劉貞的身份比較特殊,不是想出國就能出,加上有身子,時間也不是太允許,南易就帶著她度起了“蜜日”。
第一天,小河邊的埠頭曬太陽。
南易讓校花拿著電話走的遠遠的,他和劉貞兩人就這么躺在躺椅上,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就這么靜靜的躺著。
吃了三顆“妃子笑”,南易又給劉貞削了一個蘋果,嚼著蘋果,劉貞把腿一抬,南易就很狗腿的給她捏起來。
劉貞沒其他的孕反,就是腿肚子有點腫。
“輕一點,下面一點……對對對,就是這里,揉一揉……”
劉貞指揮著,南易聽令改變著按的位置。
“南易,你要是普通一點就好了。”讓南易按的舒舒服服后,劉貞有點哀怨的說道。
“別傻了,我要是普通點,我就不會來下鄉,就你當年的身板,要是沒人幫你,那半年你能不能熬過去還不知道。還不一定是半年,你要沒復習,高考也不一定能考上。”
77年的高考是簡單,只要劉貞沒忘記高中學習的知識,不用復習也能考上,最多就是學校差一點。
可繁重的勞動,很難不讓她遺忘掉一些記憶。
就劉貞當年的身體素質,要不是南易幫她補著,又給她謀了個輕體力活,后來干脆不用干活,不然真有累死在田里的可能,更別提什么考回去。
“最多再加半年,第一次考不上,我第二次一定能考上。”劉貞不服氣的說道。
“大概吧。”
“謝謝。”
劉貞還是講理的,她明白沒有南易,她當年不會有太好的境遇。
“老夫老妻了,謝什么謝。”
“呵呵,你才老,我可沒老。”劉貞啐了一聲,咬了一口蘋果。
“南易,來了變戲法的,晚上要不要去看。”南易兩人正安靜的呆著,冼為民就過來了。
“你還沒走啊?”
“明天走。”
“哦,什么路子?”
“還能是什么路子,胸口碎大石、菜刀砍胸口那一套唄。”
“沒勁,也沒點新鮮的,變戲法的也不長眼啊,不知道他賣的大力丸,咱們村里的廠里多得是啊。”
“沒有吧?”冼為民遲疑的說道:“大力丸不應該是面粉搓的么?”
“嗯?我吃過山楂味的,也吃過蘋果味的,還真沒吃過面粉味的,說說,好不好吃。”
南易的趣味陡生,他吃過的大力丸是八九十年代產的,冼為民吃的應該是六七十年代的,變戲法的可能換過配方。再說,變戲法的派系多了,不同的派系應該也有他們的獨門制作方式。
“當時覺得挺好吃的,我老豆咬牙給我買了兩顆,現在想想,其實一點都不好吃,黑乎乎的,也不知道里面還摻了什么玩意。”
“管它摻的是什么,反正吃不死人。”
南易的話音未落,汽車的破喇叭聲就傳進耳朵里,轉過頭循聲望過去,就看到一輛吉普車開進村里。
視線往掛車牌的地方一掃,南易就看到了一串數字——1913189。
這個年代,國內的車牌沒有代表省份的漢字,也沒有英文字母,全部都是數字,前兩位數字代表地區。
對這個代表省份的代號,南易一直沒有關注過,也搞不清楚“19”代表哪個省,他就回頭問冼為民,“19是哪個省?”
“17桂省、18福北,19應該是福南。”
“哦,可能是廠里的客戶過來了。”南易又了一眼,也沒太在意。
冼為民的目光依然盯著車子看了一會,才收回來看著南易說道:“不是什么客戶,是宋解放和梁玲。”
“誰啊?”
“和你一樣,當年在這里插隊的,沒呆兩年就走了。”
“喔,哪年來的啊?”
“我十歲那年,一九六八年吧。”
“當兵走的?”
“梁玲是被文工團選走的,宋解放是工農兵大學生。”
“有路子,還是憑能耐?”
當年為了勸劉貞好好看書,南易把“工農兵大學生”往不堪里說,其實客觀的講,里面還是有不少憑自己實力選去的。
“我怎么會知道,那時候我才幾歲啊。就是這個人有點假,嘴上說的好聽,真章一點見不著的那種人。”
“哈,怎么了,是不是答應給你糖沒給你?”
“差不多吧。”
“解放,這文昌圍也沒什么變化啊。”宋解放和梁玲從車里下來,梁玲四處打量了一下,就對宋解放說道。
“不應該啊,我來之前就打聽了,文昌圍是出了名的富裕村,村里開了好幾個廠。”宋解放疑惑的說道。
“你是不是搞錯了?沒見著村里有蓋新房啊,房子還是那些房子,和我們當年在這里的時候也差不多,就是修了修。”
梁玲又往遠處眺望了一下,文昌圍還是她當初記憶中的那個文昌圍,并沒有看到什么變化。
“怎么沒變化,你往左邊看。”宋解放指了指曬谷場的方向。
梁玲轉頭看過去,看到一輛黑色、很氣派的小車子,“這是什么車,沒見過啊。”
“豐田皇冠,不便宜,國內就沒幾輛。”宋解放說著,手就往腰后一靠,“走,我們去村委會看看。”
“你知道村委會在哪?”
“還能在哪,多半還在原來的大隊部。”
“我們過去合適么,你的正式任命可還沒下來呢。”
“沒什么不合適,我們今天過來是緬懷一下曾經戰斗過的地方,這和我的職務沒什么關系,你一會也不要和冼耀東他們說我的身份。”宋解放嘆了口氣,說道:“唉,高處不勝寒啊,下次再來,我就見不到淳樸的臉了。”
“行了吧,聽你這口氣,還以為多大的官呢,不就是個小鄉長么。”梁玲嗤之以鼻的說道:“別忘了,你這個鄉長的位子還是我爸給你活動來的。”
“知道,知道,我知道這次我能調過來多虧了岳丈大人,你也不用老是提醒我。”宋解放眉頭糾在一起,不滿的說道。
“好了好了,我不說就是了,我們趕緊過去吧,我想快點見到葛翠竹,當年她可是幫了我不少,我給她帶了兩件衣服,都是最時髦的,她肯定會喜歡。”
“這可說不好,別忘了這里是哪里,什么時髦東西不是從這里傳到內地去的。”
“我知道這里是深甽,可再是深甽,文昌圍也是鄉下,葛翠竹還能見過多少世面。”梁玲不以為然的說道。
“行了,我就不打攪你們兩公婆了,你們在這里慢慢曬著。”冼為民和南易聊了一會,就拍拍屁股準備走人。
“中午去我那里吃啊,把你老豆也叫上,昨天酒席還有那么多剩菜呢,不快點吃掉要餿了。”
文昌圍這里可沒有連吃帶揣的習慣,一桌子菜總能剩下一點,翻了三次臺,加起來過百桌,剩菜可是有不少,食材都是神農南糧送過來的高端食材,不抓緊吃倒掉就可惜了。
“香腸弄份新的啊,味道不錯,我看昨天都被吃光了。”
“你自己去說,我懶得動,打算飯點才回去。”南易懶洋洋的說道。
“得,我自己去。”
做酒席的大廚已經走了,可村里幫忙的還沒撤,今天中午還得吃一頓犒勞宴,幫工的才算結束她們的工作,然后南易奉上紅包和禮物,再說幾句感謝話恭送她們離開。
南易和劉貞沒有呆到中午的飯點,婦女主任牛愛花一路小跑的就找過來了。
“南易。”
“阿嬸,著急忙活的什么事?”
“村里來了兩個人。”
“我知道,聽為民說了,以前在這里插隊的知青。”
“可沒那么簡單,那個男的叫宋解放,是鄉里還沒上任的新鄉長,消息還沒公布。”
貓有貓道鼠有鼠路,文昌圍在鄉里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原來的鄉長要調到異地,新來的鄉長是什么來路,多少能聽到一點風聲。
只是南易從來不關心這個,要是村委會的人連一個鄉長都應付不過去,那被吃干抹凈也是活該。
南易腦子轉了轉,說道:“這有什么慌的,既然是熟人,那不是更好么?”
“你沒和宋解放接觸過不清楚,這個人不是太實在,雖說算是和文昌圍有舊,可依我看我們沾不到光,以后免不了還有麻煩。”牛愛花憂心惙惙的說道:“他剛才都沒有介紹自己的身份,搞的是微服私訪那一套。”
“阿嬸,不用太擔心,走著看吧,兵來將擋水來土屯。”
“也只能這樣,希望他這個人好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