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片子,氣來的快,去的也快。
沒一會又膩味到南易的懷里,陪著南易一起看電視劇。
“爸爸,你明天要干什么?”
“知道爸爸這次是怎么回來的么?”
“知道啊,你不是說過來考察一個項目么。”
“是啊,我回來兩三天了,項目的事情要去落實一下,做戲要做全套么。明天上午,你跟爸爸一起回趟文昌圍,陪我一起看賬目;下午看情況要么陪爸爸去羊城見個朋友,要么我們就回香塂個忙個的。”
“喔,爸爸,你要做什么項目啊?”
“爸爸肚子里有幾個備選,不過沒想好具體用哪個,還記得爸爸以前給你們說的那個日本水變油的故事嗎?”
“記得啊,本多維富嘛。”
“對,就是他。”南易點點頭說道:“不過你的反應讓我很不滿,我提到本多維富,你居然一點話題延伸都沒有,說明你沒認真看報紙啊。爸爸讓人把各地的報紙送到香塂來,要花費大量的人力和財力,你可不要浪費資源。”
“爸爸,你想讓我說什么,說冰城也出了個本多維富二號?”
南易撫了撫南若玢的頭,笑罵道:“這不是看過么,那跟爸爸裝什么算。”
“哼,我哪知道爸爸你想聽的是這個,不就是個小騙子么,有什么好說的。”南若玢撇了撇嘴說道:“一個公交司機發明水變油,居然也有人信,到底是人性的扭曲,還是智商的淪喪,又或是民科的空前進步?”
“少說怪話,客觀的看待問題,從利益的角度去分析,孰是孰非,也就能看明白了。”南易拍了拍南若玢的小臉蛋說道。
“嗯?”南若玢轉頭看著南易,說道:“爸爸,你不會是想打水變油的主意吧?”
“拿爸爸當什么了,我有這么齷齪?”
“難說。”
南易雙手往南若玢的腋下一伸,咯吱咯吱的撓癢癢,南若玢被撓左右打轉,嘴里咯咯咯的笑個不停。
“爸爸,我錯了……咯咯咯……別撓我了。”
“看你下次再淘氣,爸爸把你養大容易么,在你眼里,爸爸就是個壞人?”
“咯咯咯……不壞,不壞,爸爸是好人。”
“得啦,要么拍馬屁,要么損爸爸。”南易在南若玢的背上撫了撫,緩一緩她的氣息。
一會,南若玢就緩了過來。
“爸爸,其實水變油里面有利益是不是?”
“利益當然有,可并不值得我們出手,這個事情發生在內地,就算把民族性撇在一邊,我們只考慮利益,由于缺少金融市場的存在,水變油最終能制造出來的利益非常有限,我估摸著能上億已經很了不起,能分到我們手里的就更少。
而且吧,這個事情最后多半會被定性為詐騙,賺到的錢肯定會被追回,繞個圈回來就是空歡喜一場。
若玢啊,我們要有所為,也要有所不為,想要獲得大利益肯定需要冒險,可要冒險不代表我們就去冒不必要的險。
錢,折一點沒關系,今天虧了,明天還可以賺回來;但不能冒丟了口碑、自由和生命的險,口碑壞了,想要再建立就要花費成倍的努力,自由和生命就不要說了,命只有一條,沒了就沒了。
你啊,爸爸知道你很聰明,可不能聰明過頭,爸爸可不想白發人送黑發人。”
“爸爸,你這么說不對吧,你的頭發要變白還要幾十年呢。”
“呵呵,爸爸這句話是要讓你長期記著,你啊,不管現在還是將來,都別拿自己的生命冒險知道不?”
“知道啦,我去哪里,格吾叔叔他們都跟著呢,我不會和電影里的大小姐一樣,故意躲開自己的保鏢,那是腦子有病的人才會干的事情。爸爸,我有個問題要問你。”
“問吧。”
“以前的戲文里面都有才子佳人的故事,女主角都是深閨大小姐,男主角很多都是教書先生,然后大小姐愛上教書先生,私奔啊,怎么怎么滴,為什么故事會這樣發展呢?千金大小姐真的會愛上窮書生?”
“大小姐愛上窮教書先生這是有可能的,你想啊,以前的大小姐都在后宅,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除了親爹、哥哥弟弟還有家里的親戚,幾乎接觸不到其他男人。
你說,難得看到一個和家里人不一樣的男人,平時偷偷看過才子佳人閑書的大小姐會不春心萌動嗎?
不過啊,這種概率不高,基本上大小姐會喜歡上自己的表哥,之所以戲文里的男主角都是教書先生多,你自己想一下就明白了。”
南若玢腦子轉了轉說道:“因為戲文是窮書生寫的?”
“對啊,意淫嘛,你幻想一下,一個窮書生餓著肚子在一座四處漏風的破房子里寫著話本,有又矮又挫的自己代入到男主角的戲里,自己想想都美滋滋的,碗里的涼水變成瓊漿玉液,一碗筷子都立不住的稀粥也變成了參鮑翅肚。”
“嘻嘻嘻,爸爸,你說的真逗,說相聲一樣。”南若玢笑著說道。
“小丫頭片子,爸爸都被你拉到坑里去了,你這轉移話題的功力大漲啊,爸爸都上你的當了。”南易忽然醒悟過來,南若玢這是故意轉移話題啊。
“嘻嘻嘻。”
南若玢左右左蠕動一下自己的身子,找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舒舒服服的躺著看電視。
南易也不追究南若玢的小聰明之舉,陪著南若玢安靜的看電視。
第二天,一大早南易就帶著南若玢過關回到了文昌圍。
兩人坐到村委會的時候,時間才到早上七點半,冼濟民和冼耀威已經把賬本放在辦公桌的玻璃墊上。
賬本翻了六成,南易就發現賬本上有不對勁的地方,“濟民,跟我解釋一下,這幾筆收款是屬于哪個廠的。”
冼濟民走到南易面前,看了看南易所指的賬目,解釋道:“這是自立商貿公司的收款,掛靠的。”
“商貿公司啊,村里誰的?”
“不是村里的。”
“哦,誰家的親戚?”
冼濟民支支吾吾的說道:“不是誰家的親戚。”
南易把賬簿一蓋,寒著臉,手指輕輕的敲擊著桌面,說道:“說吧,誰的關系。”
“耀東安排的。”冼耀威說道。
“馬自立是他的朋友?”
“不是,是張玉的關系,張玉介紹過來的。”
“自立商貿是做什么生意的?”南易面不改色的問道。
“做的比較雜,自行車、摩托車、家電,逮著什么做什么。”
“哦,知道了,濟民,去叫人吧,準備開會,對了,讓冼叔把張玉阿嬸也叫上。”南易看了一下手表說道:“現在是七點五十二,我們八點半開始。”
“好,我去叫。”冼濟民答應一聲,就往外面走去。
南易也站起身,帶著南若玢來到曬谷場東角一片鋸齒草的邊上,鋸齒草葉子的邊沿很鋒利,不能扯,很容易就把手給割開。
南易小心翼翼的撕下長長的,猶如寶劍的兩條葉子,把其中一條遞給南若玢。
南若玢一接過葉子,就把附著在莖稈上的兩瓣葉子撕開一段三十公分的口子,然后把撕下的葉子夾在手指之間,莖稈對準一個方向,抬頭說道:“爸爸,我們比比誰能射的更遠。”
“好啊。”
南易如法炮制,很快把葉子夾在手指間,另外一只手一扯葉子,中間的莖稈上下搖擺晃晃悠悠的就飛了出去。
南若玢同樣一拉,她手里的莖稈也飛了出去。
“哈哈,爸爸,我飛的比你遠。”看著自己的莖稈飛的更遠,南若玢就蹦了起來。
“好,你贏了,可惜沒有獎品。”
“有獎品啊,小鳥在祝賀我呢。”南若玢指著鋸齒草叢里的一只黃色小鳥說道:“爸爸,你看,棕背伯勞。”
“唷,不錯哦,這鳥的學名都知道,爸爸我還不知道呢,我只知道俗名叫海南[jú]。”
“嘿嘿,我有看鳥類大全的書嘛。”南若玢喜滋滋的說著,對自己能知道南易不知道的知識,她顯得非常開心。
“厲害。”
南易夸了一下南若玢,就彎下腰,從地上拔了兩根草,一根遞給南若玢,一根自己拿著,兩根草交叉在一起,然后兩人捏著草的兩頭,分別往兩個方向一拉。
咔嚓!
南易使了一下巧勁,他自己手里的草從中間斷了開來。
拔老將,南易又輸了,這讓南若玢八分開心之上又添上了兩分。
在外面消磨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南易帶著南若玢回到村委會的辦公室,剛站到門邊,南易就往辦公室里面打量了一眼。
第一次參加村委會會議的張玉春風滿面,看起來躊躇滿志,其他人倒是一如既往,臉上很是平淡。
南易坐到自己該坐的位子上,讓南若玢搬了一張凳子坐在自己邊上。
“今天我時間有限,中午我要去羊城,冼叔、耀華叔,我們盡快把工作過一遍,留下一點時間,我要說點事。”
“得,那我就快點說。”冼耀東應了一聲,馬上就說起村里的事務。
冼耀東說,冼耀華和葛翠竹補充,一個半小時,村里的業務就過了一遍,南易該發表意見的也發表完意見。
“好了,業務上的事情說完了,我說點其他事。”正事說完,南易手指慢慢的敲著桌面,又說道:“剛才我看賬簿的時候,發現村里多了一個掛靠單位,叫什么來著。”
南易拍了拍額頭,又看著冼濟民說道:“是叫自立商貿,對吧?”
冼濟民回答道:“對,自立商貿。”
“哦,瞧我這記性,剛才看的,現在就忘了。”南易頓了頓,又問道:“一年的掛靠費多少?”
看南易在那里裝腔作勢,南若玢呡了呡嘴,不讓自己笑出聲來,自己爸爸的記性可是好得很,幾年前的事情都記得清清楚楚,半個小時前的事,這會怎么可能會忘掉。
“八千。”
“喔,很不錯,差一點就是萬元戶。”南易頷首道:“挺好,這也算是開辟了一條新財路,不過呢……”
南易故意拖著長音,等著某個人捧哏。
“南易,不過什么?”張玉急切的問道。
事情關己,張玉自然關心。
“阿嬸,別急,我這就說了。”南易轉頭看著張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