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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六章、舔狗雷霆之怒

  南易給“小半截胡同”掛了一個電話,等了好大一會才和曹琳通上話,把她約在過去八大園之一的同春園,京城的老字號之一,燒的是淮揚菜。

  同春園就在西單十字路口西南角把口兒,離小半截胡同不算太遠,南易把地兒安排在這,既照顧了曹琳,也滿足了他自己想吃點江南菜的念頭。

  南易五點半到的同春園,等了十五分鐘,人沒到,看著店里人越來越多,南易就先點了一份冷菜水晶肴肉。

  又過了十五分鐘,人還是沒到,南易又點了一份可以冷吃的香酥鴨。

  又過了一會,南易正打算點第三道菜的時候,曹琳總算是出現了,不是一個人,尾巴后面還拴著一個。

  “我說曹琳同志,不容易啊,香山會議開完啦?跟我傳達傳達,上面又有什么新精神。”

  “我說南易同志,嘴這么損,你丫犯什么照。”曹琳拉著她帶來的伴兒坐下,直接沖南易啐道。

  “嚯,犯照都知道,感情你也不是什么安生人啊,我說你夠可以啊,我已經是估摸著時間過來,可還是巴巴的等了你四十多分鐘,譜夠大的啊。”

  “那你可冤枉我了,搭公交過來的,運氣不好,在車上碰到了佛爺。”

  “佛爺?現在還有人干這個?”南易詫異的問道。

  曹琳說的佛爺指的是專門在公交車上偷錢包的小偷,都稱不上是老榮行,組織性沒老榮行那么強,七幾年的時候,干佛爺的主要是學校的慫包壞學生。

  名頭比較響的出過一個“蹭身沒”,39中的學生,還出過一個北海小五,也是個學生,哪個學校的,南易就不清楚了。

  佛爺其實不好干,手無縛雞之力,一旦失手,立刻就會被革命群眾一頓胖揍,然后扭送到派出所去;即使得手,也經常會被比較橫的主兒敲詐,所以佛爺一般都會找跑單幫或者抱團的狠人罩著。

  保護佛爺的人就稱養佛爺,通常能養佛爺、吃佛爺的都是胡同里出來的狠角色,南易聽說過的有“五龍一鳳”、“小混蛋”、“賀蘭山五兄弟”。

  佛爺、養佛爺這事,進了八十年代,南易就沒聽說過了,現在陡然聽曹琳提起,南易還真挺驚詫。

  “怎么沒有,現在的佛爺不比過去了,都敢動刀子,我差點被扎了。”曹琳回了一句,又說道:“不說這個,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高中同學,姓花,你猜猜叫什么名。”

  “真有意思,你只說了姓花,沒點提示,讓我怎么猜啊,總不可能叫花木蘭吧?”

  南易說著,眼睛在花同學的臉上打量了一下,容貌還行,就是看著有點清冷又帶著一點清高,還有幾分被熏陶出來的知性,家里估計有點文化傳承,但未必是書香門第。

  推敲了一下,南易就試探性的問道:“花同學家里有長輩是文化人吧?”

  “你怎么知道的?花……她姥爺就是文化人。”曹琳說道。

  “簡單啊,花同學臉上有書香味,得了,想讓我猜,再多給我一點提示,你要告訴我花同學的名字是她姥爺取的,我沒準能猜出來,要是別人取的,你讓我怎么猜啊。”

  “我的名字就是我姥爺取的。”

  花同學說話的腔調很冷,幾個字仿佛在速凍里放了半小時才拿出來似的,南易聽著牙花子發酸。

  嘖嘖!

  誰要攤上這么個媳婦,西門慶也得改姓柳。

  “花冰冰、花冰凌、花零下、花冷冷。”被凍了一下,南易的腦子里瞬間冒出這幾個名字。

  不過這只是調侃,如果按照性格來取名,多半會是花傲雪、花映雪,可這也不趕趟啊,人家姥爺總不能等花同學性格展露出來再取大名。

  老文化人取名,不是取自詩文,就是有什么典故。

  典故就難猜了,南易只能往詩文方面想,要說詩文,南易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云想衣裳花想容”。

  “花想容?”

  “行啊,南易,牛啊,這都被你給猜到了。”曹琳夸張的叫道。

  花想容的臉頰微微抽動,也有一點不可思議。

  南易見自己猜對了,卻對花想容的姥爺心生鄙夷,花想容這名是好,可惜北宋已經出過個名妓就叫花想容,給自己外孫女叫這名,怎么尋思的。

  “行了,曹琳,你就別捧我了,想吃什么趕緊告我一聲,我去窗口點菜。”

  “來這當然得點松鼠鱖魚了,來一條,再來個響油鱔糊、蟹粉獅子頭、大煮干絲、炸春餅,就這么著吧,將就吃點。”

  “你還真不客氣,我剛才見里面那廚子五大三粗的,配你正合適,要不要幫你點了,你帶回去當上門女婿?”

  “你就惡心我吧。”曹琳啐了一聲,說道:“我被你惡心壞了,得添個菜,再來個燒劃水。”

  “成吧,今天我也豁出去了,你可勁點,爺們要是皺一下眉頭,打今兒開始,我就改名叫曹琳生。”

  “算了吧,我可生不出你這么大的兒子。”曹琳說著,大笑道。

  南易不再理她,轉移視線對花想容說道:“花同學還要添點什么嗎?”

  “不用了。”

  “那你們兩個等一下,我去點菜。”

  南易點好菜,回到位子,甫一坐下,他就瞧見從店門口進來一個男的,雙眼露著兇光盯著他,直不楞登的就往他這撲過來。

  “咦,這哥們不認識啊,怎么奔我來了?”南易腦子快速轉了轉,眼睛示意也往他快速過來的校花不用過來,然后盯著奔他過來的孫子。

  瘦了吧唧、手上沒兇器、腳步輕浮,戰斗力低于正常成年人,一只弱雞,根本沒資格當陰溝掀翻南易這條航母。

  加上南易坐的位子靠在墻角,想要攻擊他,不管是出拳還是出腿,角度都很小,南易就算后發制人也吃不了虧。

  南易剛剛衡量結束,弱雞已經到了他的跟前,右手伸出想抓他的衣領,嘴里還快手一步,噴出一句:“跟我搶女人!”

  南易把弱雞的手給拍開。

  這一拍,南易就發現,眼前的弱雞比他想的還要弱雞。

  就這么只弱雞,還挺好勇斗狠。

  “哥們,我不認識你,也不知道哪得罪你了,我呢,是個安分守己的人,走在路上,連螞蟻都不敢踩。可能是我長得欠揍,你要想打就打吧,等你打完我再上派出所報案。”說完,南易雙手把頭一抱,人往桌上一趴,等待拳頭降臨。

  莫名其妙的有人要打自己,南易既郁悶又窩火,就剛剛,電光火石之間,他就下了決定,眼前的弱雞要是還要打他,他就挨兩拳。

  這兩拳,換弱雞一個流氓罪。

  “馬家軍,我早跟你說了,讓你別跟著我,別跟著我,你怎么還跟?我不喜歡你,我就是不喜歡你,你還要打人……你走,你給我走,以后不要在我面前出現。”

  聲音冷冷,南易看不見,但卻聽得出來是花想容在說話。他算是知道自己為什么要挨打了,感情是一條舔狗的雷霆之怒啊。

  “我…你……操!”

  馬家軍拔地而起,右拳高高舉起朝著南易的背上砸去。

  可隨著滯空終結,他人往下掉的時候,他眼里看到的已經不是南易的后背,而是坑坑洼洼不平整的實木桌面。

  南易此刻已經起身往后貼在墻上。

  馬家軍這個弱雞含恨出手,一拳重重的打在實木桌面上,桌上的菜盆一陣晃動,大煮干絲的湯汁泛起漣漪。

  咔嚓!

  指骨迸裂加脫臼的聲音。

  寧靜!

  馬家軍看著自己的手,木木的愣在那里。

  三秒,麻木時間一過,劇痛就從馬家軍的手上一直傳遞到心口。都說十指連心,自個硬生生把指骨砸迸裂,想想就知道有多痛。

  慶幸!

  馬家軍該慶幸南易不想挨一條舔狗的打,不然,挨上兩拳,讓金道勝出面。嚴打沒過,加上金牌律師追著不放,馬學軍就別想留在京城本地蹲籬笆子,鐵定要直接送去大西北。

  壞笑!

  南易嘴角一勾,希望劇痛能拯救眼前這條迷途的舔狗。

  斬骨刀!

  廚房里的廚子聽店里人傳話,拎著斬骨刀就跑了出來,跑起來肚子一顫一顫,下巴也是左右左的甩呀甩。

  看戲!

  店里的客人筷子不停的往嘴里夾菜,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這邊,仿佛這邊擺著美味佳肴,可以幫著送送他們自己桌上可憐的一兩道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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