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院。
幾個人坐在院子里,吃著涮羊肉,看著電視屏幕上播放的廣告。都是南易讓人找來的優秀廣告集錦,有羙國廣告、日本廣告和溙國廣告。
“剛才的幾個日本廣告里,女主角都是一個人?”看了一會,陳懷歌就問道。
“對,早見憂,日本一個女歌手,在檀香山長大,英語很好,在電視臺兼職主持一個英語節目,日本人心目中的全能藝人,一年的收入不會低。”
“日本歌手很賺錢?”
“唱歌不賺錢,演戲也不賺錢,日本的演員工資比咱們國內好不到哪里去,工作比較多的,一年也就五六百萬日円吧。”南易說道。
張一謀說道:“五六百萬還不多嗎?匯率多少?”
“折合人民幣五萬左右。”楊開顏說道。
“那真不少了。”
“不能換算到國內,得在日本國內對比。日本一個普通上班族現在一年有三百萬左右,而我說的一年五六百萬的演員,差不多要和宮雪相當。
宮雪的工資要比普通工人高多少?
相比較來說,日本演員的片酬比咱們國內還低一點。
他們要賺錢,就得拍廣告,就說早見憂,咱們現在看的廣告,山水sansui音響、戀漱口水、戀香波、可口可樂、野村證券的中期國債,賓得pentax相機都是日本蠻大的品牌。
廣告片酬絕對不會低,具體數字我不太清楚,不過一個廣告拿到上千萬肯定沒問題,如果談的是代言合同,那錢還要成倍的增加,一年少說要大幾千萬。”
“真賺錢。”陳懷歌酸溜溜的說道。
談話暫時結束,幾人繼續看廣告。
接著,他們又看了幾個羙國真維斯的廣告,還有溙國g乳ndig根德電視機廣告、日立exci挺電視機廣告、日產陽光汽車、日產佳奔中巴和vanette面包車廣告、快得利stanza廣告。
南易讓人從溙國收集優秀廣告,誰知道拿過來的都是一水的日產廣告,由此可見,日貨在溙國的影響力有多大。
等廣告看的差不多,南易就按了暫停鍵,“給兩位看這些,就是想讓你們找找靈感,這些廣告,我們都拍不了。一共就60秒,至少得塞進去七八個廣告,每個廣告的時間要精確到毫秒。”
“那不是每一個只能有7秒多?”張一謀問道。
“不搞平均,我打算長短搭配,每個產品都拍兩個版本的廣告,長短各一個,這樣可以有多種組合方案,每過一段時間就換個方案。”
“兩個版本,只是剪輯不一樣,還是內容完全不一樣?”張一謀問道。
“看拍攝方案吧,老陳、老張,我希望你們能把廣告當成電影來拍,拍攝之前,先做好分鏡頭腳本,咱們精益求精。榮譽我給不了你們,酬勞我一定會給到位,你們每人我給這個數。”
南易伸出左手,張開。
“五千?”張一謀試探性的問道。
南易搖搖頭。
陳懷歌:“五……五萬?”
南易點點頭,說道:“對,從今天開始籌備廣告拍攝,一直到下個月二十號前一定要拍攝完成,你們每人拿五萬塊。”
“這會不會太多了?”
張一謀被五萬這個數字給鎮住了。
“不多,我的要求很高,我希望你們兩位拍出來的廣告,至少十年都會是咱們國家廣告的標桿、天花板。”
南易說著,拿起遙控器,一陣快進,又按了下播放鍵,電視機屏幕上,八四年的東京宣傳片就開始播放。
4分48秒,宣傳片結束。
“老張,老陳,你們覺得這個宣傳片怎么樣?”
“畫面很好,動和靜結合的很完美,特別是笑臉和跑的結合,給人一種積極向上、朝氣十足的感覺。”陳懷歌說道。
張一謀:“畫面的播放順序也用了心思,各種年齡段穿插,主體是年輕人,延伸到兒童和老年人,和懷歌說的一樣,讓人覺得很有朝氣。”
“亞細亞的廣告,我就想要這種感覺,朝氣、希望、愛情、幸福,我希望這四個元素都能在廣告中體現。當然,我說的是長版本的廣告,短版本時間太短,傳遞不了太多的內容,所以,我需要有一句朗朗上口的廣告詞,讓人聽一遍就能記住。”
“廣告詞要我和懷歌來想?”
“不用,廣告詞我這邊會給到你們,你們只需要專注于畫面的塑造,需要哪個演員告訴我一聲,國內國外的,不管是誰,只要有必要,都可以請過來。”南易霸氣的說道。
南易其實在說屁話,他就沒想過用國外演員,張一謀和陳懷歌兩人真要提出某個國外演員的名字,他肯定會找借口否掉,港臺都不行,忒貴。
如果把山口百恵或者鄧麗君請過來拍廣告,廣告效應一定會很好,可南易有他的顧慮,八十年代,他還想安生的度過呢,可不想卡在最后一年出點事。
一頓大酒喝完,廣告的事情也就這么定下來。
到了第二天,《京城晚報》上就刊登了一條征文啟事。
“亞細亞商場開業在即,現向全社會征集一句廣告語,要求不超過20個字(標點符號也算一個字),朗朗上口;一旦被采用,亞清公司將以一字千元的價格買下廣告語。
一字千金,以文致富,機會不容錯過,請大家踴躍投遞!
截止日期:6月28日,郵寄地址:燕南園88號企劃科廣告語征集信箱。”
征文啟事被發布之前,燕南園88號的院子里已經搭了一個大帳篷,這個帳篷就是用來臨時存放投稿信的。
南易相信,不需要兩天時間,整個京城的人都會知道這件事情,每天會收到的信件萬封打底,到截止那一天,就算超過百萬封,他也一點不會覺得奇怪。
京城人嘴巴貧,能說會道,不管是誰,嘴里都能白唬一段,就算是文盲也能給你整出一句廣告語來,幾分錢搏一個萬元戶,相信會有很多人付諸行動。
事實上也是如此,第一天在報紙上看到消息的人,一個個都告訴他們周邊的人,一傳十,十傳百;到了第二天,《京城晚報》迎來了脫銷,整個京城的《京城晚報》都被人給買完。
6月6日上午,亞清公司的前臺韓美麗接待了不下千人,這些人都是過來咨詢征文啟事是不是真的。
6月6日中午,燕南園門口就立了一塊告示牌,告誡過來詢問真偽的人不要再入園,并保證征文啟事的事情為真。
雖然有告示牌,可下午還是有不少人闖進燕南園88號,嚴重影響了亞清公司的辦公。
不得已,6日的《京城晚報》上又刊登了一條新消息:本報社嚴正聲明,亞清公司征文一事絕對屬實,本報社現已收到亞清公司的兩萬元獎金款,被采納的廣告語獎金將由本報社代為發放。
這個消息一刊登,亞清公司終于落了個清凈,到了7日這一天,過來咨詢的人就變成小貓兩三只。
“你好,亞清公司南易。”
南易把桌上在響的電話接了起來。
“我郵電局苗淮海,你們亞清公司的信太多了,我們局里送不過來,你們不是有卡車么,自己過來拉走。”
“苗處,我們自己拉沒問題,可你們不要把我們的業務信件和投稿信件混一塊啊。”
“正常信件會給你們送過去,投稿信太多了,都快把我們郵電局倉庫給塞滿了,快點派人過來拉走吧。”苗淮海說道。
“好好好,一輛車夠嗎?”南易忙不迭問道。
“不夠,最好派十輛。”
“得了,苗處,您別逗我了,我現在就讓運輸科派車過去。郵遞員叔叔們辛苦了,下個月龍眼和西瓜都會上市,一人倆大西瓜、五斤龍眼,您看成不?”
“一人再來一張電視票。”
“成啊,我再一人多給一張冰箱票。”
“好啊,我給你派倆郵遞員跟你們車回去,幫你們好好整理信件,這種工作,我們有經驗。”
職工的好處謀到了,苗淮海說話的語氣就變了。
“多謝苗處。”
“別謝,等你們亞細亞開業,多給我們局里送點打折票比什么都強。”苗淮海笑道。
“這個好說,以后每個月給你們送。”
掛掉了電話,南易就把裘和平叫到自己辦公室。
“派輛車去郵電局拉信,另外,我讓江彬安排安保給你,你親自帶隊去浙省拉楊梅,快去快回。”
“不會是拉回來賣吧?”
“賣什么賣,亞清欠了這么多單位的人情,不要還啊?”
“拉多少?”
“留下兩輛車備用,其他八輛車你全帶去,楊梅不能壓,也不能顛的太厲害,一輛車裝不了多少,到了那里記得買竹筐。還有,楊梅酒也拉點回來。
具體拉多少,等你到地方打個電話回來,我再告訴你,現在還沒統計。時間不等人,你下午馬上出發,回來以后還得出趟差。”
“好,我回去準備準備。”裘和平站起身說道。
“嗯,順便幫我把何出納叫過來。”
管理工作就是零零散散、千頭萬緒,一個上午,南易就需要處理十幾件事情。
下午,先去工地轉轉,回辦公室后,還要抽空和人談話。
亞清公司職工的婚喪嫁娶、思想動向,看似和工作無關,可其實內里有很大的關聯,該表示關心的,南易都要有所表示。
人的適應能力很強,遺忘性也很大,很快,亞清公司的職工們會極度適應他們拿高工資的狀態,并漸漸遺忘他們得到這份工作時的欣喜、竊喜。
重復性的工作很快會打消他們的工作激情,到了一定階段,他們就無法保持對自己工作的高專注度,消極怠工、得過且過的風氣會開始蔓延。
轉而,他們的興趣會轉移到剖析亞清公司收入的分配上,海店區能拿到多少,根正苗紅拿到多少,林德清一個月拿多少,和誰咋了咋了,南易一個月拿多少,和誰又咋了咋了,自己才拿多少,咋了咋了……
吃飯、偷懶的時候順便還會掰扯掰扯南易這個位子,拴條狗在椅子上是不是也可以干,如果換了自己能干的更好諸如此類的話題。
南易身為總經理就有義務關注職工的這種思想動向,該敲打的時候要敲打一下,得讓他手下的職工們明白一個事實——他們拿的是超出他們能力和付出的“高工資”,能在亞清公司工作是他們的“福報”。
要是經過敲打還無法扭轉他們的思想,8、5、5.5的工作模式還不能滿足,南易就得考慮向社會輸送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