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易的思緒往下半身下沉,可剛降到肚臍眼的位置,就被他猛的一下又拽回到脖子以上。
“彩片,彩色的隱形眼鏡,這不就是美瞳么,美瞳啊……”
在腦子里搜索了一下記憶,南易發現自己對美瞳可以說是一無所知,既不知道這玩意大概賣多少錢,也不知道潛在市場具體有多大。
只是依稀記得上輩子他在公司寫字樓里,遇到過的好幾個女人應該是戴美瞳的,因為她們的瞳孔隔三差五的會變一種顏色,一會黑,一會金。
“隱形眼鏡應該有日拋[棄]、月拋、年拋的不同使用時長版本,如果現在介入美瞳領域,拉幾個盟友制定行業標準,把價格維持在一個較高的水平,把美瞳做成快消品,這樣是不是有搞頭?僅靠專利又能把低價攪局者擋在外面多久?”
南易思考了一會,就把美瞳的事情先放下,了解太少,現在多想無益。
“永尾君,我們已經溝通好了,三圍也已經量好。”南易剛從自我思維里釋放出來,花澤涼子就走到他身邊說道。
“啊,這么快,雅典娜,辛苦你了。”
“不辛苦,這是我應該做的。”花澤涼子一邊微微鞠躬,一邊客氣的說道。
“不知道我要支付多少訂金?”
“一共4萬円,永尾君可以先支付我2萬円。”
“還真不便宜。”
南易腹誹一聲,從兜里拿出一沓錢點出四張遞給花澤涼子,“雅典娜代表正義,星矢愿意相信你,請收下,這是全款。”
花澤涼子笑了笑,把錢接了過去,“謝謝永尾君的信任,雖然我很想當雅典娜,可我知道自己做不到,我只能當城戶紗織。”
“城戶紗織很好,我們畢竟生活在人間,而不是在天界,我以后可以叫你紗織醬嗎?”
“可以的,永尾君。”
南易玩味的說道:“紗織醬,你可以叫我星矢。”
花澤涼子兩頰一紅,并沒有回應南易。
看著花澤涼子的緋紅,南易呵呵一笑,“紗織醬,不打攪了,衣服做好以后請給我打電話,我的號碼雅美知道。”
“哈…哈依。”
牽著南無為的手,南易走出涼子衣料品店。
剛走出一小段,南無為就冷不丁的來了一句,“爸爸,星矢和城戶紗織是什么關系?”
“星矢是城戶紗織干爺爺的親兒子,然后星矢和城戶紗織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就像你和暖暖一樣。”
“雅典娜呢?”
“雅典娜啊,她是神,可以不斷轉世,圣斗士里,她這一世的轉世就是城戶紗織,所以啊,城戶紗織是雙重人格。”
“什么是雙重人格?”
父子兩個一問一答,話題從漫畫扯到了醫學上,直到南無為問的問題,南易回答不了,這才暫時結束了問答模式。
后院,萩原小百合從溫泉池里舀起一瓢水,來到旁邊的按摩床邊上,傾斜水瓢,從南易的后頸一直澆到小腿。
澆完一瓢,再來一瓢,等把南易身上搓出來的星星點點的淤泥沖洗干凈,這才拍了拍南易,示意他翻個身。
南易翻了個身,把左手臂抬了起來。
萩原小百合抓住南易的手腕,另外一只手套著搓澡巾,先在南易的手肘上用力搓了幾下。
“店里的生意如何?”
“和往年差不多,沒太大的起伏,換季的時候生意會好一點,今年到現在的營業額差不多7千萬円。”
“有點少。”
“已經不少了,一年的營業額可以超過3億円,除掉公司拿走的,利潤還能剩下55左右,就是……”萩原小百合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話就說。”
“店里沒太多事情需要忙,我每天在店里幾乎就是發呆。”
“無聊了?”
“哈依,我想再開一家其他店。”
“遲一點再想開店的事情,我馬上就要去孟買,你跟我一起去。”
“真的?”
萩原小百合臉上露出驚喜,眼睛火辣辣的看著南易的臉。
南易眨了眨眼,萩原小百合一聲歡呼,旋即,摘掉手上的搓澡巾,人爬到按摩床上……
第二天。
還沒到中午,上戸雅美就差人給南易送來了長期信用銀行的一部分資料。
拿著資料,南易就坐到涼亭里。
沒去店里的萩原小百合馬上給南易端來茶水,然后站到他的身后,輕輕揉捏著他的肩膀。
南易閉眼享受了一會,睜開眼開始翻閱資料。
長銀是以經營長期投資性貸款業務為主業的銀行,業務特點是為新建、擴建、改建和設備投資的企業提供長期貸款,貸款期限多在1年以上,15年以下。
提供貸款的方式有發放長期抵押貸款、擔保貸款或通過購買企業股票、債券的方式,向企業提供長期資金。
長銀資金主要來源于發行股票、金融債券和可轉讓定期存單,以發行金融債券作為其主要資金來源,吸收客戶存款也是其資金來源之一。
長銀與一般商業銀行的主要區別,一是前者資金來源主要依靠股本金和發行金融債券,后者主要靠吸收工商企業和個人的活期存款;
二是前者以向企業提供設備投資貸款和其它長期投資貸款為主業,后者主要以向工商企業提供短期貸款為主業。
但是,除了以經營政策性長期信貸業務的各種銀行以外,長銀和商業銀行都是以追逐盈利為其主要經營目標,長銀同樣是獨立核算、自負盈虧的商業銀行。
五十年代,根據長期信用銀行法,日本的三家銀行——興業銀行、勸業銀行、北海道拓殖銀行改組成長期信用銀行,其中勸業銀行被一分為二,一半成為普通的商業銀行,另外一半改組成長期信用銀行,通常“長銀”指的就是這家銀行,另外兩家銀行繼續使用本來的名稱。
1952年,長銀在原日本勸業銀行的基礎上成立,政府以認購優先股的方式提供了50的資本金,在成立后的三年內,大藏省認購了長銀全部金融債券的40,擁有深厚政府“基因”的長銀可以說算是半個國家銀行。
60年代初,伴隨著日本經濟的騰飛,長銀的業務發展迅速,在1963年,長銀為日本國內制造業提供了幾千億円的資金。
80年代初,長銀制定改革措施,希望將工作重點從傳統的信貸轉向投資銀行業務,但并未獲得外部監管部門和內部保守派的支持。
“有意思。”
南易看到這一段的時候,目光就掃到下面一段被紅筆描出的文字:長銀有多位高層是大藏省退休官員,這批人亦是長銀保守派的中堅力量。
長銀向不動產企業大量發放貸款,以及直接投資不動產的策略皆由保守派提出,并且,貸款審核部門的審核權主要控制在保守派手里。
“這里得好好查一下長銀投資的不動產都有哪些,又是從誰手里收購來的。”
南易在這段資料邊上畫了一個問號,接著往下看。
在貸款投向上,作為一家具有政策屬性的商業銀行,長銀在成立之初,主要還是聚焦于符合“國家利益”的行業,服從大藏省產業政策,如二戰初期的造船、電力、鋼鐵、煤炭等行業,以及后來的汽車制造等工業生產類行業。
在長銀看來,具有政府支持、符合政府政策導向的企業及這些企業的關聯公司,才能夠在日本長期生存。
因此,長銀在實際的信貸業務中,往往不是根據企業的財務報表作為評判依據,而是更多考慮企業的背景和社會關系。
在這樣的背景下,長銀有著十分穩定的借貸差。
1945年《臨時利息調整法》的制定,規定了銀行的存款利率、貸款利率、票據貼現利率、賬戶透支利率等金融機構的利息上限。
長銀向其他機構發放的債券利率,總是固定在比長期優惠貸款利率高90個基點之上,而長銀的放貸利率,則固定在高于日本銀行貼現率的一定水平之上。
隨著日本經濟的騰飛,長銀也在不斷壯大。
在1963年,長銀的放貸對象包括豐田、東麗集團、川崎鋼鐵、東京電力、橋石輪胎和東芝等行業巨頭,同期,長銀也幫助這些企業進行海外拓展。
60年代中后期,在為豐田向羙國進出口銀行的貸款提供擔保后,長銀意識到了海外機會的重要性,因此派遣職員學習外語并前往海外的銀行進行培訓。
日后長銀管理層中的“國際派”,如大野木克信、平尾宏二,就是在這一時期接受了海外的培訓后脫穎而出。
隨著70年代經濟的放緩和直接融資市場的發展,需要通過長銀進行貸款的需求越來越少,使長銀的長期發展遭到威脅。
因此,包括大野木克信在內的“國際派”開始倡議對長銀進行改革,而大野木克信主張公司向投資銀行方向轉型的建議,也獲得了長銀高層的認可。
1983年底,由于金融監管原因,銀行雖然仍不被允許在日本內部介入債券和股票業務,但可以在海外設立分支機構,參加海外市場的債券承銷。
長銀由此計劃成立一個“投資銀行組”,進行債券交易、投資顧問以及系列產品等新業務的開發。
在長銀1985年發布的戰略規劃中,改革的領導者馬里奧·水上抨擊了目前日本金融制度的落后,并指出長銀的改革方向,其中主要包括:
日本金融和經濟氛圍扭曲,金融制度沒有跟上;銀行需要轉變角色,提供更加先進的金融產品,規模龐大不再意味著利潤上升;銀行需要建立一個企業融資團隊;職員的升遷建立在貢獻的基礎之上,簡化管理層,在薪酬制度上體現個人貢獻。
盡管水上的改革受到了長銀內部“國內派”的反對,但“國際派”們仍為改革做出努力。
大野木被任命負責投資銀行組,平尾被派往紐約,開拓長銀的國際資本市場,后來他督導購買了羙國一家從事企業兼并的公司皮耶斯的一部分股份,又收購了一家主要的債券交易商格林威治資本管理公司。
然而1985年起,隨著日本不動產和股票泡沫的不斷累積,長銀改革派的努力化為泡影,泡沫經濟帶來唾手可得的利潤,使長銀沉溺于泡沫經濟的游戲中,特別是不動產成為長銀的新寵。
廣場協議簽訂后,日元的升值使得出口大幅下滑,日本經濟出現衰退。
為了緩解經濟下滑和通縮壓力,日本開始采取擴張性的財政和貨幣政策,在1986年1987年間的連續降息后,央行貼現率從1986年初的5降至1987年2月的2.5,這是二戰后的最低水平。
一系列的金融緩和措施,使得日本貨幣供應量增速大幅上升。
在升值預期、低利率和寬裕的流動性之下,大量熱錢涌入股市和房地產。
日本企業對金融資產的投資由1985年前的7.9萬億円增至當下的超過20萬億円,擴大了接近三倍,資金運用于土地投資的比率也上升了2倍以上。
1985年之后的三年多時間里,和房地產無關的企業所擁有的土地資產增加了6以上,大量的資金涌入不動產和股市,使得這兩個市場出現空前的繁榮。
繁榮之下,日本的商業銀行自然也加入了這場狂歡,由于激烈的競爭環境,商業銀行開始追逐高風險高回報的項目,通過向商業貸款公司貸款的方式迂回向泡沫產業融資。
據大藏省統計,日本的商業銀行向商業貸款公司的融資在全部融資總額中所占比例約20,商業貸款公司向不動產的融資在其融資總額中所占比例達40。
從1985年到現在,長銀的資產由18.4萬億円增長至20萬億円以上,相當一部分的資產估值來自于不動產貸款的大幅提升。
如今長銀的市值逼近200億美元大關,已經進入世界銀行估值排名的前十,標普和穆迪對長銀都給出aaa的評級。
不動產的瘋狂使長銀原本向投資銀行轉型的改革變得不那么急迫,相比投資銀行受到的限制和利潤的微薄,不動產貸款更加有利可圖。
因此,新的領導者對馬里奧·水上此前制定的戰略計劃進行了調整,宣布銀行應該以投資銀行作為長期目標,但短期內仍然應該側重于作為核心業務的企業借貸;同時要求充分利用不動產方面的新機會,注重發展向中小型企業放貸。
在長銀的不動產貸款中,eie的貸款就是典型代表。
資料的內容到這里戛然而止,畢竟就算晚上通宵達旦也只是過了一天時間,想收集到太多的資料是不可能的,何況還有些數據需要計算。
從已有的資料,南易已經可以看出不少問題:一,不動產方面的貸款,為什么是eie為代表的這些企業能拿到,評判篩選的標準是什么?
企業財務狀況和長期發展潛能評估,還是只出于“私人關系遠近”?
二,不動產方面的直接投資,到底是單純的投資行為,還是在為某些利益團體充當接盤俠的角色?
日本房地產的泡沫很大,這有很多人都能看得出來,包括已經深陷局中的不少不動產企業,他們同樣能看明白房價和地價遲早要跌下來,而且這個遲早估計已經不遠了。
只不過不動產有一個特性“高杠桿”,一家不動產企業能夠快速膨脹,根本離不開金融機構,主要是銀行的資金扶持。
1塊錢膨脹到1000塊的背后,離不開不動產價格的飆升,離不開對銀行的高負債。
惡俗一點來理解,銀行是用“未來購房者”的錢借給不動產企業推高房價,最后讓“未來購房者”來買單,“未來購房者”不但要耗盡存在銀行的儲蓄,還要倒欠銀行一大筆。
這么一圈繞下來,房價的壓力還是到了銀行那邊,杠桿是銀行給的,房貸還是銀行放的,如果不動產企業和房主都開始擺爛,銀行就得坐蠟,就得連鎖性倒閉。
向老天爺許愿房價不要掉下來的中堅力量和最虔誠者——銀行,不同性質的銀行又綁架不同的利益團體陪著它們一起許愿,這股念力會越積越大,最終把所有人都捆綁到房價上。
日本的不動產戰車時速已經達到300公里/小時以上,想緊急剎車,九成的概率會翻車,這個緊急制動剎誰敢輕易拉?
車上的乘客有超能力、有眼光的都已經準備逃或者已經在出逃,進軍海外,全世界買買買,完全可以視為一種風險分散的策略。
加價購買國外的資產,有的的確是錢多作祟,窮人乍富的土豪作風,有的則未必。
推高國外資產的估值,完全可以和日本國內的負債來個對沖,把高估值的國外資產抵押給銀行,這樣可以給“真正的優質資產”解套,或者,讓已經快崩盤的貸款滾雪球游戲繼續玩下去。
車上的乘客里也有不少能預見到戰車將毀但卻無力逃亡的人,跳車,不死也得半身不遂;不跳車,冒險坐著車繼續往下走,既可以保持當下腐朽奢靡的生活,也可以奢望一下未來。
也許,戰車永遠不會翻,也許,可以聯合同志們集體擺爛,貸款不還了,怎么滴吧。
一雙筷子輕輕被折斷,十雙筷子牢牢抱成團,人多力量大,完全可以試試搏一把法不責眾。
正是基于種種選擇和無奈,鼓依然在敲,花依然在往下傳,可傳著傳著就能發現不對勁,咦,這個看著眼熟,在某某銀行貸款的時候見過,那個看著不眼生,也在貸款的時候見過。
唉呀媽呀,這不是李家的那個敗家子,那個是王家的癟犢子嘛,兩家都是破落戶,他們怎么買得起“花”?
看了長銀的資料,讓南易對日本房產泡沫的認識進一步加深,也令他要對一些計劃進行微調,比如時代大廈的計劃就得改一改。
先和旺德福的股東進行協商,把時代大廈以略高于市場價的價格出售給一家離岸公司“甲公司”,甲公司最好是日資背景;
第二步,注冊另外一家離岸公司“乙公司”,乙公司出面給eie和甲公司之間牽線搭橋,把時代大廈以“合理的價格”賣給eie;
在“合理的價格”之上,eie可以再加價5億美元,其中3億美元返還到高橋治則指定的賬戶,剩下的2億美元是乙公司的辛苦費,而“合理的價格”則是旺德福股東按照股份比例分潤。
當然,乙公司的辛苦費可以再低一點,這就看怎么和高橋治則協商,也得看高橋治則有沒有給自己多留條后路的迫切感。
把電話打給蕾切爾,交代了一下計劃細節,讓她去和旺德福的股東協商,順便負責甲公司的事情;把上戸雅美叫過來,同樣交代計劃細節,再讓她負責乙公司的事情。
交代完畢,蕾切爾和上戸雅美都動起來,該協商去協商,該找美女找美女去,和高橋治則取得聯系不能單刀直入,必須得迂回。
小計劃實施起來后,南易又去找興業銀行和北海道拓殖銀行的資料,花了兩三天時間收集表面資料和閱讀,南易就把長銀和北海道拓殖銀行放進了預收購備選名單。
如果只能二選一,南易更偏向北海道拓殖銀行,因為這家銀行的抵押物里面有不少北海道的牧場和農場,而且他們的業務有不小的一塊是面向農業相關的企業,這是一家曾經肩負著扶持北海道農業重任的銀行。
當然,兩家銀行都不錯,沒有選擇余地的時候,隨便哪家都成。
大利當前,讓南易暫時放下美瞳和友誼賽的牽掛,全身心的投入到研究日本各家銀行的資料當中。
對銀行資料的研究,南易并沒有在日式庭院里閉門造車,他是一邊去巡查報國米轂的產業一邊看資料。
報國米轂的總部放在東京,可產業基本都在神奈川一代,只有報國農機從神奈川搬去了大阪,神奈川這邊缺少農機配套企業,一旦報國農機進行量產,生產成本會高居不下,不利益和其他品牌競爭。
小型農機的市場并不廣闊,只在日本本土和南韓有點市場,其他國家只能零星銷售一點,報國農機的自身造血能力并不強,根本犯不著為了它從無到有打造產業群。
大阪那邊就好多了,有好幾家農機企業扎根在那邊,包括久保田和洋馬農機這種國際知名農機品牌,它們的總部和生產基地都放在大阪,相關的配套企業比較完善,什么都不缺。
何況,南易心里早就有組建一個大型農機集團的計劃,洋馬農機是他已經看準的收購目標,靠近它,了解它,將來要收購的時候也可以有的放矢。
之所以計劃還沒有開始執行,南易是打算從小型農機開始摸索,積累機械和制造方面的技術,然后靜待芯片行業的進一步迭代,適當的時候,直接從智能化起步。
大型農機企業馬上就要迎來技術的迭代期,在這一時期介入大型農機領域,對目標企業展開收購,對神農南糧來說是最劃算的。
既然是“大型”,那投資自然也就巨大,一次技術迭代,前面十幾二十年的利潤有很大的可能都得填回去,對農機企業的股東們來說,就要面臨安全下莊和二次創業的選擇。
股東們的猶豫期,就是神農南糧切入的最佳時機。
平冢市,楢山山腳下,久米村。
南無為身上穿著長袖長褲,袖扣都被扎起來,頭上披著一條白色毛巾,毛巾之上還扣著一頂草編遮陽帽。
南易打打扮和南無為差不多,父子倆這會正在農田里推著播種機播種。
播種機和推車差不多,有兩個不大不小的滾筒,在對稱的位置有兩排小孔,滾筒上面還安裝著一個倒梯形的斗,里面放著已經冒芽的黃瓜種子。
滾筒往前滾半圈,黃瓜種子就會經過前面滾筒上的小孔掉落在地壟上,后面滾筒上的小孔會滲出培養土,正好覆蓋住前面掉落的種子。
“歪了歪了,注意看白線。”
為了照顧南無為,地壟上還拉著參照線,播種機的路線走歪了,可以糾正回來,繼續挨著參照線呈平行線往前走。
南無為看了看參照線,調整了一下播種機的方向,繼續推著播種機往前走。
“爸爸,我們比賽誰更快好不好?”
“比不了,你就按照這個節奏往前推,太快不行,太慢也不行。”
“為什么呢?”
“等干完活,爸爸再教你,這個牽涉到數學和物理學。”
“喔。”
南無為小腦袋點了點,按照剛才的節奏繼續往前推。
一共七壟地,南易干了九壟的工作量,南無為干了兩壟,他的兩壟全作廢,南易先要清理一遍,然后重新播種,多出四壟的工作量。
播種完黃瓜,南易又帶著南無為跟著報國米轂的工作人員去了一片特殊的西瓜田,之所以特殊,是因為西瓜田里種的是異形西瓜。
西瓜外面套著模具,有立方形、三角形、心形,甚至還有招財貓、吉他等更不規則的形狀。
對其他的南無為沒覺得稀奇,在斯嘉麗莊園他早就見識過,他徑直走到招財貓的邊上,瞄了一眼就收回目光,轉頭對南易說道:“爸爸,招財貓沒有胡須。”
“沒有你就給它畫上。”
南易蹲在一個方形西瓜前,小心翼翼的捧起來,看了看躺在地里的部分。
“不要,畫了不好看。”南無為回了一句,走回到南易身邊,伸出手摸了摸南易捧在手里的模具,“爸爸,模具比以前的大。”
“當然了,以前是種出來給你們玩,現在是要拿來賣錢的,一個西瓜可以賣到幾十萬,甚至是上百萬円。”
“好多哦。”
“是啊,好多哦。”
異形西瓜的確能賣到南易所說的價格,畢竟是新鮮玩意,加上現在日本人有錢,可不代表報國米轂的利潤就有這么多,其中,農協就要拿走一大筆利潤。
日本農協對農民的幫助很大,保證了農民的收入,可同時這個原來全心全意為農民服務的組織,已經走向了綜合商社的盈利模式。
農協牢牢掌控著從原材料供應到農產品銷售的所有渠道,統一購買農藥、肥料、農具等,然后以高于市場價1到2倍的價格出售給農民。
農民種出來的農作物也是一樣,農協低價收購再以“天價”賣出,從農民和消費者身上吸血。
說到吸血,其實南易是從自身的角度來評判,他辛辛苦苦種出來的東西,利潤的大頭卻被別人拿走,他怎么能甘心。
南易從來是自己吃肉,讓別人喝湯的主,哪受得了吃別人的殘羹冷炙。
可對土地不多的農民而言,農協還是不錯的,雖說農藥、化肥、農具都被農協把控,需要付出一兩倍的差價,而且,農產品對外銷售也要被農協壓價,可在“被壓榨”之后,農民還是能有不錯的收益,小日子依然能過的不錯。
當前,報國米轂還不到和農協交惡的時候,雖說報國米轂不需要農協的銷售渠道,可需要農協繼續保持農產品壟斷,繼續和某些人勾結操控農產品關稅,維持日本農產品的高價。
南易在等一零售便利店網點的全面鋪開,到時候,報國米轂就得和農協重新談判,拿到一個他認為合理的利潤分配方案,雖說農協給報國米轂的條件本就比較優惠,要比其他農民好的多,可南易還是不能滿足。
所以目前報國米轂的現狀就是有看似不菲的盈利,還有更上層樓的空間,以及南易內心的欲壑難填。
“爸爸,西瓜熟了嗎?”
“還沒有。”南易把手里的模具遞給南無為,“你掂一掂分量。”
南無為接過模具放在手里,上下掂了掂,“爸爸,好重,可我不知道多少斤欸。”
“三斤四兩到三斤六兩之間,模具有二兩重,等西瓜長到能塞滿這個模具,就差不多有十二斤,來,爸爸教你怎么掂分量。”
“老麻將”打牌的時候,摸牌都無須看牌,直接手指一搓就能知道是什么牌,這沒什么神奇之處,無非就是摸多了,手指記住了摸每張牌不同的感覺。
一副麻將最少136張牌,手指最少需要記住136種不同的感覺變化,而掂分量只需要記住1兩10兩放在手里的不同感受,然后再去嘗試1斤、5斤、10斤等比較重的1兩10兩整數倍分量。
就算主觀上不強迫自己去快速記憶,時間久了,身體自然會被動記憶。
掂分量比麻將摸牌可要簡單的太多了,南無為又正處在記憶最好的年齡段,學起來應該會很快,可能只要兩三次就能掌握訣竅。
南易本想叫工作人員去弄幾個秤砣來,可轉念一想不對,日本的重量單位和國內可不一樣,一日斤可是600.06克,這個單位很少用,其他什么貫、両、匁、分、厘、毛就更少見了,在市區,已經是公斤的天下。
暫時擱置教南無為掂分量的主意,南易帶著南無為去了久米村的小溪邊。
[題外話:我這解釋純屬多余,只是為了給遇事不過腦先抬杠的書友解解密,有些事情稍微想想其實就能發現它并不神秘。
之所以解釋,也是受到了公眾章那里評論的影響,有書友說南易什么都會,金手指開的太大。
可我自己返過去再看看,除了賺錢開金手指,其他的都很正常啊。南易會的技能七成以上我自己都會,其他三成有的我懂點皮毛,有的在我的認知里,一個有生活的六零后就應該會。
寫的時候,我都不用查這方面的資料,我肚子里有貨,需要查的就是各種工具的學名。
而且掌握那些技能絲毫不影響我成為一個撲街,好了,兩百字掛零,多掙你們一個點,叫啥點我也忘了,懶得查,訂閱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