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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五章、命運的奴隸

  聽到南易的話,樸雅卡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舉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麻痹一下神經后才說道:“有人不希望我出國,想讓我留在這里盡受折磨。”

  “夏爾瑪家族的其他人?”

  “是的。”

  “所以,做女傭是你父母幫你安排的?”

  “是的。”

  “狄瓦曼是你父親還是母親的熟人?”

  “母親。”

  “嗯,那我應該如了你母親的意,

  她不想讓你吃長苦,你在我這里不可能吃苦;她又想讓你稍微吃點苦,讓你知道生活的疾苦,我也滿足她了,看,你現在變得成熟多了,大逼兜就是教育人啊。”

  “可以不說逼兜嗎?”樸雅卡蹙眉道。

  “ok。”南易攤了攤手說道:“那就說說我們,你是我的女神,

  你在我心里如同圣潔的蓮花,

  我會把你捧在手心好好呵護,啊,諸如這種好聽的詞匯,你可以自行腦補,我留著以后變著花樣說給你聽。”

  “因為我父親還是我母親?”

  “哈,你腦子不發熱的時候還是挺可愛的。”南易輕笑一聲說道:“不過你想錯了,你父母只是次要因素,最重要還是因為你自身,你的姓氏,你的種姓,你曾經的愚蠢。

  好了,把我們之間的對話變得直白一點,就因為你有這三個優點,所以,我打算給你一個機會,讓你重新站到高點,昂首挺胸的機會。

  你將會出任勞動集團的董事長,

  當然一開始你只是傀儡、牽線木耳,說的好聽點就是吉祥物,也可以說是一個演員,演勞動集團董事長這個角色。

  當然,你能拿到不菲的報酬,怎么樣,有想法嗎?”

  “只是傀儡?”

  “一開始是的。”南易頷首道。

  “那然后呢?”

  “這取決于你自己,如果哪一天,你的能力真正可以勝任董事長的職務,那你就可以變成真正的董事長,你我之間的關系也會發生轉變,從現在的上下級變成伙伴,勞動集團也會有一部分屬于你,份額的多少,依然取決于你自己。”

  樸雅卡目光閃爍了一下,猶豫、不甘、決心在眼眶里纏繞,良久,眼神變得堅毅,

  “我要怎么做?要不要現在就脫衣服?”

  “哈,說句很傷你自尊的話,

  你自以為很寶貴的東西,

  在我這里一文不值。”南易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我看重的是這里,你的臉蛋和身材也許可以從別人那里獲得優待,但在我這里不行。”

  “再說,你的顏值……”南易故意從頭到腳把樸雅卡打量了一下,“500面額的盧比疊起來,兩毫米吧,你在我這里只值兩毫米,多一張都欠奉。”

  “我就值兩毫米?”樸雅卡不服氣的說道。

  “你應該感到榮幸,你是我目前所見過的印度女人里面最厚的一個。”南易說著,忽然指著大門的方向說道:“那一位在我心里至少值200米。”

  樸雅卡轉頭看去,一個皮膚黝黑的女人正被她的“逼兜恐懼”帶著走過來。

  “科赫哈女士,這邊。”南易沖昌達·科赫哈揮了揮手。

  昌達·科赫哈沖南易微微一笑,加快腳步來到南易兩人近前。

  “科赫哈女士,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樸雅卡·夏爾瑪,不用懷疑,她就是那個傳聞的女主角;我是亞當,應該算是你的老板,你可以叫我亞當先生。”南易說著,沖昌達·科赫哈伸出右手。

  昌達·科赫哈同樣伸出右手和南易握了握,“亞當先生,你好。”

  “你好,很抱歉,拖了這么久才和你見面。”南易把手收回,微笑著說道:“來一杯?”

  “好的,謝謝。”

  昌達·科赫哈覺得南易的笑容很暖,令她如沐春風。

  南易倒了一杯威士忌放到昌達·科赫哈面前,復又拿起自己的酒杯,“敬你,敬kubera[俱毗羅,印度財神]。”

  昌達·科赫哈被南易的敬酒詞嚇了一跳,居然把她和神靈放到一起,而且還是自己在前,這是在褻瀆神靈,可……被重視的感覺真的很好。

  “敬kubera!”

  南易呡了一口放下酒杯,“這段時間是不是很忐忑,有沒有懷疑自己可能被騙了?”

  “說實話,有。”

  “哈哈,不奇怪。”南易笑了笑,“這段時間,我研究了一下你們印度企業的做事風格,我發現勞動集團缺少一個可以擔當門面的董事長,于是,我花時間找了一位,樸雅卡·夏爾瑪,你名義上的頂頭上司。”

  “名義上?”昌達·科赫哈詫異的問道。

  “是的,名義上,實際上,董事長的職務我會自己先兼著,你很好,只是欠缺經驗,先從助理的職位過度一下,將來也許你可以勝任副董事長或者接過我的位子。

  當然,樸雅卡同樣有機會,她會是你的競爭對手,不過,她就是一個蠢貨,你大可不必太在乎她。”

  南易褒一個,貶一個,區別對待的態度非常明顯。

  “誰是蠢貨?”樸雅卡氣咻咻的說道。

  “你。”南易先肯定的回了一聲,接著又嚴厲的說道:“耳朵支棱起來,嘴巴閉上,聽我和科赫哈女士說。”

  說完,南易沖校花示意了一下。

  校花收到信號,就拿著一份文件和一串鑰匙來到吧臺前,放在南易面前,接著又退回到原位。

  “高檔公寓,1300呎,在海濱大道附近,這是我送給你的見面禮,暫時你只有居住權,產權被我分割成1000份,你每在勞動集團工作一天,就可以獲得一份產權,1000天以后,房子就徹底屬于你。”

  南易拿起吧臺的鑰匙遞給昌達·科赫哈,“明天你可以過去看看,如果想重新裝修,可以告訴法拉奎,他,你應該還記得吧?”

  “記得。”昌達·科赫哈聲音顫抖的說道。

  “嗯,裝修、買家電、雇傭人、搬家,所有的事情你都可以找他,我私人會幫你買單。”

  “謝謝,謝謝亞當先生。”

  南易聳了聳肩,說道:“不必客氣,接下去我會把你當成牛馬一樣使,出差、熬夜會成為你的日常,哈,我相信你很快就會喜歡上黑咖啡。

  當然,你的每一分付出,我都會給你相應的回報,你損失的睡眠時間、耽誤的正餐、一再推遲的旅行計劃,every挺,我都會給你補償,超額的補償。

  高出你預期的薪資、你不敢幻想的福利、分紅乃至股份,只要你覺得你的成績足夠你提出新的要求之時,你就可以提出來,應該滿足你的,我都會滿足你。”

  南易伸手拍了拍昌達·科赫哈的臂膀,“記住我現在說的話,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沒有做到我剛剛承諾的,你被不公正對待,你受了委屈,你可以用任何你喜歡的方式報復我。”

  “謝謝,謝謝亞當先生。”

  昌達·科赫哈再次激動的感謝。

  “我已經說了,你不用感謝,這不是恩賜,我們是等價交換,得到多少,你就要付出多少。”南易說著,又轉頭對樸雅卡說道:“這句話你可以忽略,愛情不講回報,盡快愛上我,讓我可以心安理得的不給你發薪水。”

  聽到南易的話,樸雅卡白眼翻飛,昌達·科赫哈冷俊不禁,差點笑出聲來。

  南易的話音剛落一會,萩原小百合就過來了。

  “永尾君,晚餐做好了。”

  “好的,稍等。”

  南易應了一聲,就對另外兩女說道:“明天,昌達你去看房子,至于你,去買幾身職業裝,office

  lady,不是露肚臍眼的舞女;后天,我們在辦公室碰頭,算是正式開始工作。ok,現在大家應該都餓了,我們去吃飯。”

  眾人一起去了飯廳,吃了一頓不算太華麗,但是囊括中日西三種餐系,種類豐富的晚餐。

  吃之前,南易給科赫哈介紹了哪些菜是他做的,哪些是萩原小百合做的,這樣可以方便她馬屁拍的精準,有的放矢。

  第二天。

  被南易給支走的狄瓦曼從瓦拉納西回來了,法拉奎丟了一份兼職管家的工作,回去繼續當他的光榮孔雀掌門人。

  一天時間,南易并沒有出門,上午看資料、騎馬練習騎射。

  下午,南易和萩原小百合兩人泛舟于孔雀湖,舟不太行,只是用麻竹扎起來的竹筏,可其他的還是挺有意思的。

  “呵呵哼,崔博侯。”

  “魚玄機。”

  “我聽過你的名。”

  “我冇聽過你的名。”

  “好,長安才女,可惜這幾年,我連讀書看片的閑情都冇。”南易拿起竹筏上的一片竹槳,“你想我帶你去邊度?”

  “飄到哪就去哪。”萩原小百合說了臺詞后,說道:“永尾君,這里空空蕩蕩的,別人能看到,要繼續演下去嗎?”

  “怎么可能,我們演的是正經舞臺劇,換個戲排,你演沖破封建枷鎖束縛,勇敢追求愛情的潘金蓮,我演與人為善,卻被惡人誹謗的西門大官人,準備好了沒有……action。”

  南易話音落下,萩原小百合的臉就變得風情萬種,“大官人,喝藥。”

  “淘氣,這戲沒法排了。”

  南易兩人角色扮演玩的非常之開心,只是萩原小百合稍稍有點遺憾,只有文戲,沒有武戲,總感覺欠點什么。

  南易才不管欠不欠,好好休息了半天,第二天他就去了紡織中心大廈。

  勞動集團的辦公場地之前有另外一家印度的公司在這里辦公,搬走的時候把所有的東西都帶走了,不過辦公室的裝修帶不走,算是被科赫哈撿了個現成的。

  獨立辦公室、會議室的格局都有,買點辦公家具塞進去,把人一招就能開工。

  只不過,現在只有科赫哈的辦公室里才有一張辦公桌加上一把椅子,南易幾人開會只能席地而坐。

  南易指了指他帶來的一個印度男人說道:“給你們兩個介紹一下,帕萬,正面不好溝通,需要給好處才能溝通的人交給他負責,以后他不會再來這里,有需要的時候給他打電話。”

  說完,南易又指了指另外一個印度男人,“阿差,負責情報,以后需要打聽什么消息找他。”

  等幾人寒暄一番后,南易就讓帕萬和阿差先離開。

  “天地間有黑白灰三色,白色代表光明,你光明,你也光明。”南易分別指了指科赫哈和樸雅卡兩人,“帕萬和阿差兩人代表灰色,我希望勞動集團看起來是白色的,所以,他們兩個只能隱在暗處。

  至于黑色,你們覺得孟買什么人最黑?”

  “警察。”兩女異口同聲道。

  南易的眼睛盯著樸雅卡的臉,卻對科赫哈說道:“昌達,為了加快速度把公司注冊下來,你花了多少?”

  “3萬盧比。”科赫哈回答道。

  “我給你100萬盧比的預算,你去和bse[孟買證券交易所]的主席桑吉·馬爾帕尼做朋友,我要幾張經紀人執照,記住,是長期的朋友,不是一次性。”

  南易盯著樸雅卡的眼睛說道:“這個朋友應該怎么交,你自己去想,你要是不介意辱沒自己姓氏的話,可以直接用美人計,也許桑吉·馬爾帕尼就喜歡你這種戀愛腦。”

  樸雅卡郁悶至極,“太他媽欺負人了,對著科赫哈說話就溫文爾雅,對著我就是諷刺、辱罵。”

  “昌達,你要做兩件事,第一,注冊一家大都會證券公司;第二,招人,把勞動集團的架子給搭起來,招人的事情你們兩個一起去做,我給你們機會培養自己的嫡系。

  我需要兩個經紀人,一個偏向做價值投資,一個劍走偏鋒,走操控市場的路子。

  bse就在這條街,很方便你們去探聽消息,盡快把這兩個人的名字給我,接觸人的工作我會自己來完成。”

  南易說著,手往后一伸,一個公文箱就到了他手里。

  打開箱子,里面是滿滿當當的盧比,南易從里面拿出兩沓遞給科赫哈,“去達拉維找一棟三層的房子租下來,成立一家獨立的達拉維貿易公司,和勞動集團不要扯上關系。”

  接著,南易把公文箱蓋上,把箱子放到樸雅卡面前,“110萬,100萬是給你的預算,10萬給你租房子,要是加班到太晚就住市區。”

  交代完工作,南易就離開勞動集團,走出紡織中心大廈之后,就坐回自己車里。

  車上,帕萬已經坐在后座等著。

  “帕萬,這兩天你去一下證券交易所,我想要信實工業、塔塔集團、比爾拉財團相關上市企業近三個月的股價數據,另外還有sesagoa,這家企業的數據有多少就拿多少回來,一式兩份。”

  “是,先生。”

  帕萬應了一聲后下車,沒一會,阿差又坐進車里。

  南易看到阿差的額頭有細細的汗珠,就抽了幾張紙,順手又拿了一瓶礦泉水遞給他。

  阿差接過紙,道了聲謝后就擦拭了一下額頭,然后打開礦泉水喝了一口。

  南易等阿差的一系列動作結束,才開口說道:“查的怎么樣?”

  “控制寶萊塢的人主要有三個:喬安·沙基爾、阿倫·塞倫,這兩個只從事黑色生意,是站在孟買幫派背后的人物;

  巴拉特·沙阿,表面上是孟買最大的鉆石交易商之一,實力排到第二,其實他縱橫黑白兩道,和許多政客交好,又與黑手黨互相勾結,幫助黑手黨投資寶萊塢電影業。”

  “哪里的黑手黨?”

  “南生,我說的黑手黨其實是孟買本地的社團。”阿差解釋道。

  “他們什么時候開始控制寶萊塢?”

  “八十年代初,國外的電影沖擊印度,寶萊塢不太景氣,制片人們缺少拍片資金,只能接受三人的黑錢拍片,然后慢慢的就被三人給控制住。”

  “現在寶萊塢最有名氣的女星是誰?”南易又問道。

  “希里黛玉和瑪德胡瑞·迪克西特,兩人不相上下,還有玖熹·查瓦拉比她們稍微差一點。”

  “知道了,寶萊塢的事情先放放,你先配合科赫哈女士做事。”

  “明白,南生。”

  “去吧,盡快發展幾個本地人,你身上的港味太重了。”

  “冇辦法啦,我從小在重慶大廈長大,白話比印地語講得還好。”

  “撲街,落去,記得打聽一下奴隸市場在哪里。”

  阿差吊兒郎當的回了一句,推開車門走人。

  看著阿差的背影,南易尋思著還是要發展幾個孟買本地人,阿差這人太輕浮,搞點擦邊球的商業情報收集還行,隱秘的事情不能讓他參與。

  “校花,去早上經過的那個電影院。”

  校花發動車子帶著南易去了南北城交界處的roshan

  talkies影院,早上經過這里的時候,南易有下車轉悠過,才早上八點多鐘,影院門口就有不少人等著售票窗口售票,一水都是男人,再加上墻上貼著的羞羞羞海報,南易就明白這里放映的是哪種電影。

  買票入場,南易毫不在意影院的條件簡陋,眼巴巴的盯著熒幕等著電影放映。

  等啊等啊,好不容易等到電影開始,無聊的情節放了十幾分鐘,終于來到第一個跳舞鏡頭,貌似很攢勁的舞蹈。

  男的盛裝戴墨鏡,女的無袖上衣配條短褲,就這樣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鏡頭,居然引得影院的觀眾呼吸變粗重。

  南易忽然有了一點不好的預感。

  一個小時過去,南易想看的鏡頭一個都沒出現,又等了十分鐘,熒幕上終于出現了“床”,男女主角出現,男的把女的撲倒在床上,嘴往女的嘴對去,然后……切鏡頭了,居然切鏡頭了!

  “操!”南易暗罵一聲,甩袖走人,“媽的,什么玩意,就這種鏡頭放到卡通片里都不會被剪掉,掛羊頭賣狗肉,無恥啊,無恥!

  還虧得他剛才在影院門口問了好幾個人,才遇到一個英語還不錯的,得知電影名叫《嫂子玩家》,當時小心臟撲通撲通,那叫一個激動啊。”

  氣沖沖的走出電影院,南易跑到貼海報的地方,不但把電影公司“mg”的名字給記在心里,嘴里還罵罵咧咧,“mg出品是吧,欺騙老子感情,讓老子成了受害者,老子不收拾你才怪。”

  阿差人雖然輕浮,可打聽消息還是挺靠譜的,時間才到第二天的下午,他已經打聽到了奴隸市場的消息。

  很悲哀,八十年代已經靠近尾聲,可世界上還存在奴隸交易,非洲、南美、東南亞、印度都還有。

  更加悲哀的是,印度這里所謂的“奴隸”大部分都是孩子,而且,這些孩子絕大部分不是被人販子給拐賣,而是他們的父母主動找到物色孩童的探子,以很高規格的吻腳禮哀求探子買下他們的孩子。

  在印度的城市之外,那些廣袤的農村地帶,一旦發生旱災、水災、地震之類的災荒,就有不少百姓要流離失所、衣食無著,當吃不飽肚子的時候,兒女成群的父母就要面臨抉擇。

  到底是全家一起扛,看著子女一個個忍饑挨餓、生病,進而陸續死亡,還是賣掉一個或者幾個,把生的機會留給自己最得意或者最健康的子女。

  有很多父母會選擇后者,他們很難等來賑災款,也很難等來好心人的幫助,要么手心肉,要么手背肉,總得割舍一樣。

  于是,用最卑微、最虔誠的方式求著別人買自己子女的荒唐事,就這樣一樁樁、一件件的發生。

  孟買東北部的科帕爾,一個清真寺比較密集的地方。

  一開始車輛還能正常通行,可是很快大馬路就變成熙熙攘攘的街道,汽車在上面騰挪一陣,街道又變成了巷道,汽車只能在路邊停靠,南易一行人棄車步行。

  小巷蜿蜒曲折,人來人往,沿著巷子越往里走,時代就越往后倒退,汽車和摩托車的轟鳴聲陸續消失,不見蹤影,空氣變得清新,沒有其他地方彌漫的尾氣味道。

  走過一段偶爾有尿騷味,并沒有其他味道的巷子,很快,生活的氣息又撲面而來,小販沿街的叫賣聲,婦女坐在門口搗著香料,一班小孩子在唱歌,另一班在誦讀著經文,不時的還會傳出來猶如吵架的急切說話聲。

  法拉奎可能許久沒來這里,可能從來沒有來過,他帶著南易幾人走在迷宮般的巷弄里,不時的會找路人問路。

  好在經過一個堆著不少雜物的角落后,孟買毒辣的太陽就被關在了外面,弄巷變得更逼仄,邊上的建筑有三四層高,弄巷兩端的建筑延伸出來的部門給弄巷加了一個蓋,雖然看著壓抑,可也涼爽。

  再次經過一條弄巷往右轉入另一條時,邊上的建筑變得古老而破舊,石造立面上斑駁不堪,有著很隨意的修補痕跡,不時的有碎屑脫落。

  頭頂,凸出的小陽臺和對面的小陽臺臉對著臉,互相哈氣對面都能聞見,往前一抻,就能親到對方。

  南易的目光偶爾會往屋里一眼,未粉刷的墻壁泛黃,木樓梯嘎吱嘎吱,仿佛隨時會散架,有的屋子窗戶被擴大,屋內陳列著雜七雜八的商品,煙酒糖果、各種器皿,還能見著香煙。

  走出陽臺幽會的弄巷,豁然開朗,南易看見有幾個婦女頭頂著陶罐或者金屬罐慢悠悠的往一個方向走去,往她們來的方向看過去,路邊有一個水龍頭,一個婦女正在那里接水。

  滋啦,滋啦,一抬頭,南易就看到縱橫交錯,猶如蜘蛛網般在建筑間爬行的電線,一個不知道幾級的電工正把電線往另一條電線上搭,滋啦聲是電線在冒火星。

  忽然,啪的一聲,電工剛搭上的電線被彈開,被搭的電線火氣大了,居然無風自燃,順著一個方向準備來一場星火燎原。

  電工的經驗應該很老道,只見他不慌不忙的從竹梯爬下來,拿了一個裝水的器皿又爬了上去,把器皿里的水往冒火的地方潑去。

  嘩啦一聲,電線上的火苗被熄滅,一股難聞的焦臭味瞬間撲到南易的鼻尖。

  竹梯上的電工懶得再爬下爬上,裝水的器皿被他掛在腰間,淡定的把電線塞到嘴里一陣撕咬,外面的塑膠被他咬下來一圈,在電線頭彎了一個彎鉤,繼續重復剛才的作業。

  南易尋思這個電工可以被評為八級工,不說這手藝,就說這幅風輕云淡的灑脫,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感慨一番,南易跟著法拉奎繼續左彎右拐,腳步漫步在迷宮,心也被鎖在迷宮里。

  隨著腳步深入,棉質襯衣穿著變得稀少,傳統打扮愈來愈多,衣擺到膝蓋,從脖子處到腰眼有成排棉質紐扣的長衫,素色或帶有條紋的束腰帶長袍,頭頂白色的無檐便帽款式多養。

  就因為路人頭頂的白色,南易一行人的速度加快了一點,南易的目光也收斂了一點,不再那么放肆。

  這些人誦經虔誠,拿起ak又是異常兇猛,沒有利益沖突,還是不要輕易勾起他們的敵意。

  再次從老弄巷轉入新弄巷,迎面的建筑依然陳舊,過道依然狹小,雞、羊、人、狗湊在一起,組合成一幅空洞的貧窮畫面,人畜臉上的愁容和身上一絲不茍的干凈形成了劇烈的反差。

  地面異常干凈,光潔的石板映照出每個行人口袋里的空空如也。

  一九八八年的孟買小巷,彷如伸縮魚竿,一節比一節苗條修長,弄巷愈加逼仄,迎面交錯必有一方要先行避讓,不然交通堵塞隨時會發生。

  走,還是走,從干凈的弄巷走進另一條變寬變臟的走道,無須法拉奎提醒,南易一行人都識趣的靠邊行走,把過道的中間讓給老鼠大爺們。

  老鼠,碩大的老鼠,體重至少有六七兩,眼睛泛紅,露出瘆人的光芒,身上還散發著死亡的氣息。

  “我見過這樣的老鼠,在紅色高棉集中勞動營邊上的亂葬崗。”校花幽幽的說道。

  “斬首還是情報偵察?”

  “救人,戰術教官接的私活。”

  南易盯著地上排成一豎慢慢行走的老鼠,嘴里無意識的回道:“哦。”

  “boss,穿過這里,前面那個房子就是奴隸市場的拍賣場。”法拉奎指著前面不遠處的一座墻壁上粉刷著紅漆的房子說道。

  “好,過去吧。”

  走過老鼠過道,很快來到紅墻房子的大門前。

  大門看不出來用的是什么木材,它的表面刷著血紅色的油漆,在兩扇門的接合處畫著一只栩栩如生的荊棘鳥,在鳥的下面還有兩行英文,純正的英文——the

  “鳥巢,我們就像是荊棘鳥。”

  南易嘴里默默的咀嚼著,腦子里想到了《荊棘鳥》的引子——傳說中有一種鳥,它畢生只歌唱一次,但歌聲卻比世界上任何生靈的歌聲都悅耳;它一旦離巢去找荊棘樹,就要找到才肯罷休;

  它把自己釘在最尖最長的刺上,在蓁蓁樹枝間婉轉啼鳴;它超脫了垂死的劇痛,歌聲勝過百靈和夜鶯。

  一次絕唱,竟以生命為代價!

  南易想來,在門上寫下這兩行字的人要么看過《荊棘鳥》,要么有和考琳·麥卡洛差不多的人生思考。

  法拉奎上前敲門,急促的敲兩下,停了兩三秒,然后又敲了一下,接著又敲了三下,緊密但能聽清晰。

  沒一會,門后就傳來門閂的刮擦聲和哐當聲,還有金屬碰撞的聲音。

  南易腦子里不自然的試圖用他所見過、記下的門閂和當下的聲音做對比,然后試著把門閂的樣式給勾勒出來。

  很難,聽著金屬碰撞的節奏,門閂上多半鑲嵌著金屬紋飾。

  門被打開,一抹亮光從打開的門縫間灑出,亮,很亮,刺眼,非常刺眼,南易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伴隨著打出來的亮光,一個魁梧的身影出現在門縫里,個子很高,大概有1米95的樣子,胸腹肌也很發達,膀大腰圓,下盤穩健,徒手格斗肯定是一把好手。

  大漢看了一眼法拉奎,然后又往南易等人看了一眼,哐當,門快速的被合上,一串南易聽不懂的語言就傳了出來。

  “boss,對方說的是奧利薩語,意思是他們這里不歡迎游客參觀。”法拉奎聽完給南易翻譯道。

  南易沒說什么,只是給虎崽使了一個眼色。

  虎崽點了點頭,從兜里掏出100盧比,往門縫里一塞。

  哧溜,鈔票被拉了進去,沒一會,大門又被開出一條縫隙,里面的壯漢嘰里咕嚕又說了一大串。

  “boss,對方說進去可以,但是最多能進去四個人。”法拉奎再次給南易翻譯道。

  南易遞給法拉奎兩張100面額的盧比,“跟他說,我們要進去五個人。”

  法拉奎要當翻譯,必須要進去,南易加上三個保鏢隨時可以組成cqb緊湊攻擊隊形,要是有萬一,也能從里面殺出來。

  當然,其實發生萬一的可能性并不高,法拉奎說這里的人做生意很講規矩。

  法拉奎接過錢,和壯漢嘀咕了幾句,很快就談妥。

  ps:大家都不喜歡印度的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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