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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七章、竊聽與反探聽

  喝茶,一陣沒什么重要內容的寒暄,氣氛正合適的時候,南易讓校花把兩個禮盒捧了過來。

  南易接過禮盒,先把禮盒的正面對準自己打開盒蓋,然后轉動方向,把禮盒正面對準迪帕克,“這是我和蘇菲給兩位準備的禮物,請笑納。”

  南易給法緹婭準備的是輯里湖絲,這是國內絲綢里最好的存在,明清時期的龍袍、鳳衣就由輯里湖絲打造。

  好東西在什么時候價格都便宜不了,夠打造兩件紗麗的絲綢花了南易大幾千塊。

  給迪帕克準備的就簡單多了,一本繁體中文的《月報泰戈爾專號》,扉頁上有泰戈爾的親筆簽名,南易在京城的書攤上花了足足五毛錢買的,書肯定是真的,當年的印刷量很大,流傳下來的不少,簽名真假就難說了。

  迪帕克感謝了一句,拿起書看了一眼光禿禿,只有中間寫著幾個紅色方塊字的封面,然后翻開扉頁看到了泰戈爾的畫像,又看到畫像下面手寫的天城文,他立刻從面無表情變得欣喜不已。

  “亞當先生,這是中文版的泰戈爾詩集?”

  “是的,由當時華囯幾個著名的現代詩人翻譯,其中就有漢密爾頓·徐。”

  here,漢密爾頓是我很喜歡的一位詩人,可惜,他的英文詩并不多。”迪帕克念了《再別康橋》的前兩句后,遺憾的說道。

  知道迪帕克當初念的是倫敦大學古典文學專業后,南易就決定好送他的禮物,然后又打電話去倫敦打聽這個專業上課的時候會不會講到徐志摩,得到肯定的答案,才有了今天的對話。

  沒有什么巧合,只有背后默默的情報收集和精心的準備。

  “真是太好了,亞當先生,非常感謝。”

  迪帕克臉上的表情欣喜莫名,看樣子他喜歡徐志摩并不是客套話,南易琢磨著盡快打電話回京城讓人找一找,應該不會太難找。

  “亞當先生,這個絲綢我非常喜歡。”迪帕克感謝完,剛剛在把玩絲綢的法緹婭同樣感謝道。

  “提維迪夫人,不用客氣。”南易對法緹婭說完,又對迪帕克說道:“提維迪先生,我和蘇菲旅途勞頓,想先去房間洗漱一下。”

  “抱歉,是我的失誤,我讓人送兩位過去。”

  迪帕克說完,拍了拍手,剛才南易見過的管家就走到他的身前……

  沒一會,南易和蘇菲·馬索在兩個十二三歲的女傭的引領,順帶背后一串傭人的簇擁下被帶到了客房。

  兩個小女傭跟進了房間,后面的那一串就留在了門外。

  一進入房間,蘇菲·馬索巡視了一下四周就往看準的衛生間走去,臨進門前,轉回頭沖南易招了招手。

  南易上前,蘇菲·馬索就拉著他進入衛生間,然后把門關上。

  “亞當,一共十二個人,八男四女,他們是給我們服務,還是監視我們?”

  “不用多想,就是給我們服務的,你看看,缺少什么?”南易指了指抽水馬桶說道。

  “少什么?”蘇菲·馬索按照南易所指看過去,沒一會就叫道:“啊,沒有衛生紙,亞當,不會讓我們用手吧?”

  “不會,外面兩個女傭就是給我們服務的,當然,我不需要她們提供那種服務,車里有衛生紙,校花等下就會拿過來。”

  蘇菲·馬索感慨的說道:“真是腐朽的貴族生活,那種工作都有人代勞。”

  南易打開盥洗臺上的水龍頭,從兜里掏出紙卡片,展開從里面依次撕下三張試紙,湊在水龍頭前浸濕,分別和紙卡片上的三條色卡對比了一下。

  “水質不錯,應該是山泉水,可以放心使用。”

  “亞當,你太小心了。”

  “嗯哼,你先,我在外面等你。”

  南易走出衛生間,就朝兩個低頭站在墻邊紋絲未動的女傭看了一眼,然后用英語問道:“你們誰會說英語?”

  “亞當老爺,我會。”其中一個女傭頭輕微晃動,依然低著頭說道。

  “你叫什么?”

  “亞當老爺,我叫薩蘭·沙。”

  “喔,薩蘭,很好聽的名字,你的英語也說的很好,學校學的,還是提維迪先生教你的?”

  “不是,是夫人教我的。”

  “你是提維迪夫人的女傭?”

  “是的,亞當老爺。”

  “我有點口渴,麻煩你去幫我拿杯牛奶。”

  南易在說牛奶這個單詞的時候并沒有說“milk”,而是說了“satin”,這個單詞是綢緞的意思,但在倫敦卻屬于俚語,通常會被用來表示牛奶。

  “亞當老爺,請稍等,我去幫你拿。”薩蘭應了一聲就往客房外走去。

  幾句溝通下來,南易就對薩蘭有了一個基本的判斷:法緹婭的貼身女傭,而且應該是很貼心的那一種,被用心培養,還有可能在倫敦生活過一段時間。

  至于薩蘭為什么被派到這邊來,南易還不好判斷到底是被重視還是被按了一只小耳朵。

  沒一會,蘇菲·馬索從衛生間出來,南易接替她進入衛生間,先把整個衛生間四處搜索了一下,沒發現什么異常才洗了把臉走出衛生間。

  客房里,薩蘭已經端著牛奶在外面等著,同時,管家也在客房里正和蘇菲·馬索聊天。

  “亞當,這是阿米特管家,他來請我們去吃中餐。”

  “阿米特管家,麻煩你出去稍微等一下,我和蘇菲換身衣服馬上就會出來;薩蘭,麻煩你帶她也先出去等著。”

  南易把三人打發出去之后也不說話,直接從行李箱里幫蘇菲·馬索選出一套合適的衣服,接著對著蘇菲·馬索做了一個拉鏈封嘴的動作,然后指了指衛生間。

  蘇菲·馬索點點頭,從南易手里接過衣服走進衛生間。

  南易定在原地,把客房的天花板、東南西北四面墻和墻上的裝飾全打量了一遍,又仔細觀察了電視機身上的孔隙,沒看到有不正常的孔洞,他才打開自己的行李箱,從暗格里掏出一個黑色口紅形狀的反竊聽器,撳了一下上面的一個按鈕,拿著反竊聽器在客房里走動起來。

  靠近床頭的臺燈位置時,反竊聽器上面的指示燈發出橙紅色的光芒,繼續游走,書桌上的電話機、客房中心位置靠墻的電視機,反竊聽器同樣發出橙紅色光芒。

  “媽了個巴子,還挺會裝,一裝就裝仨。”

  南易腹誹一句,從行李箱里拿出一套衣服換上,然后把反竊聽器調節成輕微震動模式放在了兜里。

  等蘇菲·馬索從衛生間出來,南易和她就走出客房跟著阿米特管家去了飯廳。

  飯廳很奢華,一個三百多平的大開間,墻壁上按照一定的格局被按上置物架,在架子上擺放著各種金黃色的擺件,眼鏡蛇為主,還有其他神靈或古代將領。

  沒上手把玩搞不清楚是銅還是金的,不過按照印度人的尿性,應該不會是銅的,最多就是純度低一點的黃金。

  以飯廳中央的飯桌為中心,雕刻著繁復花紋的十二根廊柱上還掛著十二個扁形的擺件,南易看了幾個廊柱上的擺件,認出了幾樣,類推一下就知道十二個擺件應該是印度的十二生肖——鼠、牛、獅、兔、摩睺羅迦[蛇]、那伽[龍]、馬、羊、猴、金翅鳥、狗、豬。

  南易曾經在舊書攤上的一張舊報紙上看到過一篇鐵骨·郭的文章,他用不太肯定的字眼說過十二生肖的說法最早出現在古巴比倫。

  收回打量的目光,南易和蘇菲·馬索徑直走向餐桌。

  餐桌很大,長有八米左右,寬有兩米六,桌上的菜色非常豐富,除了沒看到豬肉和牛肉之外,印度菜和西餐的主流菜色都可以在桌上看到。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一桌要是給我的孩子們,可以讓他們保持營養均衡的吃兩頓了。”

  “啊,提維迪先生,午餐真是豐富。”南易夸張的贊了一聲,朝著迪帕克走去。

  “亞當先生,你是我尊貴的客人,用最豐富的食物招待你,是我應該做的。”迪帕克迎著南易走上前,給南易和蘇菲·馬索安排好座位,“中午我們喝孟買藍寶石如何?”

  “抱歉,提維迪先生,我不太能接受藍色的食物和飲料。”

  “應該是我說抱歉,藍色的酒水確實不太容易讓人接受,必富達如何?”

  “可以。”

  倒酒的工作自然不需要迪帕克自己做,一切都有阿米特管家代勞,酒被倒上以后,迪帕克兩口子先敬了南易兩人一口,之后就是圍繞“倫敦”為核心的閑聊。

  在閑聊中,南易知道了他之前不知道的信息。

  比如迪帕克和法緹婭是在倫敦認識的,兩個人還是校友,法緹婭娘家的姓氏是辛格,辛格家族很早就去曼徹斯特發展,如今在那邊有不少生意。

  提維迪家族和辛格家族算是世交,杰奇的童年、少年時光就是在辛格家里度過。

  到了提維迪莊園之后,南易就沒有見過杰奇,按理說剛才不在,現在就餐總應該在,可人依舊沒有出現,這給了南易一種感覺——叔侄倆的關系應該不是太好。

  有了這個感覺,房間的竊聽器到底是誰裝的就有了無限的可能。

  “提維迪先生,明天早上能否去你的茶園參觀一下?”

  “當然可以,去茶園要早一點,早上七點之前就要出發,不然天氣太熱。”

  “沒關系,我習慣早起。下午,我和蘇菲想在村里轉轉,還麻煩提維迪先生給我們安排一個向導,啊,薩蘭就很不錯。”

  “亞當先生,還是我親自陪同你們參觀。”迪帕克客氣的說道。

  “還是不麻煩提維迪先生,我相信你的出行會鬧出不小的動靜,我們只是單純的想感受一下印度農村的特色,并不希望太過驚擾村民。”

  “哈哈,也是,我在村里出現是會影響你們的旅行體驗,這樣,我給你們安排交通工具和保護你們的人。”

  “謝謝。”

  接近三個小時的午餐時間結束后,南易和蘇菲·馬索又回到客房小憩,等時間來到下午的三點,兩人被薩蘭帶到莊園的大廳。

  大廳里已經有不少人在等著,八個頭上圍著紅布兜,身上穿著一身白,手里拿著一根棍子的中、青年,還有看起來非常健壯的一男一女,南易不經意的一瞥就發現兩人手掌上的老繭很厚,膝蓋烏漆嘛黑,老繭和包漿厚厚的。

  霎時,南易對迪帕克說的交通工具有了一點猜測,這一男一女應該是傳說中的“人騾子”,顧名思義,就是把人當騾子使喚。

  人騾子四肢著地,人坐在他們背上,他們就在地上爬行而走,就和騎大馬一樣,只不過一種是真把人當牲口使喚,一種是天倫之樂。

  人騾子不稀奇,南易還知道有人象,人坐在脖子上;人馬,就是背;也聽說過已經習慣了公車配司機待遇的人,坐個自行車都得配司機。

  南易倒不會對人騾子過度解讀,只要工錢到位,這也是服務工種,只是騎在人背上可不見得比自己走路舒服。

  “薩蘭,交通工具我們就不用了,還是走著去村里。”

  “好的,亞當老爺。”

  薩蘭和兩個人騾子嘀咕了幾句,人騾子向南易兩人行了個禮就退了下去。

  恒河村似乎很大,薩蘭帶著南易一行人沿著一個方向走了十幾分鐘,沒碰到一個人,也沒有經過一棟建筑,南易朝前面眺望,想要到達有建筑的地方,按照他們的腳程至少還要走半個小時左右。

  “薩蘭,恒河村有多大?”

  “沒多大,只有160平方英里,其中有120平方英里是屬于我家主人的。”薩蘭淡淡的回答道。

  “操,小丫頭跟誰學的,挺會無形裝逼啊。120平方英里,除掉住人的地方、山水道路,最多剩下30萬畝能種植的土地,規模不大。”

  腹誹一聲,南易說道:“提維迪先生在其他地方還有土地嗎?”

  “有的。”

  “喔。”

  南易沒再追問面積的問題,那樣做太刻意。

  跟著薩蘭繼續往前走,過了五分鐘,路邊就開始出現莊稼,應該不是屬于提維迪家族的莊稼,禾苗可以看到焦黃,地面已經皸裂,南易讓人進田里拔了一塊土出來。

  放在手里,觀察一下土塊,可以發現地表往下,旱土的厚度已經快到1.5公分,兩天不灌溉,減產是一定的,四天還沒灌溉,莊稼基本就廢了。

  把土扔回到田里,南易往四下眺望了一下,發現附近田里的情況都差不多,在田邊沒見到水渠或者水溝的存在,這說明灌溉的時候,只能采用“過田法”,就是水從別人家的田里借道。

  這個要借的道可就寬了,沒有誰會愿意專門挖條溝供別家灌溉水借道,水只能先在上游的田里溢滿然后流淌到下一塊田,地里這么旱,灌溉途中的損耗那真是沒法計算。

  也許需要灌溉5方的水,在路上的損耗會達到上千方。

  這還是別人愿意借道的前提下,要是人緣不好,別人不愿意借,那就只能抬水或者頭頂水。

  南易正在琢磨就看到一個婦女頭頂著一個陶瓷水罐,來到一塊田邊,把水罐里的水倒進田里,然后搖晃著鈴鐺叮叮當當的離開。

  上前,南易去田邊看了看,田里有一片區域看起來泥土比較濕潤,但地表一點積水都沒有,估計婦女也才跑了沒幾趟。

  薩蘭有點奇怪,這位尊貴的老爺怎么一直圍著莊稼打轉,而且還是賤民的莊稼,他說來村里游玩就是為了看莊稼?

  “薩蘭,這里附近有溪流或者水塘嗎?”

  “兩英里外有幾個水塘,溪流也有,那是我家主人的,不給賤民用,其他人想用要給錢。”

  “這里附近的土地主人都是達利特?”

  “是的,都是賤民的。”

  “你家也是恒河村的?”

  “是的,我家的土地就在溪流邊,從來不會缺水。”薩蘭自傲的說道:“地里缺水,只需要打開水口放水,非常方便。”

  “喔,你家里都有誰?”

  “爸爸媽媽媽媽,兩個哥哥、三個弟弟,還有一個妹妹。”

  “你的家人都在提維迪先生家里工作?”

  “不是,我爸爸在主人家里工作,媽媽媽媽在家里種地,我的兄弟姐妹都在讀書,等他們畢業才會為主人工作。我的大哥在帝國理工學院,二哥在曼徹斯特大學,弟弟妹妹在村里的學校。”

  “你家里人都很了不起。”南易豎起大拇指夸道。

  “謝謝亞當老爺夸獎。”薩蘭虔誠的說道:“一切都是主人賜予的。”

  “小丫頭片子,我現在很懷疑你的主人到底是誰。”

  南易現在已經有了一點猜測,眼前的薩蘭應該是法緹婭的心腹,她家的好生活可能未必是迪帕克主動給的,很有可能是法緹婭在背后鼓動的。

  “亞當,剛才那個婦女身上的鈴鐺你看到了嗎?”蘇菲·馬索看南易和薩蘭聊完了,就走上前問道。

  “看到了,你喜歡?”

  “我覺得好特別。”

  “等你搞清楚它的用途,你就不會這么覺得了。”

  蘇菲·馬索追問道:“什么用途?”

  “達利特,另外一種說法就是不可接觸的人,他們搖鈴鐺是為了告訴別人自己來了,想回避的快點回避。”

  “這樣對他們太不公平了。”

  “是吧。”

  “亞當,你對這種事情好像很淡然,你不覺得這種現象對達利特很不公平嗎?”

  “啊哈,平底鞋化身人權斗士了,很好,我要向你靠攏,我們先從不違背對方的意志開始做起,晚上不要再把我吵醒,ok?”

  蘇菲·馬索嗤笑道:“哈哈,亞當,把對方改成婦女,你不應該違背婦女的意志。”

  兩人一路逗笑著,跟著薩蘭往建筑群的方向繼續挺近,等又走了十幾分鐘的路,一行人就來到一條小溪邊,溪水不太寬只有三米左右,溪水清澈,流水湍急,水面沒有什么漂浮物。

  溪水邊有一塊故意挖出來的凹陷地,一頭毛光發亮的牛被拴在那里,怡然自得的泡在水坑里,嘴巴還不停的咀嚼著。

  薩蘭看到牛,就對南易兩人告罪一聲,往牛的方向走過去,等走到近前,牛看到她的身影就從水里鉆了出來,走到她邊上。

  薩蘭先對牛雙手合十行了一個禮,然后幫牛梳理了一下毛發,一邊梳理,一邊還在呢喃說著什么。

  “亞當,薩蘭好有愛,這頭牛應該是她的寵物。”

  “難說,有可能是她的長輩。”

  南易可是記得剛才薩蘭在介紹家人的時候,“媽媽媽媽”這種別扭的說法,如果她父親有兩個老婆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承認,在印度有多個老婆并不稀奇,也沒人會去笑話,除非其中一個老婆不是人。

  “長輩?”

  “是的,印度的宗教中有命格……呃,這么說吧,比如一男一女要結婚,但是兩個人一旦結合,女人的身份變成男人的妻子就會有厄運或詛咒降臨,為了化解,男人就會先找牛或者一棵樹結婚,讓它們成為自己的妻子,反過來也是一樣。”

  “你是說,這是薩蘭的媽媽?”

  “很可能是。”

  “亞當你怎么會知道,你不是說你來了印度沒怎么出來游玩嗎?”

  “只要你能把想那種事情的熱情更多的轉移到看書看報上,你也會對印度有所了解,也可以在我面前好好顯擺顯擺。”

  “哈,你看書就是為了顯擺?”

  “我們不一樣。”

  “是不一樣,我在上,你在下。”蘇菲·馬索意有所指的說道。

  “光天化日,不健康的東西不要說。”

  “啊哈……”

  “亞當老爺,我們走快一點,前面是一片污穢之地,在這里逗留久了會沾惹上霉運。”薩蘭伺候好牛回來,就對南易說道。

  溪流的對面有一片小樹林,有零星幾棵大樹,又有不少低矮的小樹木和灌木,在農村的田野里,這樣的所在通常會被用來當成上大號的地方。

  “薩蘭,清晨的時候,前面那片地方會有很多婦女出現?”

  “不只是清晨,還有傍晚,每天這兩個時間,村里的一些婦女就會來這里。”

  “喔,這樣的地方村里有多少個?”

  “二十多個。”

  “喔,婦女來回一趟要走幾英里?”

  “是的,這樣的地方不能離村子太近,不然村里人會有意見。”

  “恒河村分成幾個小村或聚居點?”

  四百多平方公里的面積都快趕上一個小縣城,按照印度的人口密度來推算,這里至少住著四十萬人左右,不太可能集中住在一起。

  “我不太清楚,主人的土地上有20個聚居點,每個聚居點有兩萬多人。”

  “他們是給提維迪先生工作,還是佃戶?”

  “大部分是佃戶,只有三萬多人給我主人工作。”

  “佃戶的佃租收幾成?”

  “三成。”

  “每個佃戶都一樣,還是按照土地的不同情況收不同的佃租,產量比較高的佃戶是不是會降低佃租?”

  “不一樣,有復雜的算法,好的土地佃租比例會高一點,不好的土地會低一點,佃戶的產量越高,需要交的佃租比例就越低。亞當老爺,那一片就是我家的土地……”薩蘭說著,忽然怒目而視,“該死的賤民,他怎么敢……”

  薩蘭從一個“保鏢”手里奪過木棍,一只手抓住紗麗的裙擺,怒氣沖沖的往自家的土地小跑過去。

  沒一會,她就站在自家的土地邊上,木棍指著禾苗叢里的一個人頭吼叫著。人頭被她一番吼叫給叫醒,站起身,忐忑的來到她的身邊。

  呼…呼呼呼……

  木棍如同狂風暴雨般降臨到“人頭”的身上,薩蘭一點沒留手,一點避開要害的舉動都沒有,八棍子有七棍子都落在要害上。

  “現在你還覺得她友愛嗎?”

  “亞當,那個人是不是做了不可饒恕的事情?”

  “是的,他做了不可饒恕的事情,他居然敢到別人家地頭拉屎。”南易譏諷又可悲的說道。

  “達利特?”

  “嗯。”

  “再打下去,人就要被打死了,我去勸一勸。”蘇菲·馬索說著就要上前。

  南易抓住蘇菲·馬索的手臂,努了努嘴說道:“不用了,你看,已經停了,人死不了,養上半個月傷就能恢復,如果能去醫院好好醫治的話。”

  “你不要騙我,達利特哪里會有錢上醫院,不行,我要給他送點錢。”蘇菲·馬索說著就要掙脫南易的手。

  “你別去,一會讓校花去送。”

  南易說著,放開蘇菲·馬索的手,走到校花面前,對她耳語道:“送報告的人出發了嗎?”

  “已經出發了。”

  “聯系普蘭,讓她悄悄的過來給剛才那個達利特送點錢,從他身上打聽一點提維迪夫婦的事情,如果可以,發展成耳目。”

  “明白。”

  薩蘭好好的發泄了一通之后,又回到南易他們身邊,人也從風風火火的扈三娘變回溫文爾雅的林娘子。

  “亞當老爺,前面就是恒河村的第二聚居地卡比爾,在卡比爾的外圍有一口井,井里的水很甜。”

  “那就去看看。”

  穿過一片片綠油油的農田,南易居然在里面沒看到多少雜色,一看手表已經快接近下午四點,天上的太陽不烈,絲絲涼風吹拂,在外面干活并不會太難受。

  走在路上,不時的有蟲子從眼前晃過,也會在肩上、手臂上、背上停留,南易把手鼓成山包的形狀,從蘇菲·馬索手臂上抓住一只稻飛虱,看背上的顏色應該是褐飛虱。

  咔嚓,用指甲掐死,南易又頻頻出手,從蘇菲·馬索和他自己身上抓下一只只的褐飛虱、白背飛虱。

  還沒走進稻田里,就有這么多稻飛虱出沒,走幾步南易臉上就會沾上一點看不見的東西,有點黏糊,他要不時的抹抹臉和拍拍頭發。

  不可見的是蜘蛛絲,哪里蟲子多,它們就會趕到哪里結網。

  南易往稻田里瞄了瞄,一片十平方左右的區域,他看到了七八道細柔的銀光反射。

  “薩蘭,這里是誰的土地?”

  “亞當老爺,這里都是村民的私人土地,有些是村民自己祖上傳下來或者是花錢買的,有的是主人賞賜給我們傭人的,我家的土地就是主人賞賜的。”

  “那村里有沒有土地比較多的村民?”

  “有的,他們的土地在溪流的上游,靠近我家主人的土地附近。”

  南易點點頭,走到一塊稻田的邊上,伸進水里,挖了一點淤泥出來,送到嘴邊用舌頭舔了舔,感受了一下。

  “土腥味不重,沒有腥臭味,不澀口,顆粒感有點強。”南易自言自語的說著,又試了試淤泥的黏性,“黏性不是太強,這片稻田常年會泡水,很少施肥,也好久沒被蚯蚓光顧,肥力快要耗盡了。

  懶骨頭,蟲害這么厲害,沒錢買農藥也可以出來人工趕蟲啊,多少能起點作用,真是越窮越懶,越懶越窮,不行,我得做點好事,不讓他們躺平,把他們都趕到城里去奮斗;

  差一點可以買下三五套房收租,好一點可以趕上互聯網時代,變身為互聯網巨頭,身價估值幾千個億美金,上帝保佑,佛祖慈悲,我真是功德無量。”

  蘇菲·馬索走到正在自我陶醉的南易邊上,揶揄道:“亞當,好吃嗎?”

  南易把手湊到蘇菲·馬索嘴邊說道:“很好吃,你要不要來一點?”

  “不要,我看著你吃。”

  “現在肚子不餓,我挖一點帶回去慢慢吃。”說著,南易沖校花招了招手,“拿兩瓶礦泉水給我。”

  從校花手里接過礦泉水,南易打開一瓶喝了兩口,然后就把瓶子里的水倒掉,裝了一點土樣到瓶子里,打開另外一個瓶子,把手洗了洗,又從稻田里裝了半瓶水,擰緊瓶蓋,把瓶子遞回給校花。

  “等會交給送報告的人,帶回城里檢測一下。”

  南易的舉動都落在薩蘭的眼里,她越來越覺得眼前的亞當老爺很奇怪,聽太太說他是給大資本家干活的高級走狗,可看起來真不像,更像一個會種地的農民。

  小插曲結束,一行人繼續往卡比爾走去,沒一會就進入到村落的范圍,也見到了薩蘭說的那口甜井。

  井口很大,井水看起來很深,也很清澈,井壁看起來很光滑,沒看到有苔蘚,這是一口很干凈的井,也應該是一口圣井。

  井邊一棵小樹的枝丫上綁著許多布頭,主干上被顏料抹得花里胡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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