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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六章、你有問過他?

  翌日。

  老洋房的院子里,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一只不太熟悉的洛基山羊。

  “老南,不枉我一路托關系把這只羊給搞回來,味兒真是太地道了。”啃了半條羊腿,陳風由衷的贊道。

  “廢話,也不看人家洛基山羊生活在哪里,為了點吃食飛檐走壁,還要常年抵御零下五十度的低溫。老子為了能在洛基山養山羊,付出多少代價,又花了多少精力,你以為純野生的能讓你隨便抓啊,知道這一頭羊在外面要賣多少錢不?”

  “多少?”賴彪問道。

  “你現在一個月拿多少錢?”

  “五百不到。”

  “到底多少?”

  “三百七。”

  “不到三年的工資就夠買頭羊,這么高工資我還沒領過呢。”南易一臉羨慕嫉妒恨的說道。

  “你一個資本家笑話誰呢,瘋子,你說南易是不是越來越不要臉了。”

  “老南什么時候要過臉啊。”陳風說著,把盤里的最后一點萵筍干吃到自己肚子里,“老南,再去炒一盤,臘肉少放點,多放點萵筍干。”

  “沒了,去年剩下的,就這么一點。早上我在什剎海撈了點青苔,要不要給你做了?”

  “青苔能吃?”陳風詫異道。

  “怎么不能吃,就是弄著麻煩,我還得先撈飯弄點米水,算了,還是等晚上吃,你從身后挖兩塊石子,我給你整碟醋去,你將就蘸著下酒。”

  “你怎么不給我從墻上拔根釘子?”陳風沒好氣的說道。

  “扯,釘子不要花錢買啊。”南易啐了一句,看了一下手表,“虎崽,鹽水花生好了,去端出來。”

  “明天首體有香塂來的超越樂隊表演,搖滾,你們倆要不要去看?”

  “去不了,明天我和南易要去同學家里吃飯。”

  “那我一個人去,聽聽香塂搖滾是什么味兒。”陳風拿起煙盒給賴彪讓了根煙,又給自己點著后,說道:“我喜歡瓊·杰特,唱歌的樣子勁勁的,特別是今年新出的那首《IHateMyselfFYou》,聽著特帶勁。”

  “老外了吧?聽搖滾就得聽還沒火的樂隊,一說出去牛逼啊,就你說的超越樂隊,唱粵語搖滾,在京城這地界有幾個人能聽懂?

  看著吧,明天不等結束人就能走一半以上,剩下的一半就是心疼票錢,花了錢,吃屎也得吃夠本再走啊。

  明天你就這么著,沖上舞臺去獻花,然后搶過話筒逼逼幾句超越會成為最偉大的樂隊什么什么的,當然,你能跪下磕頭就更好了。

  現在別人肯定會把你當傻逼,可等再過五六年,到處吃糖心屎的搖滾歌迷回頭一看,咦,當年那個搖滾老炮挺有品味,找了一泡好屎。”

  “操,老南你這孫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一開口就屎尿橫飛,媽的,你丫的肯定欠刷牙,明天我買一車牙刷送你家來。”

  “別光牙刷,牙膏也買一車。”南易不屑的說道。

  “你們兩個都是冚家鏟,撲街,吃東西呢。”賴彪吐槽了一句,又對南易說道:“前幾天我和一個石油系統的人吃飯,聽他說國內的車子變多了,加油站的建設必須得跟上;

  而且,他們內部還在討論為了加快加油站的鋪設速度,是不是要開放成品油市場,讓民間人士參與加油站的生意。”

  “我也聽到一點風聲,不過我覺得就算要放開也沒有這么快,不著急的事情,討論的速度哪會有這么快,真要有決議起碼要幾年時間。”陳風說道。

  “你惦記加油站的買賣?”南易看著賴彪說道。

  賴彪擺擺手說道:“我惦記那個干嘛,就是給你們分享一下消息。你們昨天不是才去過派出所么,有沒有順便打聽一下那個孫子抓到了沒有?”

  “那個孫子手段如此殘忍,不殺不足以平民憤,真要抓住了,公安肯定會公布消息。”陳風憤憤的說道。

  賴彪和陳風說的“孫子”是一個連環殺人桉的“未知兇手”,外界知道的桉子有兩起,手段非常殘忍,先搶后奸,最后虐殺,兩個女死者都是女大學生,花一樣的年紀就這樣凋零,而且走的非常痛苦。

  “聽說兩個女受害人除了都是大學生,其他并沒有什么共同點,沒有交集,也沒有同樣的嗜好,那兇犯選擇的作桉對象范圍就廣了,女的,長得漂亮好下手的女的都會成為他的目標。

  隨機性作桉,很難縮小調查范圍,只能是等他再作桉后,公安掌握更多的線索,縮小調查范圍,才有機會把他給抓住。”

  南易上輩子對這個桉子一無所知,想當先知把嫌疑人點出來的機會都沒有。

  “老南你說的輕巧,一次作桉就是一條人命,還要搭進去幾條人命才能抓住?”陳風的語氣依然忿忿不平。

  “那有什么辦法,破桉哪有那么容易,少抱怨,幫不上忙就多給警察叔叔一份理解,你要能耐,你去抓啊。”

  “廢話,我哪有那能耐。”

  “所以咯,管好自己,別給警察叔叔添亂就算你幫大忙了。”

  “操,你還好意思說我,昨晚不是因為你的事我才去的派出所么。”陳風不岔的說道。

  “我那是為民除害,開口閉口就要卸別人手腳,姜仔兒的名號已經響了有十來年了吧,外面小道消息滿天飛,假里總有真,他做過的那些事情,一樁樁一件件都摸出來,判他個無期絕對不會冤枉。”

  “這會不是無期,時間也短不了,你還真夠狠,挖那么大一坑讓他往里跳,三個大哥大,六千多塊錢,嘖嘖。”

  “胡說八道,什么叫我挖坑啊。我是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五百塊錢要是能避免麻煩,我也就認了,誰知道那孫子居然獅子大開口,一開口就是五萬,誰他媽給他的勇氣?”

  “南易的話我信,他跟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威脅要弄死我,也就是我脾氣好,不然77年我就調兵把他淹死在深甽灣。”賴彪揶揄道。

  “哈哈哈,少來,我就是虛張聲勢。”南易笑了笑,摟著賴彪的肩膀說道:“你是不知道啊,那之后的一個多月,我睡覺都是睜著眼,但凡有點風吹草動,我立馬游水去香塂,然后經東南亞跑到非洲,找一個女的當酋長的原始部落,自薦枕席給人當面首去。

  媽的,我當初莽撞了,鬼知道你根腳這么深,要是我早知道,多給我倆膽,我也不敢威脅我們賴大老啊。”

  “少來,認識你快12年了,你的脾氣我也摸透了,你是八面玲瓏,與人為善,輕易不會去得罪人,可有人敢侵犯到你的利益,你小子就會化身狼獾,絕對和別人不死不休。”

  “我覺得老南的這個脾氣很好,侵犯自己的利益那就是敵人,對待敵人就要像嚴冬一樣冷酷無情。”陳風說道。

  “喝酒,喝酒,又不是開民主生活會,少在這批評與自我批評。”南易端起酒杯說道。

  “你自己喝你的就是了,啤的還想和我白的碰杯啊。”

  陳風端起自己的杯子和賴彪碰了碰,兩個人分別呲熘了一口,直接把南易排除在外。

  “媽的,啤的怎么了,有度數的好不好?”南易把杯里的酒一干到底,又給自己續上一杯,“啤的也是酒,村會計也是干部,少他媽小瞧人。”

  “得了吧,你要不能喝白的,我不說什么,可你明明能喝啊,酒量還比我好,就是我和彪子面子不夠大唄,要是換我爺爺坐這讓你喝,你能連著吹八瓶茅臺。”

  “操,怎么說話呢,你丫的是南陳酒業股東,吹個屁茅臺啊。”

  “行行行,我口誤。”陳風拍了拍自己的嘴,“你能連吹十六瓶南陳酒,這樣說行了吧?”

  “湊合吧,就是太捧我了,十六瓶我可喝不下,撐死了兩斤的量。”南易撇撇嘴說道:“咱們湊在一起喝酒就是為了開心,沒有必須喝什么酒,必須喝多少的任務,要的就是隨意。

  我想喝點白的就喝白的,我想喝啤的就喝啤的,愛喝多少喝多少,到暈忽忽未上頭的那個臨界值堪堪好,非得奔著醉去那就沒意思了。”

  “南易說的好,喝酒嘛盡興就好。”賴彪感慨道:“我煩透了去飯局,不喝人家當你不給面子,說我太傲,不和同志打成一片;喝嘛,每次都得過量,我啊,現在見了飯局就想躲,還不如自己在家下掛面呢。”

  “瘋子,聽聽賴彪這腔調多欠揍,還不如掛面,矯情,感情你是沒吃過苦啊,我小時候家里要不來客人根本吃不著掛面,吃個雞蛋就跟過年一樣。”

  陳風說道:“你忽悠誰呢,你家雙職工,你爹還是工程師,二化的效益一直不錯,你要說一個月吃不上兩回肉我信,吃不上雞蛋湖弄鬼呢。”

  “廢話不,你以為當年雞蛋能隨便買著啊,我家一個月只有半個月能吃白米飯,剩下半個月都得拿粗糧摻著吃,也就是我老子工資不低,不然白米飯一個月能吃一回打打牙祭就不錯了。

  肉就更別說了,記得那會一個同學他爸是肉聯廠的,我就愛上他家串門,而且都挑飯點過去,去十回,總有一回他家大人會掛不住臉留我吃飯,我永遠忘不了在他家吃的那一塊大肥肉,上邊的三根毛還在我肚子里一直保存著。”

  陳風和賴彪對視了一眼,很有默契的一左一右把南易給按在桌子上。

  “彪子說的沒錯啊,老南,你他娘的是個二皮臉啊,讓你丫的給我編故事,你說劉貞我還信,就你,老子一百個不信。彪子,拿酒瓶子,讓他丫的不喝白的,灌他。”

  頭被按在桌子上的南易,眼睛正對著院門,正好看見院門被推開,自己的兒子蹦蹦跳跳的從外面走進來。

  “松開,別鬧了,我兒子回來了。”

  “你丫的……真回來了啊,算你小子運氣。”陳風滴咕著把南易松開,轉身對著南無為說道:“無為,吃飯了沒有?”

  “陳叔叔、賴叔叔,我已經吃過了。”南無為回著話,走到南易邊上,“爸爸,媽媽去姥姥家了,晚上不回來吃飯。”

  南易把南無為抱起來,鼻子湊到南無為領口嗅了嗅,“有汗臭味,上樓先洗個澡,你的換洗衣服爸爸放在衣柜的第二格。”

  “嗯嗯,爸爸,晚上我們去吃旺德福。”

  “行。”南易把南無為放在地上,“去吧,五點半出發,之前你自由活動。”

  “老南你帶孩子是真有一套,將來我兒子也交給你帶得了。”南無為走后,陳風就說道。

  “少說屁話,你先生一個出來再說。”

  “快了快了,家里就要定我和許鸝結婚的日子了,到時候你出手可不要太寒酸。”

  “肯定大方,金戒指、金耳環、金項鏈、一年四季的衣服我都給許鸝備著。”

  “操,這些我還用你準備。”

  陳風吐槽了一聲,關于結婚的話題就掠了過去,三人又天南海北的繼續胡扯。

  大約吃到三點,賴彪和陳風才聯袂離開。

  南易一個人收拾殘局,把該收的收了,該洗的洗了,一個多小時也就過去了。

  給自己泡了一杯茶,南易剛想坐院子里小憩一會,又有客人上門了。

  “亓英,你是湊著飯點過來的吧?”南易對著亓英打趣一句,又沖亓英的兒子亓明輝打了個招呼,“明輝,過來坐。”

  “我就是算著時間過來的,晚飯你可得準備點好吃的。”亓英笑著說道:“劉貞呢,還沒到?”

  “到了,回娘家去了,晚上不在家吃飯,已經答應兒子晚飯去吃旺德福,嫌不嫌棄,不嫌棄就一起。”南易接過校花拿過來的杯子,給亓英母子一人倒了一杯茶。

  “旺德福吃一頓不便宜,我可不敢嫌棄。”

  “一會你就吃點沙拉、土豆泥,天天大魚大肉,正好刮刮油。”

  “說什么呢,清水衙門哪來的大魚大肉,一個人在家,我都懶得做飯,天天吃食堂。”

  “你就別謙虛了,機械局可算不上清水衙門,何況還是在奉天,等吳仁品到了奉天,記得給他幾雙小鞋穿。”

  “呵呵,我可不敢,他可比我高兩級呢。”

  “管他高幾級,反正肯定是他求你,你不用求著他。”

  亓英這趟來京城是南易邀請來的,而南易是受吳仁品所托,為的就是明天一起去吳仁品家給吳小偉過生日,這肯定是托詞,吳仁品無非就是想和亓英敘敘交情,提前編織奉天的人脈。

  在學校的時候,吳仁品又要學習,又要幫著吳美鳳經營早點攤子,可沒多少閑工夫認識太多同學,等生意走向正軌,學習又變得更加緊張,一心得撲在學習上,更沒有多少時間結交同學。

  別說亓英這種不同系的,就是同班的,他也才結交了沒幾個。當然,等分配崗位定下來的時候,吳仁品倒是被一批同學突擊結交。

  “說什么求不求啊,四年同窗,互相幫忙。”

  “嗯。”南易頷了頷首,轉頭對亓明輝說道:“明輝,在學校還適應嗎?”

  “挺好的,同學們都很好相處。”亓明輝回道。

  “你們算是趕上了,還能去部隊摸摸槍,我們那時候什么也沒有,直接上課,課程還緊的要死。”

  “我家明輝可不稀罕摸槍,我家有親戚在冶煉廠保衛部,他啊,從小摸槍摸到大。”亓英看著亓明輝,一臉慈祥的說道。

  “亓英,你是熬出頭了,等明輝畢業再給你娶個媳婦生個孫子,四十出頭就可以當奶奶,羨煞旁人啊。”

  “別胡說,我家明輝等到了三十歲再考慮娶妻生子不遲。”亓英言不由衷的說道。

  南易呵呵一笑,沒再把話題繼續深入,關于生育問題不能多言,像他這種掐著點要孩子的可是思想落后的表現。

  接著,南易和亓英聊點不痛不癢的話題,時間很快就來到五點半,南無為帶著溫媛媛踩著準點出現在院子里。

  吃旺德福花不了多少時間,慢著吃也就只花了一個小時。

  七點多一點,亓英就帶著亓明輝先告辭,南易帶著兩小在外面逛了一個多小時才往家回。

  十點半,一系列雜事做完,南易才和劉貞坐在客廳里。

  電視開著,兩人說著話。

  “無為和那個暖暖是不是走太近了?”

  “你看不上暖暖?”

  “那倒不是,我只是覺得他和一個女孩子走太近不好,應該多和男孩子在一起玩。”

  “少覺得,少應該,無為在幼兒園有好幾個要好的男同學,他的主觀認知一直沒出現偏差,不要讓他一定要按照你認為對的那樣做。

  什么是對?

  多學習知識,提高對這個世界的認識才叫對。

  雖然我已經規劃了一條我認為最適合無為走的路,可我不會強行讓他按照我認為對的那樣去做。他老爸我爭氣,給他爭取到自主選擇權,既然有,那就應該讓他享受這個特權。”

  “呸,什么自主選擇權,還不如說你已經剝奪了他的南氏繼承權呢。”劉貞沒好氣的說道。

  “繼承南氏可不是什么好差事,權利沒多少,更多的是責任。錢能買到的東西,無為什么都不會缺,們心自問,我給無為的可比給有窮的更多,無為可以自由生長,有窮卻要被定向培養,你懂不懂,他沒自由了。

  我要有一個和我一樣會一碗水端平的爹,我才不會傻的去爭什么家業,是房子不夠住,還是鉆石不值錢了?”

  “少來,這是你主觀上認為,又不是客觀事實,你又怎么知道將來無為長大后會怎么想,你在做決定之前有問過他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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