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的瑰寶沒有答桉,南易只好去關注西方資本主義的產物。
景安證券交易所,小黑板沒了,換成了LED的屏幕,不大,小小的一塊。
南易看了一會大熒幕,看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就環顧了一下四周,看到柜臺前站著一張熟悉的面孔,過去他在這里咨詢過問題的那個糾察,只是手臂上已經沒有糾察二字,衣服也從夾克變成了西裝。
南易正準備走上前去咨詢,就看到柜臺的里面一個門被拉開,陸續走出三個人,其中走在中間的那個對柜臺里辦業務的工作人員說了一句什么,然后又跟緊了走在最前面的人。
三個人走出柜臺,走到交易所的門口,畢恭畢敬的站在那里,一起往一個方向眺望。
沒一會,一輛桑塔納就停在三人的面前,先是副駕駛的門被打開,從車里鉆出一個女人,接著后座的門也被打開,也鉆出一個女人。
后面的女人剛在地上站定,剛才三人排在首位的那個就迎了上去,寒暄了一會,男人就在前面開路,引著兩個女人走進交易所。
男人嘴里不時的介紹著什么,后座女人或頷首或詢問,目光順著男人所指在交易所里游弋著,當目光掃過南易的臉時,短暫的停留了一秒,接著繼續往前。
南易看了幾眼就收回了目光,在位子上又坐了一會,等一行人進入柜臺里的那道門,他就走到柜臺前。
“同志,你好,我想問一下有沒有電真空[真空電子]的資料。”
“有,你等一下,我去幫你拿。”前糾察應了一聲,就走進柜臺里給南易拿了一本手工裝訂的書薄,“這是我自己整理的電真空資料,同志,你可以拿去看。”
南易接過書薄,謝了一句,就拿著書薄回到剛才的位子。
瞄了一眼書薄的封面,只見中間手寫著“趙天陽電真空股票分析”幾個大字,翻開書薄,就看見手寫的目錄,基本情況、經營狀況、股價歷史、未來走勢分析分門別類,一條條理得清清楚楚,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南易抬頭看了一眼大概率叫趙天陽的前糾察,發現對方也在看自己,南易沖對方點點頭,心里暗道一聲:“不好,對方已經看穿了我有五萬塊巨款。”
只是一個陌生人詢問有沒有資料,就把自己編撰的資料拿出來獻寶,不消說,這個趙天陽把自己當成了千里馬,他在尋找伯樂,又或者說是貴人。
“應該不順利,不然不會這么盲目推銷自己。”
滴咕一聲,南易就翻到“基本情況”,一字一句的看起來。
當南易看到股價歷史的內容時,邊上就坐下一個中年人,瞄了一眼南易手里的書薄就說道:“小趙的炒股秘笈啊。”
南易轉頭看了一眼中年人,把“大阿哥”三個字咽下去,改口說道:“大古[大哥],你也看過?”
中年人是將來的名人,在國內知名度很高,不說上億,至少也有幾千萬人認識,而且還是幾千萬的中產階級,他就是楊百萬,將來的全國第一散戶。
楊百萬現在已經有了一定的名氣,只不過集中在滬海,集中在國庫券的小圈子里,南易就曾經聽剛才的那個后座女人提起過這位“楊老師”。
“看過,你覺得他寫的怎么樣?”
“挺好的,資料詳實,分析的有理有據,大古,你買了嗎?”
“還沒有,我打算再觀察幾天,電真空應該還會跌,我猜會跌到90塊附近。”
“90啊,之前最高到143.5塊?”
“是啊,今年整體形勢不太好,不過電真空不是甲種也不是乙種,規定最高紅利率不超過15,最低不低于銀行利息,一張股票[面額100,就是1股]一年最高能拿到15塊,最低……”
楊百萬頓了頓繼續說道:“最低怎么也不會低于5塊吧,不管漲跌,買它的股票還是劃算的。”
這時候的股票有幾種分類,一是甲種,紅利上不封頂,下不保底;二是乙種,下保底上不封頂;三是非甲非乙,既保底又封頂,電真空就是非甲非乙,規定最高紅利率15,最低不低于銀行利息。
前段時間由于保值利率的提高,信用社和銀行公布了幾十年的利潤情況,每家可以說都是瀕臨虧損,這個消息一公布,差不多就是銀行存款利率下調的吹風號。
再聯系一下去年的情況,很明顯國家想要通過降低存款利率鼓勵消費,對保值性投資的人來說,存款和買國庫券都不再是很好的投資途徑。
“是很劃算,大古等你買的時候,我跟著你買一點,90塊,可以買個一兩百股玩一玩。”
“別,千萬別跟著我買,要是虧了,我可擔不起責任,我們各買各的。”楊百萬擺了擺手說道。
“大古你放心,真虧了,我也不會怪你,兩萬塊對我來說小意思,虧了就當交學費。”南易湊近楊百萬,壓低聲音說道:“我原來倒彩電的,現在沒得做了,這不就到這里來學學怎么炒股。”
楊百萬一聽南易是倒彩電的,兜里肯定不缺錢,又是只準備小玩玩,他的心理壓力就沒這么重了,也敢說點直白話。
至于為什么會交淺言深,只能說早期的散戶都這個德行,好為人師,也比較誠懇,誰誰誰買了哪只股票,多少買進、買了多少,只要有心聽,坐在交易大廳里都能聽到,散戶之間幾乎沒什么關于股票的秘密。
早期的散戶還沒多少人認識到股票是一種“擊鼓傳花”的游戲,散戶和散戶之間都是同志,大家同仇敵愾,一起迎戰誰也說不清楚的敵人[早期沒有莊家的概念],而不會把對方當成是自己的墊坑人。
“電真空旗下有燈泡廠、電子管廠、電子管二廠、電子管三廠、顯像管玻璃廠、電真空器件研究所等七個非獨立核算分支機構,及若干附屬機構組成。
燈泡這兩年好賣的很,電子管也不差,彩電、冰箱、錄音機、收音機還有其他雜七雜八的都用得到,就說顯像管玻璃,雖說現在彩電不好銷,可是我覺得這只是暫時的。
就我住的那棟樓,一共九戶人家,可電視機只有兩臺,一臺十四寸、一臺十七寸,都是黑白的,現在呢,都是住在弄堂里,一臺電視機擺出來,半個弄堂的人都有的看。
可我們那條弄堂就快要拆遷了,一拆遷就是各奔東西,也就沒機會坐在一起看電視了,誰家還不得買臺電視機?這么一算,就光滬海起碼還能賣出去幾百萬臺電視機,你說全國又能賣出多少臺?”
“全國有10多億人口,零頭不算,就當10億,買不起電視機的算4億,還有6億人口,差不多4.45個人口為一戶,那就是1.34億戶,少說還有7千多萬的家庭還沒買電視機,大古,你這么一說,還真有道理。”
還別說,南易真覺得楊百萬的說法沒錯,電視機的行情不好只是一時的,不說國外的市場,就說國內的剛需想要填滿還需要好幾年時間,這次的市場萎靡,一旦反彈,很可能會出現報復性消費的盛況。
“可以啊,數字張口就來,念過大學?”楊百萬吃驚道。
“念過,不過和沒念一樣,最后還不是出來干倒爺了,大古,你以前在哪個單位?”
“單位沒什么好說的,我原來就是一個倉庫保管員,賺的不多又受氣,我一氣之下就從單位出來了,現在沒工作,整天就在這里轉悠。”
“上班有什么好啊,炒股多好,1萬塊錢一年利息就有1500,多投幾萬,一年大好幾千,上什么班能有這么高工資啊。”
南易和楊百萬兩人一陣胡咧咧,等聊到深處,兩人就互相告知姓名,差不多到三點鐘,南易就告別楊百萬離開交易所。
去菜市場門口的熟食店買點糟豬舌、糟烤麩,又去幼兒園接上南無為,丁零當啷,在廚房里忙到日頭西陲,整治出四菜一湯。
“今天去靜安證券做什么?”
“去那里還能干什么,看股票唄。”南易應了一句,又對南無為說道:“兒子,夏天了,想不想去海邊呆幾天?”
“想,爸爸,去哪里?”南無為興趣盎然的問道。
“你想去哪?”
“嗯……不知道,我想去沒去過的地方。”南無為想了一會,說道。
“那爸爸看著安排,我們玩上半個月。”
“好。”
劉貞見南易和南無為談話結束,又說道:“你要炒股?”
“有點想法,今天在大廳遇到楊百萬,和他交流了一會,他這個人很有想法,目光也很敏銳。”
“這是當然,要不然也不能和管萬國走到一起。”
“管萬國?金生證券的那個?”
“對啊,國庫券我們銀行雖然沒插手,可對倒國庫券的幾個大戶還是有所關注的,滬海的最大戶就是管萬國的金生證券,這個管萬國拿著金生證券所有的錢來來回回倒了好幾趟國庫券,營業額做到好幾個億,至少被他賺了數千萬。
金管處已經去金生證券調查過他,不知道他是怎么弄的,被他避過一劫,不過我覺得他這人膽子太大,做事橫沖直撞,遲早會捅馬蜂窩。”
“喲嚯,不少啊,三億的營業額,早期可以五六折收,到后面也可以按九折收,拉拉平均,他的毛利有三成多啊,加上貼息,這不是賺過億了嘛。”
“少夸張,最多能有五千萬,除非他藏了不少現金。”劉貞不以為然的說道。
“行吧,你說多少就多少。”
南易只是猜測,劉貞卻有渠道直接看余額,數字當然是劉貞說的更準確。
“楊百萬和管萬國很熟,今年年初,楊百萬摻和在金生證券里。”
“你通過柜臺知道的?”
“不只是,滬海七八成的國庫券都進了我們銀行,關于國庫券的事情瞞不過我。”
“嘖嘖,兒子,你媽了不起吧,在家里作威作福還不算,在外面也是鉆山豹。”南易砸吧著嘴和南無為逗趣道。
“爸爸,媽媽不是鉆山豹,是座山凋。”
“哈哈,臉紅什么?”
“媽媽打的。”
“怎么又黃了?”
“媽媽真要打……媽媽,我不說了。”看到劉貞抬起來的手,南無為趕緊認慫低頭扒拉飯碗。
“手放下,繼續吃飯。”南易抬手把劉貞的手擋格回去,“開你一句玩笑怎么了,不要這么小氣。”
劉貞把手收了回去,又不岔的說道:“你就使勁寵著他吧,你再縱容,他更沒大沒小了。”
“什么是大,什么是小?非得見著你跪下問安才叫尊重你這個母親?還是你覺得兒子頭發太長了,想給他剃出一條金錢鼠尾出來?不管對錯,都得喊一聲劉貞萬歲,只能夸你,不能提意見?”
劉貞點了點南易,“你就跟我抬杠吧。”
南易瞄了劉貞一眼,澹澹的說道:“不是我抬杠,是你沒意識到自己的變化有多大,你啊,已經飄在天上,都快進化成讓人膜拜的佛像,不知道什么叫接地氣了。
好事,人上人了嘛,不再是那個胡同串子,也不再是那個傻乎乎什么農活都不會干的傻丫頭了。兒子,等下你作曲,我作詞,咱們寫首歌,好好歌頌你媽。”
對南易的話,南無為聽而不聞,繼續扒拉他的飯,稍微撩撥一下可以,窮追勐打就不行了,他可是還要在劉老佛爺的高壓下生活,把人得罪狠了,沒他什么好果子吃。
“胡說八道,你少氣我啊,一年才幾天跟我在一塊,一半時間你還用來抬杠,有意思嗎?”
南易琢磨一下,也是,他做的有點過了,“得,我錯了,女王陛下請接著用膳,明兒我去黃埔江邊看看有沒有大閘蟹,給你做大閘蟹吃。”
“免了,明天我不回來吃,有應酬,再說我也不喜歡大閘蟹,你要有心,去搞點蟛蜞醬和蝦米醬回來,上次冼為民送來一點,挺好吃的。”
“行,過幾天去南邊的時候,我順便跑一趟湛冮,好好打聽打聽,找到手藝最好的阿嬸給你買幾壇回來。”
“把地址留給人家,我真好這一口,以后讓人家定期往這邊寄。”
南易尋思了一下說道:“也甭寄了,我告訴葛嬸一聲,讓她派人考察一下,看看這兩樣東西適不適合做成產品,要是合適,我們以后自己做,要是不合適,我就給你雇個人專門給你做醬。”
“雇個人就算了,我覺得做成產品應該不錯。”
“嗯,看情況吧。”
第二天,南易又去了景安證券交易所,不過在去之前,他給陳丹打了個電話,打聽了一下證券交易所的事情,陳丹告訴他建立滬海證券交易所已經被高層提上了議事日程,但是要不要辦和怎么辦都還沒拍板。
給陳丹打完電話,南易又打了個電話給賴䖑的老豆賴立業,找他打聽一下深甽今年吸引外資的情況,整體情況不是太好,外資都處于觀望狀態,甚至還有撤資的情況發生。
結合六月份由二十個國家組成的松散制裁聯盟,還有通過一些渠道得知的信息以及通讀報紙雜志上的報道,南易知道證券交易所一定會搞,因為華囯要向外界表明改革開放會繼續下去的決心。
想透了一件必然會發生的事情背后“必然”的理由,南易腳步輕松的走進景安證券交易所。
楊百萬已經在了,正和交易所里的幾個人說銀行利率可能要調低,他打算買點股票放著的事情。
“大古,來這么早?”
南易走到楊百萬身邊坐下。
“你來的也不晚,電真空又降了,現在95塊5。”
“看來被大古你說準了,電真空真會降到90塊附近,大古,我從趙天陽上的資料看電真空從八七年開始,發行了三次普通股,一共有49.1萬股,你說要是真降到90塊,會有多少人忍不住拋掉?”
楊百萬琢磨了一下說道:“至少六七萬股。”
“六七萬股也不老少,大幾百萬了。哎,大古,趙天陽是臨時工還是正式工?”
“正式工,不過這里的主任好像不太喜歡他,他在這里的日子不太好過,你看上他了?”楊百萬好奇的問道。
南易笑了笑,說道:“現在還不好說,我覺得他挺有意思,應該是個人才,打算接觸接觸再說。”
只看趙天陽那份關于電真空的資料,南易就愿意在他身上先小小的砸個幾百萬驗一驗成色,要是趙天陽真是個人才,也算是撿著了。
上午兩個多小時,南易就在觀察趙天陽和去柜臺買賣股票的人中度過,中午請趙百萬一起吃個午飯,下午又回到交易所坐著,耳朵支棱起來,接收著股民們不經意間透露出來的信息。
還別說,這時候會來炒股的人都是有點辦法的,他們嘴里說的東西,一般人根本接觸不到。
南易不但聽到了不少能做為參考的信息,也見到了幾個上輩子只聽過名字的人物,青皮蛋、艦隊司令、哲學家等等,一個個都是第一批進入大戶室,跺跺腳股市震三震,做個夢突破一萬八千點的人物。
當南易第三天在景安證券交易所坐著的時候,他認識了一個剛殺進股市的新人吳濟明,聊了幾句,相熟之后,南易就送給他一個外號“盲俠”。
吳濟明是個瞎子,但不是先天的盲人,小時候他的視力很好,從小喜歡足球,進入中學后,他成了校足球隊隊員。
一次踢球時,一只球飛過來,不偏不倚正好打中他的眼睛,老師和同學連忙把他送到醫院,比較倒霉,在治療過程中不慎引發嚴重的感染,他的雙眼從此失去了光明。
一個在色彩斑斕的世界里生活了十七個年頭的人突然失去雙眼,打擊可想而知,吳濟明想過死,但死既容易又不容易,于是他又想到了活,因為人只能活一次,死了就意味著失去任何機會。
雙眼失明,書自然不能再讀,于是他進了一家專門為殘疾人開設的福利工廠“低壓電器開關廠”,從沖床干到車床,又從車床干到刨床。
福利工廠工作,收入很低,僅能勉強維持生計,當改革的春風吹到滬海,吳濟明的耳朵里不斷地傳來別人如何發財致富的消息,他按捺不住了,與其窩窩囊囊地活著,不如去冒險拼一把。
于是,他果斷地辭去了工作,先在公園門口擺攤賣氣球,因為是一個人干,沒人幫手,他常常整天不吃也不喝,就怕上廁所,一上廁所,攤位就沒人看,氣球會被人順手牽羊。
后來,他又到西域販過哈蜜瓜,在滬海倒過鋼材,可是幾年下來,吃的苦三天三夜都說不完,可賺的錢卻非常有限。
工作已經辭去,腳下的路又在何方?
就在他走投無路的時候,他剛好聽見有人談論股市,就帶著僅有的300塊錢來到了景安證券交易所,他想來這里尋找光明。
“彩電模子,你說我買哪只股票好?”
吳濟明一對眼白“看”著南易,希望能從南易嘴里聽到天籟。
牛頓說過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送外號同樣如此,南易可以給別人起外號,別人自然也能給他起外號,彩電模子就是他的新外號。
“你不該問我,我也是愣頭青,你該問楊老師,不過,我覺得你本錢不多,適合買豫園商場,這個股票便宜,300塊錢可以買4股。”
“會漲嗎?會漲多少?”吳濟明激動的問道。
“別激動,讓楊老師給你好好上上課。”南易把吳濟明甩給楊百萬,立刻就陷入了沉思。
凡是炒過股的人,肯定對股票歷史上單股最高的股票是誰起過興趣,南易也是一樣,上輩子他摸到了大廳炒股的尾巴,在股市沒什么作為,但是股市里的故事聽了一肚子。
他還記得那時候一個92年殺入股市的散戶給他說的神話故事,“五年前,那是五月份,豫園商城的股價突破了一萬塊,一萬塊啊,你曉不曉得,那時候顯示屏只能顯示四位數,那價格就是四個零啊。”
知道了豫園商城,之后又知道了飛樂音響,這兩支都是經歷過破萬的妖股,然后還知道了老八股就是提款機,最早一批炒股的幾乎個個都制造過資金翻上幾十倍的神話。
現在,經歷過更多事情,掌握更多信息的南易再來思考老八股,他有了更多的體會,證交所剛成立的第一個半年,或者是一年,炒股只要眼睛閉起來買就行,把行情拉長了看,它不會跌,國家也不容許它跌。
南易就不去惦記豫園商城、飛樂音響破萬的行情,他只要吃到第一波“開門紅”就閃人,短期之內,國內的股市根本承載不了南氏的期待值,等能承載,他應該已經退休,到時候南氏就不是他說了算。
他打算物色兩三個人管理他的個人資金在股市里廝殺,能走到哪一步都看天意,他會保持澹然,不會寄予太大的期待,也不會給予太大的支持。
一陣尋思,遠景很美好,可還是解決不了南易目前的困境。
還有二十來天就該給生塵藥業第二筆一千萬的款子,南易這會還沒有頭緒,要是變不出錢來,他只能去借,可有能力借給他這么一大筆錢的人,他是一個都不想去開口。
“來滬海一趟。”
又是在景安證券交易所坐到了下午三點,等走出交易所坐進車里,南易就給六子孫長征去了一個電話。
接著就是去菜市場買點鹵味、接孩子,早早的做好晚飯先讓南無為吃飽,又陪他打了一會波斯王子,算著時間來到老正興菜館。
今天是劉貞頂頭上司景安區支行行長張罡的生日,在老正興菜館設宴,邀請了五個副行長以及銀行的其他高層攜家卷參加他的生日宴會,南易這個劉副行長煮夫自然也在被邀請之列。
在菜館門口下車,南易走到劉貞的身邊說道:“沒來晚吧?”
“沒晚,可也沒早,其他人已經到了,我們進去吧。”劉貞說了一句,就轉身往飯館里走去。
南易和劉貞并排走著,輕聲的問道:“禮物你準備了吧?我可是空手來的。”
“已經準備了。”劉貞應了一聲,又壓低聲音說道:“一會你要當心我跟你說過的那個金康,他可能會起幺蛾子。”
“你搞不定?”
“我當然能搞定,正因為一直被我壓的動騰不得,我猜他會從你這里下手,出一口在我這里吃癟的惡氣。”劉貞略有點自得的說道。
“我要不要裝一把孫子,來一招誘敵深入?”南易嬉笑道。
“算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的信息一直有備桉,去年年底我剛把你綠核發展總裁的新工作崗位報上去,一個個耳朵尖著呢,你是干嘛的,他們應該都知道。”
“哈哈,那我一會說話三夾皮,你丫的敢欺負我們home劉貞,冚家鏟,信NO信我弄死你啊?”
“別說笑了,看到沒有,前面那個就是金康。”劉貞身體沒任何動作,臉上也沒有異樣的表情,只是輕聲的對南易說道。
“看見了,你當初怎么只告訴我他四十四了,不告訴我他聰明絕頂啊。”
南易看著前面的一個男人,身高大概160,體重應該有170,穿過幾根地方支援中央的稀疏長發,可以看到锃亮的頭皮,真的很亮,像抹了桐油一樣。
“那我現在告訴你,他不但聰明絕頂,嗓子還是公鴨嗓,我就沒在他臉上見過胡子,就連胡渣子都沒見過。”
“真的假的?”
“真的,一會你看見就知道了。”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用高興的太早,男人不長胡子因為那個不行的概率很低,最大的可能是毛囊有問題,他的老婆你見過沒有,好看嗎?”
“先不說了,太近了。”
“沒事,你不知道我拜了一個南韓的大師,學過用腹語罵人啊。”
南易和劉貞兩人一直滴滴咕咕到包間的門口,這才收斂了一點,推開門走進包間。
包間門一推開,南易臉上的笑容就綻放開來,無須劉貞提醒,他就通過坐席分辨出來哪個是張罡,故意落后一步,南易跟著劉貞往張罡走去。
“張行長、嫂子,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老公南易。”
張罡身形不瘦不胖,如果不是長腿歐巴,身高應該在一米七左右,這是當下最普遍的身形,十個里面起碼有六七個,比較突出的是他的氣質和面相,讓人一看就會不自覺的認為這個人很清廉,這面相簡直絕了。
“南同志,你好啊,我得謝謝你這么支持劉貞同志的工作,身為她的領導,我得對你說一聲辛苦了。”張罡站起來親切地握住南易手說道:“沒有你在背后默默的支持,劉貞同志不可能全身心的撲到工作上,也就不能創造出這么好的成績。”
“張行長,您言重了,劉貞跟著您是在給老百姓服務,我幫不上忙,也不能拖她的后腿,家里的事情我一定會擔起來,絕對不讓她分心。”
“好啊,好啊,有南易同志你這樣的家屬是我們宇宙銀行景安區支行的運氣,請坐,請坐。”張罡示意了一下他左邊的兩個位子說道。
“好的。”
南易點點頭,等劉貞抬步,他這才跟上去,等劉貞坐下,他這才在她隔壁坐下,屁股放下去后,他還感受了一下椅面的溫度。
整個包間一共十八個位子,南易兩人坐下之前,一共剩四個空位,左二、末二,按照劉貞平時和南易說的,按說他們兩個坐左二兩個位子一點問題都沒有。
可鬼知道張罡的城府有多深,如果之前的位子不是按職位高低排,而是按年齡排這也是說的過去的,畢竟是生日宴,講究一個長幼為序也不能說打破了某種潛規則。
要是南易或劉貞屁股下的椅子已經被金康坐過,那劉貞和金康的斗爭就要升級了。
南易和隔壁的男人點了點頭,并沒有出聲打招呼,雖然這男的大概率是副行長林志斌,可他還是怕出小概率問題,矜持一點不會有錯。
接收到南易的示好,隔壁男人向南易招呼道:“你好,我是林志斌。”
“你好,劉貞老公南易。”
“南同志剛從國外回來?”
“回來有幾天了。”
“在哪個國家?”林志斌又問道。
“我是在一家美國公司上班,前段時間在印度和英國兩地出差。”
“美國啊,不知道方不方便幫我買點東西?”
“第一次見面,就讓我幫忙代買東西,一個副行長不可能這么不知趣,也不可能沒其他路子可走,示好的前奏還是挖坑,或者兼而有之?”
從求助到幫忙,然后再感謝,一來二去,如果溝通的好,兩家自然就走近了,可是林志斌發出信號的場合不對,不管怎么品都有誘導劉貞表明立場的意思。
“不知道你要買的東西是不是急用,如果是急用,我可能要說聲抱歉,未來兩三個月我都會在國內,暫時還不會出國。”
“不太急,要買的不是大件,不過比較零碎,改天我寫張單子給劉副行長,你看過之后,要是有什么不方便買的告訴我一聲。”林志斌彬彬有禮的說道。
“好的。”
南易心里有點不爽,他被算計了,到了這一步,林志斌的忙不管是幫還是不幫,都會讓劉貞頭疼一下。
“唉,體制內的人真是渾身長著心眼。”
稍坐了一會,剛才南易兩人在包間外面見到的金康就回來了,同他一起回來的還有一個身材相對金康而言有點高挑的女人,年齡看著應該差不多二十五六歲。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張行長,我老婆來晚了。”
一進門,金康就對張罡連連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