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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四章、闖海人

  南易盯著鴿子可不僅僅是獵奇,他之前可是動過掙一把辛苦費的念頭。

  安排狙擊手是扯澹,可要減慢某只鴿子的飛行速度還是有辦法的,比如攔上去強行往它脖子上掛鴿子國的國旗。

  不管是鴿子還是橡膠,其實都算是空想,一個和賭沾邊,南易不會去碰,一個不動用南氏的力量根本沒法把手尾處理干凈,因小失大。

  又過了一天,林光偉又來了,還帶來了100萬,區莉的事情已了,鐘繼龍獅子大開口要了兩萬,錢是林光偉先墊上的。

  拿到林光偉的100萬后,南易并沒有用來支付生塵藥業的尾款,眼瞅著第二筆款子就要支付,他根本沒辦法賺到過千萬,他認慫了,給楊開顏打了個電話,經過一番協商,南易問她借3600萬,借期半年,連本帶息還4000萬。

  之后的兩天,阮志平派來一個出身海軍陸戰隊又從事過海上救援的隊員,帶著南易和南無為在金沙灘泡了兩天,突擊學習了一下海上遇險自救,然后一行人就去了洲頭咀碼頭登上了開往椰城的玉蘭號渡輪。

  玉蘭號沒有站票和坐票,只有臥票,主體甲板以上有三層,一、二層為一至三等艙的客房,第三層便是頂層甲板;而船體主甲板以下還有兩層,分布著四、五等艙的客房。

  四等艙有小窗口可以看海,五等艙沒有窗口。

  盡管已經服役多年,但玉蘭號船體保養的很好,看起來并不是太舊。

  出于安全的考慮,加上南易想體會一下闖海人的感覺,一行人買的是五等艙的船票,大人全價16.20元,半孩[兒童半票]8.10元。

  五等艙里擺的是兩層的鐵架子床,除了靠艙壁的幾張,其他的都是兩張拼在一起,床板下面有一個三十幾公分高的行李架層,行李可以放在上面。

  從1960年代開始,玉蘭號一直是羊城至椰城運送旅客的主要客輪,往返瓊州海峽兩岸,它見證了無數闖海人下瓊省的歷史壯景,載滿一批又一批闖海人去瓊省尋夢。

  去年的十萬闖海人潮之后,還是有源源不斷的闖海人繼續去瓊省,而且,有高文化水平的人越來越多,正值分配季后不久,有不少人只是去分配的單位打了個轉,然后就登上了玉蘭號。

  南易站在下鋪的床板上正把上鋪的草席給收掉,他隔壁同樣在收拾東西的女生就不小心從包里掉出一些零碎,有畢業證書、榮譽證書之類的。

  瞄了一眼,南易繼續做自己的事,草席收掉,換上自己帶來的草席,枕頭外面套上一個新枕套,薄被子收掉,擺上一床毛毯。

  隔壁的女生把掉落的東西收回到包里,然后就詫異的看著南易的舉動,她尋思對面這個男的太矯情了。

  “你好,打攪一下。”

  南易收拾好東西,就沖隔壁女生打了個招呼。

  “有事嗎?”女生問道。

  南易微微一笑,“是這樣,晚上我兒子要和我一起睡,可能會打擾到你,如果你介意的話,可以換到下鋪,下面兩個鋪位也是和我一起的,或者,我幫你找別人換也行。”

  “沒事,不介意。”

  女生一點都不介意,她剛才還在想和一個大男人挨著睡別扭,現在好了,中間睡個小孩子,心里更踏實。

  “謝謝。”

  南易道了一聲謝,就跳到地上,把幾人的行李放到行李架上。

  等收拾妥當,玉蘭號的汽笛已經鳴響,南易就帶著南無為上甲板去透透氣,五等艙里空間比較密封,人又比較多,避免不了有那么一兩個狐臭、腳臭的,空氣稍稍有點渾濁。

  登上甲板,南易就看到幾個年輕人拿著樂器在那里演奏《喀秋莎》,一個看著五十幾歲的中年人在邊上用俄語哼唱,發音很標準,中年人很可能是五十年代留蘇的老一代知識分子。

  當年留蘇歸來的知識分子不是每一個都有很好的際遇,其實有不少蹉跎了大半輩子,南懷秋手下就有一個,燒了十幾年鍋爐,一直到進入八十年代才算是重新撿起了專業,可惜已經過了出成績的最好年紀,再想有所建樹很難。

  “我說你去過瓊島沒有?”

  “沒去過瓊島,了解過,電視里看的吧?”

  “沒去過。”

  “是不是?”

  “沒去過瓊島怎么知道瓊島是怎樣的。”

  “我來告訴你們,瓊島的天空藍得很透明,瓊島的水綠得很徹底,瓊島的沙又細又白,瓊島的椰子樹啊,是漫山遍野。”

  幾個應該是陌生的年輕人湊在一起憧憬瓊島,臉上寫滿了向往,彷佛到了瓊島他們就可以干出一番大事業。

  實際上,對大部分闖海人來說,瓊島沒什么意義,他們是炮灰,是人口紅利,不一定是瓊島,也可以換到任何其他一個狹小的區域,只要把這些闖海人塞進去,商機、成功者自然就誕生了。

  闖海是一個外地人到瓊島賺外地人錢的游戲,瓊島只是一個道具,不是頑強扎根下來的那批人根本品味不到它的意義。

  南易在甲板上站了幾分鐘,腦子就冒出一個歪點子,開幾個公司,大批的招人,誰來都能入職,工資叫的高高的,和醫院合作搞入職體檢拿回扣,和服裝廠合作工服拿回扣,要入職再交五百塊押金,然后簽訂勞動合同。

  一套組合拳打下來,幾百萬到手。

  接著不是關門跑路,而是拉著新入職的人員去鄉下砍甘蔗、種地,去磚窯搬磚,美其名曰入職考驗,怎么苦怎么累就怎么來,對了,公司沒有工作餐,在鄉下要吃飯得自己花錢買,從伙食里又可以賺一波。

  之后就好說了,吃不消的自己提桶跑路,要是真能扛下來就轉正,變成真正坐辦公室吹風扇的白領。

  每一步安排嚴謹,合同正規,加上真有一批人成為高薪白領,有提桶跑路的告詐騙都不憷。

  “誰說詐騙了?入職之前就和你們交代清楚了,你們要參加入職考驗,去哪里,要干什么都已經提前告訴你們,×律師也給你們詳細解釋了勞動合同的條款,是你們自己吃不了苦,不要說公司詐騙,再胡說,我告你們誹謗。”

  南易構思的這個套路基本上行得通,他估計在椰城已經有人在這么干了,只是套路不會太嚴謹。

  還別說,這種套路永不過時。

  就算幾十年之后,也有不少人會被“38不同城”上高薪招聘跟車員之類的招聘信息忽悠,不要求學歷,活還不重,一個月又是大幾千的工資,包吃又包住,資本家改行當菩薩。

  初中畢業混了幾年網吧,感覺自己不能再這么頹廢下去,一振作起來就發現自助者天助,老天爺馬上送來一份好工作,捯飭一下,屁顛屁顛就跑去隔壁的大城市應聘。

  一曲《喀秋莎》結束,南無為就對南易說道:“爸爸,我想聽你吹小號。”

  “爸爸只帶了口琴,給你吹口琴好不好?”

  “不好,我想聽小號。”

  “行吧。”

  南易無奈的應了一聲,就往演奏人群里拿著小號的人走了過去。

  對方很好說話,南易一問就借給了他,這讓南易有點為難,如果不好說話他會拿錢“租”,那樣他的身份就變成客戶,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把號嘴摘下來擦拭。

  可現在,南易只能借著轉身叫南無為的機會,用身體擋著小號主人的視線,迅速拿T恤擦拭了一下號嘴抵著嘴唇的部位。

  小號拿在手里,南易最想吹的當然是《太陽照常升起》,可惜時間不對、地點不對、聽眾也不對,醞釀了一下,南易把號嘴抵在嘴唇上,吹奏起了《蘭巴達》。

  南易的調子一起,穿著海魂衫手里拿著手風琴的一個男的就跟進,接著,他邊上的小提琴女人也跟著進入,薩克斯、長笛很快也湊起了熱鬧。

  旁邊,一個戴眼鏡穿著鏤空無袖上衣、淺綠色長裙的女人轉著圈加入了進來,一開口就是字正腔圓,普通話發音方式的葡萄牙語,不過,雖然發音不準,可唱得和磁帶上的有一拼。

  六零后是出唱將的一代,擁有一副好歌喉的人很多,會樂器的人比比皆是,無論在哪里,隨時都可以組成一個樂隊演唱。

  女人唱了兩句,就有更多的人圍了上來,融合在一起的樂曲中添上了口琴,有自信的和女人一起歌唱,自信稍遜的輕輕的哼起了和聲。

  不需要會葡萄牙語,學唱歌,識譜的看譜,不會的人就跟著收錄機一句一句的學,還會把歌詞音譯成中文,用心去背誦。

  合唱的人來了,跳舞的自然也不會缺席,小小的甲板上,每個人放下對瓊島的期待和忐忑,甩開包袱,一起放開胸懷,哼著,唱著,跳著。

  一曲《蘭巴達》結束,不知道是誰帶的頭,樂曲被無縫切換到《路燈下的小女孩》。

  這下,甲板上冒出無數個鄧潔儀,一首靡靡之音雄壯的飄揚在珠江上。

  最后,所有人一起哼唱《請到天涯海角來》。

  這首歌既不雄壯也不激情,可是卻能讓甲板上的所有人達到共鳴,是啊,大家不就是從東北、西北、西南到遙遠的天涯海角來了。

  在牡丹江、鴨綠江、圖們江、松花江、嫩江、烏蘇里江,不少東北的勇者在干掉一碗白酒后,擲碗于地,抬頭對著天空吶喊:“南下,在最南端插上東北的旗幟,重建東四省。”

  “朋友們,我們來自五湖四海,來到這里都帶著共同的信念,在瓊島,在這片剛開墾的處女地,實現我們的抱負。能一起登上玉蘭號,就是我們彼此之間的緣分,我提議今天晚上在船上的大餐廳舉辦一次聯歡晚會。”

  一個戴眼鏡的男人,原來可能是政工干部,用康慨激昂的聲音在那里說道:“不管明天我們下船后要面對什么,就讓我們在踏上征途之前徹底的狂歡,玉蘭號萬歲!”

  “萬歲!”

  “玉蘭號萬歲!”

  口號很快就得到附和,每個人都把忐忑不安從心底喊出來,期待著用吶喊把它趕跑。

  在大家湊在一起,推選聯歡會組委會成員的時候,南易把小號還了回去,帶著南無為走回到剛才的船舷邊。

  隔壁鋪位的女人也在,南易一靠近船舷女人就說道:“小號吹得很好聽。”

  “謝謝。”

  南易道了一聲謝,并沒有借機和女人攀談,而是和自己的兒子聊了起來。

  渡輪出珠江,繞深甽,遠眺香塂,迎著南海的波浪向瓊島前進。

  晚上的聯歡會很熱鬧,船艙里的旅客們都蜂擁到大餐廳,就連不少暈船的人也晃晃悠悠的來參加。

  人們紛紛走到餐廳的中間,有的大聲朗誦抒情詩,有的哼著蘇修的歌曲,還有的勇敢的暢談對瓊島大特區未來的設想。

  不少人抱怨自己的懷才不遇,流露出對原來工作生活環境的抱怨,都希望能有機會在瓊省一切重新開始。

  南易也參與進聊天之中,通過聊天,南易知道其中的大多數人來自鄂省、福南、贛省,也有的人來自邊陲之地,罕少有東南和華南地區的人。

  睡覺的時候并沒有什么特殊的事情發生,沒有旖旎,沒有曖昧,沒有什么睜開眼發現兩個人抱在一起的事情發生。

  這種事情不可能發生在南易身上,一旦發生那只能說明他有意為之。

  次日,11點,經歷了26個小時的顛簸旅程,玉蘭號馬上就要在椰城秀英港靠岸,站在甲板上,前方海天交接間一條細長綠色的線出現在眼里,那里便是瓊島。

  渡船靠岸,南易一行人下船,剛走沒幾步,一罐椰汁就出現在南易的眼前。

  “南大老,歡迎來椰城。”

  “起開,你又不是這里的地頭蛇,歡迎個屁啊,車呢?”南易拍開賴䖑的手,眼睛巡視了一下周圍的人群。

  “就在外面,皇冠。”賴䖑指了指一個方向,得瑟的說道:“新的,剛到手沒幾天。”

  “嗯,走吧,先填飽肚子,然后帶我去人才中心和東湖人才墻看看。”

  “好啊,去望海樓,椰城最好的酒店。”

  賴䖑指路,校花開車,車子很快就到了海秀路,望海樓就矗立在這里。

  1984年,一座12層的賓館在大英山的東面,海秀路旁建起,因為站在樓上可將遠處的瓊州海峽一覽無遺,所以取名為望海樓。

  “望海樓是全瓊省最氣派、最高檔的酒店,在椰城真有實力的老板都住在這里,返鄉的華僑也喜歡在這下榻。”

  聽著賴䖑的介紹,南易的眼睛也在四顧,望海樓的大堂寬敞明亮、富麗堂皇、透著玻璃天井,還有鑲嵌在藍色大海背景墻上、象征著“年年有余”的古銅色大魚凋像。

  “這里什么都得,就是人太多,菜市場一樣。一樓有個商場,里面賣的衣服都是最時髦的,樓上有不少娛樂場所,歌廳里經常有歌手過來獻唱。這里的租金很貴,想要在這里租個房間當辦公室還要競價。”

  “競價?在這里開公司的未必有實力吧?”

  “大部分根本沒實力,干得都是倒買倒賣的生意,交完租金,可能吃飯都成問題。”賴䖑說道。

  “這里有早茶嗎?”

  “有,椰城人喜歡來這里喝早茶,也喜歡來這里擺喜酒,在這里擺喜酒對椰城人來說是一件很風光的事情。”

  “嗯。”

  在望海樓吃過飯,南易幾人就去了大同一橫路3號3幢,人才樓。

  南易在報紙上好幾次提到過人才樓,和出租屋、負責那些只身前來瓊省創業的人暫住的招待所不同,大同一橫路上這座人才樓是專門分配給“人才”住的。

  只有手里握著椰城招干指標的高級人才才能住在這里,不少趕海人對能住進這里的人都很羨慕,只是一棟由4個單元6層樓組成的板式宿舍樓,卻吸引了不少人過來參觀。

  南易幾人邊上,就有好幾個背著行囊的人朝圣一樣看著這棟普通的樓房。

  看過人才樓,南易一行人又去了行政區組織部招待所,人才中心就在招待所的二樓辦公。

  人才中心有四間辦公室和一間會議室,求職登記的人員都擠在樓道里,等著前面的人從會議室出來他們好擠進去。

  把南無為背在身上,南易擠在求職者中暗暗的觀察了一個多小時。

  離開人才中心后,南易一行人又在市區的各個招待所轉了轉,等在望海樓辦理入住,坐進房間里的時候已經是晚上的八點半。

  之后的三天,上午逛街,下午就泡在西秀海灘,南易算是實現了對南無為的承諾。

  到了第四天,賴䖑就拿著文件來打破南易和南無為的天倫之樂。

  “南大老,你要的資料拿來了。”

  啪嘰,賴䖑把一個厚厚的黃皮文件袋扔在沙灘椅上。

  被南無為埋在沙堆里,只露出一個頭的南易睨了賴䖑一眼,“還等我自己看啊,抓重點,給我讀一遍。”

  賴䖑點著打火機,把嘴里叼著的煙點上。

  “大老,我又不是你秘書。”

  “以前不是,現在是了,趕緊的。”

  “好好好,秘書就秘書。”

  賴䖑擺擺手,把手里的煙扔掉,拿起文件袋,把里面的文件拿出來,展開一張就開始朗讀:“1978年,椰城區面積18平方公里,全市人口230631人,其中非農業人口157085人,全市房屋建筑面積1608000平方米,城市人均居住面積2.5平方米。

  1980年—1987年,全市房屋建筑面積達5736634平方米,竣工房屋面積2201819平方米,竣工住宅面積670234平方米。

  從建國初至建省前,椰城區面積由1.5平方公里擴展到20平方公里,城市人口由13.89萬人發展到31.1733萬人,其中非農業人口由82155人發展到227918人。

  城市房屋建筑面積由531410平方米發展到600萬平方米,其中城市人均居住面積從1.5平方米發展到5.7平方米,增長2.8倍。

  1988年,椰城全市城區面積25平方公里,人口334046人,其中非農業人口247070人。

  全市實有房屋建筑面積635萬平方米,其中住宅建筑面積334萬平方米,城市人均居住面積5.5平方米。

  年內全市新建房屋投資50068萬元,竣工建筑面積393676平方米,其中住宅投資12326萬元,竣工建筑面積26.2萬平方米……”

  “說重點。”

  南易打斷了賴䖑的朗讀。

  賴䖑憋屈的說道:“大老,我怎么知道你想聽的重點是什么。”

  “告訴我缺房戶的數字,還有人均居住面積在2平方米以下的數字,全市的危房有多少面積。”

  “等等,我找找。”賴䖑在文件上找了好一通才說道:“缺房戶6950戶,人均居住面積在2平方米以下的2981戶,全市危房數字沒有,只有房產局直管房的數字,3萬平方。

  “無為,別往我臉上放。”南易抹了抹額頭,把南無為放上面的沙子抹掉,又對賴䖑說道:“這數字夠敷衍的,一戶幾口人,年齡分布情況,臨婚年齡,這兩年對房屋有剛需的人口多少,這些都沒有體現?”

  “大老,你就將就吧,我好不容易才拿到這些資料。”

  “行吧,繼續說。”

  “今年,椰城開辟了濱海金融貿易區、金盤工業區、海甸島東部開發區、港澳國際工業區、秀英工業區和美合河開發區,規劃開發面積50平方公里,已開發土地不到10平方公里。

  除金盤工業區、港澳工業區以加工業為主,輔以房地產業外,其它開發區均以房地產業為主,是椰城房地產投資較為集中的地區。

  我接著說土地使用權出讓和轉讓……”

  “等等,管理條例那些就不用說了,等下我自己掃一眼就行,說說今年投入到房產開發的資金有多少。”

  南易再次打斷了賴䖑的話。

  “不到兩億,這里面還包括我們的1500萬。”

  “現在的房價呢?”

  “便宜的700多不到800,貴的1400左右。”

  “嗯,你剛才說人均住房面積5.5平方是去年的數據嗎?”

  “是的。”

  “幾月份的數據?”

  “10月。”

  “現在有變化嗎?”

  “變化不大,增長不會超過0.02平方。”

  “這個平均值的參考意義大嗎?”南易琢磨了一下又問道。

  賴䖑點了點頭,說道:“有意義,椰城人之間住房面積的差距并不大。”

  “嗯,說說看,你是不是經常去夜總會、歌廳?”

  “大老,我的私生活就不用交代了吧?”賴䖑尷尬的說道。

  “誰有興趣了解你的私生活,我是想知道椰城的消費水平,一個城市這種消費場所的消費水平體現不出老百姓的收入水平,但能從一定程度上反映出這個城市有多少有錢人。”

  賴䖑想了一下說道:“我覺得不太準確,這里的消費要比深甽高得多,可這里的有錢人怎么可能會比深甽多。”

  “老板和老板不一樣,一個做房地產的和一個賣服裝的怎么可能會一樣,算了,哪天晚上我自己去見識一下有錢人的夜生活。”

  “大老,你說話真損。”

  “呵呵。”南易澹澹一笑,“明天我去公司,我們好好談談。”

  “好,大老,那我這個當秘書的就先走了。”賴䖑賤笑一聲說道。

  “趕緊走。”南易沒好氣的說道。

  賴彪走后,南易就從沙堆里爬了起來,撣掉身上的沙土躺倒沙灘椅上,靜靜的看著南無為在那里堆城堡,不時的還會往不遠處的一堆篝火看一眼。

  在篝火旁,有一個男人正翻動著烤乳豬。

  這個男人叫扁嘴,做臨高乳豬很有一手,是附近飯店的一個伙計,南易把人雇過來給他們父子倆在沙灘上做一頓熱乎的瓊菜。

  夕陽西下,扁嘴已經整治好一桌瓊菜,南易帶著南無為去扁嘴工作的飯館洗漱了一番,正走回沙灘準備好好享受,就看到一男一女盯著即將進他們父子倆肚子里的美食,眼神直勾勾的,眼淚不爭氣的從嘴角滑落。

  南易蹙了蹙眉,兩人他都認識,女的就是渡輪上睡他隔壁的那個,男的在聯歡會上見過,還聊過幾句。

  “這兩人怎么回事,才上島幾天啊,就混成這德行。”

  滴咕了一句,南易就往兩人走過去。

  “好巧,你們兩個怎么在這里?”

  “是你?你怎么在這?”

  女人聽到南易的招呼,艱難的把目光從乳豬上面轉移到南易的臉上。

  南易指了指南無為,說道:“陪我兒子在沙灘上玩玩,在船上還沒做自我介紹,你好,我叫南易。”

  “我叫蘇夢,他叫程海楠。”

  南易和程海楠打了個招呼,又對蘇夢說道:“還沒吃飯吧,一起吃點?”

  “好啊。”

  “不用了,我們已經約了人在望海樓,馬上就要過去。”

  蘇夢下意識的答應,而程海楠卻自尊心作祟,嘴硬的找了個冠冕堂皇的借口。

  “哦,望海樓啊……”南易拖著長音,說道:“既然兩位要去吃大餐,那我就不自作多情了,這里不好打車,你們可以去路口看看有沒有三輪車,失陪,我和兒子先去吃飯。”

  南易說完就不再搭理兩人,帶著南無為就往自己的晚餐走去,程海楠既不是他爹也不是他兒子,居然他程海楠有餓死事小失節事大的高尚情操,南易也樂得成全。

  看著南易離自己遠去,蘇夢肚子里就變得空落落的,她餓了,很餓,她很想跟上去一起去吃烤乳豬,一定很香吧。

  可她不能,她不能落程海楠的面子,她得維護程海楠的自尊心,前天要不是程海楠,她不但錢要被搶光,可能清白都保不住。

  “蘇夢,我們走吧。”正當蘇夢遐想連篇,程海楠拍了拍她的手臂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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