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亞灣管委會一窮二白,除了可以用來當噱頭的“石化項目”,他們唯一能用來換錢的只有土地。
英雄不問出處,資金不問來路,地皮不管用途,這“三不”是小亞灣的真實寫照,南易他們窩在鐵皮棚子里,小亞灣管委會也是一樣。
當施國豐帶著三面山百果園的項目設想找到管委會,立即就受到管委會八大金剛的熱情款待。
小亞灣當初從鵝城分割出來,被派往小亞灣的領導班子一共8個人,因此被人戲稱為八大金剛。
本來嘛,只要給錢,管委會就樂意出讓地皮,哪怕明擺著是打算用地皮來炒也沒事,本地土著還很窮,炒地皮的事兒和他們基本無關,一幫外地老,愛怎么炒就怎么炒,小亞灣的地皮價格被炒高,這對管委會來說利大于弊。
要炒地皮人就得來小亞灣,人只要來了,就會產生消費,自然能帶動當地的經濟,再說,地皮轉讓、過戶收點手續費并不過分,公司注冊在當地,賣地皮就有營收,那自然就該繳稅。
就算到最后小亞灣的地價炒崩了,情況也不可能比現在一窮二白差。
既然炒地皮都是熱情款待,像墾殖集團這樣認真搞開發的,管委會自然更是炊金爨玉,一路綠燈,一路配合,三座山頭加上267.2畝的土地,出讓金一共才收了52萬,不過管委會在土地用途上有所規定,三面山只能用來建設百果園項目,想要改作他用,需要補繳一筆不菲的費用。
墾殖集團在小亞灣注冊了一家百果園三農發展有限公司,這家公司會專注于在各地開發百果園項目,首先就要開發和運營好三面山這個項目。
南易讓馬良余以其的名義注冊了一家“小亞灣宇宙開發有限公司”,又以自己的名義注冊了一家小五金加工的個體經營戶執照。
南易出于深遠的布局,戰略性收購了鵝城市區的一家小五金加工鋪子,消耗資金6500元,吃下了前老板不要的機器,也留下了原來的兩個工人老姚師傅、學徒小曾。
鋪子暫時被搬到了生塵藥業窗口所在的鐵皮棚子隔壁,南易上午去海邊釣魚,下午就跟著老姚師傅打下手,學習車銑刨磨,也學了一點機械方面的精度計量知識,比如說1絲。
偶爾,南易還會跑到曲樓附近的一個鐵匠鋪子,向打鐵師傅請教一下淬火工藝。
5月25日,隨著小亞灣海面上一座小島被炸平,在老姚師傅的幫助下,南易給自己打了一把子母刀,這把子母刀一面世,意味著南易的車工水平已經入門,靠這個混工資還差點意思,可只要再摸索一下,打造點小玩意還是可以的。
接著,南易把鋪子的股份進行了分割,把35的股份給了老姚師傅,15的股份給了學徒小曾,自己留下50,并給老姚師傅一句話:“什么時候我的分紅有1萬塊,這個鋪子就屬于你們師徒倆,和我再沒有關系。”
股份分割之后,雖然鋪子依然就在窗口隔壁,可南易去的不再勤快,平時都在窗口的鐵皮棚子里呆著,手里捧著一本《車工工藝學》的書。
馬良余忙著交朋友,喬衛平忙著做密探,聞人蘭月三不五時的出去跑一下市場,只有南易比較悠閑,看書、發呆、處理郵件。
一天,南易陪南無為度過六一歸來,喬衛平就回來向他匯報情況。
“南廠長,從寶慶那邊又來了幾個人,其中有三個人的資金實力比較雄厚,一個叫吳小輝,一個叫王玉彪,還有一個叫姜彬,這個人是寶慶農機廠的廠長。”
“哦,怎么個雄厚法?”南易把書蓋在桌子上問道。
喬衛平說道:“吳小輝和王玉彪的資金上千萬,姜彬手里握著三千多萬。”
“真不少,集資款吧?”
1990年的華囯,有上千萬資產的人鳳毛麟角,南易不說個個都知道,可大概也有點數,一個沒有特色產業的寶慶忽然冒出三個手握千萬資金的人,資金大概率來自銀行或集資。
“是的,吳小輝和王玉彪原來就是做生意的,可他們并沒有那么多資金,自己只有一兩百萬,其他資金都是集資,而姜彬手里的全是集資款。”
“知道他們為什么會過來嗎?”
“陽清蓋的富華樓已經賣完了,賺了500多萬,聽說福南的《廣播電視報》頭版頭條刊登了他的新聞,在文章里面一句‘粵省遍地是黃金’讓寶慶人趨之如騖,一個個都想來鵝城撈金。”
喬衛平說話的時候,臉上洋溢著興奮和希冀,他現在對自己的“小亞灣之行”充滿了信心,相信一定能獲得不菲的回報。
“懂了。”南易頷了頷首,打開抽屜,從里面拿出三萬塊放在桌子上,“你繼續探聽消息,平時出手大方一點,在外面逢場作戲很正常,但是脫不脫褲子是你個人的選擇,在脫褲子之前,先在腦子里過一遍,衡量一下你能不能承擔由此引發的后果。”
“呃……”
南易直白的話,讓喬衛平有點尷尬,褲子他已經脫過了,當時只有腦部充血,只有無法抑制的興奮,根本沒考慮那么多啊。
看著喬衛平臉色的變化,南易知道他的話已經說晚了,于是,他揮了揮手,“算了,你去吧,注意做好安全措施,二月份衛生部剛公布過在我國發現了194例艾滋病病例。”
喬衛平帶著一臉的郁悶走出鐵皮棚子,發動車子,繼續殺奔他的戰場。
6月5日,馬良余那邊從談交情過渡到做生意,買地皮的行動開始,趙金水從椰城趕過來配合馬良余的工作。
按地域,按土地之前不同的性質,每畝土地的價格從兩千到五千不等,也有更貴的,不過南易對那些所謂的優質土地不感興趣,他就盯上那些中不熘秋,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的,還有那些價格便宜的。
地塊大的兩三百畝,小的七八畝,斷斷續續,經過一個月的時間,宇宙發展的名下擁有了小亞灣4000畝的土地,平均每畝成本3550元,共支出1420萬。
“濟同,想辦法找點人過來,不要文昌圍的,在外面找,少扯澹,不是打群架,我要他們的身份證注冊公司,他們的人必須親自來一趟小亞灣,他們要親自注冊公司并擔任法人,注冊資金我這邊會解決,你找的人就是負責注冊公司,然后把公司全權交給我代理運營。
嗯,對,低調一點。”
沒過幾天,冼濟同就帶了36個人來到小亞灣,南易并沒有和他們見面,只是讓馬良余出面帶著他們去注冊公司。
過了幾天,等公司注冊下來,宇宙發展公司就共計加價200萬把2800畝土地轉讓給了三十六家新注冊的公司。稍后,“三十六家”繼續向管委會購買土地。
當第十四屆世界杯閉幕,第二屆友好運動會開幕,三十六家一共買了9200畝的土地才停住了腳步,至此,南易擁有了小亞灣10400畝土地,總計支出4170萬。
七月底,南易離開小亞灣,來到香塂的方氏莊園。
客廳,十二臺電視機都開著,播送著十二個不同國家的電視新聞。
六月,尹拉克對科威特提出割讓部分有爭議領土的要求,遭到科威特拒絕后,七月,尹拉克陳兵邊境武力威脅科威特,并同時提出賠款要求。
同樣是六月,南易把億萬國際賬戶上的800萬港幣交給了年祿甫,委托他操作WTI原油期貨,而且是搏命式的操作,用了百倍的杠桿。
操作期間,期貨價格多次動蕩,趙詩賢第一次打給南易讓其追加保證金,南易直接回了句沒錢,趙詩賢給南易把保證金墊上;第二次,趙詩賢也就不提追加保證金,直接讓他上天臺跳樓;第三次,跳海,第四次……
南易這就叫拿著正確答桉進入考場,可依然考的稀碎。
7月28日,阿拉伯上空烏云密布,南易13.2美元/桶吃進的石油價格已經攀升了32,賬面浮盈3286萬美元。
“這就是金融投資的魅力,老子辛辛苦苦東奔西跑才賺了幾個錢。”看著電視屏幕,南易滴咕道。
在紐約,斯嘉麗基金做多的單子還未交割,耗資18億美元的10萬手空單又建倉完畢,這10萬手的交割時間是10月底。
7月31日,在埃及和沙特等國的斡旋下,尹、科兩國代表在沙特吉達開始談判。
沙特時間下午三點,香塂時間晚上八點,南易接到吉達打來的電話,尹、科兩國談判破裂,戰斗隨時會打響,當晚八點半,WTI就有了反應,石油價格上揚了4,第三次石油危機來了。
大局已定,次日晚上,南易去無線的晚會大廳現場觀看《電視先鋒群星會》,知道名字,不知道名字但是眼熟的演員一個個出現在舞臺上,聽著主持人的報名單,南易把一個個名字和一張張臉對照起來。
“你覺得哪個演員最漂亮?”坐在南易隔壁的趙詩賢歪著頭問道。
“肥肥咯。”
“認真回答。”
“那就是羅蘭。”
在女人面前夸其他女人漂亮,就是自找麻煩,南易不會這么蠢。
“哼,古靈精怪。”
“那你告訴我,你覺得哪個男演員最帥?”
“這還用說,當然是撈家咯,今日男演員都穿西服,還有誰能比撈家更有型。”
“喔,今年他有什么劇?”
“《成功路上》播過了,馬上要播一部新劇《失職丈夫》,講的就是你這種人的故事。”趙詩賢嗔道。
“胡說八道,小心我讓律師告你誹謗。”
趙詩賢一聽南易的話,桌子底下的高跟鞋鞋尖就踢在南易的腳踝上。
“差不多就行了,別太過分啊,往右邊看,方逸華看過來了,笑一笑。”南易說著,臉對上右邊沖方逸華輕輕頷首,趙詩賢學著南易的樣子也往右邊看。
“你說,我和方逸華是不是有點像?”等收回目光,趙詩賢又幽幽的對南易說道。
南易知道趙詩賢話里的意思,可他不能正面回應,只能打諢插科,“一點都不像,她年輕的時候長得可沒有你好看。”
“少來,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其他方面也不像,你可比她能干多了,南氏離不開你,我也離不開你,等你百年之后,我就給自己在你隔壁立一個衣冠冢,世世代代、千年萬年都陪著你。”
趙詩賢白了南易一眼,“今晚你千萬別睡著,你一睡著我就用叉子插死你,把你的心肝脾肺腎都挖出來,橄欖油往平底鍋里一灑,煎到五分熟,一口一口吃掉。”
“嗯,先挖腎,這樣我一時半會還死不了,我們可以分著吃。”
“好啊。”
兩人笑鬧了一會,舞臺上就開始表演節目,熬過了將近一個小時南易不太喜歡的電視劇情小品表演,終于到了演唱環節。
先出場的就是兩男兩女四個絕對的實力派,這時候沒有半麥,也沒有百萬調音師,直接全麥,一個個氣息都非常穩。
不過,南易略有點郁悶,按說他聽的粵語歌不少,也記住了不少歌手的名字,可四個人里面,他只認識其中的羅文,其他三個都不認識,還是問了趙詩賢才恍然大悟,名字都熟,歌曲也熟,就是和臉對照不起來。
后來南易發現根本不用問,四人接著就走馬燈一樣開始唱自己的代表作,熟悉的曲調響起,他就能把臉和名字對照起來,羅文、葉振棠、張德蘭、葉麗儀,一首首經典的電視劇主題曲從他們嘴里流淌而出。
四人走下舞臺之后,一男一女兩個主持人走了出來,男的戴著眼鏡,四五十歲的樣子,南易叫不上名字,也不是太眼熟,女的一頭短發,非常符合他的審美,可他依然叫不上名字,只是覺得非常眼熟。
可惜,女主持人的年紀不大,南易不敢問趙詩賢。
兩人說了一段后下去,換了南易覺得全場最漂亮的肥肥和另一個不認識的女主持人上來講了幾句,接著又是各種表彰和獻花,截止1980年,對香塂電視行業做過貢獻的演藝界人士一個個登場。
有不少如今已經老態龍鐘的演員,南易都覺得眼熟,電視劇、電影里都有見過他們的身影。
到最后,一首《問我》大合唱響起,舞臺下的所有人都起立鼓掌伴奏,之間,南易的眼睛往右邊瞟了一下,看到短頭發的“龍九”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站到邵逸夫的邊上,脖子上戴著一串大的有點夸張的珍珠項鏈。
“呵,挺會找機會展示自己。”
南易滴咕一聲,把目光又看向舞臺,手里拿著老人椅的石堅,還有他邊上的一個老太特別吸引眼球,這個老太,南易在很多片子里看到過,一出場多半就是一個撿垃圾的垃圾婆。
目光離開老太太,把舞臺上的所有人都掃視了一遍,南易滿是感慨,這一張張臉陪伴他從狗都嫌的年紀一直到不惑,不少人如今已然遲暮,可十年后還是能在電視、電影里看到,他們還會活躍好久。
晚會結束,南易和趙詩賢沒和誰打招呼就離開了晚會大廳。
第二天一大早,兩人就在電視上看到尹拉克閃電攻擊科威特的畫面,科威特時間還是凌晨,科威特城的人民就發現馬路上,共和國衛隊雄赳赳氣昂昂的走著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