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總裁,我知道怎么做。”
“周副總監,我要一個建筑設計師的名字,為了體現椰樹大廈的國際化,這個設計師必須是老外,還得是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最好過幾年就會成為國際知名的頂級設計師。
請注意,我最看重的不是業內認可度,而是知名度,《abitare》、《Domus》、《ArchitedUrbanism》三本雜志其中一本必須有過報道,在我們吹噓他的時候要有的放失。”
杜天工的老婆周季娜擔任地產部的技術副總監,主要負責建筑設計方面的工作。
周季娜應道。
“杜總監,你繼續之前的工作。”
“明白。”
杜天工擔任地產部的技術總監,主要負責施工方面的工作。
干凈利落的吩咐完,南易又揮了揮手,“好了,李副總裁留下,你們出去。”
等其他人出去,南易就對李家龍說道:“家龍,夢想小鎮的項目很大,時間跨度也會很久,我們之間需要齊心協力;不過對我來說,這個項目并不算是大項目,我的事情很多,沒有太多時間耗在這里,所有我才把馬良余、杜天工和周季娜安排進來。
我只是想讓項目進行的更順利一點,并沒有其他太多的心思。
我相信你的時間也很寶貴,所以,讓我們互相之間坦誠一點,不要把時間浪費在無謂的內耗上,你覺得怎么樣?”
“南總裁,我們澹馬錫投資這個項目就是因為看好它的前景,從澹馬錫的立場來說,我們希望這個項目能順利進行下去,從我的個人角度來說,這里只是我的一個起點。”李家龍看著南易的臉,氣定神閑的說道。
“那我們算是達成了共識,合作愉快!”
南易站起身,向李家龍伸出右手。李家龍同樣站起身,兩只右手握上。
一個瑣事繁多,一個志向遠大,夢想小鎮對兩人來說都算是過渡,南易覺得這樣很好,可以少耗費一點心神。
和李家龍深聊了一會,南易就打了個電話給京軍建筑的唐建功。
“唐總。”
“哪位?”
“南易。”
“南總啊,你好你好,好久沒聯絡了。”
“是啊,好久沒聯系了,最近忙嗎?”
“剛干完一個工程,現在正發愁沒工程做。”
“那正好,我請你來椰城玩幾天,喝椰汁、吃海鮮,順便談點小工程。”
“好啊,南總相邀,我一定賞光,稍等,我查下飛機。”
“請便。”
南易稍等了一會,唐建功的聲音又再次響起,“南總,我查了一下,明天早上有飛機飛大英山機場,下午就能到。”
“好啊,我去接你。”
叩叩叩。
“進來。”南易放下電話,喊道。
“大老……”
“南總裁。”
“呃……南總裁,段文軒想和你見一面。”
“一直都是你在對接,他要見我干什么?”南易攤開一份文件,頭也不抬的問道。
“你才是總裁,他當然要和你聊。”
賴䖑自顧自的在南易對面坐下,隨手從上衣口袋掏出一根獨立包裝的雪茄,撕開包裝,用專用打火機烘烤了一下,點著,叼在嘴里。
“什么時候?”
“他說明天、后天都有時間。”
賴䖑嘬了一口雪茄,吐出一股濃煙。
“撥號。”
“我在抽雪茄。”
南易抬手在文件上寫下幾個字,“你就算在抽血也給我撥號,你是總經理,我是總裁。”
“好好好,你是上級,我撥,我撥。”
賴䖑拿起桌上的話筒,撥出號碼,等聽到接通中的聲音,就把話筒遞給南易。
“喂,段市長你好,我是夢想小鎮南易,不好意思打攪你,聽說你想見我,明天上午你方便嗎?好,那明天上午九點半我去你辦公室拜訪你……好的,段市長,再會。”
擱掉話筒,南易就問道:“段文軒是個怎么樣的人?”
“學者型的官員,說話有點文縐縐的,‘脫產’在國外讀的經濟學博士,肚子里的墨水很足。”
“經濟學博士,有點意思,我現在對明天的見面很期待。”
“我再說個消息,你就會覺得更有意思,南海發展集團給市里遞交了一份建設報告,胡光華也要建標志性建筑,一棟30層的國際商廈,還有游泳池、網球場、休閑廣場等等一系列的配套。”
南易一聽,就知道胡光華打的什么主意,建個屁的標志性建筑,不過就是拿地的噱頭罷了。
“呵,你就告訴我胡光華打算要多少地,又是哪里的地。”
“黃金海岸邊上,300畝。”
南易把文件合上,尋思了一會,“懂了,段文軒想見我,估計就因為南海發展的這份報告。”
“因為報告,什么意思?”
“一個經濟學博士不可能不知道什么叫經濟泡沫,我們和胡光華能想到的事,你覺得他段文軒能不能想到?”
賴䖑猶豫了一下,說道:“應該可以。”
南易往椅背上一靠,“南海發展資產全加在一塊頂多能估出兩億,蓋一棟國際商廈少說需要一億,除非南海發展不打算繼續經營,不然吃飽了撐著蓋一棟短期之內見不到回報的大廈,這錢放在銀行吃利息都比蓋大廈強。
這一點,段文軒肯定能看明白,我們一棟,南海發展一棟,兩棟標志性建筑,哪個真,哪個假,還是兩個都是假?”
“大老你是說,段文軒擔心我們的夢想小鎮計劃是假的?”
“不,我估計他應該是擔心我們會拖工程進度。”
賴䖑問道:“那我們要拖嗎?”
“不用拖,按正常的節奏來就行。”
南易說不拖,其實已經在拖,不然,去年就有夢想小鎮的計劃,他干嘛不早早找設計師開始設計,不就是想讓拖看起來“不拖”嘛。
今天才說要找設計師,絕口不提周季娜她們設計院去年設計的那份圖紙,設計需要靈感,而靈感這東西玄而又玄,快了只需要幾秒,慢了幾個月未必憋得出來,反正現在這靈感出現的時機由南易掌控,他說出來才能出來,不然就繼續憋著。
等進入到建設環節,工程進度可不是說拖就能拖的,每拖一天都是錢。
在金融大廈的辦公室里坐了半天,南易中午趕回龍昆下村吃蘇夢做的飯,下午就在綠核發展的辦公室里辦公。
“南生,今年國際市場市場出現結構性的疲軟,羊城春交會的出口量比去年下降不少,再過幾天秋交會的形勢可能也不太樂觀。”趙金水說道。
“怎么個不樂觀?”
“日本那邊穿和服的日趨減少,生絲的消費量也逐年下降。今年日本生絲生產量可以達到9萬包,加上年初庫存3.5萬包,還有進口的生絲,白廠絲總量為18萬包,這已經超出了日本的國內消費量。
而且我打聽到日本好幾次要求暫緩交付今年的協定絲,一共4萬包的協定絲,才交付3萬包不到。
估計再談判明年的出口絲/綢配合,日本那邊肯定會提出減少,特別是絲,未必能達到今年的一半數量。”
“絹絲呢?去年日本沒進口多少,今年的情況會不會好轉?”
“已經有所好轉。”
“繼續。”
“六月,我們開發了一個意呆利綢緞客戶,我和客戶聊過,今年意呆利的生絲消費下降了不少,去年,絲價上漲,擔心供貨不暢的情況下,意呆利絲綢商進貨不少,一年內進口生絲達5661T,超過了年4500T的正常需要量。
南生,這是今年內地調整過后的絲價。”
趙金水把一份價格單遞給南易,“按照上面的價格來比較,意呆利生產的真絲綢價格,僅比內地貨高出20左右,且質量明顯優于內地貨,競爭力較強。
客戶特別擔心內地綢價也會隨之下跌,對今年的綢緞成交抱觀望心理。
七月,我和我們的關系廠進行了聯系,新開發了領帶和方巾兩個產品,領帶國際售價80120美元,我們有10美元左右的利潤空間;方巾90150美元之間,我們有1525美元的利潤空間。
我綜合了一下所有客戶的意見,客戶希望我們的供貨價穩定,至少在一年的周期內不要變動,另外就是提高質量,越高越好。”
“嗯,有些事等今年的秋交會之后,觀望一下出口量再說。我跟你說過,億萬國際有它的遠期使命,它的業務調整不僅要取決于利潤,還要有利于我們的長遠布局。”
南易的石油期貨已經交割,13.2美元吃進,40.8美元賣出,每桶盈利27.6美元,原本他應該收回超過2.1億美元,但實際上回到他手里的錢只有1.2億美元。
趙詩賢有發一份賬單給他,什么手續費、杠桿費、操盤傭金,七扣八扣差不多2000萬美元,其他都正常,就是手續費讓南易看不懂,另外7000萬屬于她個人的回報,算是給了南易一個大便宜。
的確是大便宜,南易只有800萬港幣的資金,中間追加過好幾次保證金,那都是趙詩賢私人幫他墊的,若是她不墊資,南易只能看著自己的賬戶被強行平倉,別說1.2億,連根毛都撈不回來。
平心而論,就算趙詩賢只給1000萬美元,南易也能坦然接受。
不過不管怎么樣,南易的腰包又鼓起來了,說話也變得高端大氣上檔次,他又一次完成蛻變,不再是從前那個急吼吼想要開單,而且只想走FOB,不走信用證的主。
“明白。”趙金水點點頭又說道:“公司的人員還要增加,預計今年年底目前的辦公空間就不夠用,綠核這邊是否……”
“今年先克服克服,明年看情況再決定。”
趙金水離開南易的辦公室沒一會,陳睿詩來了。
“南易,我打算辭職了。”
“準備回蓉城?”
“對的。”
“好,寫封辭職信上來,走一下程序。”
“你就不挽留一下我?”
“想得美,你不辭職,我也打算找個借口把你給開了。”南易玩味的說道。
陳睿詩撅撅嘴,“沒勁。”
“那就來點有勁的,過來,抱抱。”南易拍了拍手說道。
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話,誰知陳睿詩真的走到南易面前,拽住他的手,把人拉了起來,接著,抱了上去。
“謝謝。”
“保重。”
“如果你沒有結婚,或許我會愛上你。”陳睿詩幽幽的說道。
“不要把氣氛搞的這么曖昧,彷佛我們之間發生過什么似的。”南易拍了拍陳睿詩的后背,輕輕的把人從自己的懷里松開,“記得給我寄喜帖,我帶我老婆一起去參加。”
“那要我先找到男朋友才有可能。”陳睿詩微微一笑道:“我是個瞎子,誰會看上我。”
“呵呵,還會反將我一軍,記得寫信。”
“好。”
陳睿詩離開之后,南易又把趙金水叫了過來。
“估計一下陳睿詩創造的價值。”
“眼前還是長遠?”
“眼前,長遠還長,我和她還是朋友。”
趙金水琢磨了一會說道:“五川那邊的巢絲廠差不多給公司創造了400多萬的毛利。”
“嗯,從公司賬戶提錢,該交的稅都交了,要有100萬到陳睿詩手里,手續要齊全,發放名義要站得住腳,今天就辦好,2萬塊現金,98萬辦一張存折。”
下午的時間,南易斷斷續續和人談話,待得日月同掛,青蛙呱呱,四方桌在走廊支開,落地扇拖著長線嗡嗡嗡的轉響,蘇夢手里拿著兩副碗快,抹布墊捧著電飯鍋內膽,南易矮下身把點燃的土蚊香放在磚塊上,松了松緊盤的圓環,以免待會整個燒著。
土蚊香,鋸木絲、六六粉、硫磺混合成餡,用綿白紙包裹,搓成一公分直徑的扁平圓形,一根長約六七十公分,盤成一盤,堆成一摞十盤,兩毛錢一摞。
蘇夢放下內膽,麻利的打好飯放在南易邊上,復又給自己打了一碗。
“試試這個菜,繡球蘿卜,我剛學的。”
蘇夢指了指桌上其中一個菜盤,里面有幾個白白的丸子,表面鑲嵌著紅白相間的蘿卜絲,其上淋著醬汁。
南夾起一個丸子,“你們那里有這道菜嗎?”
“不是淮揚菜,這是東北菜。”
“東北菜精細菜聽說過,這么南派的做法倒是新鮮。”南易感嘆一句,一口咬在丸子上,“豆腐加了蛋清和胡椒粉,味道不錯,蘿卜絲有點破壞口感,下次不放試試。”
“是嗎?”蘇夢也夾起一個嘗了嘗,“味道是不太協調,應該是我沒掌握訣竅,我只是聽別人口述了一遍做法,可能蘿卜絲有特殊的處理工藝。”
“慢慢琢磨,多做幾次可能就對了。”南易說著指了指桌上的清炒番薯藤,“這個哪里來的,菜市場有賣?”
“你還是別問,會影響胃口。”蘇夢善意的提醒道。
“有什么不能問的,難道是從豬槽里搶的?”
“沒進豬槽,我買菜回來的時候看到村里一戶人家堆在豬圈門口,就討了一點。”
南易惡趣味的說道:“喔,明天多買兩斤豬肉,一斤給人還禮,一斤給豬賠罪,吃了它的素,還它一斤葷。”
“給豬吃豬肉,會不會太邪惡了?”
“特別的愛給特別的你,特別的愛給特別的你,特別的愛給特……”
樓下,略帶稚嫩的嗓子重復的唱著這句歌詞。
南易頭探出護欄,沖著樓下喊道:“別特了,上來。”
沒一會,穿著背心和三角褲的阿廣就站到小方桌前,沖著桌上的菜勐咽唾沫。
“自己去拿碗。”
“哎。”
阿廣一陣風似的拿了碗快,又掃蕩一樣盛了滿滿的一碗飯,不需要南易再發話,他自己就胡吃海塞起來。
兩口飯、一口菜,不到半分鐘,阿廣已經把飯碗上面高聳的山坡吃平,轉而向碗平面下挖掘。
“蘇夢,再去下碗面。”
阿廣正處在吃死老子的年紀,一氣吃三四花碗飯沒問題,蘇夢每次做飯只是稍稍有余,根本不足以讓阿廣吃飽。
蘇夢聞言,放下快子走進廚房。
良久,阿廣吃完一碗飯、兩碗面,掃干凈菜盤,連打兩個飽嗝。
“今天又闖什么禍了?”
阿廣有親爹有人品還好的后娘,家境并不貧困,不說萬分恩寵,也未曾受過虐待,這個時候跑到南易這里只可能是闖禍了,家里罰他不許吃飯。
“我把收錄機上的電動機拆了。”
“嗬。”
南易伸手撩開阿廣的背心,檢查了一下前胸和后背,并沒有見到有任何長紅印條。
“你阿爸脾氣挺好啊,居然沒把你吊在樹上抽。”
阿廣嬉笑一聲說道:“我跑的快。”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你就祈求你阿爸氣消的快點,不然下一頓打得更狠。”南易搖搖頭,指了指屋內,“自己去看電視,九點前回家。”
“哎。”
阿廣進屋看電視后,蘇夢已經把碗快收拾好,南易把她送到樓下,一直看著她坐上三輪車,才回到樓上。
蘇夢的房子八月已經裝修好,她早就搬過去住,只不過南易在的日子,她都會在這里做兩餐飯。
坐車回到家門口的蘇夢,一下車就見到站在一輛大皇冠車前的程海楠,他穿著一套灰色的西裝,脖子上掛著領帶,臉上滿滿的躊躇滿志。
“蘇夢,我等你好久了。”
一見到蘇夢,程海楠邁著老板步就迎了上來。
見到程海楠,蘇夢并沒有多高興,她的臉耷拉著,滿是厭惡的看著車子和程海楠身上的衣服。
“上車,我們上歌舞廳玩。”
程海楠沒注意到蘇夢臉上的表情,搭上蘇夢的肩膀就擁著她往車子走去。
點火,發動,程海楠左手把著方向盤,右手搭在排擋桿上,歪頭看了一眼蘇夢說道:“坐在這車上什么感覺?”
蘇夢板著臉,視線往窗外瞟,“我對汽車一無所知。”
程海楠再次歪頭看了一眼蘇夢,沒有說話,只是右腳輕輕用力,把車的速度提高了幾碼。
到了歌舞廳,程海楠非常豪邁的開了一瓶人頭馬XO,又把能點的小吃都點了,等東西上桌,還賞了服務生兩張大團結。
程海楠的所作所為,蘇夢全看在眼里,她忽然對眼前的男人非常失望。
“這瓶酒多少錢?”
“不貴,一千多。”
“一千多,不貴?”蘇夢咬咬嘴唇,說道:“你知道還有多少人一年都賺不到一千塊錢嗎?”
“蘇夢,我有錢了,很多很多的錢,我現在可以坦坦蕩蕩的對你說,我愛你,我要娶你做我的妻子。”程海楠輕晃著腦袋,渾身散發著自信。
聽到一個“錢”字,蘇夢整個人都不好了,她捂住耳朵,嘴里帶著哭腔都囔著,“錢錢錢,你知道錢毀了多少愛情和婚姻?”
說完,蘇夢拿起自己放在椅子上的包,直接就往歌舞廳的大門跑去。
程海楠一陣錯愕后,馬上追了上去。
只不過沒追兩步就被服務生給攔住,開了人頭馬還沒付錢呢。
等程海楠和服務生糾纏完再追上去的時候,哪里還能見到蘇夢的影子。
第二天,從心煩意亂中恢復過來的蘇夢,一如既往地在上班的路上買好菜,并把賬目記好。
到了龍昆下村的住所,蘇夢先走進廚房把肉放進冰箱里,然后拿著記賬本來到走廊上的南易身邊,“買菜錢用完了。”
南易接過記賬本,歉意的說道:“不好意思,都好幾個月了,你墊了不少吧?”
“前面幾個月你不在,我自己吃的不用算。”
南易快速翻了一下記賬本,“斷了幾個月,沒記就算了,沒賬目的部分我按一個月200塊給你。上午我要去市政府,下午有個客人過來,今天應該都在外面吃,等下我拿錢給你,記賬本我們明天再對。”
蘇夢點點頭,
南易把記賬本遞回給蘇夢,“眼睛里有血絲,昨晚沒睡好?”
“有一點,紗窗沒關好,半夜被蚊子吵醒了。”蘇夢撒了個謊,并沒有把失眠的真實原因告訴南易。
“嗯,下次注意點。”
兩人聊了幾句,一個去上班,一個準備洗漱出門。
上午九點半,南易準時來到段文軒的辦公室。
相比閔金生,段文軒的辦公室門檻更低一點,進閔金生的辦公室必須經過初帆,而進段文軒的辦公室直接就是長驅直入。
白色短袖襯衣,灰色偏向藏青的西褲,一雙帶孔的涼皮鞋,穿著絲襪,臉上收拾的干干凈凈,頭發打理的一絲不茍,皮膚很白,這個年代男人中罕有的白。
眼神渾濁中還留下三分清澈,南易對段文軒的第一印象很好,感覺這人要比他自己“干凈”和坦蕩的多。
一番寒暄之后,南易就和段文軒面對面而坐。
“南總裁,在你們遞交的夢想小鎮計劃書之中,所有的情況都介紹的非常詳盡,唯獨有一樣,計劃進度,在報告里我并沒有看到建設進度規劃表,不知道是遺漏了,還是你們還沒有做好計劃?”
段文軒沒有使出官場常見的迂回談話方式,而是直入正題,這和賴䖑“學者型官員”的評價相符合。
“并沒有遺漏,我們夢想小鎮內部的確還沒有制定好建設進度規劃。段市長,你在報告里應該看到了,在夢想小鎮是由綠核發展、澹馬錫、庫什納公司、眾創空間四個股東集資成立,時間還不是太長。
去年八月,我來到椰城半旅游半考察,發現瓊島即將進入高速發展時期,這里會是一個投資的好地方,所以我就留了下來成立了一家我個人的貿易公司,一邊賺點零花錢,一邊對這里做深入的考察。
在考察期間,我發現了瓊航的項目,目前已經確定下來要投資,綠核發展和瓊航的談判也已經進入尾聲;同樣在考察期間,我也模湖的有了一個建造融合多種功能的大型產業園計劃,也就是夢想小鎮計劃的雛形。
產業園,自然要有一個支柱型的產業來支撐,為了確定支柱產業,我又把整個瓊省的三個產業全了解了一遍,最終才定下以生物制藥為核心,電子科技、動畫創意為輔助的產業結構。
這之后,我就邀請不二藥業的皇甫鳴來椰城考察,并飛了一趟美國、英國和日本,拜訪了電子科技和動畫創業相關的公司、會社,洽談好幾個意向,這才在內部啟動夢想小鎮項目。
又經過了長達半年的談判,股東之間才確認好股份結構,夢想小鎮公司才得以成立。
夢想小鎮項目我是主要發起人,也是主要策劃人,前兩個月我被其他事情牽絆,所以很多事情就耽擱了下來,根本來不及做建設進度規劃。”
段文軒頷了頷首,說道:“皇甫總裁發函來的時候,我還覺得奇怪,椰城并不是藥材種植集中地,也不是藥材集散地,他怎么會想著來椰城考察,現在南總裁一說,我就不奇怪了。
南總裁,恕我直言,夢想小鎮還沒開始建設,你就先把招商的工作做在前面,這會不會操之過急,你就不擔心這個項目無法啟動?”
“段市長,我實話是說,關于項目無法啟動的問題,我并不是太擔心。前不久,我才去過小亞灣,在那里進行了為期不短的考察,用我的雙腳踏遍了那里的每一寸土地,童心作祟,我還做了一個小亞灣的沙盤。
我們公司地產部的馬良余總經理在那邊滯留的時間更長一些,他和小亞灣管委會的幾個領導已經建立了不錯的私交。”
南易看著段文軒的眼睛,侃侃而談,南易曾經有向馬良余確認段文軒是否認識他,得到了馬良余肯定的回答。
“南總裁,我聽說你是恢復高考后的第一屆大學生?”段文軒古井不波的問道。
“是的。”
南易心里滴咕:“剛才還是直入正題,怎么現在就開始搞迂回戰術了。”
“學什么專業?”
“政治經濟學。”
“79年、80年那兩年出國深造比較容易,南總裁怎么沒考慮出國?”
“我現在的妻子是當初插隊的時候結識的,雖然之前我們就在同一個高中讀書,不過從來沒有過接觸。在農村的田埂上,我們相互吸引,很快從陌生人發展到戀人關系。如果不是恢復高考,我和她可能會很快結婚,然后扎根農村。”
南易臉上帶著回憶,含蓄的笑了笑,“不瞞段市長,從小學去近郊農村支農開始,我就發現自己有當農民的天賦,不管是肩挑手提、割稻插秧種小麥,我都是行家里手,插隊的時候,農忙時節我都是拿滿工分。”
前南易的確有支農的經歷,六七十年代的城里學校都需要去就近的農村支農,不過那就是形式主義,純屬幫倒忙,可能還外帶打秋風,沒幾個真正能干活的。
用農民的話來說,小鬼子他媽又要下鄉掃蕩了。
就像劉貞那樣,除了認識鐮刀、鋤頭、扁擔這種常見,課本上都有寫的農具之外,其他農具根本不認識幾樣,不然當初南易不會在文昌圍的第一天上工的時候,手把手的教一遍。
前南易倒是個意外,他還真能干點活,不過南易身上的農業技能主要還是上輩子帶過來的,八五年生人之前的農村娃不會干農活的鳳毛麟角,要么和冼為麒一樣,先天不足,要么父母目光深遠,從小就籌謀讓子女跳出農門。
“后來我們倆都考上大學,雖說都不是家中獨苗,可兩家人,總得留下一個人照應,正好,我成績不如我老婆,我們商量了一下,就讓她爭取出國,我留下來。”
南易不知道下一步段文軒是打算聊椰城的經濟問題,還是引出劉貞,沿著這個點延伸再轉移,他干脆自己先把劉貞給拋出來,想著加快進入正題的節奏,免得段文軒東拉西扯,最后才冷不丁的把正題拋出來。
“南總裁,你的妻子在哪里工作?”
“宇宙銀行。”
“在京城?”
“已經調到滬海有兩年多了。”
東拉西扯了好一會,段文軒終于進入正題,“南總裁,你對瓊省的發展怎么看?”
“段市長,我可以預見瓊省的大規模開發即將到來,而大規模的開發必將會帶動起房地產的熱潮,這一點,在國外已經有現成的可研究桉例,美國當年的西進運動、硅谷的建成等等。
任何國家和地區,在經濟高速發展的過程中,產生泡沫這是必然的,坦白說,我很期待椰城房地產泡沫的到來。
圍繞椰樹大廈,我們夢想小鎮將會建立幾個居住小區,一旦房地產的熱潮到來,我們的計劃就會進行微調,拋售我們手里的居住小區,換取更多的資金投入到夢想小鎮的建設當中。”
“喔?難道南總裁不是想在房地產熱潮中,把整個夢想小鎮給拋售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