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噗!
哐,噗通,不等南易親自動手,外面的槍聲已然響起。
沒一會,有人在包廂門上有節奏的敲擊了兩下,接著停歇一會,又是有節奏的三下。
“南生,三個人,已經被麻醉。”
“嗯,校花知道怎么處理。”南易關上保險,卸下消音器,把手槍插回到腋下的槍套。
校花打開一條門縫,和哥薩克行動組的慶格爾泰點了點頭,手在脖子上做了一個割喉的動作。
慶格爾泰點頭回應,轉身指了指站在南易他們包廂門口的隊員圣母。
圣母會意,手里的麻醉槍收好,蹲下身,把癱在地上的三個搶匪的脖子一一扭斷,接著,還是圣母一個人獨自把三具尸體從過道的窗戶縫里扔出去。
搞定之后,另外一個隊員烏蘇和圣母配合著翻出窗戶,眨眼間消失在夜色里。
慶格爾泰在原地站了一會,等接到圣母發回的平安信號,這才帶著其他隊員消失在車廂盡頭。
圣母和烏蘇下車之后,沿著鐵軌往回走,走了二十幾分鐘,又尋找了半個小時,三具尸體都被找到。
烏蘇手指塞到嘴里,吹響了口哨,另一只手伸到胸口按了一下接收器。
“我說,蒙古老,你不裝能死啊?”
“你不懂,這是我們草原的規矩,我們成吉思汗的子孫……”
“行,行了,又是這一套。”圣母打斷了烏蘇的話,耳朵傾聽了一下,“來了。”
黑暗中,一群馬在一個騎手的帶領下正往圣母他們這邊趕來,等到近前,騎手拉住了馬韁繩,一個翻身就從馬背上下來。
“馬夫,怎么來這么慢?”
“廢話,半夜深更,天這么黑,我哪快得了。還有,以后別叫我馬夫,我的代號是子龍。”
“子龍,我還玄德呢,趕緊過來搬尸體。”
圣母扛起一具尸體,走到一匹馬前,把尸體往馬背上一扔,三人一人一具,把尸體都放好后,紛紛上馬,一人騎著一匹、帶著一匹,往森林的方向奔去。
進入森林外圍,三人下馬打開戰術手電,一路照亮緩慢的往前走。
當東方泛起一抹魚肚白,三人在一灘沼澤前停下,還是一人一個,把三具尸體通摸了一遍,一切有價值和有價格的東西都被搜刮出來,然后尸體被扔進沼澤水泡里,等全沉下去,三人才又上馬離開。
硬臥車廂那邊,一個被標記的車廂里,曾經在東北插隊,回城之后在西單百花市場練攤,被人稱為“二姐”的趙菁華此刻真是欲哭無淚。
“我怎么這么蠢,我怎么就被豬油蒙了心,在市場練攤挺好的,我干嘛要想著跑莫斯科當倒爺,我不當倒爺,就不會登上這列火車,不登上這列火車也不會遇到這破事。完了,全完了!”
趙菁華手里拿著報關單(外匯報關單,在京城火車站需要登記身上帶著的外匯數額),看著上面1萬美元的金額,她真是悔恨無比,“干嘛要報關,干嘛不偷偷藏一點?”
轉頭看著床鋪上兩張皺巴巴的美子,搶匪留下的所謂路費,趙菁華啪啪啪給了自己好幾個耳光。
“怎么辦,我該怎么辦,兩百美子能做什么?”
心里郁悶,趙菁華從兜里摸出一包白殼的翡翠香煙點上,這煙抽的人不多,市面上并不多見。
夜色斂去,光明照耀大地。
硬臥車廂的過道里,昨晚沒被搶的倒爺們事不關己的聽著被搶的倒爺講述他們的傷心故事,被搶了美子,被搶了盧布、人民幣,被搶了值錢的首飾等等。
也有人用仿佛同情的語調講述著哪個哪個包廂的女人被奸污,繪聲繪色,還會抖包袱,所謂的同情大概只停留在嘴皮子上。
列車剩下的將近三天時間里,車上沒有再出現搶匪,小偷小摸不時的還會發的事情也時而有人說起,是真是假難辨。
次周周一,K3列車即將到達莫斯科站。
南易收拾好東西,換上一件薄襯衣來到外面的走道座位上坐下,轉頭看向窗外,俄式的郊區建筑不斷晃過,一座座紅色的蘇式紅磚廠房點綴在其中,每隔一段還能看見一簇簇的樅樹,歌曲里會唱到的白樺林倒是沒有見到。
腦海里,閃過《在那一邊》的畫面,耳朵里,響起《歌唱動蕩的青春》的歌聲,影片兩個男主角仿佛在南易耳邊低吟。
“維克多,人生如果可以選擇,你會選擇生活在現在,還是共產主義時代?”
“當然是現在,共產主義將會到來,并永遠延續下去,而現在的時代終將結束,一起去見證這個時代的結束不是很好么?年、說不定20年,我們就可以站在時代的門前,向新時代問候:嘿嘿嘿嘿,你好呀!”
“我可以坐這里嗎?”
不用轉頭,南易也能聽出是那個女鄰居的聲音。
“請隨意。”
南易回應一聲,目光繼續對著窗外,莫斯科城市的邊角已然顯現,最多還有二十分鐘,列車就會到站。
女人見南易沒看著自己,她猶豫了一會說道:“能不能別告訴別人關于我的事?”
“我不認識你,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不是個多嘴的人,我也不知道關于你的任何事,自然不會對別人說什么。”
“謝謝。”
女人道了聲謝,站起身回到自己的包廂。
南易繼續欣賞風景,等列車駛入站臺,窗外密密麻麻的人群出現,他才站起身走下列車。
“會長。”
南易一踏上站臺,上戸雅美和彼得洛夫斯基就出現在他面前。
“辛苦了。”
南易和彼得洛夫斯基握了握手,又給了上戸雅美一個擁抱,“還習慣嗎?”
“莫斯科非常美麗,食物也很好吃,只是有不少地方很亂,不能隨便在外面逛。”上戸雅美帶著點抱怨的語氣說道。
“哈哈,我來了,你要在這里呆的不開心,過段時間可以回東京去。”南易拍了拍上戸雅美的后背,把人松開后笑道。
“會長,我沒有這么嬌貴。”上戸雅美嗔道。
“走吧。”
一邁開腳步,南易就被拱衛在中間,一行人走出車站,南易坐進一輛車頭兩邊立著德爾南國旗的吉爾115防彈轎車里,一輛嘎斯24開道,一輛嘎斯24斷尾,車隊一開出,后面就綴上兩輛UAZ469吉普車。
南易的車隊落進了趙菁華的眼里,她不由感嘆:“真氣派。”
“他到底是什么人?”
同樣,南易的鄰居女人也注意到了車隊。
“會長,你的住所安排在勞動模范公寓,也叫藝術家公寓,在亞烏扎河和莫斯科河交匯處,靠近莫斯科河的裙樓最邊角一個單元,五六七八樓都屬于我們,你的臥室安排在第七樓。”
“好啊,我住勞動模范公寓,南辦在文化人公寓,都是莫斯科七姐妹,只是,雅美,你是文化人,為什么我是勞動模范?”
要問莫斯科的政界中老、科學家、商界大老、霸道總裁、明星大腕的住處,一個莫斯科七姐妹就可以把他們囊括掉大半。
莫斯科七姐妹——莫斯科大學、列寧格勒飯店、文化人公寓、重工業部大樓、烏克蘭飯店、勞動模范公寓、外交部大樓,七棟建筑建于斯大林執政的最后十年間,結合了巴洛克式、中世紀歐洲哥德式以及30年代美國摩天大樓的特點,然后自成一派。
“嘿嘿。”上戸雅美笑了笑,“會長,你這么勤奮當然是勞動模范。”
“淘氣。”
南易和上戸雅美逗笑了幾句,目光又對準了窗外。
一路欣賞風景來到勞動模范公寓,初看之下并沒有什么奇特的地方,整個建筑群猶如一幅畫法很簡單的小鳥圖桉,呈不太規則的“M”形狀,兩邊對稱,中間連接的位置就是主樓,頂尖有一根塔柱托頂著一顆紅色五角心。
建筑秉承南易非常喜歡的實用主義,橫平豎直,罕有圓弧,這種建筑外觀上看起來會比較普通,可住在里面卻會很舒服,光照好、地方大。
乘坐電梯上到七樓,打開房門進入房間,入眼就是一間非常寬敞的客廳,算面積足有七十五個平方,靠門口的這邊有一張長飯桌,中間的位置擺著一套組合沙發,靠近大窗戶的位置,擺著一張玻璃棉的大理石茶桌,邊上擺著四張深紅面的椅子。
虎崽走到窗前往外觀察了一會,說道:“南生,這里很好,1.5公里內找不到適合狙擊窗戶的位置。”
“嗯。”
南易應了一聲,走到茶桌前坐下,上戸雅美跟著坐在他的對面。
“會長,你來的時機剛剛好,幾天前莫斯科的街道上還有坦克和裝甲車,也有不少士兵,兩天前剛剛撤掉。”
“這沒什么好說,我本來就是算著時間過來的,剛來第一天,今天不談工作,有茶葉嗎?”
“有,斯里蘭卡茶場送來的錫蘭紅茶。”
“我怎么不知道我們自己的茶場已經出茶了?”南易詫異道。
陸羽茶業在斯里蘭卡買下了一片茶山,用來種植頂級的錫蘭紅茶,沒幾個月前的事,不可能這么快出茶。
“不是自己種植的,從外面收購后加工的。”上戸雅美說著,拿著玻璃燒水壺從一邊的飲水機里接了點水,“會長,我發現亢龍礦泉水對美容有效果,我現在的皮膚比五年前還要好。”
“未必全是水的作用,神農南糧的好東西,你可是一樣都沒落下。”
上戸雅美一首拎著酒精爐子,一手端著茶壺來到桌前,點上火,坐好水,又去餐桌把點心盒子拿過來,“會長,這里的黃油夾心餅干味道很好,你試試。”
南易從點心盒子里拈起一塊咬了一口嘗了嘗,復又放下,“就是普通餅干,早些年在華囯還算是高檔點心,現在隨處都是。”
上戸雅美自己拿起一片,從中間掰開,把一半塞到嘴里,“日本沒有這樣的餅干,小時候都是吃銅鑼燒,我覺得挺好吃的。”
“喔。”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聊的都是什么好吃,哪里好玩之類的話題,工作的事情一點都沒提及。
在莫斯科的第一天,南易就在閑聊中度過。
晚上睡覺前,南易躺在床上心里再次盤算蘇修完全“解體”之前他要做的事情,一個市場計劃,一個華囯樓計劃,兩個計劃執行起來可以保證每年有數億美元的進賬,同時也能在莫斯科組建一個低階公務員的人脈網。
把細節上的一些事情再次捋了捋,南易關燈睡覺。
次日,南易到莫斯科的第二天。
早上起來坐電梯下樓鍛煉,當電梯到四樓的時候,一個女人走了進來。
女人年紀不大,看著應該是二十二三歲的樣子,以南易的眼光來看,長得只能說是普通,只是看著有點眼熟,特別是眼睛,加上又是出現在勞動模范公寓,他才會看的比較仔細。
昨天,南易已經向上戸雅美打聽過,住在裙樓里的,基本都是自己或者父母、爺爺奶奶活躍在藝術領域,且是有一定地位的,隨便拎出來一個,藝術家前面都得加上“蘇修人民”。
稍想一會,南易想不起來女人是誰,除了電影和歌曲,他對蘇修的其他藝術領域并沒有什么了解,而演員或者歌手,早幾年或者晚幾年,他或許能叫上名字,九十年代的并沒有什么了解。
想不起來就不想,南易主動向對方打了個招呼,“普里耶特。”
“普里耶特。”
女人回應。
“下去鍛煉?”
“去上課。”
“我叫亞當,昨天剛搬過來。”
“瓦列莉亞。”
“演員?”南易又問道。
“不,我在學習演唱。”
“美聲?歌劇?”
“通俗。”
“這就不奇怪了,唱流行歌曲的,或許什么時候看過MV或者看到過專輯封面,這女人眼睛有點特別,看過一次就會留下印象。”
南易肚子里理了理為什么會看著瓦列莉亞感覺眼熟的原因,還沒等他把談話繼續,電梯已經來到一樓,瓦列莉亞和他說了聲再見,先一步走出電梯。
禮貌的回應一下,南易跟著走出電梯,戴上連衣帽,把拉鏈拉到頂,小跑著來到一棵樹前,先做了下熱身,然后沿著小徑勻速跑。
蓉城,九里堤。
龍門陣餐館,正是中午快上客的時候,羅坤在一包間招待幾個客人。
“老羅,你說的那個活是真的?”
“老蔡,我們是什么關系,我怎么可能會騙你。這次的工作和我以前不一樣,我以前是打工,按月拿工資,你這次去莫斯科是包廚房,風險大,但賺的也更多,我們都是廚子,做好做壞就看自己手藝。”
和羅坤說話的叫蔡浩池,之前在帶江草堂工作,做菜很有一手,不是羅坤這種野狐禪可以比的。
“包廚房能不能賺錢要看店里生意好不好,一個飯館的生意可不僅僅看廚師的手藝,還要看老板會不會經營。”蔡浩池有點擔憂的說道。
羅坤嗤之以鼻地說道:“我以前跟著老板在英國,從爵祿街一家小店起家,一直干到全英國都是分店,現在是英國最有名的中餐館。
雖說老板有很多生意,對飯館肯定不會太上心,可他說過一句話,開店做生意是奔著賺錢去的,門臉既然打開了,就得把生意做好。
老蔡,你就不用多擔心了,老板既然讓我幫他找人,他心里肯定有成算,你過去只要不拉稀擺帶,他肯定不會虧待你。
你看看我,在國外呆了幾年……”
羅坤指了指自己的店,其他的讓蔡浩池自行領會。
蔡浩池一尋思,“也是,從羅坤當學徒的時候就認識,他手藝怎么回事自己清楚,沒想到出國幾年再回來,混的這么好,自己可是很眼紅嗮,算了,出去闖闖。”
“老羅,我去。”
“好,班子找齊之后把身份證都給我就行,老板那邊會幫你們辦證件。”
京城這邊。
彭京川已經收拾好東西,就等著證件辦下來出發去莫斯科。
他不是要跑單幫,而是到莫斯科建立明珠宴莫斯科分店,不消說,這肯定是南易安排的。
南易來莫斯科,不僅帶了娘娘腔小隊、媽媽桑小隊、燒烤小隊、漢堡小隊,還從各個安保部門抽調過來,由蘇修籍隊員臨時組建的先遣排,下轄阿爾法班、克格勃班、格魯烏班。
四支小隊負責貼身保護南易的安全,先遣排隱于暗處,駐地、安全屋都由他們自行尋找,輕易不會出動他們,一旦出動就說明有了爛攤子。
南易在跑步的時候,四個小隊分別抽出一個人在勞動模范公寓附近探店,蘇修雖然現在物質供應緊張,可那是對普通人而言,七姐妹里把莫斯科大學撇除掉,剩下的六姐妹只是生活水準稍有下降,尚不需要擔心基本供應問題。
勞動模范公寓附近,菜色豐富的餐廳依然開業,大門不開,給人一種已經關門假象的各種店鋪依然在營業,顧客絡繹不絕,只是從不走正門。
晨練結束,南易來到邊上的一家餐廳,點了一瓶友誼牛奶、兩個水煮蛋、牛奶大米粥、抹了蘋果醬的三明治、立陶宛灌腸,還有一杯加了檸檬片的紅茶。
吃著早餐,喝著紅茶,南易翻閱著手里的《消息報》,一張報紙將要看完的時候,阿列克謝坐到了他的對面。
看完了最后一點內容,南易收掉報紙,端起紅茶向阿列克謝示意了一下,“來一杯?”
“Boss,我已經吃過早餐。”
“可惜了,這里的紅茶不錯,下次一定要嘗嘗。”南易呷了一口,放下茶杯,“跟我說說蘇修的商標法和專利法。”
與在東德長大的尹蓮娜不同,阿列克謝從小在蘇修境內長大,大學的時候就讀的是莫斯科國立法律大學,對蘇修的法律非常精通。
“Boss,蘇修并沒有完善的商標法和專利法,在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國有的,執行的是計劃經濟,品牌對蘇修商品來說只是一個用來區分的標識,并沒有太多的意義。”
“嗯哼,假設我要彷冒一個國外品牌,比如說土耳其的牌子,我會遇到什么麻煩?”
阿列克謝想也不想的說道:“需要付出一點錢。”
南易點點頭,“明白了,從今天開始,我在莫斯科期間,你跟著我。”
“是。”
吃完早餐,南易回樓上處理了一下郵件,接著由阿列克謝帶路,一行人去了莫斯科地鐵的共青團站。
共青團站位于莫斯科最繁忙的鐵路樞紐下方,是一個人流量很大的地鐵站,1951年,車站設計師帕維爾和阿列克謝重名者憑借該車站的設計獲得了斯大林獎。
1958年布魯塞爾的博覽會上,共青團站被授予了大獎。
共青團站的大廳,巴洛克式的穹頂上繪有大型馬賽克壁畫,此外,這些馬賽克的壁畫之中還嵌有鍍金的深藍色石塊,描繪著自古以來這個民族的戰斗武器。領導人畫像與勝利的勛章也在車站中隨處可見,鐫刻著斯大林時期的歷史頂峰。
車站的裝飾,南易只是簡單的瀏覽了一下,沒一會,他和校花幾人就來到墻上掛著的地鐵線路示意圖旁,從交通圖的角度研究莫斯科這個城市。
研究了一通,一行人登上了地鐵。
在莫斯科的第二天、第三天以及第四天,南易一行人都泡在地鐵上,每一條線路都坐了一遍,每一個站點都出站摸索了一遍,每個人都繪制了一張自己的莫斯科地下交通圖。
第五天早上,一幫人湊在一起,把自己的發現、心得和其他人溝通了一番,最終,融合出一張最優的地下交通圖。
地下跑完,一行人又用了八天時間,把莫斯科的每一條街道都走了一遍,沿途的建筑、不引人矚目的小路一一標記下來。
接著,南易自己駕車花了兩天時間把整個莫斯科又跑了一遍,加深記憶之后,歇了一天,南易才把精力放到正經業務上。
9月18日,南易到莫斯科已經半個月出頭,他才把瓦西里叫到了勞動模范公寓。
給瓦西里倒上一杯茶,南易問道:“地方找得怎么樣了?”
“先生,斯莫倫斯基找到一個不錯的地方,在莫斯科市的東南部,靠近郊區小火車站不遠的地方,那里有一個屬于第3近衛師第358團的莫丹兵營。
兵營里面有兩棟五層高的宿舍樓,每棟建筑都是按照可以住下一個團的人規模建造……”
“等等。”南易打斷瓦西里,問道:“第3近衛師是摩托化步兵師?”
“是的。”
“第358團是什么團?”
“步兵戰斗車團。”
“就是說每棟樓可以住下2400人左右?”
“差不多是2600人的標準。”
“喔,繼續。”
“好的。”瓦西里點點頭,繼續說道:“莫丹兵營里面還有停靠卡車、裝甲車、坦克、高炮、防空導彈的車庫和倉庫,這些地方可以用來存放貨物。
另外還有大大小小17棟辦公樓、訓練場、靶場等等,兩棟宿舍和所有倉庫以及辦公樓都可以對外租賃,訓練場和靶場不行,第358團要留著平時訓練所用。”
南易略一尋思問道:“租賃是和第3近衛師談還是和第358團談?”
“由于第3近衛師的后勤供給非常緊張,士兵們不但津貼沒有保障,就是食物供給也打折扣,所以第3近衛師師部就給了旗下各團自我解決補給的命令,莫丹兵營的處置權在第358團手里。”
“走,去看看。”
南易對這個莫丹兵營非常感興趣,聽瓦西里的描述,這個地方非常適合改造成住人和存貨為一體的貨站。
按照蘇修軍隊的住宿標準,兩棟宿舍樓大概有將近900個房間,每個房間的月租金可以收到2000美元,一年就接近2千萬美元,租金和好處費差不多夠了,剩下的其他收益都可以裝進自己的口袋。
上車,一路往東南方向走,大約五十分鐘左右就來到瓦西里所說的莫丹兵營,南易看了一眼兵營外圍被綠樹成蔭夾著的寬闊公路,兵營大鐵門門口崗哨里的持槍士兵,讓校花先把車開去小火車站。
來到小火車站,走進站臺一看,這個火車站并不小,有三條鐵軌,其中一條鐵軌上還停著一輛貨車,沒有頂蓋的車斗黑漆漆的,到處可以看到煤渣,不消說,這是一輛運煤車。
攀上車斗往里瞧了瞧,車斗里裝著滿滿的黑煤,跳下車,撣了撣身上的污漬,南易走回瓦西里邊上,問道:“這個車站是屬于軍隊的嗎?”
“軍民兩用。”
“和鐵路網連通嗎?”
“連通,哪里都可以去。”瓦西里答道。
“很好。”
從莫丹兵營到火車站的距離不到1公里,運輸貨物會比較方便,而且有這1公里的距離非常好,又可以創造不少就業崗位。
離開小火車站,一行人又回到莫丹兵營的門口。
往大門口又觀察了一會,南易隨口問道:“第七連連長的名字?”
瓦西里說道:“瓦圖京。”
“虎崽,把箱子給我。”南易接過虎崽遞過來的箱子,轉手又遞給了坐在自己右邊的阿列克謝,“里面是給你的活動經費,美元和盧布各20萬,等下你進兵營到處看看。
來莫斯科之前,我以你們匯報的信息為基礎,想了兩個計劃——華囯樓計劃和市場計劃。
從菲律賓的岷倫洛區的比諾多開始,華人在自己的祖國之外建立了不少唐人街,從華囯的大環境上來講,沒有文化壁壘、語言障礙、宗教隔閡,這讓華囯人喜歡安逸,也習慣群居。
華人在海外,從多數派變成少數派。一個華人在華囯,周圍都是同根同源的華人,個體是絕大多數人中的一個,很自然,也很安全。
到了海外,他們自身成為少數派,這讓他們感到非常不安。
華人極度缺乏與來自不同背景的人相處的經驗,拿澳洲舉例,澳洲是移民國家,能看見各個國家、各種膚色、操著各種語言的人,多數人非常習慣與來自多樣化背景的人們相處。
但一個華人的周圍總會圍繞著很多華人,多是漢族人,其他少數民族都很少,華人極度缺少和不同人溝通的經驗。
華囯人與世界人的信息不通暢,大多數華人不習慣閱讀英文,他們接觸不到英文世界里流行的視角與觀點。且在華囯,大部分人不需要掌握英文,照樣可以在華囯生活的很好。
一味的沉浸在中文環境,欠缺和外界溝通和接觸的渠道,結果就是華囯人的認知只被華囯人塑造,對真實的海外知之甚少,無知正是不安與恐懼的來源。
于是,華囯人更傾向于在他鄉尋找同類,彼此依靠,以換取安全感。
落到眼前的莫斯科,華囯的倒爺遇到的困難,一是語言溝通困難,二是被人欺負盤剝,不管是來自蘇修人,還是華囯自己人。
華囯人很有意思,有一種人可以溫水煮青蛙,一層層加碼,只要不動到他的生存底線,就可以隨意盤剝。
有一種人希望活個明白,他們想清楚的知道自己的錢從哪里來,又會到哪里去。會跑到莫斯科來當倒爺的,通常都是這種明白人。
市場計劃和華囯樓計劃,就是讓這些明白人把生意做的明明白白。”
南易指了指莫丹兵營的大門,“聽瓦西里說的,我覺得這里可以改造成一個皮革城,友誼皮革城,這里集住宿、餐飲、貨物存放、貨物運輸、翻譯、合同談判、安全防衛于一身。
只要在這里做生意,我們就絕對保證他們的安全,所以,和第358團合作,我希望這里永遠有一個連駐扎著。
算這里一年的利潤是1億美元,給個人15,部隊公賬5,一共20的利潤,即每年可以分潤給他們2000萬美元。
這是我的底線,盡量往低里談,給我們自己一點騰挪的空間。”
“萬美元多了,根本用不到這么多,只需要1/4就可以把事情解決。”阿列克謝說道。
“500萬美元少了點,如果可以,我們和第3近衛師之間還會有其他合作,不能太吝嗇。”
“明白。”
把阿列克謝留在莫丹兵營門口,又給他留下一輛車兩個人,南易隨即離開。
“瓦西里,華囯倒爺不能小覷,過來的人也會越來越多,他們不會相信莫斯科的銀行,不會把錢存在這里的銀行。在瓦里西銀行可以開通類似西聯匯款的業務,也可以給他們提供便捷的換匯服務。”
“先生,如果是盧布,官方匯率和黑市匯率之間的差價太大,官方匯率接近1比1,盧布換美元,所有人都會愿意,美元換盧布,沒人愿意換。而我們銀行如果提供換匯服務,就需要遵循官方匯率。”
南易頷了頷首:“我明白,西聯匯款業務在瓦西里銀行展開,換匯可以獨立于銀行之外悄悄的進行,匯率就按照黑市的來,給我們留足一定的利潤空間。”
“這個業務只在莫斯科進行,還是跟著分行的建立,向其他城市推廣?”
“看吧,倒爺數量比較多的城市都可以開展這個業務。”南易說著,看向窗外一棟建筑,“瓦西里,市場計劃和華囯樓計劃你不用再參與,接下去你忙你銀行的事務就好。”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