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蘇修境內,克格勃想要查點事情非常容易,當晚,阿爾頓揚就確定南易來了莫斯科,而且住在勞動模范公寓。
第二天,南易在七樓另一間屋子改造出來的辦公室處理郵件,忽然,按在客廳壁櫥里的固定電話響了。
固定電話是房東留下的,南易沒使用過,也沒打算使用,他一點都不懷疑克格勃有監聽蘇修境內任意一部電話的能力,也絲毫不懷疑自己很快會成為監聽對象。
第一次響動,南易罔若未聞,第二次響動,還是沒有答理,等到第三次,他蹙著眉走過去接了起來,“主人已經搬走……”
“你好,亞當先生。”
“昨天跟蹤,今天電話就來了,還他媽說中文。”南易心里嘀咕一句,對著話筒說道:“你好,先生怎么稱呼?”
“下午一點,我會登門拜訪。”
“恭候。”
掛掉電話,南易就在猜測打電話的到底是誰,最有可能是軍隊管理局的高層,總局的也未必不可能。
從瓦西里集團試圖進入莫斯科開始,南易就清楚自己的存在不可能瞞得過克格勃,只是他沒想到自己居然這么受重視,這么快就有人找上門來。
繼續工作,中午吃過飯后,南易就坐在窗前發呆。
下午一點,房門準時被打開,一個老年人帶著一個中年人出現在南易的視線里。
老年人,南易認識,軍隊管理局的局長葉皮索夫,這種高層,公開渠道就能收集到照片。中年人,不認識,不過看兩人的站位,多半是葉皮索夫的手下。
站起身,南易迎了上去,“葉皮索夫先生,你好。”
“亞當先生,你好。”
兩人握手之后,南易揮了揮手讓校花帶著人出去,然后引著葉皮索夫兩人到沙發前坐下。給兩人倒上茶,南易又打開茶幾上的雪茄盒子,做了個請隨意的動作。
葉皮索夫從盒子里拿起一根,放在鼻尖嗅了嗅,“高希霸,1962年我在古巴第一次聞到它的味道,那時候,高希霸這個名字還不存在,它只供應給少數人享用。”
再次嗅了嗅,葉皮索夫拿起茶幾上的雪茄剪剪掉茄帽,放下雪茄剪,又拿起松木條火柴,劃著之后,把手里的雪茄傾斜一個角度,讓雪茄腳部截面斜著靠近火柴火焰,一邊用火焰燃燒雪茄截面,一邊旋轉雪茄,確保雪茄截面燃燒完全。
放到嘴里,吸了一口,葉皮索夫臉上露出享受的表情。
“好東西,不是市面上可以買到的大路貨。”
“因為生意的需要,每年我都要從古巴采購不少雪茄,花費不菲,或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我能買到一般人買不到的珍貴雪茄。”
葉皮索夫又吸了一口雪茄,旋即把雪茄擱在煙灰缸上,“亞當先生的能量,我有所耳聞,瓦西里集團只是冰山一角就能震撼到很多人,特別是在莫斯科,經濟陷入危機的莫斯科。”
南易沖著葉皮索夫微微一笑,“我是一個很講究禮節的人,去別人家里作客,不會很失禮的打開冰箱,直接從里面拿喝的。通常,我會告訴主人我想喝牛奶,好客的主人會把冰箱打開,把牛奶送到我手上。
喝了牛奶,我會給主人奉上一塊牛排,又或者是豬排,這要看主人喜歡什么,只要主人喜歡的物品,我總會竭盡所能的找到。”
葉皮索夫頷了頷首,“我很喜歡亞當先生的做事風格,所以,我們不妨用更直接的方式溝通。”
說完,葉皮索夫給了阿爾頓揚一個眼色。
阿爾頓揚會意,站起身走到外面,客廳里只剩下南易和葉皮索夫二人。
“莫丹兵營,亞當先生愿意付出什么代價?”
葉皮索夫直接,南易也不打算再裝,“莫丹兵營我將會用來改造成經商的場合,而我對我即將進行的計劃利潤評估是每年一億美元,我可以每年付給第3近衛師500萬美元的固定租金,或者5的分紅;
另外,我還會再拿出5,現金可以,海外銀行的存單也可以,這筆錢都有誰拿我不會管,我只希望我付出這筆錢,就能太太平平的做生意。
啊,對了,我從來不做非法的生意。”
南易的開價已經讓葉皮索夫微微震撼,可他依然不動聲色的說道:“500萬美元租賃莫丹兵營已經是一個非常可觀的價格,亞當先生不妨先說你的附加條件。”
“很簡單,我希望莫丹兵營永遠有一個連駐扎在那里,不一定要一個固定的連隊,第3近衛師可以輪換派人過去。”
葉皮索夫明白南易的意思,輪換代表著不方便收買,也代表著更多的士兵可以分享利益。
“這個條件不難,500萬美元的租金也相當可觀,但是,需要分享利益的人很多,僅僅5根本不夠。”葉皮索夫的貪婪之眼睜開。
“是的,我很清楚莫斯科是一個大家庭,主人很多,我需要準備好幾份禮物。葉皮索夫先生,我說了,我要做的是正規生意,是你們蘇修,啊,現在應該說俄羅斯更合適。”
南易略作停頓,繼續說道:“我這種生意人,克里姆林宮會非常歡迎,還會給我提供不少便利,只不過我出于禮貌會給‘主人們’都準備一份禮物。”
南易的意思非常明白,要拿錢的人多了,你丫的還想多拿點,老子自己還能剩下多少。
“亞當先生的禮貌,我已經感覺到了,但是,5真的不夠,我需要10。”說完,葉皮索夫看著南易的臉,等待著他的回到。
南易故作難色,站起身走到窗戶前,踱著步,表演著權衡和內心的掙扎,良久,他才走回到沙發前,非常為難的點點頭,“葉皮索夫先生,我答應了,10就10,同樣的項目之后還會有,只要你們克格勃能保證這個項目安穩的進行,我們還會有下一次合作。
現金或海外賬戶,請盡快給我一個單子,我會先付500萬美元,剩下的等一年期限到了我們再結算,你們的分成不足1000萬,也按照1000萬計算,下一年按照這個慣例進行。”
葉皮索夫微笑著端起茶杯,“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南易同樣端起茶杯和對方碰了碰,呷了一口,放下杯子,走向儲藏間,從里面拿出一個袋子,走回沙發前遞給葉皮索夫,“這是我來莫斯科的時候隨身帶著的,美酒贈豪杰,我不懂雪茄,放在我這里浪費了,請笑納。”
“謝謝。”葉皮索夫笑著接過,“亞當先生,莫斯科的電話線路不是太好,明天我派人過來幫你換上高頻電話,通訊清晰還防竊聽。”
“多謝。”
南易嘴里謝著,心里卻暗罵:“高頻個屁,你們這幫孫子不要竊聽就求神拜佛了。”
“亞當先生,你公務繁忙,我就不多打攪,先告辭。”
“葉皮索夫先生,我送你。”
南易把葉皮索夫送進電梯,等電梯門關上,他才走回房間。
葉皮索夫下了樓,坐進車里,等車駛出,他從袋子里拿出兩盒雪茄遞給阿爾頓揚,“選兩只燕子送給亞當當禮物,要最好的。”
阿爾頓揚接過雪茄,說道:“局長,亞當是個很謹慎的人,他未必會喜歡燕子。”
“他不喜歡也是一份禮物,我想看看他會怎么安置兩只燕子。”葉皮索夫淡淡的說道:“他要能把人干掉那就再好不過。”
“局長,我馬上去學校選人。”
南易把一張價值十萬億美元的黑膠唱片用微纖維清潔布擦拭過后,放在一臺價值1000美元的留聲機上,拿起唱針頭擱在唱片,滋滋幾聲,留聲機的銅喇叭里送出鋼琴和小提琴的聲音。
《梁祝》,南若玢和范紅豆合作的版本,錄音的時候,南易也有出力,站在邊上無聲的喊加油。
隨著小提琴的音調起伏,南易的思緒也在波動,克格勃已經來了,杜馬還會遠嗎?
話說趙菁華,雖然在K3列車上被人打劫的只剩200美元,可她的貨卻是一點沒丟,上列車的搶匪不搶貨,要是把貨搶了那就是把地皮都給鏟干凈,把羊羔子都給燉了吃,這羊圈的羊牯會越來越少。
趙菁華的貨很快就賣掉,不多不少,賺了三千美元,在市場上轉了轉,沒找到太合適的商品帶回去,她就跑到機場,打了個比列車便宜的飛機飛回京城,豁出去多進了點貨,吭哧吭哧又跑了一趟莫斯科。
趙菁華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兩趟跑下來,一萬多美元就賺到手了。這一趟,她沒有急著回京城,四處打聽,到處找門路,就想著帶點能賣上價的蘇修貨回京城。
轉來轉去,她就來到新阿爾巴特街。
自從八一九之后,雖然莫斯科并沒有取消對“賭場非法”的定義,但是,原先的一些地下賭場已經從地下轉入地上,堂而皇之的亮起了霓虹燈,而新阿爾巴特街就是莫斯科賭場最集中的地方,半條街都是各種賭場。
趙菁華有個諢號叫二姐,不是因為排行第二而得名,她這個外號是從麻將桌上得來的,皆因為她胡牌喜歡聽二餅、二條、二萬,反正都和二有關,她的牌友們索性就叫她二姐,漸漸地,這個諢號也就叫開了。
能在牌桌上得個諢號,不消說,趙菁華肯定是個好賭之人,見到賭場這還得了,肯定得進去玩幾把,這一玩倒好,沒剎住車,不但手里那點錢都給輸光了,還欠了賭場一筆高利貸。
莫斯科這邊的賭場都有一個潛規則,在賭桌上輸了1000美元,賭場就愿意借給賭客500美元的籌碼,不需要簽字畫押,就在賭桌上給。
賭場也不怕賭客不還錢,他們很清楚倒爺們跑到莫斯科倒貨有多賺錢,一定數額范圍內,倒爺不太可能跑回國不再來莫斯科,爛賬的概率不大,賭場樂得冒險。
事實上,莫斯科的賭場大部分都是看人下菜,如果是本地人上賭場,就要收20盧布的門票錢,可要是華囯人,不但不收門票,進門之后還可以品嘗免費的中餐,西餐也行,只要是“大客戶”,賭場會盡量滿足不太過分的要求。
輸了12000美元,又欠下了6000美元,正當趙菁華沒著沒落的時候,她遇到一個人,朱三,1989年就開始往莫斯科跑,干得早,很是賺了點錢,這人呢,和趙菁華差不多,也喜歡在賭場和一些比較奢侈的消費場所晃蕩,也不知怎么滴,他和趙菁華就看對眼了。
朱三不但把趙菁華的賭債給還了,還帶著人到其他娛樂場所玩了玩,讓趙菁華好好見識了一下什么叫娛樂。
趙菁華呢,江湖兒女,做事不婆婆媽媽,要報恩不搞下輩子為奴為俾,銜草以報的勾當,直接當場就把蒲柳之姿獻上,就這么著,趙菁華在莫斯科找了個靠,也不急著回京城從頭再來,就跟著朱三在莫斯科花天酒地,好不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