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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三章、莫斯科第一槍

  校花拿來了金屬探測儀,把整個院子掃了一遍,其他地方沒什么反應,南易挖出的地壟位置,反應倒是不小。

  把戰壕挖出來,從里面翻出一堆彈殼,有幾個特別大,看口徑應該是14.5㎜的AP彈,多半是PTRD41反坦克步槍的子彈殼,還翻出幾個空炮彈殼,并沒有什么危險品,也沒翻出什么有價值的東西。

  處理了彈殼,把戰壕重新掩埋起來,南易弄好三壟地,兩壟預留著做大棚,剩下的一壟地,南易打算種小麥,明年等小麥成熟,在領事館養上幾籠鴿子。

  臨近六點,阿克辛婭回來了,她的臉還不小,帶回來的不僅僅是口頭信息,還有一份成績單,上面記錄了高年級學生的中文歷次測驗分數。

  看過成績單,南易問阿克辛婭,“有沒有問過測驗的難度?”

  “有,我問過陳,他告訴我學校的測驗相當于華囯小學五年級的水平。”阿克辛婭驚訝的看著打赤腳,褲管卷到膝蓋處的南易,機械的答道。

  “中文老師是華囯人?”

  南易抬著赤腳在鋤腦上來回搓了搓,腦面的浮泥都被他給搓掉,又擼了點樹葉把腦面的犄角旮旯到處擦了擦,瞬間鋤腦變得锃亮。

  “14中學一共有四個中文老師,其中三個是華囯人。”

  南易頷了頷首:“好,知道了,你等我半個小時,我去洗漱一下,晚上跟我去個地方。”

  洗完澡,剛準備出發,南易的電話響了,陳于修打來的。

  “怎么這個點給我打電話?”

  南易一看手表,深甽那邊已經半夜了。

  “遇到麻煩了,耳東電子被告了。”陳于修郁悶的說道。

  “侵權?”

  “對,就是那個方塊游戲Tetris(俄羅斯方塊),七月份植入到小超人計算機里,八月份賣到香塂和李家坡,不知道誰買了帶到日本,今天就被告了,李家坡辦事處接了兩封律師函。”

  “怎么會有兩封?”

  “今年年初,我打算去買方塊游戲的版權,一了解才知道,它的版權問題非常復雜。莫斯科那邊有個叫帕基特諾夫發明的方塊游戲,一開始是在蘇修的一個電腦上運行,后來又被一個叫格拉西莫夫移植到PC上;

  86年,在布達佩斯又被一幫人移植到Apple

  64上,后面就被英國的一家叫Andromeda的公司的經理收購了版權,很快賣給了另外一家叫Mirrorsoft(不是微軟)的英國公司,還有一家美國公司,單詞太長我忘了;

  到了87年,不知道怎么回事,版權又到了莫斯科一家叫ELORG的公司手里……”

  “停,東拉西扯被你搞糊涂了,一,是授權還是賣斷版權,如果是賣斷怎么會同時賣給兩家公司;二,ELORG不是公司,翻譯成中文是全聯盟電子設備聯合會,隸屬于對外貿易部,是國家機構。”

  陳于修:“我不管它是公司還是機構,反正版權在它手里,還有我說的版權就是買斷,買斷一種或幾種電腦平臺的版權。”

  南易蹙眉道:“撲街,那你說清楚啊,電腦平臺多著呢,小超人也是一個電腦平臺,你就跟我說,告我們的兩家公司是哪兩家。”

  陳于修:“這就是麻煩的地方,小超人可以算是電腦平臺,也能算是NES(FC),現在發律師函的就是握著NES版權的任天堂和BPS,還有一家Tengen,這家和任天堂打過官司,方塊游戲的官司輸了,其他官司還在繼續打,這家想要告我們也能告。

  還有Andromeda這個公司,1987年他們和ELORG又簽了一份版權合同,條款有點含糊,他們想告我們也可以告。”

  “那你搞什么飛機,知道版權這么麻煩,干嘛要把方塊游戲植入?”南易揉了揉太陽穴說道:“讓律師研究研究,官司有沒有的打,要是沒得打,趕緊宣布破產。”

  關于版權的問題,南易很早之前就有留過話,對外出口是以另外一家空殼公司的名義,而不是以耳東電子的名義,耳東電子完全可以把責任推得干干凈凈。

  陳于修:“大佬,現在我們的出口行情很好,舍不得破產啊,我想試試能不能每年給點錢把授權拿到手。”

  “難,任天堂才不會為了點小錢培養個對手出來。你那邊找律師好好研究,我讓人去ELORG一趟,搞清楚版權到底怎么回事。”

  陳于修:“那我等你消息啊。”

  “得,掛了。”

  剛掛斷陳于修的電話,鈴聲又響了,接起來一聽,是好久沒聯系的任有為。

  話說當年華曜從深甽灣的兩間破屋搬到了深油工業區里一棟七層高的破舊大樓的五樓,代理了一段時間的鴻年公司交換機,掙了點錢,公司就搬到同在深油工業區的另一棟倉庫型的大樓,華曜占用了十多間倉庫。

  自從搬了家,任有為就不滿足華曜只做代理,他要搞來件組裝。

  任有為的雄心壯志得到同事們的認同,他們豪情萬丈,準備大干一場。在倉庫的另一頭用磚頭壘起墻,隔開一些單間,員工就住在這些單間里。

  倉庫很少有窗戶,這些隔開的單間更是沒有陽光,隔墻只壘了一人高,屋上無片瓦,斜風細雨全不可擋,根本不用擔心忘記帶宿舍的鑰匙。

  倉庫里到處堆放著從鴻年公司進來的交換機配件、組裝好的整機,員工們在倉庫一角開發用于做配件的SKD板件,再將買來的配件組裝成整機。

  搞組裝賺了點錢,任有為又不安分了,他想著華曜應該做自己的產品。

  做產品說起來簡單,但做起來就是難上加難。做貿易需要的是敏銳的眼光、靈活的頭腦、迅速的執行力以及復雜的人際網絡,當然還需要勇氣和膽量。

  而做實業,尤其是研發型的高科技企業就有所不同,從產品研發、生產質量控制、原料采購、成品銷售、售后服務到與之相關的人員管理、組織設計、流程運作,都充滿挑戰,其中的變數很大,需要持續的認真務實精神和過人的毅力。

  敢于創辦企業是一種勇氣,敢于冒著傾家蕩產、準備跳樓的危險也要搞研發更需要一種勇氣。

  不得不說,任有為的運氣不賴,有一幫肯跟著他赴湯蹈火的思想單純的年輕人,而且還多數受過高等教育,滿懷建功立業的熱情,期望在深甽闖出一片天地。

  憑借出色的口才,任有為用他的激情、鼓動和同甘共苦,把這群年輕人打造成一支目標簡單又充滿激情的鐵軍,每個人智慧和創造性都空前爆發。

  任有為讓所有的人從內心相信他們所從事的是前途遠大的事業,只要公司能生存下去,每個人都將擁有極其美好的未來。

  任有為說了一句非常有煽動性的話,讓員工買房子時要選陽臺大的、朝南的房子,這樣好有地方曬將來會分到的錢,免得發霉。

  自主研發,人人都想,可是沒有技術,沒有人才,從哪里開始入手?

  這時候,郵電部下面有好幾個國營單位都已在生產34口、48口的單位用小交換機,華曜的第一款打著華曜品牌的產品叫XH01,這其實是一款從國營單位買散件自行組裝的產品。

  華曜將散件買回來,拼湊包裝起來,弄一份自己的說明書,貼上華曜的牌子就當成自己的,全國跑著找代理商代理自己的產品。

  XH01只是一個24口的用戶交換機,屬于低端機,市場非常受限,只能在小型醫院、礦山之類的單位使用。

  而且華曜也做不到把零配件給買斷,市面上有好幾個牌子的XH01,一樣的東西,只是貼牌和說明書不同,大家之間互相競爭。

  說到營銷投入,任有為很吝嗇也很雞賊,反正產品功能、外觀和其他幾家別無二致,他就把其他廠家的XH01宣傳單上的廠家地址和品牌一抹,換成華曜自己的,然后挨個給客戶發傳真。

  自己控制散件的好處是自己可以控制設備的備件,這在提升對客戶的技術響應速度和服務質量方面大有優勢。擁有自己的品牌,也不用像做別人的代理那樣,還需要花錢買代理權,還要提前半年以上打訂金去訂貨。

  自己的品牌做好了,還可以在全國發展自己的代理,自己收代理費,這些也可以緩解現金流的緊張狀況。

  但是訂散件,需要向廠家提供更大量的訂單,訂整機可以一臺一臺地訂,訂散件至少幾十件起訂,這也要求公司擁有更強的周轉資金和市場銷售渠道能力。

  而且由于供散件的廠家也自己銷售,華曜的供貨常得不到保障。

  沒想到,由于華曜公司的服務好,銷售價格低,華曜XH01在市場上供不應求。服務好,別人沒話好說,價格低可算是一個把柄,華曜把價格壓低,讓其他人怎么干?

  于是,華曜的散件被斷了貨源,收了客戶的錢,手里卻無貨好發。

  此時,任有為意識到,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突破自主研發,實現自己控制生產、控制產品,否則客戶追上門來要貨要退款,公司就會面臨資金斷流乃至破產的危險。

  1990年,華曜開始照著XH01的電路和軟件,進行自主知識產權的電路設計和軟件開發,為了給客戶以型號有延續性的假象,他們發行的型號叫XH03,也是從24口做起。

  從客戶的角度來看,XH03只不過是換了個更漂亮的機殼,別的功能差不多,但XH03里的每塊電路板的設計,話務臺軟件的研發都是華曜公司自己做的。

  研發程控交換機是一項技術工作,與上次開發經歷相比這次任有為有了自由的空間,可以放手一搏。

  華曜的整層樓分隔為單板、電源、總測、準備四個工段,外加庫房和廚房,挨著墻排開十幾張單人床,外加用泡沫紙箱板上加床墊的地鋪,就是所有人的住所。

  華曜人以此為家,吃住在樓上,經常連外面有沒有下雨都不知道。

  研發工作有條不紊地進行,樓里沒有空調,只有吊扇,華曜人在機器散發的高溫下揮汗如雨夜以繼日地作業,設計制作電路板、話務臺,焊接電路板,編寫軟件,調試、修改、再調試。

  累了抽煙,病了吃藥,實在困了就趴在桌上或地鋪上睡一會,醒來再接著干。

  有時睡到半夜突然來貨,立即起來卸完沉重的設備再睡,夜里蚊子太多,值班的員工就用套機柜的塑料包裝把自己從頭套到腳,然后在臉上挖幾個洞以保證呼吸。

  辦公條件艱苦一點沒關系,熬一熬就行,但公司還面臨著資金短缺的問題,產品開發出來,需要專門的測試設備進行測試,沒錢買設備怎么辦?

  這也難不倒任有為和伙伴們,華曜人充分發揮聰明才智,用一些土辦法代替。

  技術人員用萬用表和示波器來測試交換機,用放大鏡一個個地檢查電路板上成千上萬的焊點。遇到交換機的大話務量測試,往往要將所有的人都叫到一起,每人同時拿起兩部話機話筒來檢驗設備的性能。

  華曜人白天測試,晚上開會討論攻關。設備測好后,在場的人不分工人或是經理,也不分學歷是大專或博士,一起動手給設備裝箱釘上邊角鐵,一起搬運裝車發貨。

  雖然環境艱難,但是華曜人對未來充滿信心,懷著勇往直前的干勁。有位工程師累得眼角膜脫落,不得不住院手術。

  沒買測試設備能夠省下一筆錢,但華曜的現金流依然非常緊張,想借貸又到處碰壁,連到賬的合同預付款都投入到生產和開發中。

  各地客戶的催貨電話、電報、傳真不斷,每個華曜人都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

  當下,華曜工資不高,也沒有補貼和加班費,連續6個月發不出工資,不得不以24的年利息借高利貸來研發產品和給員工發工資,包括任有為在內的股東們不但沒有收益,反而要不停地掏空自己的口袋來維持公司運轉。

  任有為幾乎每天都到現場檢查生產及開發進度,開會研究面臨的困難,分工協調解決各式各樣的問題。遇到吃飯時間,任有為和公司領導就在大排檔同大家聚餐,由其中職位最高的人自掏腰包請大家吃飯。

  任有為不但自己開足馬力,也讓他的員工們開足馬力,靠著每個人的潛能和創造性極大地發揮,襁褓之中的華曜終于得以堅強地活下來。

  但是現在不行了,XH03到了最關鍵的時刻,臨門一腳就可以通過全部的基本功能測試,然后交給郵電部驗收取得入網許可證。

  雖然東西還沒做出來,任有為倒是從外面收了上百萬的預付款,錢花完了,東西還沒做好,再不麻溜的把貨發出去,人家就要上門來追債了。

  任有為說著,南易就把對方的語言編譯成自己能聽懂的話,很簡單的兩個字——借錢。

  “老任,說吧,要多少。”

  任有為:“200萬。”

  “夠嗎?”

  任有為:“夠了。”

  “我在椰城有一家億萬國際公司,你自己跑一趟,找一個叫趙金水的,我會提前給他打電話。老任,公司不是我一人的。”

  借給林嘉蘭1500萬后,南易手里已經沒多少人民幣,美元現在看漲,而且錢還在香塂,內地馬上就會有大筆收益,他不想把美元虧著匯率往國內調。

  任有為說道:“我明白的,利息好說。”

  “不是問你要利息,等你緩過勁來早點還回去就成。”

  延續之前冷妍的慣例,南易的個人資產都有趙金水一份,趙金水自然是億萬國際的股東,雖說趙金水的股份是南易給的,可只要給了就是人家的,南易當然要給趙金水一個交代。

  “最多半年我就能還,南易,多謝,你又救了我一次。”

  “言重了,以后缺錢就說話,不用找外邊高利息的。不說了,你早點休息,我還沒吃晚飯,趕著上飯店,幫我給侄女帶個好,問問她愿不愿意給我當兒媳婦。”

  “南易,我女兒大你兒子一輪。”任有為那邊,臉色發烏。

  “這不挺好嘛,女大三抱金磚,女大十二抱金庫,我……靠,撂我電話。”聽著電話里的忙音,南易悻悻地說道。

  兩個電話一打,時間已經將近八點,本沒有什么事,只是想磋磨一下阿克辛婭的南易頓時沒了心思,推脫事情改到明天再辦,就打發對方走人。

  人剛走,南易就對校花說道:“從她身上有沒有聞到異常的味道?”

  “暫時還看不出來。”

  “嗯,那就當心著點,小娘皮,哪天跟你來個不走尋常路。”南易嘀咕著走進室內,去廚房找了點安保們吃剩下的晚餐對付一口。

  南易身邊的保鏢跟著他也算是作孽了,沒有廚師下廚,吃飯只能輪流做或從外面打包,為了安全著想,還不能瞎打包。

  吃著一塌糊涂的土豆燉牛腩,南易心里尋思著廚師的問題要擺上日程,保鏢們年紀都開始變大,胃沒有年輕的時候經得住折騰了。廚師只能從安保人員里面找,從外面找還得磨合幾年,不然南易不會放心。

  篩選有廚藝天賦又厭倦了硝煙的候選人,送到大廚那里培訓一下,不拿槍改成拿菜刀,也不失為是一種很不錯的退休生活方式。

  南易并不希望跟著他的安保人員真替他把命給賣了,為南氏扛幾年槍,南氏職工委員會的防衛基金養他們終老,讓他們過上富足的退休生活,這是最公平合理的交易方式。

  吃了半盤土豆牛腩,南易又給自己用小碗泡了一包黑芝麻糊,端著碗,來到二樓的客廳,旁觀不當班的保鏢玩德州撲克。

  翌日,還是七點,南易帶著阿克辛婭先去了一趟威登漢。

  威登漢(вднх)是國民經濟成就展覽館首字母的音譯,這個地方用來展示蘇修過去在農業、工業和科技等方面取得的成果,有68個展館,其中實際用于展覽場地的只有不到二十個。

  雕塑、噴泉、建筑宏偉,南易都是一掃而過,他不在乎威登漢美不美觀,只在乎展館大不大,越大能塞下的攤位就越多,租金也能收的越多。

  昨天的體育場給了南易靈感,既然體育場可以改市場,展覽館也未嘗不可。

  正當南易在展覽館里用眼睛丈量之時,遙遠的非洲科特迪瓦,范師傅控股的實際掌門人,名義上范紅豆的接班人方昪剛剛掛掉后稷農業總裁尼古拉斯·富樂的電話。

  方昪非常慶幸自己終于不用不務正業了,尼古拉斯·富樂在電話里吩咐,讓他忙完手頭的工作,就去莫斯科準備籌備建立范師傅俄羅斯分公司。

  方昪掛范師傅總裁頭銜已經有兩三年了,可從頭銜掛上那天開始,他就從來沒有從事過范師傅主營產品“方便面”的工作,甚至范師傅壓根就沒生產過一包方便面。

  一年半以前,他又被扣上另一家公司“八達公司”的總裁頭銜,開始忙于在印尼、馬來西亞、非洲幾個種植油棕的國家奔走,收購油棕種植園、投資棕櫚油產業,忙于這些看似和方便面無關的事情。

  也許無關,也許有關,一包方便面的成本很容易就計算清楚,它的原料無非就那幾樣,面粉、蔬菜、牛肉、豬肉、調味料,以及“棕櫚油”。

  棕櫚油是世界上生產量、消費量和國際貿易量最大的植物油品種,排在大豆油和菜籽油之上。

  幾年前,當南易得知方便面的用油是棕櫚油之后,原來一心想著搶占方便面市場先機的他心思就淡了,倒是有了鉆到釜底,隨時抽薪的準備。

  從面粉一路下來,所有的原料,范師傅都有穩定、廉價的供應渠道,唯獨棕櫚油不是,缺一門自然就得補上,這不,方昪就被打發來做修補工作。

  對南易而言,方便面市場的競爭不在渠道,不在廣告,而是在原料源頭。

  當其他方便面廠商打的熱火朝天的時候,忽然之間,棕櫚油價格蹭蹭蹭的漲起來,原料成本、渠道成本、廣告成本這么一算,見鬼,毛利只剩一丁點了。

  推高棕櫚油價格的時機只要把控的精準,比如正好是友商的大力擴張期,又或者是貸款即將到期,這就有好戲看了。

  八達,司馬八達,司馬仲達,司馬懿,這個老匹夫最擅長用奇策,最會活,熬死了曹孟德,又熬死了諸葛亮,終于熬出司馬家族的天下。

  范師傅也是如此,要把友商一個個給熬死,一包方便面的成本只要比友商便宜一兩毛,就足以多給渠道分潤,多打幾個廣告,都在棕櫚油鍋里泡著,看看誰先被熬干。

  方昪抬頭看著前面建筑墻上科特迪瓦國徽左右兩側的油棕樹,給中間的大象敬了個禮,帶著助理大踏步的走上臺階,奔向新的談判桌。

  轉眼,10月9日到了,舉行開業儀式的日子。

  昨天,南易已經把所有的準備都檢查一遍,確定沒有遺漏任何細節。

  八點,包喚頭在兵營的門口站著,靜靜的等待客人的到來。南易在南樓里招待著葉亰還有他從烏蘇里斯克帶過來捧場的客人,他們一行人昨天就到了莫斯科,今天早早的來了兵營。

  每個人都給了利市,南易不陪著不合適。

  今天也是南易功成身退的日子,等下軍方和米哈伊洛維奇過來,他會出面招待,其他人就讓包喚頭出面。

  “老南,還是你牛,一來就是大動靜。”葉亰嘴里叼著煙,站在南樓的大門口打量著兩棟宿舍樓說道。

  “你也不差,看樣子在烏蘇里斯克有一號了。”

  葉亰擺擺手,“別提了,還得多虧你的人幫忙,亂,烏蘇里斯克太亂了,一開始只有東北人踩包,現在哪里人都有,從國內過來好幾幫犯過事的,手黑,什么都敢做。”

  “哪都一樣,莫斯科也不太平,要是太平,就沒有我這里的生存空間了。”

  正當南易說著話,手里的對講機響了,“貴客到了。”

  “走吧,跟我去門口,儀式快開始了。”招呼一聲,領著葉亰和他帶來的客人一起到了兵營門口,時間剛好,南易撞見葉皮索夫和一幫將校從不同的車里下車匯集好往大門走來。

  劉順慶,江湖人稱劉老大,來莫斯科比較早,生意做得相當成功,他就是前兩天包喚頭嘴里那個在易鴻軒那兒被搶了十幾萬美元的人。

  易鴻軒帶著他的小老弟任喬爾也來了,在人堆里,和包喚頭邀請來的倒爺們一起被一幫肩膀扛星星,胸口一片勛章的將校震撼著。

  葉皮索夫,南易早就和他打過招呼,也把包喚頭介紹給了他,南易和一幫將校寒暄的時候,包喚頭很好的融入其中,雖然這小子腿肚子有點打顫,不過好在沒鬧出笑話。

  接待完軍方,米哈伊洛維奇也到了,又是一陣寒暄。

  該來的貴客都來了,不等吉時,開業儀式馬上就開始。儀式比較簡單,也比較敷衍,不搞什么揭牌,友誼皮革城根本沒掛牌,到底是兵營,大門口的牌子可不是隨便掛的;也不搞什么剪彩,南易陪著客人們站著,看著包喚頭點燃了鞭炮,等噼里啪啦聲結束,南易直接引著客人往南樓領。

  如今的莫斯科政治氛圍濃厚,對外國人及外國社團的管控力度很大,白宮并不想看到有外國人扎堆在莫斯科搞什么太高調的帶有政治意味的活動。

  因此,南易并沒有把開業儀式設計的太扎眼,也沒有搞的很中式,真要往熱鬧里搞,請兩支舞獅隊來個采青大戰,氣氛一下子就點燃了,再請一兩個本地和國內的知名歌手把歌一唱,氣氛瞬間到高潮。

  那樣熱鬧是熱鬧,可說實話沒什么必要,友誼皮革城做的是倒爺的生意,倒爺要做的是批發商的生意,名氣只要在小范圍內傳播就行,如同蔬菜、水果批發市場,又有幾個市民知道自己城市批發市場是怎么回事。

  話分兩頭,兵分兩路,南易負責招待貴客,不管早上八點多弄開業酒會合不合適,反正南樓門口的長條桌已經擺上,甜點、水果一溜溜的躺在鋪上白布的長條桌上的銀盤里,侍應舉著托盤給賓客奉上香檳。

  略顯別扭的酒會,是南易對黃道吉日的最后倔強,其實真正的開業儀式已經在早上六點六分完成,沒轍,真正的吉時就在那個點。

  現在,南易招待的都是給倒爺們看的活廣告。

  包喚頭那邊把來捧場的倒爺帶進了宿舍樓參觀,來到一個樣板間的門口,協調了一下大家的站位,讓每個人都可以清晰的看到他將要展示的。

  “各位,這里的房間怎么樣,大家都能看到,我不多介紹,好壞你們自己評判。”包喚頭說著,按了一下手里的電視遙控器,電視機屏幕里立即跳出朝廷臺的畫面,“我們這里可以收到國內的頻道,一套、二套,都能收到,這幾天我正在看《緝毒行動》,破案片,好看。”

  包喚頭說著,又走到桌子邊上,拿起電話機的話筒,“程控電話,往哪里打都行,只要告訴后勤的同志一聲,要不了幾分鐘,他們就會來房間里按上。

  國內有個企業要在莫斯科建立尋呼臺,我們已經和他們聯系好了,過些日子,后勤那里就有賣漢顯尋呼機,不僅能看來電號碼,有什么事,直接在尋呼機上就能看……”

  包喚頭把友誼皮革城的賣點一一的給倒爺們介紹,關于價格卻是先憋著沒說。雖然友誼皮革城不搞什么隱性消費,可做生意的一般流程還是要遵守的,當然得先介紹賣點,不能一上來就巴拉巴拉告訴潛在客戶我們這兒收費貴的一批。

  參觀過宿舍,包喚頭又帶著倒爺們去參觀翻譯社、法務社、打印社、留學服務社、貨運、武裝押運等后勤服務的部門,這些和倒爺息息相關,都是他們非常需要的服務項目。

  “哥,你親戚這么搞,咱三八飯店還能有生意?”人群里,任喬爾對易鴻軒說道。

  “影響不會太大,這里的居住條件差,會上三八的還會接著去。”易鴻軒陰著臉,說道。

  其實,易鴻軒一點都不擔心三八飯店的生意,他其實是某個蛇頭偷渡線路上的合作者,每隔幾天就會有一幫偷渡客住到他那里,何況他還有其他生意,三八飯店表面的生意無非就是個掩飾。

  易鴻軒之所以陰著臉,是看到南易這里搞得太好,他的嫉妒心作祟。

  跟著包喚頭一圈轉下來,劉老大對友誼皮革城非常的滿意,他心里已經暗暗下了決定,只要這里的收費不離譜,他馬上要搬過來,一刻鐘都不要等。

  “哎,我說包老板,熱鬧我們看了,參觀也參觀了,給我們來點真章,說說你們這里是怎么收費的。”

  劉老大說完,立刻有其他倒爺附和,“對啊,跟我們說說收費。”

  包喚頭沖大家一笑,指了指后勤大樓的大門口位置,“那里是咨詢臺,有什么問題,大家都可以去那里咨詢,不管是詢價、咨詢服務還是投訴都可以,我們這里對咨詢是當場解決,對投訴的處理不會超過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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