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燕走了。
很快,她就要去一趟香塂,到那里驗證一下南易的實力。
以后和她對接的就是手套小組,南氏會在她身上投入資金和資源,扶持她成長,同時,她所創造的財富,南氏要拿走一些——從一半開始,視情況慢慢降低份額,不會有增加的可能,若南氏應得的份額超過半數,只能說明投資對象選擇失敗。
見過林燕之后,南易又先后見了陳亦采和李津,跟別和兩人吃了一次飯。
程海楠那邊,夢琪很輕松就做通了向云明的工作,并知曉了向云明肯墊資的真相,其實向云明壓根沒有墊多少資金,工地上大部分建材都是賒來的,而向云明的工程隊從開工至今,根本沒發過一次工錢,甚至建筑工人想要預支都非常困難。
這時候,幾乎不存在按月發工資的工地,建筑工人想要用錢就必須預支,往往一個工程結束,包工頭結到工程款才會給建筑工人發工資。
若是運氣不好,出現上一級承建方跑路或包工頭跑路、二奶兼會計攜款私逃、賭博輸光等情況,那建筑工人一毛錢都拿不到,哪怕把包工頭的家砸了也拿不到。
因此現在的建筑工地上,包工頭和建筑工人一般都是老鄉,知根知底才會讓雙方彼此放心。
正因為只需要承擔一點預支款和伙食費,向云明的墊資壓力并不是很大,而他和程海楠之間有一份抽屜協議——海夢大廈建成后,30的產權歸向云明。
不得不說,程海楠給向云明畫了一個很大的餅。
夢琪和向云明商量,等她接手海夢大廈之后,之前的抽屜協議她不認,但是工程款她會承擔下來,并且工程還會由向云明繼續干下去,工程款也改為按進度結算,只要完成一個“階段工程”,立馬可以結算一筆錢,向云明放下對產權的幻想,欣然同意。
到這一步,海夢大廈的項目已經被南易所掌控,唯一還沒補上的一環就是“半截樓”在宇宙銀行的抵押貸款。
劉貞是從宇宙銀行總部下派到地方的,在總部遍布熟人,假若南易敢讓劉貞居中聯系,但凡劉貞好奇心一起,稍稍詢問,完蛋,蘇夢肯定會被她給挖出來。
或許,不,應該說劉貞肯定能猜到南易在椰城有個情兒,在感情方面,女人的第六感不能小覷。不過,猜測是一回事,明確知道又是一回事——嚯,報復情敵還敢找她幫忙,這簡直是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
出于對劉貞的尊重,南易只能讓計劃不是太完美的往前推進。
一天中午,江生吃過午飯,就到了程海楠的公司,本來是早上就來的,可是呢,有太多的生意人講究一個上午“不出錢”,也就是上午不會往外拿錢,只能往里收錢,雖說江生是擺明來要債的,但是面子上該照顧還是得照顧。
什么話也不用說,江生一出現,程海楠就知道他是來干嘛的,劉學友那邊已經把事情辦好了,50萬尾款也該結了。
不過呢,打一開始,程海楠就打定了主意,尾款拖一天算一天,直到拖黃了為止,不然他前頭找潘五桔借錢的時候,不會只借50萬。
“我現在手里沒錢,你讓劉經理再等等,我手頭一寬裕就會給你送去。”給江生倒了一杯茶后,程海楠就來了這么一句。
“緩一緩可以,總該有個時間,合同簽了,雖然不能撕毀,但是可以刁難,程先生,不要自誤啊。”江生不陰不陽的說道。
程海楠拍了拍胸脯說道:“我程海楠是個講信譽的人,我說給就會給,可實在是手頭沒錢,我說了,只要我一緩過來,馬上就會把錢送過去。”
江生冷冷一笑,“好,程先生的態度我清楚了,告辭。”
江生一走,向云明又來了,不是一個人,還帶著一個律師。
不等程海楠出口寒暄,律師立即拿出一封律師函,“程先生,我是向云明先生的代表律師,你未經向云明先生許可同意,把海夢大廈未完成建筑抵押給宇宙銀行,這個行為侵犯了我當事人向云明先生的權利,我們將會依法向程先生提起訴訟。”
抽屜協議也是協議,而且程海楠和向云明簽訂的協議還不是真見不得光的協議,只能說是隱而不露,不算太正規,但是基本合法。
“向云明,你什么意思,我們不是早說好了,大廈結頂,三成的產權給你。”一聽律師的話,程海楠立即怒不可遏的說道。
“我們是說好了,可你把大廈拿去抵押可沒有告訴我,按道理里面有我的三成,你抵押之前告訴我了嗎?貸來的錢你有給我嗎?孫律師都告訴我了,你這么做,我完全可以告你,我是在保護我的合法權益。”
“我操……”
程海楠一長串粗口從嘴里吐出來,人同時往前撲,想要揍向云明。
“向先生,我不但精通經濟官司,還擅長刑事官司。”律師是一個妙人,見程海楠想動粗,明著是對向云明說,但眼睛一直看著程海楠。且不但用嘴說,手里還拿出一個照相機,看架勢是準備隨時拍照。
程海楠見狀,只能用一口老血把火氣給憋住,往雙眸按上暴雨梨花針,隨著尖銳、要吃人的目光,一根根針欻欻歘射到向云明的臉上。
向云明一點都不虛程海楠,真要干架,他可以讓對方一只手,當過伐木工,又在采石場干過,一只手就能把程海楠拎起來當陀螺轉。
來真格的都不慌,哪里會慫這點目光。
向云明心里也是氣急,之前他是被程海楠當猴耍了啊,三成產權,呸。
這次,向云明和律師就是過來亮個相,并沒打算做什么,律師函放下,沒一會就走人了。
等辦公室只剩下程海楠一個人,煙,一根接著一根的抽,他現在是深陷困局,想不到一點破局的辦法。
“怎么辦?我應該怎么辦?”
焦頭爛額的程海楠壓根沒發現今天辦公室里一直少一個人,夢琪從早上就沒出現。
這會夢琪正在海夢大廈的工地上,會和從程海楠這里離開的向云明,陪著杜天工兩口子在工地上視察。
向云明的工程隊雖然做事靠譜,但到底是草臺班子,大廈不是居民樓,靠蠻干是不行的。若是南易不介入海夢大廈,程海楠洪福齊天把大廈干到結頂,或許更大的災難就會發生。
龍昆下村。
南易和蘇夢兩個人頭上戴著報紙折的船帽,在空蕩蕩的房間里刷墻。
家已經搬好,南易的雜物搬去了蘇夢的房子,兩人這會在完成身為租客的最后禮儀——把房間進行還原,墻刷一刷,該修補的修補,地面再清掃干凈。
臨近傍晚,兩人才把該做的事情做好,請房東過來看了一眼,把鑰匙一交,南易在龍昆下村居住的故事畫上了一個句號。
在夢想小鎮的建筑規劃里,臨海的位置會劃出一片區域,四周種上樹,在中間會建一棟蘇氏廠房結構的lot,那里將會是南易以后來椰城的落腳點。
南易在椰城又宿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人就登上了來接他的狐貍號。
一個白色的煙灰缸,里面戳滿了煙頭,略一數,差不多就是兩包半的量,桌下,還有不少煙頭凌亂的散落著,夾雜其中還有三四個被捏成一團的煙盒。
這里是程海楠的公司,這張是程海楠的大班桌,程海楠從昨天下午坐在這里從未離開,愁,他是真愁,絞盡腦汁也沒有想到辦法。
唯一讓他感覺有希望的途徑只有蘇夢,但是……海夢大廈是他打算送給蘇夢的禮物,上次跑上門去借錢已經讓他非常難堪,再去,他真的做不到,他的自尊心受不了。
卡察!
辦公室的大門被打開,穿著一身白色ol服的夢琪,手里捧著一個玻璃圓柱狀插花瓶,其中插著一束當季的芙蓉花,步履緩緩,一束光綴在她的身后,把她打成觀世音菩薩。
程海楠抬起頭,滿是眼屎的雙眸對向生門,被陽光一蜇,忍不住瞇成雙一,眼屎硌的眼皮生疼。
咧開皸裂的雙唇,一句責問拋出:“昨天去哪了,一天沒見你人。”
夢琪把插花瓶輕輕的放在自己的辦公桌上,捎帶手把桌上的雜物清理了一下,并沒有理會程海楠。
“問你話呢,啞巴啦!”
得不到回應,炸藥桶般的程海楠瞬間火氣上涌。
“哎喲,海哥,大清早火氣不要這么大,氣大傷身。”話是好話,只是夢琪的腔調聽著膈應人。
“閉嘴,我問你,昨天上哪了?”
夢琪搖曳腰肢,走到程海楠兩米遠,“程老板,我上哪里好像不需要向你匯報,說我是你的秘書吧,我們之間沒有正規的雇傭手續,而且也從來沒給我發一分錢工資;說我是你女朋友吧,跟我那個的時候,你嘴里喊的是蘇夢的名字,你說我們算什么關系?”
聞言,程海楠怒而發笑,“好啊,好啊,看我要倒了,你也要跑了是吧?不僅要跑,還想踩我一腳,你這個賤貨給我聽好了,我程海楠再落魄,也不是你能踩的。”
“咯咯咯……”夢琪笑出聲來,笑得花枝亂顫,“是嗎?么牛,進來。”
隨著夢琪的話音落下,從辦公室外面走進來一個人,正是江生在椰城收的手下么牛,他是負責跟來保護夢琪的。
在計劃方案的時候,南易并沒有選擇最優的,其實他完全可以改變一下劇本,比如就在這個時候,讓夢琪好好的羞辱程海楠一番,按照程海楠的性格,只要羞辱的話語到位,有很大的概率會把夢琪弄死或搞出重傷害。
只是要讓程海楠喪失理智,戳心窩子的話肯定離不開“蘇夢”兩字,這是南易不希望的,另外,夢琪是合作伙伴,將來也可能變成自己人,南易不坑伙伴,更別提自己人。
“么牛,拿一張我的名片給程老板過目。”
么牛聞言,拿出一個名片夾,抽出一張名片,遞給程海楠。
“瑞秋不良資產處理公司……總經理夢琪。”程海楠接過名片瞄了一眼抬頭,又看了一眼中心位置的名字和職位,整個人瞬間就不好了,“你,你……”
“程老板,不用驚訝,沒錯,海夢大廈的地皮憑證在我手里,你的那份借款合同也在我手里,還有25天,程老板就應該還第一期了,記得按時還錢哦。”
“你他……”
準備沖向夢琪的程海楠被么牛推了回去。
“程老板,不要這么沖動,打人是不對的。”夢琪開心的說道:“我的話還沒說完呢,我從潘老板那里把你的那張欠條買了下來,沒錯,你的房本也在我手里,現在,我是程老板的最大債權人,程老板,千萬別想著跑路哦。
好啦,程老板,看你的樣子一夜沒睡吧,回去洗把臉好好睡一覺,我還要趕去你老家請伯母把你家的親戚都請出來,幫你做聯名擔保呢。
程老板,你知道的啦,你的信譽很差,答應買給我的項鏈,都過去好久啦,也沒買給我,人家好失望呢。”
“你……”又準備撲向夢琪的程海楠還是被么牛擋了回去,他只能站在原地大聲喊道:“你想干什么?要撕破臉?”
身為自尊心很重的程海楠,怎么可能受得了自己在外面的“丑事”傳到老家去,真要讓夢琪把他老媽和親戚都搬出來,他真就沒臉活了。
“不,你程海楠只是一個小人物,沒人想看你的笑話,我只想保證我的利益。我已經幫你算過了,你把公司轉給我,我幫你承擔宇宙銀行的貸款,然后再跟我簽訂一份1000萬的借款合同,以后海夢大廈再有什么問題就和你無關了。
對了,借款合同我會拿去你老家的公證處公證,以后你的所有收入,除了留下生活所需,其他的都要及時用來償還欠我的債務。”
最終,程海楠乖乖地被夢琪牽著鼻子走,簽下了一份借款合同,他不簽不行,一筆筆欠款即將要爆,一爆就沒有翻身的機會,簽了倒還有一絲希望。
程海楠的公司轉給了夢琪,宇宙銀行的貸款到了南易手里,海夢大廈也到了南易手里,很快就會更名為“南海夢大廈”。
產權一到手,夢琪就去了一趟宇宙銀行,把之前的抵押貸款合同進行變更,改成了擔保貸款,億萬國際是擔保方。
貸款手續不合規是小問題也是大問題,不管大小,南易都不想看到有一個漏洞存在而不補,現在合同一變更,漏洞也就不存在了,就是當初幫程海楠辦貸款的人栽了,也不關夢琪的事。
南海夢大廈的工程繼續進行,周季娜成了監工,在兩個工地之間奔走;之前的建筑款,夢琪結給了向云明,工地上的建筑工人領到了第一筆工資,干勁霎時變得更足。
下一筆工資就得等幾個月,不可能給他們月結,若是月結,讓其他工地的工人知道了,人家老板還怎么干。
做人,格局要大,不能只想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要心懷天下。不要以為給自己職工高規格待遇是什么好事,不患寡而患不均,一家加了,其他家怎么辦?
南華體育會。
南易坐在球場邊上,觀看南國杯1992賽季第三場比賽,也是半決賽。
南國杯一共有三支球隊參加,分別是南國隊、維爾隊、怡和隊,香塂、倫敦、紐約三地輪流舉辦,今年剛好輪到香塂。
此時,在場上比賽的是南國隊vs維爾隊,雙方正陷入膠著,足球在中場不斷的在兩隊之間流轉,沒有誰能沖進對方的半場,兩邊的啦啦隊跟著一起著急,紛紛在球場邊上給隊員們打氣。
南國杯屬于娛樂性的比賽,沒有專業的足球運動員,甚至球隊沒有固定的隊員,都是三個銀行系統的職員每年自己報名參加,上場比賽之前可能都沒有經過集訓,可想而知,比賽踢得有多拉胯。
不過,不管是場上的球員,還是邊上的觀眾都非常開心。
兩隊在中場僵持了好久,足球才被一個大腳開到了維爾銀行的半場,南國隊的球員瞬間不分什么鋒什么位,全員直接壓上,球場邊上穿著短裙的南國啦啦隊揮舞著手里的助威花,也跟著往維爾的半場壓上去。
這一壓,瞬間,兩支啦啦隊撞在一起。
“冚家鏟!”
罵戰頃刻間打響,很快又升級成撕扯。
邊上的安保隊一看不對,馬上就有兩名女安保上去把兩邊的啦啦隊分開。
南易砸吧一下嘴,暗道一句可惜,眼瞅著一件衣服就要被扯掉,安保隊的動作也太快了點。
沒等到比賽結束,南易和馬世民就先行離開,比賽是職員們的狂歡,他們兩個出現一下,表示一下關注即可,一直留在這里只會讓職員們放不開。
“亞當,今年香塂的通脹率依然很高,會接近10。”回去的路上,坐在南易邊上的馬世民問道:“93年的調薪是否要調整幅度?”
南易不做思考,直接說道:“現在才是七月份,這個問題等到了年底,今年的業績出來再按照流程決議。”
整個南氏,每年都會對老職員進行一次調薪,分三個部分:通脹補償、長期服務金、kpi,基本的原則是在不考慮其他因素的情況下,要保持職員的生活水準不會下降。
過去的兩三年,香塂一直保持著較高的通脹,去年5月塂府為了抑制通脹,推出了反通脹措施,其中有一條就是加薪,覆蓋私營企業,其中高級職員加薪11.8、中級職員加薪12.4、低級職員加薪12.9。
因此,南國銀行體系今年的加薪幅度是空前的,超過了維爾銀行和怡和銀行,明年要進行適當的控制,不然加薪的速度太快,銀行的負擔會過重。
這個情況,馬世民心里清楚,他拋出這個問題只是做為開場白,要談的并不是這件事情。
“ok,到12月,我會向情策委提交申請報告。”馬世民回應一句,轉換了話題,“亞當,現在不少國家已經放棄了原來的金融分業經營的模式,轉向銀行、證券、保險互相融合,相互促進的綜合金融模式,這會是將來的主流。
隨著金融市場競爭一天天的激烈,利率市場化,金融脫媒金融非中介化,可以理解為資方和融資方踢開銀行直接聯系的速度會加快,商業銀行的傳統業務空間會受到擠壓,我們南國銀行集團雖然是以投資為主,但是業務肯定也會受到波及。
所以,我提議南國銀行集團進行業務擴張,增加保險和證券業務,第一步可以從兼并py證券開始。”
南易稍稍考慮,說道:“西蒙,你的提議很好,不過事情有點大,你先在南國銀行內部好好議一議,拿出一個初步計劃遞交到情策委,我們再好好討論。”
業務調整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涉及到方方面面,南國銀行集團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算不上是航母,可也不是小舢板,方向不是說變就可以變的。
雖說南易一直在籌謀進入保險業,不過在他之前的構思里,保險業務會相對獨立,并沒有想過把保險業務放在南國銀行集團旗下,馬世民算是打了南易一個措手不及,而且是管殺不管埋,中途下車回銀行去了,只留南易在車上做著深入思考。
思考被南易帶回到方氏莊園,直到接了一個電話。
冼為民打來的。
“南易,丁六一問我借錢了。”
“哦,借多少?”
生分了,冼為民都叫悶三兒的大名了。
“100億円。”
“不是很多,你拿出來不難,不想借?”
“不太想借,他那邊是無底洞,100億起不到什么作用。”
“說說。”
冼為民簡單的說道:“去年他吃進了很多地皮,最高峰的時候價值1000億円,背了不少貸款。”
“不少是多少?”
“連本帶息至少850億。”
南易揉了揉太陽穴,“能耐了,生意一做就是上千億,這孫子活該,王八羔子,這些年就沒給過億苦一分錢撫養費,唉,算了,別去管他,等他身無分文,流落街頭,給他找個飯轍就行了。”
“好,我委婉的拒絕他。”
掛掉電話,南易陷入了復雜的情緒中,悶三兒可是他最早的親密伙伴,一直帶著他飛翔,誰知道半道上人家不樂意跟飛了,聽到對方即將落魄,南易既有聽到友人不幸的傷感,又有一絲暢快。
神傷了一會,南易把悶三兒的事情拋開,出門去了趙詩賢的別墅。
南易來的不太是時候,趙詩賢躺在游泳池邊的躺椅上,手里拿著一沓文件正在看著。南易并沒有打攪她,脫掉身上的衣服,一個勐子扎到游泳池里。
游了幾個來回,南易從水里爬出來,癱躺在游泳池邊,閉上眼睛小憩。
不知何時,趙詩賢來到他身邊,赤足抵住他的腰,一用力,把他揣進水里,然后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落水之前,南易已有準備,如果他不愿意,就憑趙詩賢的力氣根本不足以推動他。只不過他對趙詩賢心懷歉意,樂于滿足對方的小調皮。
從水里爬出來,南易在原地跳了幾下,把耳朵里的積水抖出。
看著蹦跶的南易,趙詩賢幽怨的唱了起來,“在北方有座望夫崖,訴說著千古的悲哀,傳說里有一個女孩,心上人飄流在海外,傳說里她站在荒野,就這樣癡癡的等待……”
“你會不會夸張了點?”
“夸張嗎?”趙詩賢眼睛盯著南易的公狗腰,依然幽怨的說道:“你要再不來,就有機會發現我在這里偷人。”
“偷人沒事,別偷錢就行。”南易停止蹦跶,嬉笑道。
“我啊,人也偷,錢也偷。”趙詩賢說著,又問道:“在這里吃飯嗎?”
南易走到趙詩賢邊上,從后面抱住她,“明天中午之前,我都可以呆在這里。”
“你叫鄭師奶做飯,我去趟公司,八點半回來。”
“英鎊?”
“不,里拉,英鎊還得等等。”趙詩賢轉過身,親了南易一口,“在這里乖乖等我,不許跑。”
“嗯,不跑。”
趙詩賢離開之后,南易沖洗了一番,換上一身居家服,吩咐鄭師奶守著時間做飯,然后就上陽臺上呆著,趙詩賢的別墅位置很好,可以看到淺水灣最美的夕陽。
醉了一會夕陽,南易開始回味剛才趙詩賢扔下的“里拉”二字,思考了片刻就放下,金融投機,輪不到他去操心了,他腦子里僅存的上輩子關于金融的那點記憶,只能打打輔助。
要論在金融市場的實戰能力,他既比不上斯嘉麗,也比不上趙詩賢,甚至比不上凱瑟琳,早兩年和凱瑟琳聊天的時候,她已經預見到英國加入歐洲匯率體系,會造成英鎊的匯率危機。
特別是今年二月,歐盟12個成員國簽訂了《馬斯特里赫特條約,這一條約使一些歐洲貨幣如英鎊、意大利里拉等顯然被高估,這些國家的央行將面臨巨大的降息或貶值壓力,它們很難和經濟實力雄厚的德國在有關經濟政策方面保持協調一致。
里拉本就是軟貨幣,匯率一直不穩,是歐洲匯率體系鏈條里很不穩定的一環,沖著這一個點勐攻,就可以把體系沖破,先是里拉貶值,然后就是牽連到這兩年經濟有點糟糕的英國英鎊。
南易估計這會量子基金已經收集了足夠的籌碼,就等著一個好時機發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