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型服裝加工廠大多集中在東大門區,離東大門批發市場不遠,一些偏僻的上坡路路邊不顯眼的房子里或者地下室里,總有這樣那樣的小加工廠,沒有招牌,需要用心尋找。
南易的小嘴是出了名的甜,腦子是出了名的靈活,他怎么可能傻乎乎地一家家去找,在路邊逮住一個大媽一通馬屁拍得對方心花怒放,一串地址就到了他手里。
多找倆,把地址一對照,先去重合率最高的地方。
到了下午四點左右,南易把一片區域內的加工廠走了一遍,對首爾的小型服裝加工業有了一定的了解。
在他既定計劃的第三步,從國內往南韓這邊傾銷的操作里,為了規避已有和大概率會繼續增加的保護國產的規則,有些工序可能需要在南韓這邊完成。
到時候,梨泰院需要同時扮演魔鬼與天使兩個角色,先把一部分小加工廠整得欲仙欲死,然后帶著訂單如同救世主般降臨,拯救他們脫離苦海。
五點,南易去了李家,盡一個親家該盡的禮數。
其間,李建熙找南易確認過退休的事情,南易給了他肯定的回復,之后的談話也就沒有談兩家的生意往來,只單純的論親家之誼,晚餐吃得比較輕松,南易告辭也較早。
只是他剛離開李家不久,李冨真的電話就追了過來。
“伯父,我想和你聊聊。”
“什么時候?”
“如果方便,最好是現在,我就在你身后。”
南易稍稍斟酌,說道:“不是太重要的事情,我們找個僻靜的地方停車,如果很重要,你可以去京城找我,或者我們約個地方,任何國家任何城市都可以。”
李冨真心一顫,隱隱感覺到對方非常清楚自己的想法。
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盡量用平靜的語氣說道:“過段時間我要出國度假,目的地還沒定,應該會去一個近一點的國家。”
“我等你電話。”
掛掉電話,南易細細思索一會,拿出手機編輯一封郵件發給南有窮,隨后,又找出一個號碼撥了出去。
沒一會,電話接通,對面傳過來抽泣聲。
“聽說你戀愛了,這是男朋友把你惹哭了?”
對面的金惠秀抽泣聲更甚,好一會才說道:“我媽媽又創業失敗了。”
南易沉默,不知該如何勸慰。
對金惠秀家里的糟心事,他亦有所聞,金惠秀八十年代出道,一開始賺錢不多,但自從加入NM娛樂,她一直沒停止過拍戲,也不斷接廣告,收入一直不低。
假如她的收入用來投資房產,到當下,靠傳貰房的租金再投資和房產增值,她的身價不會低于千億韓元,但現實是在1998年,金惠秀還沒有自己的房產,只靠租房度日,并且多次向會社預支她的分成。
NM娛樂不會克扣手下藝人的分成,對藝人的收入也是了如指掌,收入算比較高的金惠秀居然要預支分成,自然要了解原因,如果是因不好的事情,例如賭和毒造成資金緊張,會社會毫不猶豫把人踢走。
當時,金惠秀給會社的理由是其母親非常熱衷于創業,但又不是做生意的料,屢戰屢敗、屢敗屢戰,一次又一次,不是在創業,就是走在還債的路上。
因為金惠秀的名氣加成,旁人都愿意相信她母親,無論是隔壁鄰居還是高利貸,都愿意慷慨解囊,然而不管她母親投哪個行業,最終結果都是失敗,導致欠下許多外債。
身為女兒的金惠秀不得不替母還債,而為了還債,不得不工作的更加努力,預支也更加的勤快,只有在她母親還未進行再次創業的間隙,她才能喘一口氣。
現在聽金惠秀這意思,她母親對創業的熱情絲毫未減少啊。
“出來喝一杯。”
一個多小時以后,南易和金惠秀在去京畿道路上的一條小溪旁會合。
金惠秀走到南易身旁,忽然小嘴一扁,放聲痛哭起來,南易連忙把梨花帶淚的美人摟進懷里,讓她靠在自己肩頭,少頃,他的衣服就被淚水打濕。
他輕輕拍著金惠秀的后背,輕聲安慰道:“惠秀,不用傷心,錢能解決的問題,就不會是大問題,跟我說說,這次你母親欠了多少?”
傷心無助的金惠秀只覺得男人的懷抱和話語十分溫暖,哭著說道:“偶媽尼一次次做生意欠債,我一次次幫她還……嗚嗚嗚……我好累,我真的好累……嗚嗚……”
南易再次問道:“這次欠了多少?”
金惠秀嗚咽著,“嗚嗚嗚……十五億,我沒錢了,我還不起……嗚嗚嗚……”
南易沒有說話,只是一下又一下輕拍著金惠秀的后背,漸漸,金惠秀的情緒宣泄了出來,停止哭泣,抬起頭,滿面淚痕的模樣煞是可憐,簡直是我見猶憐。
她發現南易正用和煦的目光看著自己,頓時臉蛋一紅,心中又是一暖,低下頭,輕聲說道:“會長,謝謝你。”
南易拍了拍金惠秀的后背,笑著說道:“我沒說要幫你還債,你完全不用說謝謝,不過……你母親我可以幫你解決,用一勞永逸的辦法,保證她以后不敢再創業。”
金惠秀抬頭,睫毛微微抖動,“什么辦法?”
“細節你不需要知道,難免要用一點暴力手段,我怕你會心軟,不過你可以放心,你母親的身體不會受到太大的傷害。”
像金母這種屢敗屢戰還要堅持創業的狀態,說白了就是魔怔了,在她再次創業之前,她其實心里很清楚失敗的概率會無限高,但她依然會習慣性地再次創業。如同時針在它的軌道里永遠重復著轉圈圈,除非有外力作用,把它推離軌道。
南易需要做的就是把金母從她的創業慣性中拉出來,沉疴必須下猛藥,很有必要給金母的心理上來一次重擊,所以他才避而不談心理創傷。
金惠秀有一點心動,“真的不會受傷害?”
“你母親被追債的時候,免不了要被高利貸追債的揍幾下,我保證她要受到的傷害不會高于這個。”南易說著,擁著金惠秀往小溪邊走去。
小溪邊已經擺上兩張戶外椅,邊上還被點起篝火。
把金惠秀按在其中一張椅子上,南易又從邊上的冰桶里拿了一瓶啤酒給對方,“臨時準備的,將就一下。”
金惠秀看一眼瓶子,說道:“會長的將就,在我這里就是絕好的東西。”
“好嗎?是你自己錯過了。據我所知,會社已經進行了四次集體投資,每次的收益都不錯,其他人至少參與了三次,只有你一次也沒參加。”
金惠秀臉色一暗,沒有回答南易的明知故問。
南易拍了拍對方的手臂,“好啦,后面還有很多機會,生活總會變好的。跟我說說你的男朋友,我想知道他有什么能耐,居然能把你從我手里搶走。”
金惠秀聞言,洋溢起苦中帶樂的笑容,“我是什么時候屬于會長你?”
南易攤了攤手,“就算你不屬于我,九年前我也是在追求你,出于禮貌,你找男朋友之前應該通知我。”
“會長,你真霸道。”金惠秀啐了一句,又說道:“我還不算有男朋友,只是對他有點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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