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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二十一章、我們談戀愛吧?

  “我們談戀愛吧?”

  野公園的長椅上,一個女人對南易如是說道。

  女人叫什么不重要,南易隨自己的心意,不是叫她小高,就是叫小三。

  眼前的這一幕之所以會發生,話還得說回到十幾天前。

  那天,宮雪把南易叫去了百萬莊,一如既往做了四菜一湯,菜是家常菜,湯是不丹盲魚湯,給他補身子的,心思不言而喻。

  吃飯前,宮雪先給南易盛了一碗湯。

  “王宗軍早上給我打了個電話,問我有沒有興趣入股王氏傳媒,明著是問我,其實應該是問你的意思。”

  南易用湯匙舀了一勺湯送到嘴邊,溫吞地喝下后才說道:“只是問了這個,沒說其他的?”

  “沒有,肯定等著你面談。”宮雪也給自己盛了碗湯,“從前年六月份開始,王氏傳媒在股份上的動作不少,他們兄弟倆是準備上市了吧?”

  “應該是,不上市就沒必要搞股份制。”南易沉思一會,道:“按照王氏傳媒目前的發展趨勢來看,還是挺有搞頭的,你可以考慮以個人名義入股。”

  “我個人?”宮雪詫異道:“不以望北傳媒的名義?”

  “不了,明眼人都知道望北傳媒是我的產業,老王家兩兄弟運作上市的動機無非就是圈錢、套現兩點,我要愛惜羽毛,吃相太難看的勾當不能參與進去。”

  宮雪白了南易一眼,“我的羽毛不需要愛惜?”

  南易笑笑,“怎么操作你懂的,你的羽毛也不會弄臟。我會約王家老大談一談,入股的錢我來出,股份屬于你個人,就當是我個人給你的退休金,嗯,只是其中一部分。”

  “一部分?其他還有什么?有沒有錢之外的東西?”

  宮雪一連三問。

  南易神秘一笑,“當然有,現在先不要問,等到了日子你自然能收到驚喜。”

  “德行。”

  南易說有驚喜,自然不可能沒有。

  晚上的賢者時間,南易提議兩人來一場相識之旅,回顧當年,兩人從認識到相知的過程稍顯不堪,這一次,兩人將化身為正義,補上遲到的浪漫。

  第二天。

  三萬英尺的高空,宮雪用審視的目光看著南易。按照設定,兩人此刻是不認識的,只是湊巧相鄰而坐。

  嗯,在私人飛機上相鄰而坐。

  南易坐在位子上打盹,身子搖搖晃晃,歪斜時,頭發會不經意地掃過宮雪的臉頰,繼后,隨著晃動很快移走,宮雪油然而生一種奇異的感覺。

  南易今天穿著非常講究,西裝革履,看起來干干凈凈。有的男人穿西裝看起來挺傻,也許是受自身條件限制,西裝穿在身上不但起不到美化的作用,相反越發會使矮人更矮、胖人更胖。

  南易身上的西裝則非常得體,宮雪通過目測,估計他的身材也保持的不錯,猜測他大約有早起鍛煉的習慣,因此四十多歲也未見發福的痕跡。

  正當宮雪出神之時,南易突然從夢中醒來,睜開眼看見她,不解地問道:“女士,我睡覺的樣子很怪嗎?”

  “啊,不,不是的……”宮雪語無倫次地解釋。

  南易繼續問,“我有打鼾或發出其他奇怪的聲音?”

  宮雪笑了,打趣道:“先生你睡得很安靜,只有頭不是很乖。”

  “座位有點窄,直坐有點不舒服。”

  “是嗎?”

  “是的。”南易低頭看了看手表,“飛機就快到巴黎,女士的最終目的地是這里嗎?”

  “不,我要去波爾多。”宮雪嬉笑,差點沒忍住笑場。

  “真巧,我也去波爾多,今天需要處理一點公事,到了明天就可以到處走走,波爾多我去過好幾次,對那里非常熟悉,有榮幸給你當導游嗎?”

  “假如我們有緣分在波爾多再次不期而遇,我會答應你的邀請。”

  兩人有緣分嗎?

  當然是有的,房間是南易早上定的,沒定在高檔酒店,而是一家有兩百多年歷史的民宿,他有打過電話咨詢,兩人的房間房門正對,進出都會遇見。

  “好啊,那就讓緣分決定。”

  當飛機抵達巴黎,南易兩人并未聯袂前往波爾多,而是各走各的。

  南易說有公事并不是托詞,也不是豐滿“人設”的元素之一,他是真有公事,也可以說是私事。

  無間隙地直飛,加上時差的因素,抵達巴黎的時候,正好是下午茶時間。

  南易親自跑手續在巴黎注冊一家雪霽不動產服務公司,主營的業務就是面向國內的土豪提供在法國的不動產置業服務,公寓、別墅以及酒莊。

  雖然有拉風酒莊這個科嘉西島的變數,但波爾多城堡,在門外漢看來簡直必須是高級紅酒的代名詞,其實,這不過是玩了一個文字游戲。

  波爾多的酒莊有一個與眾不同之處——愛冠以“Chteau”的名號,直譯成中文,就是城堡的意思。

  “Chteau”只是一個抽象的概念,僅僅是指這個酒莊有自己的葡萄園并自行釀酒,上面可能有,也可能沒有附帶城堡建筑,南易篤定土豪們在買酒莊之時,看重的不是葡萄園這個核心要素,而是沖著“城堡”兩個字來的,關注點會放在房子是否漂亮上面。

  當下的波爾多有近萬家叫作城堡的酒莊,金融危機的海嘯已經掀起,肯定有不少家會被摧枯拉朽般沖倒,要不了多久,撿便宜的時機就會來臨。

  針對分析國內土豪的需求,提前買下一批城堡,對外慢慢銷售,以從中賺取差價,并且提供中介服務,幫助土豪“炒堡”。

  波爾多歷來有著國際色彩,國內土豪既不是第一批,也不會是最后一批投資此地的老外。比利時人擁有45個波爾多酒莊,英國人、愛爾蘭人和德國人也早已下手。即便是五大名莊,歷史上也常易主為老外。

  1797年,即法國大革命后期,拉菲酒莊一度被荷蘭財團買走,瑪歌莊園在1977年被賣給希臘人,一些列級酒莊,往上追溯五代,都是外國買家,國內土豪只是一批趕晚集的人。

  八十年代日本買下全球的資本擴張浪潮,很快會被國內的土豪所復制,局限在波爾多,他們大概率會尾隨在金融危機的身后,沿著日本人當年的腳印,重走一遍。

  從七十年代末伊始,南易在經商的同時,也時刻在用心觀察其他下海之同仁,說到研究與分析,他應該算不上第一人,但說到認知,他大概不遑多讓。

  過去不到三十年的時間,每一個時代風口被吹起來的富豪,他們的發家模式,南易都有做過歸類,有不少更是精確到個人。

  比較頭部的富豪是怎么發的,背后的原因是什么,南易身為旁觀者都有進行過冷靜的剖析,如此做,既是為了加深對時代的認知,也是為了從中汲取精華和教訓。

  有些事情浸淫得久了,自然能掌握一點訣竅,不需要上輩子的記憶加成,僅憑分析,南易也能得出國內土豪會到波爾多買城堡的結論,而且也能按照人群進行劃分,大致羅列出他們買城堡的理由。

  有限責任公司的“有限責任”打開的缺口,以及對神秘力量莫名的不安,讓不少人的資產外逃行為得到空前的統一,在這個共同點之上,還有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少人一拍腦瓜就想買個酒莊,自以為能在國內爆炒賺一筆錢,而他們往往只看到收購酒莊需要花的費用,而無視后續是一個不斷投入的過程。

  從希臘、羅馬的酒神祭,到基督教的圣血,葡萄酒嵌入西方文化的內核。

  對于釀酒的人而言,葡萄園的經營則書寫著一部部厚重的家族史,小時候看爺爺種下葡萄樹;長大了,孫子用樹上結出的葡萄釀出美酒。

  法國酒莊莊主說白了就是一個葡萄農,打起領帶、端起酒杯可以演繹法蘭西紳士的派頭,但一年到頭,他們更多是在與天斗——給葡萄樹抓抓害蟲,秋天到地里搶收果實,最后一頭扎進彌漫著腐爛葡萄氣味的酒窖中追尋瓊漿。

  浪漫紳士的掠影背后,一壟一壟的屎尿才是貫穿他們人生的主旋律,爺爺輩做的事,到了孫子輩才能受益,講究的就是一個與時間的軟磨硬泡,一個水磨工夫。

  而國內的土豪是沐浴著大干快上、彎道超車、快速建立國際名牌的思維中成長起來的,他們一現世就站在水庫的泄水口,錢猶如被洶涌的流水裹挾的魚群,傻不拉幾的就會往土豪的漁網、身邊跳,土豪只需拿著木耙把它們摟到一塊。

  賺過快錢的人,很難用三代人幾十年的時間去經營一份產業,他們孜孜不倦追求的就是一個快字,春天種下幾枚鋼镚,到了秋天,滿地躺著金西瓜,這才叫人干的買賣。

  炒蘭花、炒錦鯉……人參、冬蟲夏草、蔥姜蒜、雞鴨鵝、股票期貨、保健品,什么樣的東西沒炒過,酒莊也是照炒不誤。

  何況,對不少土豪來說,買酒莊的底線僅是不賠錢,至于為什么買,可能是投資需要,可能是公司內部使用,可能是面子上好看、形象上光鮮,也有很大的可能是用來當成禮物送給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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