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易這次出國轉圈圈是有既定的目標需要完成,屬于工作的范疇,但KiKi不是,她是跟大叔出來談戀愛的,只不過情況和她預想的有點不一樣,突破最后一步的速度來得快了點。
快就快了,沒太大的所謂,快樂就好。
處于熱戀中的男女出門旅游,景色、美食都是點綴,都是形容詞,在不同的地點、不同的環境親熱才是重點。
熱戀中的女人一旦度過了靦覥期,就會進入熱情如火的階段,KiKi就是如此,在衛生間里待了將近一刻鐘,她渾身濕答答的從里面沖出來,拽住南易就往衛生間拖。
被督戰隊趕著上戰場的南易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兩個自熱鍋白瞎了。
的確是白瞎了,等能坐下來吃東西的時候已經是十點鐘,重新弄的兩個自熱鍋被KiKi以體力消耗過大需要補充的名義霸占,正好時間太晚了,南易也不想吃太多,從一大袋風干牛肉上撕下一條塞進嘴里含著。
“大叔,你在印度有沒有老情人?”
電視看不懂,只能刷短視頻的KiKi第三次把湯汁濺到手機屏幕上后,只能把手機放下,找南易聊天。
“有。”
“變成老朋友了嗎?”
“情況有點復雜,不方便跟你說太多,還是別問了。”
“真不能說?”
“不能。”
“好吧,今天看了一天的水,大叔你要做水的生意?”
“需要用疑問的語氣嗎?之前在貝蘭杜爾湖前,我也沒回避你說話。”
KiKi唆了一條寬粉,腦子里斟酌過才說道:“缺股東嗎?”
南易輕笑道:“你現在吃我的,用我的,睡我的,還欠我一屁股債,你有錢投資啊?”
KiKi輕輕踹了南易一腳,“小看人,我人緣好,找朋友借一兩百萬問題不大。”
“呵呵,八字還沒一撇,等我想到該怎么做再說。今晚就這樣啦,別再鬧,我一把老骨頭了,和你沒法比。”
KiKi一本正經地說道:“介于你剛才的表現還可以,我讓你休息一晚,保持住,明天繼續努力。”
“哎。”
南易陪著KiKi在班加羅爾的各處景點流連兩天,到了第三天,又調轉過來,KiKi陪著南易窩在酒店房間里刷手機。
水和短視頻平臺還沒有眉目,南易又關注起了現金貸。
和印尼差不多,印度這里的現金貸業務也幾乎是國人的天下,國內的互聯網灰產王小周和另一位搞安全軟件的小周就合作搞了一個摩比神奇,這個平臺是印度現金貸平臺里的王者,一天能放兩萬來筆出去,放眼全球更不得了,數字還得翻三倍。
南易對國內搞互聯網的一幫小朋友不是太看得上眼,看著是搞高科技的,可是兜兜轉轉還是回歸到一門很古老的生意——放印子錢。
雖說有例外,不是每個人都在干,但那只是因為沒本錢,不是不垂涎。
放印子錢上不得臺面,印度政客坐視或打擊都有說得過去的理由,非常適合眉開眼笑的笑納,等兒女在北美住上大House,無后顧之憂后,臉一板,以人民的名義大力打擊。
過兩年寶萊塢又有新神劇題材了,孤膽特工深入敵對國家,把放印子錢的幕后大佬抓回印度受審,中間的歌舞插曲就用《東北玩泥巴》,十分之應景。
南易翻著APP下載排行榜,在前500名里居然看到不下于15的現金貸APP,他心有所想,拿出筆記本連上南氏的服務器,一通搜索,從未執行計劃表里找到一份計劃書——勞動銀行印度萬歲小額信貸項目計劃。
掃一遍計劃書的內容,大致是等印度的現金貸APP挨收拾,印度人小額信貸的觀念已經成熟之時,推出印度萬歲APP,給之前的現金貸“白名單”用戶提供小額信貸服務。
計劃書里已經設計了幾款產品,針對暫時吃不上飯人群的飛餅貸、淡水貸;針對剛從鄉下進城,在貧民窟暫時搭不起窩棚人群的新生活貸;針對錢不湊手,暫時置辦不起嫁妝女性人群的美好婚姻貸;針對經歷火水災,失去房子需要重建或修繕人群的家園貸。
“嚯,勞動銀行不錯,印度人挺會善待印度人。”
現金貸在印度還是有搞頭的,畢竟有3/4的人群不在印度銀行的目標客戶范圍之內,信用卡的審核非常嚴格,大部分人根本通不過,即使能通過,額度也不會太高,銀行重點盯住的是那一小撮優質人群,對于貧困人群,銀行卡都是愛開不開。
只是不能有印子錢的屬性,利息絕對不能太高,需要保持在合理的范圍內,而且需要捆綁征信體系,征信有點難,需要擼現金貸的人群,大多不在CIBIL(半官方征信系統)的考核范圍之內,征信對于他們而言也沒多大的意義,貸款買房、買車、創業,只是他們當中的極少數人才會考慮的事,老不老賴也就那樣。
沒有高利息去覆蓋一定會有的爛賬,現金貸想要開展還真有點難度。
思考了好一會,南易還是把現金貸的想法暫時放下,想要讓現金貸良性運行,必須配套建立一套信用體系,這不是短期之內能辦到的,而且無治信托一窮二白,想做成這個事不容易。
而且南氏也在做類似的業務,這讓他不太好去借助南氏的力量,不然有硬要之嫌,對他而言,孫子就是孫子,哪個兒子的都一樣,對南有窮來說,南無為的兒子是侄子,隔著一層了。
雖說南有窮這個當大哥的一直有大哥的樣子,挺照顧弟弟妹妹,但那是他的自發行為,南易這個當爹的開口,味道就變了。再說是他這個當爺爺的想給孫子額外多樹點本錢,是他個人行為,不宜牽涉太廣。
劉貞有一大筆私房錢,有雪山信托的分紅,每年南易還給她200萬美元的零花錢,這些錢她幾乎沒花過,將來都會留給孫輩;南無為占著雪山信托的分紅大頭,錢也幾乎沒動過,都可以留給兒女。
一比較,他這個當爺爺的好像什么都沒準備。
說到底,南易建立無治信托主要是為自己臉面著想,奶奶數百億,爸爸百億,還都是美元,到爺爺這兒也不能太拉胯,百億人民幣總該要有的,還得是額外,而不是他的個人資產分到的那部分。
女人一旦涉及兒孫的利益,會輕易背叛自己的性別,要是讓劉貞知道他給兩個女兒私底下貼補了不少,不找他鬧才怪。
劉貞去年瞞著南易悄悄去了一趟南無為那兒,為什么要瞞著,又會談點什么,南易都有所猜測:媽只有你一個兒子,你爸在外面還有好幾個家,抓緊問這個老東西要家產,別便宜了外面的野種。
每個年齡段有每個年齡段的煩惱,到南易這個年紀,爭家產這種事是不得不面對的,誰讓他一不小心使勁過度,資產稍稍多了點,他已經挺滿足家里的和睦程度,女人有點小心思他一點都不介意。
現金貸研究不出花來,南易下了一個看灰產王資料時注意到的APP“Grindr”,這個平臺有點特別,雖說是個社交平臺,但一個女用戶都沒吸引到,將近一億的注冊用戶,居然都是男的。
弄個賬號,進入APP,剛點開一個會員的資料頁,KiKi的腦門就伸了過來,瞄了兩眼便奚落道:“大叔,沒想到你還是雙插頭啊。”
“你是警犬啊。”南易頭也不回地懟了一句,手指繼續不停滑動著,“你也下載一個研究研究,這種受眾比較窄的社交平臺市值沒什么可能做到很高,但是盈利能力不會差。”
“大叔,你的思維跳躍太大了,一下子從水跳到男同交友。”
“都研究研究,時代變了,現在不比前兩年到處是風口,想掙錢不容易了。我不僅自己要研究,還要帶著你研究,你長得不好看,想把你賣了也賣不上價,不幫你找個好營生,我怕那筆錢收不回來了。”
KiKi趴到南易背上,嬌笑道:“我長得這么難看,你還要泡我?”
“我有面孔遺忘癥,對人臉沒有辨別能力。”
“哈哈哈。”KiKi一陣浪笑。
兩人鬧了一會,南易也不再做“研究”,到窗前看了看外面的日頭,見陽光不烈,換上KiKi昨天買的情侶服出門閑逛。
逛的地方依然是甘地街,因為這條街猶如開了美顏的顏值女主播,建筑、廣告招牌、街面、行人等等看起來都比較干凈,顏色搭配、綠化、穿著,一切看起來比較舒服。
這是KiKi的說法,南易基本認同,班加羅爾這座城市對標國內的深甽,整個城市年輕化,又是以高收入人群為主,看起來自然會美好一點。
陶器店、眼鏡店、服裝店,KiKi會走進各種店里看看,店主熱情地迎接,然后又沮喪地送客,KiKi只看幾乎不買,只有路過一家電器店時,她才有了一次消費,買了一個充電寶。
一路,KiKi各種逛店鋪看商品,南易卻是主要把目光停留在低頭族身上,雙手橫握手機,兩只大拇指不得閑,在屏幕上或點或滑動,不用猜,肯定在玩吃雞類FPS游戲;單手拿手機,大拇指或快或慢滑動屏幕,這應該是在刷短視頻。
見到的每一個低頭族,南易都會猜測分析他在做什么,來班加羅爾之前,他已經圈了一個大致的可投資范圍:水、短視頻、現金貸、電競。
短視頻已經被他列為必投項,水還在想切入點,現金貸先擱置容后考慮,電競與短視頻一樣,也被列入必投項。
印度的人口從年齡結構來看,中位數年齡只有28歲,25歲以下的年輕人占比超過50,超過60的人口處于黃金工作期,人口結構的優勢有很大的機會轉化為人口紅利。
能不能轉化暫時還得打問號,印度每年新增上千萬的就業勞動力,整個社會卻只能提供10左右的就業崗位,大量的青年待業或靈活就業。
印度想要解決就業,只能引進外資發展勞動密集型產業,這是一個復雜的經濟問題,關系到政策、交通、配套產業,以及勞動力素質等等問題。
潛力很大,要解決的問題也不少,印度政府想要吃到人口紅利,大概還有不短的路要走,但不少企業卻已經吃到這塊紅利,人多崗位少,內卷是不可避免的,企業老板可以大大方方的對員工說“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企業肯稍稍大方一點,就能在員工之間獲得不錯的口碑,比如勞動食品在設計工資結構的時候是嚴格按照8×5來進行,但工廠內部卻有加班制度,不是強制型加班,反而需要申請,員工想加班要去找線長申請,且工廠規定每周最長加班時間不能超過25個小時。
加班是有加班費的,是正常工作時間的1.5倍,白天工作7.5個小時又不累,多加兩個小時班,多賺一點加班費,還能在工廠吃一頓免費晚餐。
等吃完晚餐,可以再加兩個小時的班消消食,又能多賺點加班費,看看時間,再過一個小時工廠又會提供免費宵夜,再過一個半小時還有免費班車,干脆再加班一個小時。
這樣一來,工人每天加班就能把規定范圍內的加班時間用完,周六周日還想干怎么辦?
這就不得不提工廠的又一個策略“工人休息機器不停”,工廠執行雙休制,工人周六日不用上班,但勞動食品的產品一直蠻暢銷,銷售旺季必須加班加點開工。
不得已,需要從外面找“臨時工”補上工人放假時的空缺,找人的任務被壓到線長身上,并有獎懲制度,順利生產發不菲的獎金,不順利等著開除。
線長只要開動一下腦筋,就明白臨時工直接找員工是最省心省力,也最不容易出問題的,如此一來,員工的實際工作時間是13×7,但這個工作強度和工廠無關。
工廠的領導層非常有默契,周六日絕不會在工廠加班,對臨時工其實是正式工人一事一無所知,人事和財會也選擇性腦殘,根本發現不了這里頭的貓膩。
不過到了銷售淡季,所有人就會忽然智商在線,總要抓一個線長出來敲打一下,嚴厲杜絕正式工周末加班的行為,等銷售旺季一來,又到了給線長壓任務的時候,線長真找臨時工過來,總能被挑出這樣那樣的毛病,逼得線長只能“鋌而走險”,繼續用正式工。
一兩次搞下來,線長就能猜到工廠的用意,也明白自己的工資里有一塊是背黑鍋的補償,特別是一個線長因犯錯被辭退,工廠卻給了不菲的補償后,其他線長更是心里明鏡似的。
自此,工廠的運作進入良性循環,又因為經常會舉行生產競賽,給優勝者不錯的獎金,且每年會多次舉行可以帶家屬的會餐,每年一次可以帶家屬的旅游,加上從國內七十年代工廠移植過來的一些福利制度,勞動食品在員工之間、人力市場的口碑都不錯,求職者想讓人力中介推薦過來上班需要意思意思。
對勞動集團而言,內卷帶來廉價勞動力,生產和銷售兩塊的人口紅利都能吃到。對此時的南易而言,超半數的青年人口是一片游戲與電競紅海,游戲輪不到他惦記,浸淫游戲領域的丹尼爾·南早二十年前就在印度布局,南易能惦記的只有電競。(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