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菲魯塔莉深知一點。
生于這片大海之上的人們,如果要想活得痛痛快快,總要有些自己的“驕傲”才行。
在某一方面或某一領域,有著絕對的優勢和自信。
可讓奈菲魯塔莉有些無奈的是,他的老友萊恩·羅文,似乎總有一種奇怪的癖好,那就是專挑敵方的“驕傲”來打。
和巨人族比力氣、和神射手拉弓對射、與武士拼刀、跟別國的天才將軍玩排兵布陣……
而且每次,羅文都能打得對方潰不成軍!
奈菲魯塔莉覺得,偶爾如此的話,的確有提升士氣的功效,但要是一直如此,就有些不太妥當了。
在外交領域,對外給人的感覺太過自負,并不是一件好事。
而且更重要的是,那樣的勝利固然“漂亮”,但實在是沒什么“效率”。
“最后的勝負才是關鍵,給我認真點啊!”
面對著滿臉無奈的摯友,羅文到底還是答應了他。
大不了壓著點自己的性子嘛!
與奈菲魯塔莉的嘮叨相比,這種憋屈的戰斗尚且在羅文的接受范圍之內。
時間回到八百年后。
有三個事實擺在了羅文的面前:
羅文很不高興;
奈菲魯塔莉的嘮叨聲沒有了;
而羅文恰恰很想聽奈菲魯塔莉的嘮叨;
于是乎,羅文的老毛病終于又犯了。
他手中的大劍自上而下,在唐吉訶德家族余下干部們的眼前,將最高干部之一的迪亞曼蒂一分為二!
那一刻,時間和空間仿佛都停滯了下來,只留一幅畫面:
萊恩·羅文身披砂礫重甲,單腳踏前,立于廣場的廢墟之上。
左手持盾,立于身體一側。
右手緊握一口重劍,劍尖落在了地上。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那口重劍明明已經沒入了地面些許,卻并沒有造成大范圍的破壞。
它僅僅只是砍開了自己應該砍開的“東西”。
例如……迪亞曼蒂。
“呼……”
羅文張開嘴,輕輕吐出了一口熱氣。
砂礫伴隨著羅文的氣息,向他的背后緩緩飄動著,好似為那套重鎧附著上了一層披風。
羅文能清楚地感受到周圍的那些看向他的目光。
詫異、憤怒、錯愕、震驚……
還略帶了幾分“恐懼”。
如果放任這股恐懼蔓延下去,想必不需要多少時間,唐吉訶德家族僅剩的四名干部就將全線潰敗!
但唐吉訶德家族到底是個縱橫于地下世界的組織,自然有能化解這般局面的人才。
一位身穿西裝、頭戴嬰兒帽的男人站了出來。
他叼著一支煙,一步一步地走上了那座廢墟,站在了羅文的面前。
游游果實能力者——塞尼奧爾皮克!
這個看似滑稽搞笑的男人,卻是一位徹頭徹尾的硬漢。
他曾經對深愛的女孩隱瞞了自己海賊的身份,最后卻因為海賊的工作,沒來得及見自己夭折的孩子最后一面。
女孩對皮克的行為感到不解和憤怒,在大雨天離開了他,之后被山體滑坡的落石重傷頭部,變成了植物人,只有在看到了自己孩子的嬰兒服裝時才會微笑。
塞尼奧爾皮克自此,開始穿上了與自己年齡不符的嬰兒裝,直至今日。
面對著身著重甲的羅文,皮克并沒有發動自己的游游果實能力,而是直接脫下了上半身的西服,露出了精壯的身體。
“喂。”
皮克朝著羅文努了努下巴,“照你的意思,來場男人間的決斗吧!或者你也可以直接把我砍了……”
皮克不是迪亞曼蒂,沒有利用羅文的行為來拖時間的意思。
而且皮克也明白,自己絕不是眼前這個可怕男人的對手!
但那又如何呢?
自己說到底,是唐吉訶德家族的干部!
面對強敵,皮克不會退縮,更不會使用所謂的計謀,因為那不符合他的意志。
見此情形,羅文明白了皮克的意思。
他沒有感到意外,但還是低聲強調道:“會死人的哦。”
“戰斗,本來就會死人,無非是你還是我而已!”
皮克將自己的墨鏡摘下,丟在一旁,而后握緊了拳頭,“身為男人,絕不能因此畏縮不前!”
羅文了然。
他身上的砂礫重甲緩緩散去,盾牌和大劍也在頃刻間化作無形。
在劍柄消散的那一刻,仿佛是聽到了開戰的信號,皮克忽然扭動身體,一拳命中了羅文的側臉。
重重的一拳揮出,率先感覺到劇痛的卻是皮克本人。
反觀羅文,神色平靜依舊,同時握緊了自己的拳頭,朝著皮克揮了過去。
又是一聲拳頭砸在臉頰上的聲音,只是這一次的卻很沉悶,也更具力量感。
那一瞬間,皮克只覺得自己的眼前的畫面變得模糊了起來,頭昏腦漲的,連開口說話都很難做到。
他曾在戰斗時被敵人的鐵錘命中過,也根本沒有體會過這種感覺!
皮克被打掉了幾顆牙齒,身體因為疼痛開始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但他卻沒有倒下。
很奇怪。
因為羅文的那一拳,已經讓皮克的身體發出了“無法再站起來”的信號,但奇怪的是,皮克的意識卻超越了身體,讓他依舊站立在原地!
“噗!”
皮克吐出了幾顆碎牙,朝著羅文再度揮出一拳。
這一拳砸在羅文的臉上,卻根本造不成任何的傷害。
即便沒用武裝色霸氣,羅文本身的身體韌性就已經能擋住重傷狀態下皮克的拳頭了。
但兩人卻都沒有停手的意思。
皮克的一拳過后,輪到了羅文。
他們雙方都很清楚,這將是這場快速決斗的最后一擊。
羅文平靜地望向皮克,沒有說話。
因為他覺得無論說什么,眼前的這個堂堂正正的男人都是很“強”的。
起碼……
比不遠處正準備偷襲的那個“絲線人偶”強上許多。
不遠處,多弗朗明哥的絲線分身站在原地,一根血紅色的絲線在他背后的手指上凝聚了出來。
那是線線果實現階段能使出的最強一擊——超過絞鞭。
多弗朗明哥眼瞅著羅文發現了自己的動作,卻也沒有半點停下來的意思,即便皮克也處于超過絞鞭的攻擊范圍之內。
是否會波及到皮克已經無所謂了,多弗朗明哥覺得自己必須要放手一搏!
但令他感到詫異的是,羅文竟然沒有絲毫地反應。
不止如此,不遠處的那位儀仗兵竟然邁步走了過來。
他雙手高舉,在雙手處用沙子從新匯聚成了大劍和盾牌,面對多弗朗明哥,擺出了戰斗的架勢。
羅文的注意力則繼續集中在皮克的身上。
他對皮克緩緩道:“分身就該跟分身打,我們繼續。”
皮克咧嘴笑了。
他張開雙臂,如同羅文迎接自己的拳頭一樣,毫無遮掩地迎上了羅文的拳頭!
一拳揮出,皮克的身影側飛了出去,直接砸中了廣場上的雕塑,整個人都被埋在了廢石堆下。
與此同時,另一邊。
儀仗兵的盾牌對上了多弗朗明哥的絲線。
兩者相撞,發出了刺耳的摩擦聲。
而在兩個人僵持之際,儀仗兵頭盔背后的臉上卻浮現出了絲絲微笑。
他擺出了咂嘴的模樣,搖了搖頭。
那意思很明顯——
你,不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