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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一把零錢

人們有時可以支配他們自己的命運。要是我們受制于人,親愛的勃魯托斯,那錯處并不在我們的命運,而在我們自己。—威廉·莎士比亞《裘力斯·凱撒》第一幕·第二場  辦公室外魚青雨想要敲門,但是舉起的手遲遲沒有落下。

  信仰的瓦解是一件很讓人崩潰的事情,就像是你一直為了某個目的而努力,然后目的沒了。

  聽了李明的話后,魚青雨腦海中浮現的全是那些在大火之中喪命的無辜角色被自己剝削的場景。

  那日過后,魚青雨被內心的信仰與現實的沖突折磨得嚴重失眠,每當晚上躺在床上的時候,腦海中變成了一片可怕的空白,一種直覺已經使她失去了思想、意識完全被摔落在地上工人恐怖的眼神死死的鉗住。

  那是一種什么感覺?心跳劇烈、胸口堵、悶氣、發慌、絞痛···躺也不是,坐也不是,怎么都不能平靜下來。

  一頁頁的日歷被撕下,揉成一團丟掉,可面臨的事情卻無法丟掉。

  為了證明自己一直以來秉持著的堅定信仰,在女性特有的感性思維下,便通過開李明的倉,放三一協會的糧這一方式試圖去重新堅定信仰。

  開倉放糧過后,魚青雨終于睡了一個安慰的覺,但隨之而來她也必須面臨一個問題。

  錢的事情怎么辦?

  怎么辦?李明一定有答案。魚青雨想到。

  可當她決定去找李明的時候,自己的主觀意志已經傾向于讓李明的意志主宰來為自己做決定了。

  而人一但開始依賴的時候,便是屈從的開始。

  辦公室中,李明正在統計目前可以支配的流動資金數額,這關乎于下一步自己實現康采恩計劃的開展,桌面上放著的電話嗡嗡響著,但李明似乎并沒有去接通它的意思。

  電話孤獨的響了一陣后便陷入了沉寂。可僅僅過了十來分鐘,辦公室的門就被敲響了。

  雖然李氏金融在近期內進行了大的組織架構變動,但是位于威尼斯大廈的辦公場所卻保留了下來,原先各種項目的辦事處也統一搬到了不同的樓層進行辦公,而唯一沒有變的就是屬于李明的辦公室。

  敲門聲響了片刻后,李明低著頭在一份關于螞蟻信貸通過吸收資金實現長遠發展的報告上簽署了自己的名字,這才開口說道,“請進。”

  辦公室的大門推開再閉合,魚青雨便站在了李明身前。

  放下手中的筆,李明看向面前整個精氣神有了極大變化的魚青雨,揚了揚手中剛剛簽署的文件,然后說道,“不得不說,人才確實不少,有人已經看出我要做什么,已經先一步將策劃書寫好了。”

  作為一個大型的公司,自然不可能光靠李小姝幾人就能撐得起來,而填充其中的更多的是面向社會招收的各類人才。

  只不過,他們努力學習積累經驗,耗盡青春與經歷去實現自身的自我價值,化作了養料,為的是讓李家的家徽更加的閃耀罷了。

  “我把錢給那些人按賠償發了。”魚青雨站在了李明的面前坦然說道。

  放下手中的文件,李明回答道,“我知道,然后呢?”

  “項文曜執行官打你電話打不通,打我這來了。”魚青雨頓了頓繼續說道,“他問下一期工程款什么時候支付過去。”

  “你是中間人,錢我已經支付過了,沒道理再支付一次。”

  “我知道我沒有經過你的允許就將錢賠償給他們了·····”知道自己捅了簍子的魚青雨,有些愧疚的看著李明繼續說道,“可那些人的賠償,你是不是也有一定的責任·····”

  “既好聽又不需要成本的話誰都會講,但是你沒道理拿別人的錢來彌補自己良心上的虧欠。”李明撥開一顆糖果,不屑的開口說道。

  “你不是一直想讓我叫你主人么?”魚青雨咬了咬牙繼續說道,“你幫我解決這個問題,我就是你的了。”

  李明沒在第一時間回答,而是將手中的文件規整整齊,接著撥開一顆糖果放進嘴里,“小天從公司挪走了五百萬進行賭博,為此付出了什么樣的代價你是知道的。你是怎么覺得你值那么多錢,或者是什么樣的想法,讓你覺得我會幫你?你有什么價值,說說看?”

  聽到李明說的話后,魚青雨一愣,頓時陷入了沉默。

  是啊,自己是最早跟著李明的人,可現在反而自己現在是最可有可無的人。

  從武力價值上來說,如今的李明本身就有超凡能力,還收攏了幾個比自己身份干凈太多的手下,他們更樂意去幫助李明做一些可能會弄臟手的事情。

  從能力價值上來說,自己現在干的事情,只要一個月萬把塊的工資,會有更多更專業的人來處理好。

  從背景上來說,李明可以直接同項文曜聯系,談合作,談條件·······

  而自己終歸只是一個經濟組的小成員而已。

  想到這,魚青雨情緒有些黯然的搖了搖頭。

  “一百萬,一百萬,我幫你解決一千萬的問題。”看著咬著嘴唇的魚青雨,李明豎起一根手指開口到。

  “我以為我們是朋友。”魚青雨艱難的開口道。

  “就是因為朋友,所以我才只要你一百萬。”李明淡然的說道。

  沉默,又是只能用沉默來回答。因為魚青雨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錢來。

  “你真的很讓我失望。朋友不是你能用別人的錢來行善,來滿足自己心里的借口。”

  李明站起身來,走到魚青雨身旁說道,

  “一年多的時間到現在,所有跟在我身邊的人都有了自己的積累,就連現在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余南身家都不菲了,而你呢?卻連一百萬都拿不出來,你的價值在哪?”

  面對魚青雨的沉默,李明便開始了調教的最后一個階段:打壓——摧毀——復寫——釘錨。

  要讓一張已經寫滿了字跡的紙張更換上面的內容,不擦掉怎么行?畢竟相對于控制一個人的思想,限制她的身形是多么無趣的一件事情啊。

  “說實話,你和司司小姐比起來差遠了。”李明伸出的手穿過了魚青雨瀑布一般的秀發,玩弄著她的發梢,

  “老人常說女孩子就是菜籽命,撒到哪就是哪,落到肥沃處迎風長,落到貧瘦處哭一生。連家境優渥的她都知道,要挑個好地方落,可你呢?

  人要為自己的將來買單,你要么努力往上爬,要么就心甘情愿的爛在底層的泥潭里,沒有能力還悲天憫人的想要站在道德制高點上去做夢,那么下場只能有一個。”

  李明頓了頓,然后繼續說道,“而且你覺得他們大多數人突然有了錢,就算沒人歹人起心思,他們能抵抗的了自身的欲望嗎?”

  江湖就是龐大的世界的縮影,李明不幫魚青雨解決這個問題,那么魚青雨就必須要自己去面對。

  因為五百萬的賭債,小天失去了活在這個世界上的資格。

  那么在三一協會當中,挪用一千多萬的魚青雨又該付出什么樣的代價呢?

  將手收了回來,用手指戳在了魚青雨的額頭之上,李明帶著笑意說道,“人不能在任何東西面前失去自我,哪怕是教條,哪怕是別人的目光,哪怕是信仰,這才是身為人的價值所在,你還是沒能夠覺醒自己,所以抱歉,你在我這里沒有價值。”

  聽到了李明的話語之后,魚青雨抬起頭,瞳孔放大的看著李明說道,“背叛組織的命令,我是要遭受到軍法處置的!”

  “那是你的事情,我現在不接項文曜的電話。”李明淡然的說道,“看在朋友的份上錢不要了,我再放你一次,你不是要走么?趕緊逃吧。”

  聽到李明的話后,臉色陰沉的魚青雨從口袋當中掏出一把零錢扔在桌子上,“你說的對,用別人的錢來實現我內心道德的滿足確實可恥,我現在只有這么多,這些算是我的賠償,欠的錢我想辦法還。”

  說罷,魚青雨轉身摔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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