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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諸神競技場

  “……有人說,圖爾卡·阿拉卡諾并不是傳說中的龍裔,真正的龍裔是阿萊西亞、塔洛斯,及阿萊西亞和賽普汀王朝下的一系列龍火皇帝們——其名諱與帝號在漫長的歷史中皆有跡可循。

  蓋因諸多證據證明,他吞噬不了巨龍的靈魂!

  ——官方及諸多研究這一時期的學者及歷史研究人員都一致認為,自從皇帝馬丁在凌云神殿中打破眾王護符,化身金龍,擊敗了入侵奈恩的梅魯涅斯·大袞。之后,龍裔便徹底消失于泰姆瑞爾的歷史長河。

  直至被后世稱之為「巨龍回歸」的大事件發生……‘最后的龍裔’才如《龍裔之書》預言般攜煌煌之威,悍然降世,成為第四紀元中最偉大的英雄。

  而對于被后世冠之為圣輝之主,至邃之日,三權冠之王和至高的伊斯米爾等諸多圣名的偉大之靈,學者們在經過多重考究及追溯、篩選那一時期的某些人物的生平及地方傳說,得到一個驚人的發現:圖爾卡·阿拉卡諾本質上其實兩大原力中的秩序的另一面,是帕多梅,是變化,是——

  西帝斯。

  這一發現震驚了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所有有志研究、理解那一時期發生的所有令人惶恐、振奮、絕望、歡樂的大變;所有讓人深省,自己在或短暫、或漫長的一生中,是否獲得了與之匹配的意義與人生價值——或者只是渾渾噩噩、毫無得失的人生——的凡人。

  不得不說,人類(甚至長壽的精靈)在面對他們所無法理解、畏懼的事物時,總會誕生出令人震驚與著迷的思想火花——這一過程我們不能說是徒勞而無益的——但事實果真如此嗎?

  4e173年,圖爾卡·阿拉卡諾以一種凡人無法理解的方式,打破了創世原靈們在迪倫尼塔下簽訂的決議,成為一種有別于阿萊西亞及賽普汀王朝的那些龍火皇帝的半神龍裔,這是我親眼所見!

  其并非秩序的反面,非令人驚懼的混亂之源,他——是——

  我們靈魂中關于懷疑與孜孜不倦探索真相的那一面!

  即便在至圣的斯圖恩面前,我亦敢這么說。”

——《成神契機》杜蘭·賽弗  在治愈術的紅光下,他的胸腔與手臂的肌腱與血管,還有細微的神經在肉眼可見的恢復。

  這是一種新奇的體驗,沒人幾個人能親眼目睹自己的心臟跳動的樣子。強韌的生命力與磅礴的魔力——當然,還有治愈術那神奇的功能——讓他的恢復以超越凡人的速度在進行,不一會,他的那幾個驚人的傷口便重新生長、駁接、結痂、恢復一新。

  在確認自己無虞后,圖爾卡驚喜地看著他的戰利品。眼前的這枚靈魂石光滑平整的切割面閃著令人迷醉的亮光,一會赤紅,一會深藍,緊接著又變成黑色,絢麗而致命。

  紅龍的靈魂在新的囚籠里翻滾沸騰著,圖爾卡甚至仿佛聽到了其憤怒的咆哮。

  根據奈恩的法則,巨龍本質上是時間的碎片,無法被真正殺死——抓根寶并沒有‘殺死’龍,而是與之融合。某種意義來講,抓根寶每殺一條龍,都和大孝子與又臭又悶騷的肌肉大叔融合一樣——只是圖爾卡并非凡人,他將紅龍的靈魂抽了出來,囚禁到了此前的那枚巨型靈魂石中,讓其脫離了時間的循環,變相的‘屠龍’成功。

  也是這天,圖爾卡確定了,他的確不是意義上的抓根寶,他是被一如·伊露維塔賜福的龍裔,他的本質在一亞,在地球,不在其他任何一個奇幻位面。

  門達·納的靈魂在寶石內部不停的咆哮,但法則的力量讓他永遠失去了反抗擁有靈魂石之人的可能。他再次成為了某人的奴隸,永世的那種。

  “希望你能習慣你的新家。”

  圖爾卡能感覺到上古紅龍的靈魂雖然不忿、狂怒,但同時圖爾卡也能感受到他的驚懼與絕望。

  奧比斯的巨龍雖然比中土的同類更強,但幸虧還達不到另一個著名的奇幻世界里巨龍的水平。起碼,這個世界的巨龍無法變身人形,也不能施展九環甚至以上的種種令人防不勝防的強大法術。

  死了更無法變成龍巫妖。

  巨龍的靈魂咆哮不已。他大聲的詛咒著半神,威脅要吞噬圖爾卡那可憐而卑賤的靈魂,但圖爾卡卻冷笑一聲,譏諷道:“我們都知道,你活著的時候做不到,死了更無法得逞!”

  巨龍不會死!

  門達·納的咆哮在圖爾卡的腦海中回蕩。

  但你會在世間最黑暗與無助的地方,永世的被囚禁!時間對你毫無意義,萬物的枯竭與汝無關!你無法聽到到風呼嘯的聲音!無法感受到水流過大地的輕響!無法再感受到血液與心跳在胸膛流淌時的澎湃活力!你會被永恒的時光磨去一切存在的意義,你只能注視卻無法再擁有!

  他回敬了紅龍傳遞了這么幾句可謂惡毒之極的誅心之語,然后放低了寶石,看向了他的左手掌心。

  在他的左手掌心,一團純白的光芒猶如有著呼吸一般,一閃一閃的發著光。

  這是此前這枚靈魂石中束縛著的強大靈魂。

  圖爾卡為了囚禁上古紅龍的靈魂,他將它從束縛著它的寶石中釋放了出來。

  在失去了能讓它在凡世留存的‘囚籠’后,這團靈魂能量變得不穩,變得虛弱,突然,這團白光開始崩潰、開始延展,它變成了一個模糊的、有著乳白透明的身軀及籠統的五官,下半身只是一團縹緲的霧氣的人形形體。

  圖爾卡皺起眉頭,他只是條件反射的想到利用靈魂石的束縛來囚禁上古紅龍,但這變化屬實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這個靈魂模糊的臉上麻木且沒有一絲活力,仿佛就只是一團冰冷的能量源。

  圖爾卡望向愈發黑暗的鍛莫大殿,又看看眼前這個意外出現的靈魂。實在有點不知道該怎么處理。

  奈恩的法則運行有它的軌跡與方式。他不確定他強行抽出被困在靈魂石中的靈魂是否對他接下來的行動有所妨礙。

  他嘗試向這個靈魂輸入一縷魔力。

  非常微弱的一絲。

  這一舉動似乎刺激到了這個靈魂,它猛然發出一聲尖銳的嗥叫。這聲音的破壞力驚人,若是有凡人聽聞,怕是會立即死去。

  圖爾卡面色一沉,“kalya——”脫口而出。

  宛若一輪太陽在漆黑的地底升起。

  靈魂驚懼的連連后退,被這偉大而神圣的光烤出一陣陣怪異的黑煙。它停下死亡尖叫,遁入冰冷的巖石中消失不見。

  圖爾卡驚異地閉上嘴。

  你到底是什么。門達·納在圖爾卡腦海中咆哮著。我從未見過這樣的吐姆!巨龍的語言中也沒有這樣的發音。

  你所理解并知道的并不是所有。圖爾卡回答道。但我沒必要向你解釋,因為敗者無人權!

  紅龍被氣瘋了,他瘋狂的在靈魂石內翻覆不休、咆哮、尖叫,卻無法影響到圖爾卡一絲。圖爾卡將他偉大的意識放開。

  只是,令他感到驚奇的是。他一無所獲。

  但他沒有更多的時間去思考這個怪異的靈魂的事了,隨著他與上古紅龍的戰斗落下帷幕,不遠那座大殿中的紅衛人幾人也遇上了巨大的麻煩。

  大殿中那道懸浮在半空的巨大傳送門是如此的幽深且令人驚懼,莫拉格·巴爾的力量通過祭壇上的那座神像瘋狂的涌入奈恩,撕開了一道連接著湮滅與凡世的空間縫隙——由于三座祭壇只剩其一,莫拉格·巴爾汲取靈魂的速度大為降低,這造成了他打開的這道湮滅之門并不穩定,必須有人在門的另一面穩定這個法術。

  作為被奴役之主徹底控制的盲眼術師,本應作為這個法術的核心點,但由于紅衛人及半精靈的舍命突襲,他的注意力不免被分散了。他敏銳的聽覺由于戰局激烈的兵器啃咬聲、法術激發與碰撞聲擾亂,他平靜的心由于激動于其主人恐怖計劃的即將成功而泛起波濤,他沒注意到他的身后。

  雖然他成功的擊殺了最為危險的半精靈,和陰險的趁著女獵人自以為成功的時候,準備利用同樣的法術,殺死跳上高臺的斯丹達爾信徒,卻被刺客割開了喉管。

  術師跌跌撞撞的向前跑了幾步,想要回頭摧毀那個膽大包天的刺客。

  卻被納吉斯搶先的一匕首捅進了他的后心。

  刺客陰狠的扭轉匕首,將術師那顆邪惡穢物的心切成幾塊,然后抽出匕首,飛快的后退,遁入了陰影之中——獨眼的諾德人充分展示了一名殺手是如何行事的:永遠要記住,陰影才是刺客無往不利的權柄。

  這名伐莫想要說點什么卻被瘋狂涌出來的血沫嗆住了,他徒勞的對著莫拉格·巴爾的神像伸出了干癟的右手,人骨法杖無力的掉落在地上。

  術師死去了,他的靈魂如同半精靈一樣,第一時間便被神像吸取,成為莫拉格·巴爾力量的一部分。

  索麗妮·尤拉德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她怎么都沒想到,再次救了自己一命的居然還是那個該死的刺客。

  這是一場有預謀的謀殺。

  作為一名斯丹達爾的信徒,索麗妮本該譴責這種行為,但看著眼前這個奪取了同伴生命的怪物,女諾德人恐懼的發現,自己的內心居然有著一絲滿足與愉悅。

  是的,她渴望殺死這些怪物,哪怕用最卑賤下流的手段。

  只因為——

  人群中,金色的結界術被一名基恩里夫級別的魔人摧毀——在這之前,諾德人的法術已經承受了敵人太多的攻擊,這名魔人的攻擊只是摧毀堤壩的最后一個蟻穴。

  三名基恩瓦斯級別的魔人突破了苦修士的防線,他們手中致命的刀劍斧錘紛紛攻向了禿頭的諾德人。

  手持戰斧的諾德人怒吼一聲,先是腳步迅捷的后退三步,然后前沖,手中重斧兇殘的劈向了一名敵人的腦門。把這名倒霉的敵人的腦袋從中間劈開。

  然后他又硬扛著肩膀及腰腹被另外兩名敵人砍中的傷勢,強行的扭轉身體,手中重斧切開第一名敵人的半邊腦袋,狠狠的斜劈下來。

  戰斧把拿著長劍的那名敵人的武器壓得不斷后退,并最終砍入了敵人的胸膛。

  這名魔人痛得大喊一聲,兇殘的抓住胸前的斧刃,猙獰的紅色丑臉上全是同歸于盡的邪魅大笑。

  杜蘭松開斧柄,一個蓄謀已久的法術從他指尖迸發,金色的光線擊中了第二名及第三名魔人,把他們的胸膛砸開了幾個大洞。

  但一個魔人從身后欺近了他。

  苦修士回頭。

  在女獵人絕望的大喊中,一把造型猙獰的黝黑巨劍呼嘯而過,一個頭顱沖天而起。

  一道道綠色的,紅色的,白色的,黑色的光線飛向了圖爾卡。

  圖爾卡冷哼一聲,抬手施展出了一個結界術。霎時間,五顏六色的光線命中了透明的結界術,擊打起一陣陣漣漪。魔法靈光不斷迸發,兩方造成了魔法波動讓原本就狼藉混亂的大殿卷起了陣陣狂風。碎石、盔甲、武器,甚至尸塊漫天飛舞,然后穿過覆蓋在大殿上空的湮滅之門,掉落到了門那頭的冷港。

  悲慟之心中,莫拉格·巴爾憤怒的將祂龐大而邪惡的意志分出一絲,小心穿過由祂的力量和通過祭壇汲取的靈魂力量撕開的湮滅之門,束成一個小點,躲在其中一名奴隸的身上,滿眼怨恨地盯著大殿中那個比魔鱷領主還要高大的人影。

  祂讓更多的基恩里夫級別魔人施法者穩固祭壇的那個法術。

  同時,冷港之主又命令更多受祂奴役的迪德拉及吸血鬼們穿過并不穩固的湮滅之門,進入奈恩。

  但放開束縛的圖爾卡張嘴就是一擊全力以赴的吼聲——雖然他已經盡量的趕過來,但最終,圖爾卡還是眼睜睜的看著一名魔人一劍把苦修士的腦袋給砍了下來。

  (而在另一邊,紅衛人在數倍甚至十多倍于他的敵人圍攻下,身死魂滅亦不過是呼吸間的事。)

  圓頂的大殿及特殊而密閉的構造也加強了不遜于不卸之力吐姆的吼聲威力,恐怖的聲波瞬間擊碎了所有人的耳膜,并不斷的在鍛莫的遺跡中擴散,回蕩。巨大的巖石圓頂經受不住如此浩大的攻擊,終于開始震動、破裂。

  地動山搖中,敵人或紛紛痛苦的捂住耳朵倒地不起,或被掉下來的巨石砸得粉身碎骨。

  而圖爾卡在收起結界術的那一瞬間,另一個法術便從他的唇邊脫口而出。

  一個蘊藏著毀滅氣息的閃電球在空中凝結,并迅速彈射道道匹練般的銀蛇,所有被這些可怕的閃電擊中的魔人戰士無不瞬間化為飛灰——這里并非說鍛莫守衛就比這些迪德拉生物強,只是對于法術的抗性,機器注定比絕大部分奈恩\湮滅生物要高得多——在隔絕了莫拉格·巴爾的囈語后,圖爾卡能夠更安全的擁抱奈恩的地骨,他的虛弱是精神層面的,是神性,但這個法術需要的魔力卻是固定的。

  大批量的奴隸死亡并不會讓莫拉格·巴爾感到憤怒,每一個生命的逝去都只會增強冷港之主的力量,真正令奴役與支配之主震怒的是——

  刺客從陰影中跌落出來,腳步踉蹌,一臉的痛苦。他的兩只耳朵里流著細細的血絲,眼神迷茫而絕望。他驚恐的看到,道道極具毀滅氣息的閃電在空氣中狂舞,所有被擊中的物體無不變成了一團團飛灰。

  而這個獨眼的、狡猾的刺客距離神像不過幾步遠。

  你這個卑賤的小蟲子!莫拉格·巴爾的意志在納吉斯的腦海中轟然作響。你以為僅憑你區區一個凡人,便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偉大的冷港之主嗎?這個紀元、甚至更久遠的紀元都將屬于湮滅!屬于偉大的莫拉格·巴爾!而你,蛆蟲,你不過是一個毫無意義的空殼!毫無意義!

  虛空中,莫拉格·巴爾化身一團令人恐懼到靈魂凍結的黑霧,霧中有著數不清面容扭曲、痛苦的人臉、有著惡臭粘稠的不明液體、有著陰風陣陣的凄厲尖叫,有著無數雙恐怖的眼睛。它們通通咆哮著、大笑著、憤怒著、哀嚎著向獨眼刺客撲來,試圖淹沒他、吞噬他!

  納吉斯拼命的尖叫,想要挪動僵硬的手腳,逃離吸血鬼之父的審判。或者懲罰!

  但他在虛空中的力量對于莫拉格·巴爾來說不過是螢火之光,滄海一粟!

  他恐懼的大喊著、絕望的呻吟著、憤怒的咒罵著,咒罵讓他步入如此恐怖絕境的諸神,咒罵織網者。

  我聽到了。

  一個清冷的、無法聽出男女的聲音在納吉斯的耳邊響起。你背離了我,又追尋我的腳步,凡人,你讓我十分愉悅!

  納吉斯瞠目結舌。

  我該懲罰你,還是獎勵你?

  那個柔美、冰冷、卻又十分悅耳的聲音說道。

  納吉斯的喉嚨干澀無比,仿佛他剛剛尖叫了很久,他一字一頓的喊道:梅法拉!

  織網者發出了那種令刺客無法分辨性別的奇怪笑聲。你很聰明。梅法拉說。我很不喜歡。但我喜歡你蔑視諸神的樣子!

  我沒有這個意思……

  別用你那渺小如塵埃一般的思想侮辱我!女神大怒。然后祂又柔聲道:不,你做得很對,謊言是我們的天性,無數的謊言構建了我們行動的方向與意義!

  刺客不敢再‘說話’了。

  他甚至看到,伴隨著這個詭異但莫名的令他心安的聲音的響起,莫拉格·巴爾的幻象都仿佛停了下來,它們張牙舞爪、肆意扭曲、上下翻滾,卻無法靠近這名膽大包天的諾德人。

  而織網者顯然也注意到了吸血鬼之父那恐怖的化身,祂咯咯的笑著,我決定了,我要獎勵你。這位充滿了謊言、性和謀殺的女神對納吉斯說。

  因為,我并不喜歡那頭吸血蝙蝠得意洋洋的樣子。

  而且——我要懲罰你!

  蠢物,汝居然敢褻瀆吾之圣諱!

  織網者憤怒咆哮著,推動刺客從虛空中逃脫出來。他踉踉蹌蹌的向前跑著,在莫拉格·巴爾憤怒及恐怖的咆哮聲中,在眾人驚訝、震怒、惶恐、不解的目光中,一頭撞上了祭壇的神像上。

  “這并不是我想要的……”

  在刺客絕望的眼神中,一股力量從諾德人身上發出,擊碎了莫拉格·巴爾的神像。

  瞬間,所有人停了下來。

  大家的目光都望向了祭壇之上的湮滅之門。

  只見,失去了冷港之主的力量,那道湮滅之門在閃爍了那么一剎那后,崩潰了。

感謝書友若雨晨楓,灑家是一朵嬌花,愛喝奶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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