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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漫長的一夜 重返地表

  (讀文學)

  不同于法師公會的普通法術與流派,阿塔尤姆島賽伊克教團的其中一項魔法從來不與外人分享,那就是占卜。盡管如此(又或者說是正因為如此),泰姆瑞爾從來不乏各種先兆和預言,其中一些有憑有據,另一些則純粹是荒唐胡扯,還有一些晦澀不明,無法驗證。此外,仍然有秘而不宣的預言存在,從艾斯維爾的卓吉扎得,到晨風的尼瑞瓦因,乃至上古卷軸本身。

  但有時候,預言會別有目的地誤導聽眾,仿佛是波耶西亞布下的陷阱。

——圖利爾·尼里斯  冬夜的天空陰沉且無星光閃耀。黑色的烏云在嘶吼的風中翻攪著,厚厚的云層里仿佛潛藏著某種力量,空氣中滿是令人不安的氣息。

  夸蘭尼爾抬起頭,厚厚的兜帽都無法掩蓋他銳利的眼神。強風使冰雹和雪片像箭矢般擊打在由特殊魔紋布編織的法袍上,上面神秘且令人驚嘆的法術很好的隔絕了寒氣,好讓‘孱弱’的術師不至于被天際這刺骨的嚴寒冰凍其中的靈魂和血液。

  夸蘭尼爾腳上的靴子是由上好的鹿皮制作的,輔以厚厚的毛皮,舒適又輕便。最重要的是,術師們同樣給自己的鞋子附上了防冰凍的法術,讓他們漫步在天際及踝的霜雪泥濘路上也不至于被凍僵。

  事實上,賽伊克教團對成員還是很不錯的,大部分的裝備及施法材料教團內部都會給予足夠的支持,因而即便此次夸蘭尼爾出來得極其匆忙,但他和奈里恩、格里布羅斯他們還是備上了他們此行必須的裝備與物資。

  畢竟在天際,如果你不是諾德人,防寒防凍是你必須要做的第一件事。

  但無論是夸蘭尼爾,還是在一旁明明有著法術的保護,依舊很不習慣的吸著鼻子,打著顫的奈里恩都不自禁的跺了跺腳,把本就深厚的冰雪踩得更泥濘了。

  夸蘭尼爾伸出右手,一朵晶瑩的冰花落到他的掌中。

  傳說中,這些美麗的造物屬于當地人口中風暴女神凱妮{凱娜、吉內、吉娜萊斯}的饋予。這位女神(他們如此認為)是旅行者和水手們的保護神,是天空、元素、暴風的主人。在天際,吉娜萊斯被普遍認為是洛克汗的遺孀。她懷念洛克汗的眼淚化作雨滴,在暴風的吹拂下,或凝結成霜,落到大地上,哺育居住在此地的諾德人,讓來年的收成更豐盛。

  只有像夸蘭尼爾這樣技藝精湛的術師才明白,所謂的女神的饋予不過是地骨按照那些從光界降臨、最終又返回光界的造物主當初設計時產生的波動和碰撞時溢出的一種……法則現象,是物質與能量的轉化,它代表著一種自然與平衡。

  而且,夸蘭尼爾是一名高精靈,并不信仰人類口中的圣靈。夏暮島的經濟、文化、信仰有著與泰姆瑞爾非常不同的體系。況且,夸蘭尼爾還是一名技藝高深的施法者,一名來自秘法圣地阿塔尤姆島的魔法大師。他們天生就對神秘的事物有著別樣但新奇的觀點。絕不會輕易的認為,世間一切都是神靈注定。但多日來疲勞無功、殫精竭慮還是讓夸蘭尼爾不免有些動搖。

  “夸蘭尼爾,夸蘭尼爾!”奈里恩略顯尖銳的聲音透過呼嘯的風,傳到夸蘭尼爾耳中。“這很不對勁!聽到了么,我們——”即便沒回頭,夸蘭尼爾都能猜到著自己的同伴此時肯定不安的扭動著手指。這是奈里恩遇到難題與疑問時的習慣,不安總是讓他忍不住的想要破壞點,或者被壓力壓垮。在塞波拉塔研習魔法的時候,夸蘭尼爾就發現了這點。

  “哦?”夸蘭尼爾搓了搓手指,任由那朵雪花在他掌心融化。

  幾個世紀以來,諾德宗教其實早發生了許多轉變。最早,這些來自阿特莫拉的人類的信仰是圍繞動物圖騰崇拜。這些動物——龍、鷹、母狼、蛇、蛾、貓頭鷹、鯨、熊和狐貍——似乎對應著八圣靈和洛爾汗。后來龍的地位上升,并產生了拜龍教。在轉移到泰姆瑞爾期間,或是在那之后,拜龍教變得更加惡毒,并將其意志強加于各地。后來,巨龍戰爭推翻了龍族與其祭司,但那是另一個故事了。

  事實上,諾德人本身的宗教、文化、經濟等在阿萊西亞領導奴隸起義(1E242),反抗彼時占據賽洛迪爾的亞歷德精靈帝國時,諾德第一帝國則派遣了莫里豪斯帶領軍隊進行援助、并在阿萊西亞女帝去世(1E266)后帝國逐漸北擴時產生了劇烈的碰撞和相互影響。

  1E361——阿萊西亞駕崩后約95年,阿萊西亞教團成為阿萊西亞帝國的主導政治因素,他們的教義在賽洛迪爾和整個泰姆瑞爾北部得到貫徹執行,他們對先知馬路卡的極嚴格教義做了進一步強化。先知馬路卡宣稱得到了阿萊西亞的啟示,他開始質疑精靈統治地位,呼吁在八圣靈的神殿內鎮壓精靈。而阿萊西亞時期殘存帝國內部的亞歷德精靈貴族也被肅清。

  阿萊西亞教團的信仰得到了天際至高王博加斯的擁護,博加斯大肆于天際傳播八圣靈教義,取締自身諾德神系。阿萊西亞帝國的信仰傳播也激化了人類帝國與瓦倫森林(威木省)的矛盾,博加斯親赴賽洛迪爾,卻遭刺殺。

  于是,雙方爆發了一場波及延綿近百年的戰爭,天際的諾德和賽洛迪爾的尼本奈人同時衰落。

  也正因為這場大戰,雙方的宗教、文化、經濟等在經歷了一系列慘烈的戰爭、交涉、爭吵、演變后,都有了很大程度的同化。最終,動物圖騰神變成了諾德人和帝國人今天都大致崇拜的八圣靈——也就是阿卡托什、迪貝拉、阿爾凱、澤尼薩爾、瑪拉、斯坦德爾、吉娜萊絲、尤瑞安諾斯、謝扎爾。

  當然,當地人對祂們的看法還是與南方的賽洛迪爾有著些許的不同,他們用不同的名字稱呼祂們(也就是我們所熟知的奧杜因、迪貝拉、奧凱、孫、瑪拉、斯圖恩、凱妮、朱納爾、舒爾)。他們的神殿一次又一次地調整以適應當前統治者的需要和欲望,卻不知道,凡人能觀測到那些偉大而神圣的存在是有著局限性的。

  祂們是,又不是;存在又不存在,其神秘且多面性即使花上一整本足以媲美牛津大詞典的敘述都講不完。

  但這些都不是令夸蘭尼爾感到不安的原因。泰姆瑞爾群星黯淡、日月無光的日子雖然稀少但并非沒有。最近的一次便是4e98,彼時虛空之夜發生,天空中的雙月,瑟坤達與馬瑟爾同時消失不見。直到兩年后,雙月才再度出現。根據梭默宣稱,是他們恢復了雙月,拯救了受雙月影響最大的卡吉特(也就是虎人)。于是115年,艾斯維爾以兩個王國的形式并入先祖神洲,而帝國又一次未能阻止梭默的擴張。

  但和幾十年前的那次突然發生的不同,今晚雙月一開始是幽冷但令人心安的高掛蒼穹,銀色和淡淡的紅光從群星之間灑落,給人的感覺特別寧靜。

  但很快,一朵巨大的烏云擋住了月亮。

  夸蘭尼爾和奈里恩都感到非常不安,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將發生。空氣中的彌漫著躁動又混亂的魔法氣息,大地輕微的顫抖,仿佛地底正潛藏著什么可怖的惡魔正準備傾巢而出。遠處的大山就像噩夢中種種扭曲的形體,天際稀疏的冷灌木如同魔鬼一般張牙舞爪,令人生畏。

  “我說不清是什么,但一切都太詭異了。”奈里恩說,他最終還是忍不住釋放了一個法術——一圈火焰繞著他飛速的旋轉,漫天飄落的雪花被無形的魔法之力通通吹開——火焰斗篷。夸蘭尼爾認出了這個法術。

  驟然爆發的火焰照亮了周圍。也令夸蘭尼爾看到了同伴臉上那猶豫中帶著不安的表情。“或者說,塞拉魯斯大師就不應該在一個全年最冷的一個月份把我們召集起來,然后隨隨便便便打發我們離開塞波拉塔,前來這令人厭惡的冰天雪地里尋找什么——”

  這段日子,同伴一直在抱怨,對于他們此行的目的顯得迷茫又不滿。但夸蘭尼爾還是忍不住說:“奈里恩,塞拉魯斯大師從未出過錯!或許這能令你感到好過一點。又或者你愿意回去當面向大師解釋,你是怎么把秘會的任務丟在一邊的?”

  奈里恩撇撇嘴,火紅色的眼睛里透著一絲不服。這令他消瘦的臉顯得更桀驁也更陰鷙了。但最終致知大師的威名還是令這名丹莫術師閉上了嘴。

  他們都是接受了十一力秘會領袖,塞拉魯斯命令的七名法師之一(十一力秘會是賽伊克教團的議會,根據地在阿塔尤姆,因此也被稱為阿塔尤姆議會。該團體起初由拉克希斯領導,隨后在第二紀元與阿塔尤姆島一起消失。當再次出現時,很多成員都失去了蹤影。最近,秘會由致知大師塞拉魯斯領導。這是一名極其強大的法師,沒人知道他到底多少歲了,但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他精通各系法術,是一名真正的魔法大師。另外,他還精通預言)。知道他們此行對秘會的重要性和迫切性的。

  是的,夸蘭尼爾和奈里恩正是當初在圖爾卡降臨這個世界時,第一時間感應到的那一批神秘人。

  兩個月過去了,夸蘭尼爾迄今記得,當自己施放時間回溯法術,企圖追溯塞拉魯斯預言中的那個地點發生的一切,卻發現自己感應到和看到的只有一片虛無。這令當時一同參與這次任務的法師們感到震驚。

  在商議過后,七名法師決定分開尋找,追查大法師口中的時空異動。其中,夸蘭尼爾被分到了和黑暗精靈法師一組。

  但他們的線索是如此的稀少,夸蘭尼爾與他的同伴們數月來的奔波被證明是徒勞的,他們怎么都想不到,圖爾卡居然會老老實實的窩在一戶農夫家簡陋但足夠寬敞的谷倉里呆了兩個月。預言的局限性在此一覽無遺。所有的預知、感應都是對未來的一種解讀,但當你從上往下看、從左往右看、從左右同時向兩邊看,便會發現,混亂誕生了。

  未來從不是一個單線性的事物發展,強者也非弱者所能窺覷。

  賽伊克教團或許感應(預言)到了圖爾卡的降臨,但限于他身上的那絲復雜的CHIM屬性,他注定了是不被奧比斯束縛的存在。

  而且,令夸蘭尼爾感到厭煩的是。他還得忍受同伴的抱怨。某一瞬間,他甚至有點自哀自怨,覺得這次的任務可能確實如同奈里恩所言,就是個錯誤。

  突然,泰姆瑞爾——起碼瑞馳地區的地骨劇烈的波動起來,魔法的狂風在天空中肆意的咆哮,傾瀉。緊接著,一道明亮如柱的光芒在夸蘭尼爾他們震驚的目光中,重重的轟在了他們西方的某個地方,并在幾息過后消失不見。

  “那里是——馬卡斯!”夸蘭尼爾脫口而出。不知何物,夸蘭尼爾突然有種直覺,他們尋找了兩個月的‘東西’可能就在那里!

  奈里恩表情更加陰鷙了。

  下一瞬間,足以媲美某個威力巨大的禁咒的天降魔法可怕的威力呼嘯而過,吹起了漫天的風霜。夸蘭尼爾聽到,身后傳來丹莫法師的咒罵聲。

  他忍不住大笑起來。同伴身上的火焰斗篷在這驚人的天地巨變中都顯得黯淡無光起來。如同他此刻復雜隱晦的心情。

  大約是在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一刻,圖爾卡一行終于從希達納礦坑那無盡的幽深隧道中走了出來。

  沒人知道他們是怎么做到的,人們——一部分守衛希達納礦坑的守衛與礦工事后信誓旦旦的表示,他們親眼目睹了大地在他們面前裂開,幾個神秘人從地底跑了出來。他們中有人身披鎖甲、有人光著雙手,有膚色黝黑的精靈,也有體型足足有一個半成年男性諾德人高的巨人(這里被大部分的學者著重的標了出來)——瘋狂的用鎬頭、鐵鏈,甚至地上的石頭和他們的牙齒,與手握長劍的守衛廝殺,身體里流出的鮮血滴落到干枯的地面上,匯聚成了一道道令人惡心的溪流。

  “蜘蛛在上,這里發生了什么!”最先從陰影中走出來的納吉斯挑了挑眉,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瘋狂的一幕。

  而勝利者與受害者都發出了赫赫的喘息聲,形同野獸一般。他們的眼睛除了怒火,什么都沒有,地上布滿了殘肢斷臂,和被砸爛腦袋的守衛。石壁上的火把在噼啪的燃燒著,飄忽的影子來回的搖擺著。

  一個守衛看到了獨眼刺客,他不顧破碎的胸膛和鐵青的腦袋,丟下已經變成尸體的對手——對方身上只是穿著一件非常單薄的麻衣,看樣子更像是一名囚犯——轉而向新出現的家伙沖了過來。

  納吉斯發出了一聲冷笑。刺客并不清楚在他們深入地底的這段時間里,地表都發生了什么,他也不在乎。他靈巧地向左挪移,幾個腳步便避開了這個蠢笨的家伙那破綻百出的攻擊,然后他的手中出現了一把匕首,鋒利的刀口甚至反射著燭火的光芒。

  他刃口從右向左的劃拉了一下,匕首精妙而致命地準備割開這個穿著馬卡斯衛兵制服的魯莽的家伙的喉嚨。卻在最后關頭,又改為一匕首拍在了其臉上。

  這一擊的威力超乎他和對方的想象,眼看對方居然向后連連倒退,然后無力跌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識,納吉斯遲疑地地搖搖頭,停下了攻擊,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他們……似乎在無差別的攻擊。”一個聲音從納吉斯的身后傳來。

  緊接著又是第二個聲音。

  “這也是你雇主的計劃?”這個聲音的主人顯然居然不可思議的魅力,他的聲音悅耳動聽,仿佛情人的囈語,令人著迷。但等你細聽,卻又發現,聲音中充滿了令人畏懼的威嚴,仿佛君王在呵斥群臣。

  “我們只是收到命令,解決要塞中的……目標,剩下的事并不在兄弟會的注意事項之中。”第一個聲音說道。語氣顯得惶恐且卑微。

  威嚴悅耳的聲音的主人似乎在思考什么,他沒有再發言。

  在其他人或震驚、或崇拜、或迷惑、或厭惡的目光中,圖爾卡·阿拉卡諾迎著天際冰冷的寒風,透過法術形成的甬道,走來了出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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