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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十九章 畫個大餅

  肯定就是發生在今晚,今天宴席結束的也很晚,按理來說,他就只有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

  這么短的時間里,他居然就能準確的找到兵器倉庫的所在,不得不說,真的是有點本事在身上的。

  嗅覺敏銳,說不定還有些戰斗細胞在身上的!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天賦?

  “誰說我要做壞事?”

  “我就是好奇,想進去看看!”現在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當然是隨便他說了。

  “曾靖,把他放開吧!”

  “靈寶是客人,不得無禮。”

  曾靖心里委屈,卻也只能從命,被放開了的桓玄,立刻就對控制他的幾位士兵回敬了一個兇狠的目光。

  竟敢扣老子?

  老子饒不了你們!

  士兵們都是戰場上滾過來的,難道還怕你這個?

  一個個的,說話間就把長刀給抽出來了!

  誰怕誰?

  小子,要不就練練?

  對于他們之間的交鋒,王謐也沒有表態,任由他們鬧去,再怎么說,他也還是要向著北府的兄弟。

  桓玄上前,也解釋了幾句,他倒是也情緒正常,絲毫不見慌張,反正他想做的事情是一件也沒做,所謂的惡果也沒有出現,這些人還有什么把柄好抓?

  曾靖不服氣,怒道:“我們沖進去的時候,你還拿著火舌子呢!”

  “擺明了就是想引燃火炮,為非作歹!”

  他抱拳而立:“大王,屬下說的句句屬實,兄弟們都親眼看到的,還請大王處置此人!”

  曾靖一站出來,身后的兄弟自然不會落后,一個個的,叫的比曾靖還響亮。

  王謐壓壓手,讓兄弟們先平靜下來,而后轉向桓玄:“靈寶,你到那間倉庫里究竟想干什么?”

  王謐的聲音很溫和,但是,他的眼神卻很凌厲,一下子就把桓玄的那種狂妄氣場給壓制住了。

  他猛然發覺,王謐并沒有懲罰他,甚至沒有責罵他,而他,卻在這種溫溫柔柔的攻勢之下,毫無還手之力。

  甚至都不敢做出下一步的動作。

  他嘴巴咕噥了幾下,眼珠一轉,又看到了那些虎視眈眈的北府兵,頓時緊張的吞了口唾水。

  惹不起。

  還躲不起嗎?

  “我也沒想干什么,只是晚上睡不著無聊就四處走走,從窗邊看到那間房里似乎是有兵器,便鉆進去想看個究竟。”

  “阿叔說過,荊州的火器還只是一般,京口北府,建康城這邊的火器才是現今世上最厲害的。”

  “所以我便一時好奇想進去看看,沒想到,真的有大家伙,我就在房里多看了看。”

  那倉庫里存放著一門紅衣大炮,王謐現在也想起來了,猛然間覺得,實在是很懸。

  為了安撫這位莽撞人,還是該把這神器換換位置。

  “你撒謊!”

  “大王萬不能相信他!”

  “他絕對不只是想看看而已,屬下們沖進去的時候,他正準備點火呢!”

  桓玄是想點火的,這一點,不必曾靖他們反復強調,王謐也清楚的很,桓玄是什么樣的人,實際上,他比在場的各位都更清楚。

  甚至,就連桓玄本人都比不上他。

  看到這樣的大寶貝,以桓玄那種壞事樂的個性,怎么可能放過搞事的大好機會?

  不過呢,現在北伐還沒有開始,不論是北府兵還是王謐本人都還需要借助荊州的力量,所以,對于譙郡桓氏,當然還是安撫為主。

  王謐遂笑道:“今夜的事就到此為止,以后都休要再提,靈寶你也是,火器兇險,你在荊州的時候肯定也見識過。”

  “以后上了戰場,該給你的,自然都會給你,少不了你的一份,不過,在我這個宅子里,你不能動刀槍,更不能操作火器,你若是肯聽話,我自然有獎勵。”

  “還有獎勵?”桓玄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王謐和藹的點了點頭,果然,小孩子就是最容易哄弄的,看來,桓玄還是有點救。

  “那是自然。”

  “還是你喜歡的火器。”

  “大王放心,靈寶絕對不會再踏進兵器庫半步,也不會動火器,不過,你可不能騙我,什么時候把好寶貝給我?”桓玄滿口答應,也不忘還要討要禮物。

  王謐深知他的心思,卻也不著急,笑道:“別心急,北伐馬上就要開始,只要大軍上路,我就給你。”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得了王謐的保證,桓玄樂呵呵的就跑了,仿佛那厲害的火器已經自動跑到他的房里了似的。

  看他如此得意,曾靖就不舒服。

  憤憤道:“大王何必這樣縱容他,我們兄弟的眼睛里可不揉沙子,他剛才確實想給紅衣大炮點火。”

  “這個我都知道。”

  王謐把幾個兄弟都招過來,解下錢袋子,讓曾靖給每一位兄弟都分幾個銅錢。

  雖然錢不多,但也總是個心意,同時,還要讓他們知道,大王心里是支持他們的。

  果然收下了錢的小伙伴們,臉上的表情好看多了。

  “那大王為什么還要由著他?”

  “這種人,放在王府里,就是個禍害!”突然感覺自己說話是過分了些,曾靖頓了頓又把話題往回拉了拉:“屬下不是不贊同大王重用此人,可是,他從荊州遠道而來,我們對他還并不熟悉,貿貿然就讓他住進王府,恐是不妥。”

  “今天他敢擅闖兵器庫,明天他就不知道還能干出什么事情來,桓老將軍在城里也有宅院,他們是叔侄,還不如讓桓玄住到老將軍那里,大家都放心了。”

  曾靖的話雖然不中聽,但是,他所說的一切都是為了北府,為了王府著想,并沒有任何的私情。

  甚至是他身后的這些目光炯炯的戰士,他們此刻的心情都是一樣的。他們只是捍衛自己的地盤,不想受到桓氏一族的侵擾。

  然而,身為主帥,這個時候,王謐卻不能滿足他們,畢竟,這也是他們需要跨過去的一道坎。

  將來,在北伐的戰場上,還有無數的惡戰在等待著他們,而他們,身為大晉目前最強的戰斗序列,必須放平心態。

  可不能北伐還沒有勝利,他們就先翹起尾巴來,雖然戰士們的表現還不明顯,但是,王謐已經嗅到了這種氣味。

  北府兵是看不起荊州兵的,這一點,從以前謝玄領兵的時候,就是如此了。

  而到了現在,這種趨向更有愈演愈烈之勢。

  畢竟,現在的北府和以前的北府也不同了,是真正的脫胎換骨,把大晉境內的其他軍事勢力都遠遠的甩到了身后。

  他們戰無不勝!

  他們攻無不克!

  他們就是這大晉境內所向披靡的存在!

  將來,他們還要揮師北進,到那個時候,北方的山川草原,也必定是北府兵們馳騁的疆場!

  這樣強盛的隊伍,眼睛里必定是容不下其他人的,尤其是荊州兵,以及帶領荊州兵的譙郡桓氏。

  以往就是北府兵們看不起的,現在這種趨勢就更加強烈了,之前一直都沒有表現出來,那是因為,自從襄陽一戰之后,他們就沒有再碰過面。

  自然是沒有機會表現了。

  這之前在襄陽,雙方還能和平相處,甚至可以攜手共進,那是因為,那個時候的北府也處于低潮期。

  在襄陽之前,他們已經很久沒有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了,而在襄陽之前,王謐也不過是剛剛到北府,還在適應階段,根本就沒有拿到帶兵的權力,也無法引導著北府的兄弟們獲得勝利。

  于是,那個時候,為了應付強悍的氐秦軍隊,兄弟們只能是抱起團來應對。

  至于后來的事情,大家就都知道了。

  北府兵連戰連勝,傲氣也越來越足,荊州兵根本就不再是他們的競爭對手,只能被看輕。

  這是這個時代難以克服的頑疾,可是,現在就要上戰場了,肉眼可見,這將是一場非常慘烈的惡戰。

  如果他連大晉境內的部隊都不能指揮得動,讓他們彼此協調配合,那這一仗,不必打了,自己就敗了。

  “兄弟們的想法,我都清楚的很,你們的心意,我也都明白,只是,我也要提醒大家一句,不要忘了我們現在最要緊的事情是什么。”

  思忖許久,王謐才又重新開口,眾人的目光立刻就匯聚到他的身上。

  王謐繼續道:“我們是軍人,北伐就是現在最重要的事,且不可因為不同派別之間的爭斗,壞了北伐大計!”

  提到北伐,很多兄弟,包括曾靖的目光全都黯淡了下去,是啊!

  現在對于他們來說,什么才是重中之重?

  當然是北伐!

  也只有北伐!

  他們怎能因為個人私怨就把北伐的大事給忘到了一邊?

  于是,在曾靖的帶領下,眾位兄弟抱拳行禮,紛紛向王謐道歉,王謐自然是欣然接受。

  他本來也并沒有責怪他們的意思,甚至認為他們做的都是對的,他也支持,只是礙于現在的形勢,不得不和稀泥而已。

  甚至,要不是他的這些兄弟們警覺,若真的讓桓玄摸到了火器的話,這府里可就要大亂了!

  “大王,屬下明日就著人把紅衣大炮拉出去,不能再放在府里了,太不安全了!”

  老實說,從一開始,王謐把紅衣大炮拉進王府的時候,曾靖就不是很情愿。

  這個東西的威力,他是親眼見識過的,實在是太過巨大,難以控制。

  這樣的東西,就應該存放在將作坊,或者是專門的兵器庫,等到打仗的時候再拉出來。

  好端端的王府,建筑氣派,人員眾多,要說是為了守備之用,有火槍火炮再加上那些傳統兵器也就足夠了。

  哪里用得到這樣的大殺器?

  可是,王謐堅持,他也就只能認了。

  如今,出了桓玄的事,他瞬間就找到了說辭,而王謐現在也依然和當初的看法一樣,沒有一點改變。

  “不必麻煩。”

  “就放在那里就行,我想,自今以后,桓玄不會再靠近那些地方了。”

  “況且,大炮里也沒有裝填火藥,他就是想搞事,也沒可能。”

  曾靖眉頭一皺:沒火藥?

  竟然還有這樣的事?

  他怎么完全都沒有注意到?他暗中這樣想到。

  “不過,大王為何如此有信心?”

  “屬下看來,那桓玄可不是個能安分守己的人,年紀又那么小,萬一風聲一過,他又惹出或端來,可如何是好?”

  王謐斜了他一眼:“這就不必擔心了,他的斤兩,我比你清楚,越是危險的人物就越是要放在眼皮子底下,把他放出去,那才叫放虎歸山呢!”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曾靖還是有些想不通,總覺得,桓玄這樣不受控制的年輕人,又沖動,現在都已經被抓了個現行,怎么還能留著他呢?

  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看他還是有心結化解不開,再看底下的兄弟們也是一臉疑惑不解的樣子,只得繼續把事情說的再明白一點:“我不是已經承諾給他更好的寶貝了嗎?”

  “他這樣的年輕人,只要有這個目標在前面吊著他,他就不會造次的。”

  “真的嗎?”

  “那是自然,你就等著看好了。”

  王謐信心十足,對于不同的人就是要有不同的應對措施,比方說桓玄這樣的,其實,在目前為止,他年紀尚小,也不至于有那種掀翻北府的心思。

  以他的年紀,他還考慮不到那么遠的事情。

  頂多也就是在北府里搞事,不服管教而已。但是呢,王謐還是決定讓他跟著北府兵。

  這又是為什么?

  當然是讓他見識一下真正的狠人都是個什么樣子了!

  你當劉裕、檀憑之他們都是吃素的嗎?

  當然要讓桓玄跟著他們混了。

  混著混著,說不定就沒有這號人了呢!

  王謐自然也不會說什么,按照歷史的發展進程,這個桓玄確實是個危險人物。

  但也確實比較能打,既然是個能征善戰的,當然要放在軍隊里,才算是人盡其才。

  讓他做了他擅長的,而且是想做的事。

  至于后續的那些事,還要看當事人之間的關系,如果,桓玄能夠在戰場上意識到,現在的北府兵是強悍異常的,他這樣的,根本就不是對手,之后便改邪歸正,收起那些沒用的心思。

  那自然是最好的,大家就都還是好朋友,你好,我好,大家好,尤其是桓老將軍是最好的。

  這是他很樂意看到的結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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