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打著牌，打發著時間，等待著零時的到來。
“鈴鈴鈴”
鬧鈴一響，村長等人放下了手里的紙牌，起身回去準備了。
十分鐘后，村里各處，都響起了爆竹聲，吳有聲也在院子門口，打了幾個爆竹。
新的一年，到了。
一九八二，正式到來。
一夜無話。
大年初一。
吳有勝領著兩個閨女兒，去了村里的一些老人和關系較近的人家里拜年。
互相給了紅包，也沒多待，稍微聊了一會兒，就回去了。
一直到大年初八，吳有勝都是待在家里，也沒有什么事情，很悠閑。
初九這天。
吳有勝家里，來了一位客人。
一個突如其來的消息，使得吳有勝的悠閑日子結束了。
“趙老爺子昨天晚上去了，趙哥讓我來通知吳大哥您一聲。”一個二十歲出頭的青年，坐下來后，說了來意。
“唉。”
吳有勝愣了一下，然后就是嘆了一口氣。
趙元生，就是之前替吳有勝看風水的師傅，家里有個老父親，一直臥病不起，昨天晚上走了，眼前這人，就是來報喪的。
趙老先生，一來年事已高，都是古稀之年了，二來，因為自家從事的是風水行當，再加上家里算是豪紳之家，那十年期間，遭受了不少的折磨，導致這么些年，一直臥病在床。
之前吳有勝去看望的時候，就發現趙老先生可能時日無多了。
“嗯，我知道了。”吳有勝點了點頭，接著說道：
“吳大哥，既然通知了，那我就先走了。”
“不再多坐會兒？”
“不了，我還得去通知其他人呢。”少年擺擺手，拒絕了。
“行，那慢走，我送送你吧。”
吳有勝起身，把人送出了村口，然后就回去了。
“阿勝....”楊玉秀見吳有勝的神情有些怏怏不樂，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我沒事兒，我去通知一下村長叔，看看他明天去不去。”吳有勝搖搖頭，又去了村長家里。
來到村長家里，吳有勝把趙元生父親去世的消息告知了村長。
“唉，熬過了冬天，還是走了。”
“行，我知道了，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吧。”村長聽聞這個消息，也是長長的嘆了一聲，狠抽了一口煙，然后說道。
“好。”
吳有勝告訴了村長后，也回去了。
世事無常，誰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
第二天，吃了飯，吳有勝騎著三輪車，搭上了村長，就開著去了趙家村。
到了后，發現趙元生家里，門口掛著白布，客廳暫時改成了靈堂，一副杉木棺材，就擺放在客廳里。
棺材兩邊，放著幾個白色花圈，而趙元生和兒子趙寶臨，則是披麻戴孝的，就在棺材前邊跪著，兩人面前放著一個火盆，兩人把一張紙紙錢放進火盆里，每當有人來吊唁時，還得朝來人磕頭。
吳有勝和村長兩人，進去后，也給趙老先生的遺體拜了拜。
這時候，還是土葬，一般是把遺體裝進棺材里，等辦完喪事，就抬到山上一處風水好的地方，埋下去。
火葬成骨灰，還是后世規定的。
“元生啊，節哀。”村長說道。
“趙哥，節哀。”吳有勝也不知道說些什么。
“謝謝。”
趙元生臉上的表情，十分悲傷，眼睛還是通紅的，而且神情略微的麻木，看來，趙老先生的逝去，對于趙元生的打擊，還是蠻大的。
“趙哥，這是我的一點兒心意，還請收下。”
吳有勝從口袋里拿出一張大團結，遞給趙元生。
“小勝，這錢我不能要。”
“拿著吧，別跟我客氣，你知道的，我不差這點兒錢，你拿著，你還有小臨這孩子要養呢，你拿著先應應急，等把老爺子的事情辦妥了，再來計較也不遲。”
吳有勝直接把錢給塞進趙元生的手里。
“謝謝！”趙元生想了想，最終還是把錢收起來了。
“不用，以后有什么困難，就來找我，能幫的，我一定幫。”
最后，吳有勝承諾道。
都不容易。
不論是喜事還是喪事，對于農村來說，都是一場災難。
是免不了要破財的。
不論是這些紙錢花圈，還是吃席等，都需要不少的錢，可能辦個喜事或者喪事，主人家就得欠不少外債。
吊唁完了，吳有勝就和村長兩人回去了。
至于吃席和之后的一應事宜，還是算了，沒有參與的興致。
再說了，兩人也不算親屬，只是關系比較近而已。
這天之后，吳有勝也很少出去了，就待在家里面。
到了二月份，趙元生親自上門來了。
“趙哥，來，坐。”
“喝茶。”
吳有勝把趙元生給請進了院子里，還熱情的招待了一番。
“謝謝。”
“趙哥，最近家里還好吧？”吳有勝問道。
“嗯。”趙元生飲了一口茶。
“小勝，之前你那十塊錢，我可能要晚些時候才能還給你了。”
過了一會兒，趙元生神情略有些尷尬的說道。
本身趙元生就沒什么進項，自家因為是地主成分，分到的田地，都是最差的，也是最少的。
沒辦法，這時代，就是這樣。
至于副業，這時候，也很難發展。
農村很少蓋房子，即使是蓋房子，也很少說請風水師傅來看一看的，所以，趙元生在辦了父親的喪事后，還欠了不少人情，也欠了不少外債。
“趙哥，你說這話，是在寒磣我，我這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那錢我給你，就沒準備馬上就要回來，你什么時候有了，就什么給，我也不差這點兒錢。”
吳有勝擺擺手，一臉不在乎的說道。
“呃，那好吧。”
“小勝，我給你寫個借條吧。”
趙元生這次，十分的堅決，吳有勝沒轍，只好把借條給收下來。
“趙哥，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唉，哪兒有什么打算，還不是走一步看一步。”
趙元生神情苦澀的說道。
這年頭，大家都沒什么好的出路，只有種田，勉強混個溫飽。
“嗯。”
吳有勝也沒什么好主意。
接下來，趙元生沒待多久，就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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