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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白川孝之死

  1992年1月4日,晚,11點20分。

  東京千代田區,某十字路口。

  一輛剛越過白線,準備過馬路的黑色豪車被突如其來的紅色大貨車勐地撞飛。

  大貨車的車頭完全嵌壓進了豪車的車身里,高達幾噸的沖擊力狠狠砸在豪車側翼,剎那間,細碎如滿天星般的玻璃渣子從豪車車窗處散逸開,嘩啦啦巨響后,整輛豪車轟隆一下翻轉過來,一直朝右側滾動了好幾周才緩緩停了下來。

  自從經濟步入大蕭條時期后,即便是東京這樣的超級都市,夜生活數量也大幅度減少了。

  最近是首相選舉時期,作為經濟政治中心的千代田區施行宵禁,晚上11點后,無特殊理由,不建議民眾出行聚集。

  街邊兩側的店面也早在晚上9點就全部關閉了。

  紅色大貨車剎車后沒有離去,過了片刻,一道健碩的黑色身影從駕駛座上跳了下來。

  他穿著一件工裝夾克衫,牛仔褲,頭上戴著一頂黑色鴨舌帽,雙手被橡膠手套緊緊包裹住。

  高大男人手里還拎著一個汽油桶,哼著小調一步步走到豪車邊。

  里面的司機當場去世了。

  坐在后排的白川孝渾身是血,還在竭力蠕動,想要從變形的豪車里爬出來。

  他還活著!

  安全氣囊加安全帶救了他一命,沒有被恐怖的沖擊力瞬間奪走一切。

  “救......救我。”

  剛從東京某位議員家里出來的白川孝正準備回自己在千代田區的小別墅,卻遭遇飛來橫禍,差點身隕。

  他努力轉動腦袋,看到破碎車窗外那個帶著鴨舌帽和口罩的高大男人,又瞥見了他手里的汽油桶,仿佛明白了什么,苦笑,然后咳出了好幾口血。

  高大男人默然看著他,將手里的汽油桶打開,朝著豪車傾灑而下。

  “北原......”白川孝的眼睛仿佛失去了光芒,他嘴里都囔著什么,但高大男人完全沒有理會他的意思。

  呼啦——

  火柴點燃,香煙的味道彌漫在空氣里,混合著汽油的刺鼻味,讓人有種莫名的不適感。

  高大男人吐出一個煙圈,將手里的火柴朝豪車丟去。

  一瞬間。

  大火蔓延,將豪車燃燒!

  次日。

  1992年1月5日,今天是東京第一銀行確定總行副行長的日子,是日本確認第八十二任首相的日子,也是北原財團正式對外發布第一次財報,同時召開第一屆員工大會的日子。

  清晨,北原蒼介被一通急促的電話給吵醒了。

  身旁的千野凜睡得正香,她肚子已經頗具規模,可即便如此,她還是堅持要和北原蒼介同床,因為懷孕無法滿足丈夫的需求,她就用其它方式消火。

  昨晚勞累了好幾個小時,現在正在補覺。

  北原蒼介氣不打一處來,慢慢起身,一把將手機抓起,一絲不掛的朝著室外走去。

  “給我一個不開除你的理由。”

  聽到老板憤怒的聲音,酒井美惠子縮了縮脖子,要不是事情緊急,她也不敢一大早打擾老板清夢啊。

  “北原先生,抱歉,可事情實在太緊急了。”酒井美惠子調整了下語氣和語速,盡量平緩的說道,“是白川孝總行長出事了。”

  “白川孝......出事了?”北原蒼介一下子清醒了過來,他看著外面的陽光,第一反應是有人要栽贓陷害他。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白川孝和自己在搶奪東京第一銀行的所有權,而偏偏昨天白川孝剛成功扶持大和田健次坐上了總行長寶座,先下一城,如果這個時間點出事,他真是黃泥巴落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

  “一早我就接到石田忠臺長的電話,說是臺里一名記者意外撞見了白川孝總行長車禍的第一現場,現在現場已經被警方封鎖,不過他還是拿到了第一手的照片,我已經傳真給您了。”

  酒井美惠子自從離開東產后,就加入了北原財團,現在是北原櫻花公關株式會社的社長,不到半年時間,就為北原蒼介培育了一支足以顛覆商界無數大老家庭的美人公關軍團。

  她超強的做事能力不輸于北野蘭,似乎在對女人的調教上更勝一籌,北原蒼介已經打算讓她兼任北原娛樂的副社長,協助北野蘭將娛樂圈的事情全部處理妥當,順便讓北野蘭從繁忙的公務里解放出來。

  自己的女人,可不能像這樣的牛馬一樣驅使。

  現在的他什么都不缺,就沒必要讓心愛的人受苦受累。

  北原蒼介走到客廳,拿起還在發燙的傳真,黑白像素看不真切,不過還是能隱約看到,這是一處極為凄慘的車禍現場,豪車被燒得只剩焦炭,里面的人當然不用多說。

  “清晰的彩色照片,讓東京警視廳傳我一份,另外,具體情況,立即聯絡東京警視廳的警視總監內海澤,我要第一手資料,確定這件事會不會影響到中野渡的競爭。還有,我要你們公關團隊立刻出方案,把我們從事件里摘出去,這件事不是我做的,我也不想算在我的頭上。”

  北原蒼介沉思了片刻,又補充了一句,

  “不管葬禮有沒有邀請我,開始時通知我一聲,我要去祭拜一下他。”

  白川孝,是他第一次來到總行大樓時不得不仰望的前輩。

  那時的他還只是一名小小的系長,被喊來總行接受調查,之后兩人有過許多次談話與合作,直到最后決裂前,北原蒼介一直很佩服這個老家伙。

  他一輩子為了東產和白川家鞠躬盡瘁,站在他的位置,當初面對北原蒼介和竹下家的賭約,也許自己也會那樣選擇吧。

  因此北原蒼介并不痛恨白川孝。

  無論是站到對立面,還是后來針對小林杏子等他在東產的人,那都只是商業上的斗爭,可以理解。

  他不是沒想過,放他一馬。

  可惜,事情沒有到最后一步,對方就先一步退出了游戲舞臺。

  這件事給北原蒼介更大的警示在,任何人都有可能被暗殺。

  是的,這還是草莽橫行的90年代,隨便冒出一個不要命的家伙,就可能奪走自己的生命。

  如果這樣死掉,也太不值得了。

  就像傳真里的白川孝一樣。

  是時候,他要組建起更強的力量保護自己,保護心愛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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