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遠處動靜,何清清抬起頭,用力朝他們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過去。
陸安和阿夏踩著野草往前,沒有走太近,也沒有太遠,地上那個頓時讓他們看清了,確實是個‘人’,只是趴在那里,后背長著倒刺,落在外面的一只手更像蹼。
“這是什么?”
“怪物啊,它喜歡藏在水邊,等你們來這里打水的時候就砰一下冒出來,把你們拖進水里淹死再吃掉。”
何清清的指甲戳在那東西的屁股上,頓時一道鮮血流出,它努力想掙扎走,卻只能微微仰身,像條擱淺在岸上的魚。
“水猴子?”
“它又沒長毛。”何清清視線落到趙華身上,“他才更像猴子吧,你們養的?”
“這是我們的同伴,只是……胳膊比較長。”陸安瞧瞧趙華,這家伙還沒洗臉,臟不啦嘰的全身,兩條長胳膊,站在干干凈凈的兩人旁邊,是有點像猴子。
趙華出發時摩拳擦掌準備撿魚的模樣早已經消失無蹤,落后半步,慫慫地看著地上那個屁股冒血的家伙,再偷偷瞧瞧何清清的柰,頓時更覺得陸安和阿夏兩個人不一般。
一住://bu6.
和這種家伙做朋友,牛逼。
“這個是蜂蜜水,給你嘗嘗!”阿夏把手里的大瓶子扔過去,“你要是喜歡再給你。”
“還有這種好東西?”
何清清伸手接住,拿手握了一下瓶身,抬頭道:“涼了。”
“你一個美人魚喝什么熱的?”陸安道。
“哈哈,也是。”
何清清被美人魚的稱呼叫得高興,打開瓶子噸噸喝幾口。
趙華一屁股坐到地上,胳膊垂落,揪著旁邊的雜草,他想要魚,但不敢說。
阿夏把酒扔過去,何清清只是抿了一口,整張臉便皺起來,陳年老酒她還喝不慣,以前只喝過啤酒,不過并沒有扔回來給他們,而是在河岸挖了一個小坑埋進去,當一個存儲地。
“小猴子你叫什么名字?到姐姐這兒來。”她朝趙華揮揮手。
“……我不是猴子,我叫趙華。”
“哦,過來我看看,怎么這么臟,看他倆干干凈凈,來這邊洗洗。”
“免了,一會兒上去也能洗。”趙華悄默聲地往后挪挪屁股。
如果不說的話還好,主動叫他過去肯定沒好事,打死也不去。
“不要故意嚇人。”陸安沒好氣兒道,何清清纖細的手指上還帶著血跡,就這樣招手故意叫人過去,傻子也不敢。
“那你過來?”何清清挑眉。
陸安嘆了口氣,“你這樣會沒朋友的。”
“膽小鬼。”
滔滔河水不時掀起浪花,原本陰沉的天空漸漸晴了,陽光冒出頭,灑落河邊。
何清清整個人從河里鉆出來,沐浴陽光,尾巴擺動間,很像文藝作品里的美人魚。
只是尾巴的力量非常強,陸安看到她那樣輕輕一甩,就把地上的怪物抽出很遠,漸漸沒了聲息。
歌聲在河岸響起。
末世后第十二年,四個形態各異的人聚在這個河邊,三個人站在遠處,聽何清清用略微沙啞的嗓音唱歌。
她很執著于歌唱,如果是生在正常社會,即使不參加演藝,應該也是麥霸一類的存在,陸安這樣覺得。
而在這個環境,這只是排解孤單的一種方式。
趙華最終也沒敢開口獻丑,聽陸安說人魚很友好,但是那尖利的指甲劃破怪物皮膚的兇殘,讓他懷疑陸安嘴里‘友好’是不是有另一種解釋。
聽著何清清的歌聲解決完午飯,他們拍拍身上的泥土,回去山上繼續挖渠,魚這個東西何清清喜歡撈就撈,不喜歡他也不開口要。
相比于要一大堆魚,然后何清清覺得煩獨自順著河離開,就算沒有魚,能讓她留在這里偶爾說說話,聽聽歌,開開玩笑更好,環境已經很惡劣了,多個人,就多一份熱鬧,少一份孤單。
如果真的遇到緊急情況再試著求助比較好,陸安心里清楚,不管末世還是現代,從來都是救急不救窮,一切都要靠自己,很顯然,當初準備離開城市尋找太陽的時候,是救急,所以何清清讓他站在那里當作靶子,用魚打了一場另類的羽毛球。
這應該是種默契,何清清也是同樣的想法,陸安有這感覺。
生活有條不紊地改善著,在小白菜收獲第一茬的時候,他們把菜圃擴大,趙華的紅薯和阿夏的豆子小麥都一起種下去,很細心地照顧著,這是他們的希望,阿夏還留了一點其他種子,現在并不適合種。
趙華拿著小鋤頭把土壤做成垅,這樣更有利于紅薯生長,他一個人擦著汗,為自己的生活而勞動,覺得很開心。
望望山坡那邊,在看不見的地方,陸安還在繼續拓寬水道,努力把水引下來,他們在山坡上已經挖了三個坑,各個高度不同,坑里都蓄滿了水,不僅他們可以存儲著用,還能方便一些動物——如果只留一個水源地的話,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被動物所占據,每次打水都要承擔危險,那并不是他們希望看見的,只有三個人,很難和山里的各種野獸對抗 阿夏拎著刀幫忙警戒,陸安的鋤頭已經用斷一根,每天露天勞動,讓他的膚色變得有些深,看起來很像一個猛男。
只有阿夏和趙華知道,其實他怕蛇,怕老鼠,怕各種長相別致的小動物……
掃過周圍一片區域,沒有發現野獸的痕跡,阿夏提著刀回來,隨著愈挖愈遠,他們也越來越安全。
望望鎮子的方向,她從坑里掬了一把水,側了側頭道:“趙華應該在鎮子里挖地吧?”
“應該吧,不然他還能去哪。”陸安呼哧呼哧鑿坑,這片地方碎石很多,挖起來比較費勁。
“哦……”
阿夏想了一下,站起來脫掉外衣,來野外不管多熱,他們都是長衣長褲,扎進袖口腿腳,此時頓覺清爽,她把雙臂伸到水里,感受溪水的清涼。
每次見到何清清她都是羨慕的,羨慕那條美人魚可以每天泡在水里干干凈凈。
陸安沒說話,女孩子不管在什么時候,只要有條件,一般都會愛干凈。
之前沒有條件而已,生存遠比干凈重要。
只是掄著掄著鋤頭,阿夏身上的衣服越來越少,他漸漸停下動作,怔怔地看著連褲子都脫了,兩條勻稱的腿浸在水里,穿短褲坐在水坑旁的阿夏。
“再過幾天,這水里肯定會有很多蟲子,現在還是新水,你也洗一下。”
“哦……”
“你哦什么,拿刀去周圍看看,有沒有野獸什么的,等下我幫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