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中午,楊謙在荷城機場接到了推了兩個大箱子過來的戴羽妮,結果一見面,她就先氣呼呼地跟楊謙告起狀來:
“氣死我了!”
“怎么了?誰氣你了?”
楊謙笑著伸出手,想接過來兩個行李箱。
但戴羽妮只給了他一個,另一個自己推著。
妮爺自忖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再怎么說也是能一個人偷偷吃掉一整只脆皮炸雞的女漢子,也便沒有讓男生給自己拎包、提水的矯情。
她背了一個書包,再推著一個行李箱,大長腿風風火火地邁著,走得飛快,還氣都不帶喘地跟楊謙吐槽:
“我平時也沒怎么看短視頻,江燊睿他們不在群里說我都不知道!”
“很多人翻唱你的歌,然后大家都是看短視頻知道你那首再見,但根本不知道原唱是誰!”
“原唱不火,反而翻唱火了。你說要是唱得好火我沒話說吧,但明明唱得跟……都不知道唱的是什么!”
戴羽妮都快爆出粗口了,忽然意識到楊謙在身邊,她趕緊來了個急剎車。
楊謙明白她說的是什么。
其實類似的話題,妹妹也跟他討論過。
而楊謙自己也去聽了那些翻唱,聽完他的感覺跟戴羽妮說的差不多——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其實不用太在意,你都說了他們唱得不好,那自然會有很多像你這樣喜歡聽正常唱法、聽好的聲音的人,選擇去聽我唱的版本,而不是他們的。”
楊謙心平氣和的語氣,讓戴羽妮炸開的毛慢慢地順了下來。
“我知道,但酒香也怕巷子深。你不宣傳一下,別人都不知道再見是你唱的!”
戴羽妮還是有點耿耿于懷。
“酒香確實是怕巷子深,但如果是堆滿了全部巷子的好多缸陳年好酒呢?”
楊謙和戴羽妮走出機場,中午的陽光照在了他的身上,戴羽妮剛好看了過來,這一刻楊謙身上展現出來的強烈自信,仿佛化作了耀眼的光芒,讓她都不由地看呆了。
這樣的楊謙可不常見,仿佛是他平時內斂到極致的優秀一下子得到了綻放,戴羽妮也情不自禁地覺得,似乎本就該如此,這才是他最吸引人的時刻!
只是可惜,可能是覺得自己有點過于驕傲自大了,楊謙散發出來的氣場很快又收了回來。
“也不是說不宣傳,我們也要跟隨時代的腳步去發展,遵循市場規律去改變。”
楊謙不是在跟戴羽妮背新聞報道,他是從這幾個月和老師深入農村基層的采訪中,看到了這個問題,也深有體會!
“就好像荷城很多水果一樣,雖然不包裝、不宣傳,它也一樣好吃,但走不出去,它得銷量就很少,農民種植的積極性也不高。但經過宣傳推廣,跟多個平臺合作銷售后,它不僅銷量漲了,農民的收入提高了,地方的品牌形象也樹立了起來!”
戴羽妮好笑地看著這個家伙。
聽他唱的那些歌,又見炊煙、往事只能回味、晚風,真的是仙氣飄飄、才華都要溢出了。
但有時候聽他說話又覺得特別接地氣,比自己老爸還能侃,一套接著一套的,跟老干部一樣!
當然,在戴羽妮看來,接地氣一點也挺好的,至少不會過于理想化,真的仙氣飄飄起來,拿風箏的繩拴著,拉都拉不回來!
“所以你是同意宣傳的咯?”
戴羽妮把他的長篇大論總結成四個字。
“同意,肯定同意,合理、適度的宣傳是好事,當然,關鍵還是要作品好,咱們唱得要好,不然宣傳就成了詐騙,不會長久。所以你也別著急說我出不出名,我們先把作品打磨好,唱到至少自己覺得滿意,同時也準備足夠多的作品,時機成熟了,再宣傳也不時!”
楊謙帶戴羽妮出來后,直奔停車場而去。
戴羽妮光顧著聽他說話和轉頭看他了,都沒有注意到他沒有伸手去叫出租車。
直到楊謙在一輛SUV前面停下腳步,還開后備箱準備把她的行李箱搬上去,戴羽妮才反應過來。
“咦,你不是沒有車嗎?”
戴羽妮驚奇地問完,趕緊丟下手中的行李箱,過去搭把手。
戴羽妮的行李箱并不重,只是裝了她的衣服和化妝品。但問題是很大,幾乎是最大號的行李箱了,這樣才能裝得下她每天都要換的不同樣的衣服……
所以,楊謙發現豎著放不了,只能打橫了放,兩個行李箱疊在一塊。
“書包有電腦吧?書包放后座上。”
“你坐后面還是前面?前面可能會很曬。”
“好吧……”
荷城的中午太陽特別熾烈,坐前面幾乎會被前擋風玻璃透下來的陽光照滿全身。
楊謙本來是想讓戴羽妮坐到后面的,但她把書包丟到后座上后,就直接坐到了副駕駛座上,一點也不在意的樣子!
“我沒買車,這車是我爸的,平時他會開去上班。”
“今天不是你來嗎?還帶很多行李,我就讓他借我開一下。”
“也幸好是開了車,你這么大的行李箱,出租車肯定塞不下。”
楊謙啟動車了,才跟她解釋起來。
“出租車不行,可以叫網約車啊!額,等等,忘記了,你也在,那可能是坐不下……”
戴羽妮不好意思地跟楊謙笑了笑。她想起來了,早上叫網約車去機場,也是后備箱塞不下,然后把后排給塞滿了,她坐的前面。
讓戴羽妮有些料想不到的是,楊謙開著車,居然把她帶到了荷城電視臺。
這兒她印象太深刻了!
雖然妮爺不記仇,但當她看到門口之前無情地拒絕了她的那個老大爺,看見降下車窗打招呼的楊謙就笑瞇瞇地跟他點頭回應,她就忍不住了!
“不對啊,這個大叔,第一次我來荷城找你的時候,他就跟我說不認識你,不知道你是誰!”
戴羽妮瞪圓了眼睛。
現在怎么就認識了?
“之前他是不認識我,后來跟了兩次孫主任的車去荷陽,他就認識我了。不過可能只是認識我的臉,不一定認識楊謙是誰。”
楊謙對這些俗事已經習以為常了,他只是帶著歉意跟戴羽妮笑了笑——讓她吃了閉門羹,這鍋應該算在自己的頭上。
他把戴羽妮帶回荷城電視臺,當然不是讓她陪自己工作的。
“之前單位給我分了宿舍,每一個未婚、而且入職不超過五年的員工都有的。只是我平時基本上都是住家里,除非是有工作要加班,晚上才在這里過夜。所以宿舍經常是空在了這里。”
楊謙搶了電腦包、拎著大行李箱,帶著同樣拎著另一個大行李箱戴羽妮,沿著步梯上了三樓。
“你不是過來嗎?住這么久,老是住酒店也不是事,很浪費錢。然后這里位置還不錯,離我家不算遠,然后離杜哥的錄音棚也不會太遠,去哪兒都方便。所以我昨天就過來收拾一下,不過也不知道你住不住得慣……”
很老舊的房子,連電梯都沒有,幸好只是在三樓,戴羽妮跟在楊謙身后,一邊聽著他絮絮叨叨,一邊凝視著正在被楊謙打開的鐵門。
鐵門是很老舊的樣式,就跟這棟宿舍樓一樣,顯然也是見證了荷城電視臺很多年的風風雨雨。
住在這里,真的方便嗎?
戴羽妮有些遲疑,她肯定是想住酒店的,環境干凈、舒服,還有人打掃衛生。但她又有些顧慮,擔心直說了會讓楊謙覺得自己很矯情、很愛亂花錢,也擔心會辜負他的一片心意。
戴羽妮也不知道為什么平時啥也不在乎的她,在楊謙面前為什么有點拘謹,都不太像她的本性了!
不過,跟著楊謙走進來之后,戴羽妮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這里真的是老舊樓房里面的員工宿舍?
怎么感覺是誤入了誰家的網紅民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