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眾們的熱情，戴羽妮有些招架不住了，正好楊謙放下了吉他，拿起麥克風走過來，她便趕緊向楊謙投以求助的眼神。
楊謙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麥克風抬起來，用很沉穩、安靜的聲音，不急不慢地說起來：
“半年前，我從沒有想過自己會走上音樂這條路。因為我跟大家一樣，都是很單純地喜歡，或者說熱愛著音樂的。”
“甚至在畢業典禮上唱出我那首可能大家會更加熟悉的《再見》之前，我都已經收拾好了第二天回家的行李，因為馬上就要去家鄉的電視臺報道，做我所學專業的工作，當一名深耕農村基層的記者……”
他這種回憶式的敘述很吸引人，臺下原本叫嚷著想要聽他們繼續唱歌的觀眾們都紛紛安靜了下來。
當然，少數前面沒看的觀眾還稍微有些騷動，她們感到很驚奇——《再見》是他唱的？之前很火的那個畢業典禮上唱歌的小哥哥是他？
對于戴羽妮來說，楊謙可不只是替自己解了圍這么簡單，看見他過來，她就覺得有了依靠。
好像沒有什么他搞不定的人和事！
“后來《再見》意外在網上走紅了，那時候我才意識到，原來我也可以像以前聽的那些歌星一樣，發布和演唱自己的作品！”
“這年頭其實想唱歌不難，因為網絡平臺，音樂發布變得沒有門檻。成為網紅看起來也像是一條很好的捷徑。”
“那時候其實有一些孵化網紅的MCN公司找到我，說簽下我，可以馬上幫我運作，在網上唱歌，直播帶貨，賺很多錢，但我沒有同意……”
來音樂節玩的年輕人多少都有點文青氣質的，本來就對網上低俗、媚俗的網紅文化比較抵觸，這會兒聽說楊謙拒絕網紅公司的邀約，頓時覺得非常解氣，紛紛地鼓掌、歡呼起來。
“沒有、沒有，我沒有大家想得那么高尚。其實網紅也是一個潮流，是娛樂文化不再高高在上，逐漸走向大眾的一種體現。讓音樂的接受和表達降低了門檻，大家都能一起開心地唱歌，這是好事！之所以拒絕，不是因為我有多清高，而是我覺得我自己唱得還不夠好，音樂創作得也不夠多。”
楊謙拱了拱手。
戴羽妮在旁邊偷笑著，她覺得楊謙又在那里謙虛了。
楊老干部還不算清高、高尚？
那這社會上，豈不是絕大多數人，都是蠅營狗茍之徒？
當然，戴羽妮也不只是傻傻地站在那里。
她時不時地轉過頭去，跟在后臺的導播、工作人員用眼神、手勢交流著。
這會兒，楊謙已經掌控住了局面。
戴羽妮便悄悄地向后臺的工作人員揮了揮手，他們拉著簾子跑過來，將舞臺隔成了前后兩截。
下一場的歌手可以準備了。
反正也有四十分鐘時間的間隔，可以慢慢準備。
楊謙和戴羽妮雖然沒有唱歌拖延時間了，但他們站在前面跟不舍得離開的觀眾們聊一會兒，也沒有什么問題。
“以前音樂人，都是浮浮沉沉好幾年，出了好多張專輯，有了很多優秀的作品，才會走到臺前來，上電視、開演唱會，或者是唱而優則演。哪有說就唱了一首歌，半吊子就出來晃蕩的？”
“我覺得我就是半吊子，還沒把自己的唱功磨煉好，沒有把自己的作品準備好，我是不愿意用一些調過音，或者隨大流的作品來欺騙大家的感情！與其急著出名，不如先努力提升自己。”
“因為我的夢想是音樂，是成為一名被大家喜歡的歌手，而不是成為一名轉很多很多錢的網紅啊！”
這最后一句的總結，讓很多同樣有著這樣夢想的觀眾們精神一振，也情不自禁地為他鼓起掌來。
“跟大家說我的這些經歷，是什么意思呢？”
楊謙頓了頓，讓他們思考一下。
“前些年網上有一句話挺有意識的，它說：熱鬧的人易散場，慢熱的人最情長。愛情講究細水長流，夢想也講究持之以恒，我們對……”
楊謙其實很想一板一眼地跟觀眾們講道理，但他都還沒說完，臺下的觀眾們就哈哈地笑了起來。
似乎，他們對楊謙的切入角度更加感興趣，都不用腦子去思考，光是聽著前面那一截，他們就忍不住歡呼起哄。
甚至，之前消停了的“在一起、在一起”的叫聲，這會兒又卷土重來。
“別鬧、別鬧，急什么？細水長流！”
戴羽妮這回不用楊謙給自己解圍了，她霸道地搖了搖手，還引用的楊謙的成語，逗得臺下的觀眾們笑聲此起彼伏，也沒有繼續喊“在一起”了。
“其實我說的是對音樂，對待音樂我們的喜歡也要有所克制，喜歡、珍惜，與音樂相伴，才是最好的熱愛！”
楊謙咳咳兩聲，有些尷尬地把話題扭轉回來。
“要是虎頭蛇尾，前面轟轟烈烈地喜歡了，玩得筋疲力盡，累覺不愛，到最后都沒有了最后，這樣的愛就不是真愛，你們說是吧？”
還真的是，楊謙的話還是有點深度的，他們聽得明白，也會忍不住思考了起來。
只是，楊謙旁邊還有一個活寶呢！
“沒錯，只想要轟轟烈烈愛一次，不想給人家女孩子結果的，那不是真愛，是渣男！”
戴羽妮一本正經地在旁邊打岔子。
她可能自己都忘記了楊謙說這些話的目的了，都怪老干部太愛說，動不動就長篇大論！
“咦！”
這讓臺下的觀眾們聽得興奮起來，一個個意味深長地噓著，好像在問是不是逼楊謙表態一樣。
“小戴也這么好玩的嗎？她跟楊謙說話太搞笑了！”
楚嘉燕都忍不住拍起了身邊的杜訊。
“只能說，這兩人就很般配，一個很正經，一個很不正經。”
杜訊笑著搖了搖頭。
“咳咳，我都忘記我在說什么了。”
楊謙哭笑不得地看著戴羽妮。
觀眾打岔，你也打岔！
“說結束啊，咱們在這里聊半天了，要是還不想走，還不如給大家再唱一個呢！”
戴羽妮笑盈盈的，她反正是唱完了，也放開了，怎么好玩怎么說。
沒等觀眾們歡呼，楊謙趕緊搶著否定：
“不能再唱了，以后還會有機會，又不是以后就不上舞臺了。不都說要細水長流嗎？歡迎大家多多關注我們的表演信息，以后有現場的演唱，也會及時地公布出來。”
“明天就有表演！”
戴羽妮笑著提醒他。
“對我們明天還有一場在櫻桃舞臺上唱的歌，到時候我們會跟很多歌手、樂隊前輩一起演唱我的《再見》，大家可以明天結束時候別急著走，我們櫻桃舞臺再見。”
楊謙跟著戴羽妮的話，接著說道。
“對，楊謙老師重新改編了一下這首歌哦！非常好聽，敬請期待！”
戴羽妮揮舞了一下小拳頭，這次沒那么霸氣了，倒是可愛多了幾分。
“真的要走了啊？”
觀眾們還是依依不舍。
“真的要走了！六點多了，你們不餓嗎？我可餓扁了，帶謙哥去干飯啦！掰掰！”
戴羽妮主動拉著楊謙的手，把他帶走，聽到臺下一些女觀眾激動的尖叫聲，她還回過頭來，瀟灑地揮了揮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