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歌，叫《蝸牛》，我先給你唱一遍，哦，對了，歌詞發你手機上，要記一下歌詞。”
楊謙是忍住自己說“瓜牛”的欲望，把這首歌正經的名字說出來的。
“怎么不發給我？我也想看啊！”
楊詩涵看到老哥把手機放下來，自己還沒收到微訊，便忿忿不平地抗議了一聲。
“你要來干什么？你五音不全，又不會唱歌。”
老哥的話讓楊詩涵咬牙切齒，在自己好姐妹面前這么詆毀自己，她都想要張牙舞爪地去跟老哥拼了。
不過，也只是想想而已，楊詩涵知道自己確實是五音不全……
楊謙沒理會這丫頭，他拿著吉他先試彈了一下。
這首歌是周董寫的，跟《夏天的風》一樣，其實鋼琴彈起來更有味道。
這兩天，楊謙練的時候，也是讓戴羽妮帶著自己彈鋼琴的，用的是現在還放在楊謙臥室里、戴羽妮沒帶回去的電鋼琴。
只是，楊謙剛學沒幾天，就算他現在樂理、背譜之類的沒什么問題，上手也比完全初學的小朋友要快，但姿勢沒練好、手指也沒練熟練，就不要拿出來糊弄人了。
還是老老實實地彈吉他吧，音色雖然有些出入，但楊謙可以用技巧來彌補一些，比如指彈的和弦與根音的配合。
找了一下感覺之后，楊謙就彈著吉他，將“小小的天，有大大的夢想”那一段的旋律，搭配一小段即興，作為前奏，輕柔地彈出來。
“該不該擱下重重的殼，
尋找到底哪里有藍天，
隨著輕輕的風輕輕地飄，
歷經的傷都不感覺疼……”
他模仿的當然是周董的唱法，用了一點混聲和假聲的技巧，把聲調提高。
但聲音很輕，歌聲中帶著一點迷茫，一點憂傷，但又不是特別憂傷，讓人還是覺得隱隱的有些堅強的感覺。
楊詩涵是這樣理解的，因為她從老哥的歌詞里看出了這首歌的情緒走向，是先掙扎迷茫，然后奮發向上。
這不，副歌來了：
“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
等待陽光靜靜看著它的臉，
小小的天有大大的夢想，
重重的殼裹著輕輕地仰望……”
嘖，這個詞，聽著比看著更有味道。
楊詩涵都覺得腦海里浮現出了一個小蝸牛在爬著飄搖的藤蔓的畫面，它從最陰暗的地方，努力地爬到了空氣清新、有花有露水的地方，然后一道陽光照在了它的身上。
感覺劇情一下子燃了起來！
等等，好像有點不對！
蝸牛是不是不喜歡陽光？人家就喜歡陰暗潮濕的地方吧？
哎，不要想那么多，老哥說有些藝術創作需要想象力，需要浪漫和夸張，太現實反而就沒意思了！
“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
在最高點乘著葉片往前飛，
小小的天流過的淚和汗，
總有一天我有屬于我的天……”
每個人對這首歌的感受都是不一樣的，楊詩涵想法比較活潑，很多稀奇古怪的畫面、動畫一般的劇情隨著歌詞涌入了她的腦袋。
但歐陽曉晴卻聽得入迷了。
一開始，她看歌詞還覺得有些幼稚，聽前面主歌的時候也只是覺得旋律還不錯，不像《又見炊煙》那樣的開闊大氣，也沒有《當你老了》豐富的情感，溫情感人。
歐陽曉晴還是更希望唱一些情緒有爆發點的情歌，畢竟年紀小的女生，總會有一種渴望成熟，或者說渴望別人覺得自己成熟的想法。
不像奔三的女人那樣渴望幼稚，巴不得別人認為自己才十八……
但隨著副歌部分唱起來，特別是聽到“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的這一段，歐陽曉晴忽然醒悟了過來。
這首歌不幼稚啊！
它唱的，不就是自己的想法嗎？
雖然歐陽曉晴生活中沒有遇到什么苦難，甚至父親給足夠零花錢、母親要啥買啥，在物質條件上，她都比楊詩涵要強出不少！
可是，歐陽曉晴還是覺得父親和母親是壓在自己頭上的兩座大山。
尤其是那位掌控欲望非常強的母親，她不在自己的身邊，卻安排了自己的一切，包括學什么、跟誰學、假期去哪里。
在母親看來，她是為自己好！
但歐陽曉晴看來，母親是在逼自己走她以前沒有走成功的道路，想要自己成為她想要成為的樣子！
比如說舞蹈，比如說演戲……
當然，母親也確實是有這方面的資源，因為她離開了父親之后，再婚了，嫁給了一位很有名的導演，再加上她本來也是很有名氣的作家，又當了文聯的領導……
但誰都不知道的是，歐陽曉晴并不想要母親的這些資源，她想要做自己喜歡做的事，而且做得很好！
然后向母親證明，自己沒有她的扶持，也可以做得很優秀！
為爸爸爭口氣！
背負了沉重的思想包袱的自己，像極了這只努力向上爬的蝸牛。
而自己的努力，就是想要屬于自己的一片天空啊！
“好了，這首歌大概是這樣唱，你覺得怎么樣？難唱嗎？”
楊謙的聲音，把沉思著的歐陽曉晴喚回了魂。
她抬起細長的眼眸，有些恍惚地看了看楊謙，然后遲疑地點了點頭。
不太明白楊謙哥哥為什么會這樣問，但感覺這首歌不是很難，旋律太簡單了，不像戴姐姐唱《當你老了》那么多奇奇怪怪、但莫名地很好聽的變化。
應該還是比較朗朗上口的！
“好，你來試試，我彈，你來唱，看看能唱得怎么樣，好不好？”
楊謙商量似地說著，同時給她投以鼓勵的眼神。
“我來唱啊？這么快的嗎？”
都還沒有仔細聽過這首歌，也沒有練過，歐陽曉晴有些慌張。
“嗯，沒關系，這首歌很簡單的，你跟著歌詞來唱就行。它是四四拍的節奏，你聽我的伴奏……”
楊謙一邊說著，一邊開始彈起了吉他的前奏。
歐陽曉晴并不是完全不懂樂理，畢竟也是學了這么多年舞蹈的人，像四四拍這個詞她就聽得明白。
只見她輕輕地點著頭，臉上的表情從緊張慢慢地過渡到了認真傾聽的樣子。
其實前奏和主歌第一個字之間有比較明顯的空檔，但不是誰都能在旋律進行中聽得出來，比如楊詩涵這樣對音符變化、節奏變化不敏感的人就沒什么反應。
倒是歐陽曉晴光顧著看歌詞，都沒留意楊謙的眼神提醒，自己就分辨了出來，在楊謙撥動琴弦的時候，就開口唱起來。
“該不該擱下重重的殼，
尋找到底哪里有藍天……”
楊謙眼里流露出了贊賞的神色。
不是說歐陽曉晴唱得有多好，第一次唱，緊張到聲音發虛，好聽程度肯定是有限的。
但她節拍掌握得很好，音準也沒有太大問題。
要知道，歐陽曉晴不像戴羽妮那樣，小時候專門學過和練過基礎功的啊！
一些自娛自樂唱歌者經常會犯的不跟拍、跑調的情況，在歐陽曉晴身上并沒有出現。
樂感被系統強化過的楊謙對跑調非常敏感，這也是為什么他聽有些搖滾樂隊的現場會大皺眉頭。
現在聽歐陽曉晴唱得，楊謙就覺得不錯，剛開始學就做到這種水平，就已經說明她很有唱歌的天賦了。
當然，等歐陽曉晴看著歌詞，一點一點地唱完，楊謙還是把贊賞的眼神收了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