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三排二班一個不落下,不拋棄、不放棄,最終在第四天中午的時候,就到達了目的地,但他們的成績依舊吊車尾,是鋼槍連最后一個到達終點的小隊。
倒不是說三排二班的戰士們有多差,平常他們的訓練、比賽成績都能排在比較靠前位置的。
這一次,終究還是楊謙拖了后腿!
不過,心里內疚著的楊謙被兄弟們攙扶著上了軍車,看到他們并不是很在意,還嘻嘻笑笑地聊起來的樣子,心里算是好受了一點。
“謙哥,你起個頭,帶我們一起唱歌唄!”
這些家伙還真的是牲口,剛完成拉練沒多久,卸下了負重行裝后,又開始變得生龍活虎起來,佟華順還笑著表示想唱歌。
“你們給人家小楊喘口氣,沒看到他現在還癱著嗎?”
牛令軍笑嘻嘻的,也不知道他是在幫楊謙解圍,還是在拿楊謙現在累得跟死魚一樣的狀態在開涮。
車內的氣氛還很歡樂,楊謙即便累得說不出話來,但也是搖搖晃晃地半坐半躺著,看著這些可愛的弟兄們咧嘴笑。
這樣單純又簡單的快樂,男人和男人之間最質樸、真摯的兄弟情懷,恐怕今生也只能體會到這么一次了吧?
楊謙很珍惜這兩個星期的軍訓。
“靜一靜。”
不過,就在楊謙有氣沒力地傻樂著的時候,吳樹棟拍了拍手,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吳樹棟坐在靠近車門的地方,他面無表情地向他們宣布了一個消息。
“今天是楊謙最后一天在我們二班了,也是最后一天在我們鋼槍連了。回去之后,有半天的休息時間,有什么話……”
沒等吳樹棟說完,車里就一陣嘩然。
“楊謙怎么就是最后一天了?”
“不是說訓練兩個星期嗎?現在才一個星期!”(準確說是一個多星期)
“是因為他表現不好不能留在鋼槍連嗎?可是他已經很努力去完成班長你安排的訓練項目了啊!”
大家七嘴八舌地質疑了起來。
大嘴巴的牛令軍更是直接跳起來:
“班長,我們鋼槍連不拋棄、不放棄,你不能因為咱們拿了最后一名,就跟排長打小報告,讓小楊走人吧?”
吳樹棟來不及解釋,五角形戰士蔡國田也附和起來:
“班長,咱們成績差是差了一點,但以后一起團結努力,肯定能追上來的!”
“對啊,沒必要開除小楊。”
“小楊人多好啊!教我們唱歌,還說要給我們寫歌。”
又開始你一句我一句地替楊謙求情起來。
看著這群急躁的弟兄們,楊謙的心情暖洋洋的。
其實,一開始聽到吳樹棟說自己要走的時候,楊謙是一臉懵逼的。
怎么自己就要走了?
什么情況?
牛令軍說的理由他也不得不信。
畢竟他確實是拖了后腿,一位啥訓練都沒有經歷過的普通人,直接去偵察連,去特種作戰部隊去訓練,不僅僅他難受,負擔不起,戰友們也很難受,得時時刻刻地照顧他,訓練成績變成了倒數第一。
班長讓自己走人,楊謙心有不甘,但也會為了這些兄弟們默默地同意了。
可是,這些兄弟們居然不舍得自己,他們就這么喜歡一個拖后腿的人嗎?
楊謙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憑借著那股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堅強、堅持、不服輸的態度,折服了這些本來瞧不起他的人。
唱歌其實只是一個小小的加分項!
不過,還沒等楊謙掙扎著爬起來說話,同樣坐在車廂里的鄒春永瞪了口無遮攔的牛令軍一眼。
“牛令軍,你又在胡說八道!你們班長什么時候跟我打小報告了?”
鄒春永雖然管著幾個班,但每個人的名字他都記得。
更何況,牛令軍這家伙是“慣犯”了,經常被關禁閉……
“楊謙訓練調動,是上面的意思。而且本來他來我們鋼槍連,也是一個誤會。楊謙,之前其實你們的想法,只是安排你到一個普通的連隊去體驗一下,尋找唱歌的靈感,是吧?”
鄒春永只知道帶兵打仗,不懂唱歌,后面這個問題,是他自己根據領導的大意概括出來的。
“是,不過,鄒排長,為什么已經訓練了一個多星期,我也已經適應了,現在還要換地方繼續訓練?不可以繼續在咱們鋼槍連訓練嗎?”
楊謙早就猜出了這里面肯定存在誤會,但他不愿意讓別人瞧不起自己,說兩個星期都堅持不下去,所以就一直堅持了下來。
而現在他不想離開,是因為不舍得,他還想跟這群時而逗比,時而很講義氣的兄弟們再呆多幾天呢!
“這個當然也是要看你個人的意愿……”
鄒春永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
這個問題,其實鄒春永也跟領導談過。
如果楊謙想要留下來怎么辦?
鄒春永早就對楊謙改觀了,他跟二班的戰士們一樣,很欣賞楊謙的毅力,晚上也去他們宿舍,聽過楊謙開的“小型演唱會”。
但剛才他為什么不提?
主要還是看到了楊謙完成拉練那個慘烈的樣子。
太弱了……
領導說得很對,人家就只是一個小歌手,你們那種訓練強度,他吃得消嗎?
所以鄒春永才想著為楊謙好,勸他去輕松一點的連隊繼續體驗“生活”。
但現在是楊謙想留下來!
“如果你愿意留下來,那就繼續留在二班,訓練到下個星期五。但我還是得吧丑話說在前面,你如果要留下來,訓練不管多苦多累,你都得堅持下去。我是不會因為搞錯了,就讓吳樹棟給你降低訓練要求!”
鄒春永板起臉來,跟楊謙剛來時候那樣說起來。
當然,語氣要好多了,因為他知道楊謙會接受這份挑戰的,這是一個真男人!
“鄒排長,我愿意留下來!當然,前提是大家都同意。因為我確實是體能沒那么好,老是給大家拖后腿。”
楊謙站起來,腳上忽然傳來了讓他冷汗直冒的痛感。
水泡!
之前就有了,但走得太多、走得麻木了,他都忘記了疼。
現在坐下來休息,緊繃的精神放松了,能夠緩解痛感的腎上腺激素也降了下來,感受就特別明顯。
楊謙很想坐下來,但身邊的戰友們都齊刷刷地站了起來,他只能強撐著站著:
“報告排長,我們不嫌楊謙菜,只要他在咱們鋼槍連三排二班一天,就是我們的兄弟!”
“報告排長,讓謙哥留下來吧,換去別的地方訓練有什么意思?”
“報告排長,我愿意教楊謙,帶他一起進步,他要是完不成訓練,我替他受罰!”
二班的兄弟們都站了起來,包括之前被大家誤會的班長吳樹棟,他嘴巴上也咧起了非常丑但又非常真誠的笑容。
“我去拉練了!剛剛回來,不用擔心。”
楊謙已經回到了宿舍。
雖然是下午,但因為放假半天,再加上腳上水泡剛剛被軍醫處理過,他可以躺在床上休息,跟戴羽妮聊微訊。
戴羽妮一直守在了手機前面,很快也回了信息過來。
“怎么會不擔心?你突然沒了消息,打電話打不了,發微訊也不會。擔心死我了。”
濃濃的關心情意,從她抱怨式的語句里透露了出來。
楊謙笑著回復她:
“不是不想告訴你,而是大半夜把我們喊起來,直接上三十多公斤的負重去越野。”
“累啊,不過還好,我沒有真的背三十多公斤,給我也背不動。大家幫我分擔了。”
“外面睡覺有帳篷,有睡袋,不冷的,別擔心。”
其實有睡袋也冷,但架不住身體的疲倦,楊謙都是一倒下就睡到了天亮。
戰友們都沒讓他排班警戒——楊謙提到過,但他們說如果你還起來站崗,白天我們都別想繼續走了。
也不是沒有道理……
確認他沒什么大礙后,戴羽妮倒也不糾結楊謙是不是繼續留在特種部隊訓練的問題。
反正他說沒事就沒事,自己不要太干涉他的工作。
但再次看到心上人的訊息,戴羽妮之前的擔憂、愁緒一掃而空,頓時容光煥發,還傻乎乎地笑起來。
“猜猜,我現在在哪里?”
戴羽妮眼睛骨碌碌地轉了一下,跑到廚房,嘟著嘴巴,拿手機拍了一張美美的自拍照,給他發過去。
她也不想一想,這張照片,楊謙一點開,眼神、注意力,全都落在了她笑靨如花的臉蛋上,哪里還有心思去猜她在哪兒?
“咦,是在我租的地方嗎?你什么時候來羊城了?”
“你該不會是要做飯吧?別開煤氣灶啊,很危險!”
嗯,大木頭還是大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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