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盜版，這個技術你牽頭，應該是能做的。但言子，我跟你說，這生意不好做，你自己也說了技術受限于它的研發水平、研發進度，也受限于它的使用環境！環境是什么，那是整體的一個法律、制度，還有上面的重視程度！”
晚上，在雷震天家里吃飯聊天，小孩們都去玩耍之后，楊言和雷震天說起了楊謙的這個事，雷震天不是很看好他們腦袋一熱就想的這些主意。
“沒那么簡單，你們要做的是顛覆一個行業，甚至是顛覆很多行業、要推動國家法律改革的大事，這可不是我們幾個人，一兩個公司就能做成的！”
“你別看人家電影行業的盜版打擊做得好，就覺得這個就能套用到音樂產業上啊！它們為什么盜版打擊力度大？”
“因為市場夠大，票房動不動就幾十億的，全年的票房更是很高，更別說還牽扯了上下游的影視公司、技術公司、發行公司，還有院線商場、文化旅游等等，這里面市場大到國家不得不重視。”
雷震天這些年，銳氣也磨平了不少，而且現在家大業大的，他也不像最早創業時候那樣，敢打敢拼，敢于顛覆一個行業去跟楊言一起去做外賣了！
“你說的也是，其實電影行業的水印防盜也就是那么一回事，技術水平一般，但能起效果，還是因為國家支持！”
楊言嘆了一口氣。
“而且這還牽扯到了文化層面的中外博弈，你不保護自己家的國產電影，到時候小孩子看的全都是國外的電影，能不崇洋媚外嗎？”
“不過話又說回來，你看，就算是國家這么支持打擊盜版，還抓了很多干盜版的大頭，這個電影盜版，是不是還是存在的？只不過可能沒有以前那么囂張而已？”
雷震天從吳藝手上接過剝好的橘子，直接塞到自己的大嘴巴里。
“雷大哥說得有道理，技術、制度其實只是防盜版的一部分，從長遠來看，還是得提高大眾對版權的重視程度。王陽明說：破山中賊易，破心中賊難。人心要是無賊，那天下才無賊！”
楊謙其實很清楚出現盜版真正的原因是什么，也很清楚國外的版權制度為什么那么好。
終究還是因為免費的東西用慣了，就不愿意為知識付費，不愿意為精神文化消費支出……
“吃水果，吃水果，一邊吃一邊聊！”
吳藝笑著招呼。
“好的，謝謝吳藝姐，我給他弄吧！楊謙一心就想要振興咱們的華語樂壇，早在我剛認識他的那時候，他還沒什么名氣，也不是正經的歌手，他就已經有這個想法，有這個目標了。所以他現在比較想做好這樣的事，還說以后要成立一個基金，拿他音樂的一部分收入，去資助普通的音樂人維權。”
戴羽妮剛才也聽得很仔細，現在看見楊謙還沉迷在其中，有點廢寢忘食的意思，便笑著拿起橘子，幫他剝皮。
“所以說，我能理解楊謙你的理想，這個是好事！只是想辦成這個好事，太難了！你得市場夠大，不然國家也不能大炮打蚊子，然后又不能自己牽頭，必須得是國家，或者是行業協會牽頭。”
“最后把這技術研發出來，咱們還不一定能自己用，不是說幫別人打擊盜版，到最后錢全都分一部分落咱們自己的口袋里，那咱們是對整個行業的剝削、壟斷。這錢賺了不踏實，按照現在咱們國家的情況，以后肯定得吐出來……”
那邊雷震天繼續說著。
“公司才剛剛起步，就拿錢去幫別人。你沒意見吶？”
吳藝笑著問道，把戴羽妮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她們聊她們的，做生意的事，她們摻和不進去。
“沒意見呀！我們那公司，雖然是剛剛起步，但我們都不急著擴張嘛，不差錢！而且，他說這是音樂的饋贈，用一些去回報社會，回報音樂，去扶持那些堅持創作、很不容易的音樂人，我覺得挺好的，我還跟他說，你捐我也捐，你捐多少，我就捐多少！”
戴羽妮說著，還看了一眼旁邊正在表態的楊謙，眼里滿是欣賞和崇拜。
“確實是有點難，但這些事還是需要有人去做的。雷大哥、言哥，可能我還不用急著去研究什么技術，去改變整個行業，應該先把自己這部分做好了，讓大家看到音樂市場的潛力。也是要讓更多人找到自己對音樂曾經的熱愛，號召他們支持正版音樂，支持音樂付費，現在其實很多年輕人的付費意識已經慢慢跟上來了……”
戴羽妮就喜歡他說“這些事還是需要有人去做”的這句話，很有“雖千萬人吾往矣”的勇氣！
“雖然是這么說，你們不得存點錢，買房子，過日子，還有留著給以后的生活嗎？”
吳藝聽著戴羽妮剛才的言論，頓時覺得很好奇，忍不住繼續詢問。
這姑娘的言談舉止都不一般啊，之前她還以為戴羽妮穿的名牌都是楊謙給她買的，但現在看來不像！一般攀龍附鳳的女生可沒有這種氣度。
所以，本來是無意問出來的，現在吳藝就燃起了八卦的熱情，忍不住想要打探起了戴羽妮的情況，了解一下她的想法。
“楊謙是有買房的打算，但我們現在在魔都有地方住，買房倒沒有那么急。羊城這邊的話，我們過來住的時間也不多，就繼續租著以前地方就行了！”
戴羽妮將剝好的橘子遞給楊謙，然后大大咧咧地說道。
“那你家人沒意見啊？”
吳藝繼續打探。
“沒意見啊！昨天才見了我爸，楊謙說想買房，我爸說買什么房，做事業，一開始就想投資固定資產，那是沒上進的表現，還把楊謙給訓了一頓。”
戴羽妮一想昨天的情況，就樂了。
吳藝若有所思。
這個爸也不一般啊！
眼光很長遠！
只是，雖然說是做事業要上進，但戴羽妮你不是才剛剛說了“不急著擴張，不差錢”嗎？
“看來你爸爸挺開明的啊！”
吳藝笑道。
“我爸不開明，他啊，以前還旗幟鮮明地反對我和楊謙在一起，反對我去唱歌。現在好一點了，可能他漸漸發現楊謙是很優秀，也很照顧我的一個人了吧！”
戴羽妮的話讓吳藝稍微有些腹誹。
那是因為優秀嗎？
難道不是因為楊謙出名賺錢了？
“不對啊，羽妮，你不是魔都人嗎？怎么昨天見到你爸了？他在羊城工作？”
夏瑜不愧是當警察的人，很快就發現了問題。
“沒有，他跟言哥、雷大哥他們一樣，昨晚也被邀請過來，看我們的晚會了。”
戴羽妮解釋道。
“被邀請過去看晚會？羽妮，能不能問一下，你爸是？”
吳藝終于把自己拐彎抹角地隱藏了半天的問題拋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