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師茉!真的是師茉!”
楊謙和戴羽妮其實早已經有過這樣的猜測,畢竟秦亮也經常跟他們提到想要請楊謙給師茉寫歌的事情。但看到師茉真的出現在他們的眼前,楊謙和戴羽妮有些難以置信。
這個難以置信,一部分是源自于見到女神的驚喜。
別看現在的師茉黑發皮衣、骨瘦如柴,看起來更像是一個時髦的師奶,看不出是各種影后拿到手軟的頂尖女演員,但當年的師茉,年輕時候的她風華絕代,美冠港娛!
楊謙和戴羽妮就算不是她的鐵桿影迷,但也從以前的那些港片,以及她息影前拍的那些內地名導的獲獎大片中,領略過她的美麗和風采。
現在的師茉不能說變丑了,她只是臉上的膠原蛋白一天天地減少,皺紋和老態也只算是歲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
但女神依舊優雅、冷艷,剪短、細碎了的頭發,瘦得有些脫相的身材,似乎還在宣告著她不愿就那么平庸黯淡地老去的驕傲。
就好像她都五十多歲了,在全國甚至在全世界娛樂圈里的地位已經沒幾個華人演員能企及了,她還想要簽約摩星音樂,重新出發,去勇敢追求自己的音樂夢想一樣。
且不說她這條路走得怎么樣,光是這份不服老的精神、這份特立獨行的態度,就很值得楊謙和戴羽妮去敬佩。
當然,楊謙和戴羽妮的難以置信,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師茉怎么會這么巧地出現!
雖然說師茉肯定是秦亮叫來的,但她一直居住在港城,而楊謙也是今天一早才打電話約秦亮去參觀他們公司的,總不能是她當下就從港城飛過來了吧?
一方面是不可能這么快,另一方面,楊謙他們也覺得何德何能,能讓比自己父母年紀還大的師茉直接從港城跑來,倒履相迎?
幸好,秦亮的補充解釋,化解了他們的驚訝和不安。
“師茉老師正好在京城參加一個電影節的評選活動,這段時間都住在京城。早上你打電話給我,我就發微訊問師茉老師今天有沒有別的安排,她說沒有,就把她喊過來,中午一起吃飯。”
秦亮笑道。
他和師茉的關系顯然是很不錯的,一來是年齡上沒差多少,二來也是音樂理想上的惺惺相惜。
“秦亮說要見一下給我寫歌的音樂人老師,我就說很好啊,很高興,收拾了一下就出來了。沒讓你們久等吧?”
師茉微笑地說道。
那份深沉、磁性的嗓音,跟她曾經甜美的樣貌判若兩人。
而且,這種磁性跟戴羽妮的磁性是完全不一樣的,戴羽妮的磁性還算比較好聽。
師茉的磁性給人的感覺就是都不知道多少年了的老煙民,暗啞低沉不說,還很中性化、音域很低。
要不是還有一點看破紅塵的感性和經受過歲月洗禮的厚重感,那可能就真的就沒有一點美感了!
難怪別人說她唱歌不好聽……
當然,拋開聲音特質不說,師茉平易近人的姿態還是讓人感到很舒服的,老一代女神的優雅端莊和溫和謙恭在她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師茉不是沒有鋒芒的人,縱觀她的演藝生涯,她自卑過,也倔強過,從一個花瓶演到演技登峰造極、影后拿到手軟。
這也是為什么她選擇進入樂壇后,被很多人嘲笑、不認可,以為她只是玩玩票,結果過了九年她依然在堅持!
同時,她也是一個獨立、敏感的人,年輕時候愛得轟轟烈烈也遍體鱗傷,幾段感情、婚姻后現在卻孑然一身,孤單地面對衰老。
幸好,內心堅強的人可以勇敢面對孤單,師茉至情至性,洞徹世情,自然也能友好地面對年輕一輩的音樂人,甚至喊楊謙這個要給他寫歌的音樂人“老師”!
“當不得,茉姐,我們是您的晚輩,應該我們叫您老師才對!”
楊謙哪敢端著架子,他連忙恭敬地說起來。
這些寒暄的話就沒必要贅述了,師茉過來的原因大家都很清楚,楊謙雖然還沒有正面地答應過秦亮的請求,但面對這樣一位經歷令楊謙肅然起敬的老前輩,楊謙也愿意幫助她一下。
相比起現在很多天賦很好卻不會珍惜、不會努力的年輕歌手來說,像師茉這樣功成名就還在努力的老前輩更值得楊謙去學習和合作。
不過,到了錄音棚,坐在外面的控制臺前,聽了一下師茉現場演唱的一首她自己作詞作曲的歌曲后,楊謙有些后悔自己會這么想了。
不是師茉的歌不好,單看歌詞,楊謙能感受得到這樣一位單身的老姑娘對愛情美好的向往、對優秀的戀人的依賴和愛意。
小鳥飛翔、星光閃亮、花兒笑得燦爛,但我不知道該怎么辦?
我失戀后可能會一個人發呆,或者在海邊大叫……
甚至旋律也是很不錯的,簡單的鋼琴相伴,和師茉那充滿情感、浪漫想象的低沉嗓音形成很好的配合。
但現場的演唱畢竟不是聽錄音室的版本,師茉現場唱的,楊謙從監聽耳機里聽出來的就只有折磨,沒有美好……
師茉嗓音實在是不行!
原來她跟砂紙磨擦一樣的聲線算是已經在楊謙的預料之中了,但唱起歌來,那種低八度的感覺更是要命。
難怪秦亮很誠懇地表示師茉唱不來很甜的歌,這種自帶死亡重金屬屬性的聲音唱甜歌,那真的是太要命了!
更別說,她還跑調了……
唱自己的歌,還跑調、慢拍,唱得很混亂。
楊謙覺得自己前面認為能找到師茉唱得好的歌的這份自信,是不是錯付了?
或許,這世界真的是公平的,它給女神打開了演技的門,卻關上了她想要唱歌的窗。
就師茉現在這個情況,首先她低八度的暗啞嗓音,楊謙現有的曲庫里沒有合適她的歌。
其次,就算楊謙找得到適合她的歌,師茉也不見得能唱好,她這種跑調的功力,再好的歌也要被禍禍了啊!
就在楊謙陷入沉思和糾結的時候,唱完歌的師茉從錄音棚里走了出來。
“怎么樣?是不是我唱得太差了?沒關系,你們有什么建議直接提就行了,我知道我唱得不好。”
師茉大大方方地笑道。
“沒有啊,茉姐,我覺得你的歌寫得很好!我超喜歡的!”
戴羽妮安慰起來。
“歌寫得好,那還不是唱得不好嘛?”
師茉哪里聽不出來戴羽妮的潛臺詞。
“哎呀,茉姐,你不要灰心嘛!我覺得,你跟我的情況差不多,我以前也是唱搖滾,然后聲音也不好聽……”
戴羽妮還真的是覺得師茉和她在聲音這方面很像——楊謙表示:哪里很像?一點也不像——所以,她才有些心疼這個年紀這么大了還很努力的師茉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