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接近中午時分,炙熱的陽光鋪灑在街道上,象征著春季腳步的尾聲。
原野慎司雙手提著兩個大型塑料袋,里面裝著滿滿當當的東西,從手臂下垂繃緊的樣子來看,加起來不會低于二十斤的重量。
他的身體素質在大學時期鍛煉的很好,甚至是到了堪比職業運動員的程度,但瘦弱的身軀終究核心力量還是有極限的,況且職業運動員也不是就不會出汗。
今天的室外溫度到了26度,再加上萬里無云的環境下,已經有了些夏季的味道。
原野慎司反倒是有些期待起梅雨來了。
五月中旬到六月下旬的東南季風,會給島國帶來二三十天的梅雨時節,聽說全天上下都有種濕漉漉的感覺。
他雖然沒有身臨其境的體會過那種潮濕,但現在身體的燥熱更令人難耐些。
不過也許真到了梅雨時節他又可能會后悔。
嘴里干燥又有些澀,額頭微微冒出虛汗,這是體內缺水的表現——他確定這不是前幾天和真奈美羽深夜交流的原因。
“原野叔叔,我幫您提一下吧,您都出汗了!”真宮寺愛理在他身旁鉆了出來,伸出手想幫他提起其中一個袋子,但被原野慎司給避了過去。
原野慎司看了眼不到自己胸口的小女孩,略微喘息了下出聲說道:“這種事不需要麻煩你,是作為長輩應該做的。”
今天雖然是周日這樣的休息日,但真奈美羽的工作并沒有假期可言。
沒有簽訂勞動合同的工作統稱為兼職,同樣也享受不到平常的假期,工作多少時間全部都是按照時薪來算。
即便褪下如同牢籠般的債務后辭去了兩份晚間工作,但白天的兩份兼職也依舊還正常干著,這也是她目前生活支出的所有收入來源。
畢竟真奈美羽雖然和原野慎司處于一種奇妙的關系,但也沒想著依靠他成為籠中的金絲雀度日——當然后者目前也沒這個能力。
仍舊靠著自己的工作來維持生活,擁有經濟來源而不是寄人籬下,過好自己的生活又介入原野慎司,這就是真奈美羽目前的狀態,她同樣也很喜歡這種狀態。
所以作為國小學生的真宮寺愛理,在周六周日自然都是在家里度過,她現在年齡小交際圈子也不大,更沒有中學生各種花里胡哨的團建。
以目前互相的關系來看,原野慎司自然要照顧這孩子,當然他也樂得照看這孩子,不過是中午添雙筷子待在一起而已,更不用說本來這孩子就很喜歡跟在在一塊。
而面對原野慎司的拒絕而言,真宮寺愛理搖了搖小巧的丸子頭,仰起小臉認真的反駁道:“可晚輩更應該為長輩幫忙不對嗎,這個還是您教給我的東西,叫做長幼禮節。”
“禮節和幫忙提袋子是兩回事,而且我還沒到老了提...”
“爸爸!”真宮寺愛理扯了扯他的外套,脆生生的喊了一句。
她的小臉紅撲撲的,眨著如同星空般燦爛的眼睛,眼底難為情的同時又略顯期待。
原野慎司沉默了下來。
真宮寺愛理眼中閃過慌亂,見自己這么叫他反而沉默下來,還以為他是不高興了,有些慌張了松開了手,低下自己的腦袋小聲說道:“對不起,原野叔叔,我不該這樣稱呼您。”
原野慎司感覺這孩子實在有些真誠,不過這察言觀色的本事也太強了。
“我又沒有生氣,只是剛才有些驚訝而已。”他現在提著兩個袋子騰不出手,只能輕聲安慰了句這孩子。
真宮寺愛理聞言又抬起了頭,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他的表情,確定沒有生氣后才放心下來,但精致的小臉還是皺成一團,聲音有些委屈的說道:“但是媽媽總是不讓我叫您爸爸,說是因為現在你們并沒有結婚,這樣叫讓別人聽見會給您帶來困擾的。”
“可明明您和媽媽都要給我生弟弟了...”
臨到末了的時候頓了下,她又有些小聲的嘟囔了句。
原野慎司:“......”
他現在嚴重懷疑前幾天晚上隔墻有耳。
不過手里沒有證據。
低頭看著真宮寺愛理耷拉著腦袋,小臉上隱約表現出委屈的表情,原野慎司又聯想到這孩子從小缺乏父愛,似乎在這方面自卑的同時也很渴望。
再加上自己和真奈美羽目前的關系,以及從當時到現在自己對這孩子觀感也很好,不禁心里還是微微有些感慨。
原野慎司沉吟了下,說道:“你想怎么稱呼我都行,既然真奈桑不讓你叫的話,那就等她不在的時候這樣叫我好了。”
真宮寺愛理微抬起頭有些驚喜,眼底藏著興奮問道:“真的嗎,您不會介意的嗎?”
“我們不是已經拉過勾了嗎?”
原野慎司并沒有回答她,倒是轉變語氣反問了句。
“嘿嘿...謝謝您...”
“好了,我們先回去吧,等會給你做料理。”
“啊,請您等等我啊,您讓我幫忙提一下吧。”
他發現這孩子的主見性很強,最終原野慎司還是選擇中和了下,讓出右手袋子的一半給她提著,在手里重量大概也就是幾斤的樣子。
這會兒正是陽光熾熱的時候,高壓電線上有麻雀佇立,兩人朝著公寓的方向走去。
十幾分鐘后終于回到了房間里面,讓真宮寺愛理打開家里塵封未動的電視,坐在客廳的榻榻米上看電視劇屈了,而他則是提著東西走進了廚房,開始準備兩個人午間的料理。
將帶有塵土的蔬菜清洗干凈,放在案板上等著菜刀的臨幸。
看了眼廚房角落里的快遞盒子,才記起來島津真也給的“農作物拼盤”還沒動,打算一塊用了等會做料理吃掉。
扒開快遞盒子拿出里面的東西,把盒子踩扁后又放在角落里,這才拿著帶有泥土的玉米和甜瓜清洗起來。
甜瓜和蘆筍先放進冰箱里,玉米等會可以直接煮了吃,還剩下兩個很勇的土豆就切成絲,再和剛才買的肉一起炒炒好了。
他提起菜刀用水流仔細清洗了一遍,不讓昨天使用的異味留下來,這才開始臨行在案板上急不可耐的蔬菜。
先切最后兩個土豆,因為它們比較勇。
把嫩黃的土豆不斷切成片時,原野慎司又想起了昨夜的事情,也就是那名叫做西宮和枝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