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潭城。
張云不知道林衛國是怎么了，自從送林畫去車站回來之后，整個人就魂不守舍的樣子，像是出了什么事一樣，整個人真的就是丟了魂一樣。
關鍵這個狀態并不是一時半會，而是這么久都不對勁，時不時就發愣，一雙眼睛放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這個樣子有些像很多年前一樣。
“老林，你怎么了？”
張云給林衛國倒了一杯茶，坐在林衛國身邊，問道：“出什么事了嗎？”
“到底出什么事了，你怎么啦？”
林衛國回過神來，望向張云，腦子里思緒不斷，他不知道該怎么說，他的女兒現在去幫當年那個聾啞女人找孩子去了，還要找當年那個搶孩子的男人。
他沒有想到那件事，那個人會再被翻出來，明明那個時候他已經知道那個女人是聾啞女人，不會有人知道，那個女人也不會說出那件事，但是現在——
為什么？
為什么會有人過去這么多年后再把那件事給翻出來！
林衛國心里一團亂，他不知道現在事情已經查得怎么樣了，他更加不知道林畫和那個聾啞女人見面之后會不會相認，會不會知道事情的真相，會不會知道她不是自己親生的，是他從聾啞女人手里搶來的。
林衛國現在整個人真的就是一片混亂，他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他想要把林畫給叫回來，不要再參與那件事了，但是他不敢，他怕林畫問他為什么，他怕林畫會知道。
張云看著林衛國的神色，愈發擔心，眉頭緊皺，不知道究竟是出什么事了，追問道：“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別嚇我啊？”
“是不是林畫出什么事了？”
張云猛地站起身來，望著林衛國問道：“你說啊！我現在就打電話給林畫。”
張云掏出手機，就準備打電話給林畫，問一下林畫是不是在德城，現在怎么樣，但是林衛國看見張云準備打電話給林畫，心下一緊張，攔住張云的電話，說道：“沒事，你不要打給她了。”
“那你說究竟是出什么事了？”
“沒，沒什么——！”
林衛國搖了搖頭，努力讓自己不要顯得特別不安，讓自己冷靜，不要自己嚇自己，也許事情根本就沒有他想的那么嚴重，可能林畫只是湊巧過去幫忙，那件事不會有人知道的，平復心情之后，說道：“畫兒沒事，我只是在想生意上的一些事。”
“你別騙我！”
“我騙你做什么，我什么時候騙過你。”
張云聽見林衛國這句話，剛準備說林衛國以前騙她的那件事，但是很快就咽了下去那句話，說道：“那你這么魂不守舍得做什么啊？我還以為出了什么大事。”
“我能出什么大事。”
“放心，沒事。”
這話似乎也是說給林衛國自己聽的。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敲門。
張云起身去開門，一開門便看見門外站著三名穿著警服的警察，瞬間就驚了，有些慌張地問道：“你，你們找誰？”
“你好，我是潭城警察局的趙林。”
另外一位警察說道：“我們是德城警察局的，林衛國在家嗎？”
“有個案子要林衛國接受一下調查。”
張云的臉色已經變了，就那樣一瞬間變得慘白，因為她聽見了警察說的警察局是德城，她一瞬間就想到了這么多年她心里一直都擔心的那件事，但還是聲音顫抖地問道：“什么，什么案子？”
“是關于一起二十一年前的搶孩子案件。”
聽見這句話，張云渾身一冷，身子一晃，扶著門險些摔倒。
她沒有想到擔心了這么多年的事現在還是找上門來了。
張云自然知道二十一年前究竟發生了什么，紅著眼睛轉過頭望向林衛國，眼淚就在那一瞬間掉了下來。
林衛國身子顫抖，一步一步地朝門口走去，看著張云臉上的淚水，他的心也就在那一刻沉了下去，他也知道那件事還是找上門來了。
“你是林衛國嗎？”
林衛國僵硬著身子，點了點頭。
“這邊還請你和我們回警局接受調查。”
張云一把拉住林衛國的手，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什么也說不出來，眼淚就那樣一直往下流。
林衛國拍了拍張云的手，沒有說什么，就跟著警察走了出去。
張云跟著追了出來，她知道那件事被翻出來是非常嚴重的，她不知道林衛國究竟會怎么樣。
林衛國神色有些恍惚，低著頭，雖然整個人像是更加蒼老了幾歲，背也佝僂了幾分，但是并沒有特別抗拒和緊張，似乎在警察來之前他也就已經想過會有這樣的結果。
小區里面不少人都看著這一幕，看著林衛國跟著警察上了警車，議論紛紛，不知道究竟是出什么事了。
因為案子是德城這邊的，自然也就要帶林衛國去德城接受調查。
德城警察局外，林書看見了林衛國從警車里走了出來，那個男人腦袋上頂著怪物鬼牙婆的名稱，就那樣跟著警察走了出來。
那張臉依舊是那短短一瞬開車把他甩出去的那張臉，只是蒼老了很多。
林衛國似乎也看見了林書，那眼神有些復雜，這是他女兒的朋友，他之前見過的。
但他知道這件事是因為林書才會被翻出來的。
林衛國看著林書的眼神十分復雜，但更復雜的是林畫似乎知道了這件事，也坐車急急地趕了過來，一下車就看見林衛國被警察帶著要進警察局。
就在那一瞬間，林畫整個人定在原地，喉嚨像是被人掐住了，想要說什么，就那樣望著，可最后她還是喊出了那一個字——
“爸！”
林衛國聽見這一聲，整個人有些恍惚，轉過頭往身后望去，就看見滿臉淚水望著他的女兒林畫。
林衛國就那樣望著自己的女兒，望著滿臉淚水，哭得傷心的林畫，眼圈泛紅，張了張嘴，似乎想要應那一聲“爸”，但是卻什么也答不出來。
在那一瞬間，只有淚水從那只怪物鬼牙婆臉上落下。
原來怪物也有眼淚，怪物也會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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