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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 貝奧武夫與裝備部

  意大利,撒丁島,ledune酒店。

  陽光、沙灘、花崗巖,還有長椰子的椰樹。

  這就是路明非對撒丁島的印象,據說這個島曾經吸引過戴安娜王妃和她的戀人來此幽會度假,結果還沒來得及登島他們連同他們的豪華游艇就被狗仔們拍了下來。

  當然,實際上這是謠言——他們其實是上島之后才被拍到的。

  秘黨把元老會選在這個地方,理由是某些元老真的已經太老了,哪怕是混血種,龍血帶給他們的鮮活生命力也已經被時間沖刷殆盡,為了他們剩不下幾天的小命,元老會還是要盡量選擇舒適的環境。

  另外,感謝加圖索加的慷慨解囊,包下了這次元老會的所有花銷。

  雖然在大多數底蘊身后的秘黨元老家族眼里,近幾代才發家的加圖索家是暴發戶家族,但即便抱著對暴發戶的鄙夷,他們也不得不承認,加圖索家是非常非常有錢的暴發戶。

  而事實證明,財真的可以通神,幾十年前,暴發戶加圖索家靠著砸錢硬生生地擠進了校董會,伴隨著卡塞爾愈發壯大,在秘黨中地地位愈發舉足輕重,加圖索家也實現了從暴發戶到頂級元老的華麗轉身,站在了秘黨權力的核心地帶。

  ledune最大的會議室中,元老們圍坐在會議桌邊。

  他們中絕大多數都是蒼老到有些不成樣子的老古董,皮膚像失去了水分般緊皺起來,發梢干枯地像是一碰就會斷裂,身上漆黑的禮服還彰顯著明顯的上世紀風格,戴著在這個時代已經不常見的高頂禮帽。

  如果不是校董們實在太過蒼老,說他們是剛剛被從的地下挖出來的吸血鬼,而這里是該隱十三氏族的總集會。

  相比于大多數蒼老到皺巴巴的校董們,伊麗莎白和麗奧娜這兩個美麗的女孩落座期間簡直就像是墳地里開出了嬌花。

  昂熱坐在首位,主持著會議。

  雖然這里超過五分之四的元老看起來都比昂熱更加蒼老,但實際上在昂熱一百三十年的閱歷面前他們大多還是年輕人。

  元老會不同于校董會,卡塞爾的屠龍專業雖然高大上,但畢竟還是個學校,校董會終究是商業機構,誰出錢多誰聲音就大,所以在校董會里弗羅斯特聲音最大,而昂熱作為校董會“聘請”的校長就處處受限。

  元老會是秘黨的權力機構,誰在秘黨里掌握的權力最大誰說話聲音就最大,誰在秘黨里功績最高誰說話就最囂張,誰在秘黨里實力最硬,那誰說話就最硬氣。

  不巧,昂熱雖然不是權力最大的那個,但是無疑功績最高,實力最強的人,況且卡塞爾學院雖然名義上屬于校董會,但校董會有五個人,校長卻只有一個,有時候校長的身份比校董更好使。

  路明非坐在昂熱的下手,作為“弗拉梅爾導師”的代理人,他的地位在秘黨極為崇高,畢竟歷代弗拉梅爾導師都是秘黨的盟友而非秘黨的成員,原則上講大家是平級關系。

  “是不是有些人沒來?”德高望重的昂熱作為元老會的主持者,環視四周問道,“我看少了些舊面孔,不過倒是多了點年輕人。”

  他口中的“年輕人”大多皺紋多得能夾死好幾只蒼蠅。

  “有幾個在這些年死了,還有幾個實在老得動不了,所以來這里的就換成年輕人了。”一位元老開口,聲音像用生銹的鈍鋸劃過花崗巖。

  “那就算是都來齊了,很高興見到各位還沒死,”昂熱活躍了一下氣氛,“希望下次能多來些年輕人,最好是年輕漂亮的女孩。”

  路明非懷疑校長可能也到心動境了,否則說話怎么這么辛辣。

  “關于這次的會議,各位想必已經提前跟自己的家族商量好了吧。”昂熱慢悠悠地開口。

  元老會安排在校董會之后,而且隔著好幾天,因為元老們代表自己的家族,在參加元老會之前,他們得先在家族里開一場全族大會。

  “昂熱,你不必對我們明嘲暗諷,”一位元老開口,“秘黨的每一個混血種都把屠龍的使命凌駕于自己和家族的私利之上,沒有人會在面對一尊復蘇的全盛龍王時想著明哲保身。”

  “可嚴格來講在座的各位都不是人,是人龍混血。”

  突兀的年輕人聲音響起,元老們齊齊看向昂熱身邊的俊美青年。

  出奇地,這些在自己家族里威嚴仿佛封建君主的老東西,在面對路明非這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時都保持了相當程度的容忍和克制,就連那位被路明非直接懟過去的元老都默不作聲。

  路明非是副校長的代理人,在座的元老基本上都知道這一代的“弗拉梅爾導師”是個怎樣的極品,如果把他的代理人當成他本人來對待,那么路明非的表現可謂是彬彬有禮。

  昂熱眼神古怪地看了路明非一眼,路明非和加圖索家有怨他可以理解,畢竟路明非和愷撒是朋友,但他和元老們應該無冤無仇吧?難道是被那個老流氓給傳染了?

  “我當然相信各位,只是利益牽扯之下,難免有諸多考量,”昂熱道,“只是我希望各位能明白一個最簡單的道理,勝利之前,我們沒有瓜分戰利品的資格,自然也沒有討論這個話題的必要。”

  昂熱的黃金瞳明亮而冰冷,像黃金做成的刀鋒,劃過會議室里所有人的眼睛。

  有的元老臉上浮現出不甘的表情,但在這位傳奇屠龍者的壓力下連嘴都張不開。

  路明非冷眼看著這一切,覺得有些好笑——這些人還真準備在商量如何屠龍的會議上就戰利品分配的問題進行扯皮?

  他當然理解不了元老們背后還有一個家族要養的壓力,正如元老們也理解不了昂熱那種鐵血到近乎冷酷的行事風格。

  除了一個人。

  “呵……”一個人發出意味不明的笑聲,打破了會議室沉寂的氣氛。

  那個人坐在角落不起眼的陰影里,低著頭,在他出聲之前,除了路明非和昂熱之外,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好幾十年了,很高興昂熱你還是孤高而鐵腕的混蛋,只不過你現在變成了個老混蛋。”角落里的老人抬起頭,露出卻不是黃金瞳,而是一雙血金色眸子。

  看到老人抬頭的元老們不由自主地坐直了。

  “‘嗜龍血者’貝奧武夫!”有相對年輕的元老低聲驚呼。

  路明非挑了一下眉頭,貝奧武夫的大名哪怕是在卡塞爾學院里他也有所聽聞,即便是驕傲如愷撒那樣的人都承認貝奧武夫家族戰士像鋼鐵一樣冰冷殘酷。

  幾千年來貝奧武夫家族一直是最堅定、最勇敢和最殘酷的屠龍者,他們秉承著古老的家訓,每生下一個男孩就給他喂食一滴龍血結晶,那是劇毒的物質,但只有經過那種劇毒的考驗,這個嬰兒才被家族認為有用。

  昂熱也跟路明非講述過這個家族,這個家族的當代族長曾經是昂熱的摯友,曾經在秘黨中是公認的“昂熱派系”的頂梁柱人物,當然昂熱和貝奧武夫從來沒有把對方當成什么政治盟友,他們關系好只是因為他們都是在血和火里鍛出來的屠龍刀,不過是英雄惜英雄罷了。

  可惜后來昂熱建立了卡塞爾學院,貝奧武夫堅定地秉持著“學院培養出的所謂屠龍者只能是貪生怕死之徒,真正的屠龍者只能在戰場上完成洗禮”的態度,毅然拒絕了昂熱遞出的執行部部長的聘書,自此只以元老的身份留在秘黨。

  不過即便是在元老會上他也極少出席,用他的話說就是“貝奧武夫是屠龍者,不習慣混血種的聚會”。

  秘黨的每一個混血種都自稱屠龍者,貝奧武夫的話無疑是在侮辱他們,而面對這種污辱,這些家族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忍。

  沒人想得罪貝奧武夫,這些瘋子曾經為了追殺一條龍而橫穿亞歐大陸,達成了字面意義上的“千里追殺”,得罪他們的后果沒人想要承受。

  如果不是出現了疑似全盛龍王的目標,貝奧武夫應該還是不會出席這次會議。

  “老朋友,很高興在這里見到你,”昂熱笑呵呵地看著貝奧武夫,“我們應該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見了,來見見學院里出色的年輕人吧。”

  “他是你的學生?”貝奧武夫看向路明非,目光盯著他衣服上繡著的獅心會標志。

  “不,明非是裝備部的研究員,”昂熱道,“同時也是路山彥的玄孫。”

  貝奧武夫的表情發生了變化,他沒見過路山彥,卻聽過他和獅心會的大名,當他得知初代獅心會和一條龍王同歸于盡的時候,他還是個被家族長輩帶著追殺一條五代種的年輕人。

  “你是弗拉梅爾導師的代理人?”貝奧武夫看著路明非,“很高興優秀的屠龍者血脈沒有斷絕。”

  貝奧武夫對路明非高感度頗高,他雖然不加入卡塞爾學院,但是對卡塞爾學院也有一定的了解。

  他對卡塞爾學院幾乎所有部門都抱有負面看法,尤其是對執行部,曾公開批評他們行動優柔寡斷,缺乏魄力且不夠血性——由此也能看出來貝奧武夫家族都是些什么瘋子。

  但是在整個卡塞爾中,還是有一個部門深得貝奧武夫族長贊賞的——裝備部。

  裝備部那幫爆炸狂魔“不考慮后果,只在乎殺傷力”的行事風格深得貝奧武夫贊許,甚至貝奧武夫家族還主動和裝備部達成了商業合作。

  不過后來貝奧武夫族長好像還勸說過當時的裝備部部長,說武器也不必那么追求極致的殺傷力——天知道裝備部到底給了他們什么玩意。

  所以在聽到路明非來自裝備部時,貝奧武夫對他的態度一下子友善了許多。

  有了貝奧武夫和昂熱的雙重壓制,整場會議出乎意料地順利,基本上就是昂熱和貝奧武夫提要求,然后其他元老們心不甘情不愿地點頭答應,還要挎著臉補上一句“我屠龍發自真心”。

  會議有條不紊地進行下去,直到接近尾聲,昂熱話鋒一轉,看向路明非:“現在,讓路明非代表弗拉梅爾導師和學院的裝備部,提一下這次行動在技術和武器支持上的經費需求。”

  其他校董大多臉色青白,畢竟涉及到武器裝備,支出就一定不會小,而這筆錢最后還是得他們來出。

  “關于經費,為了讓各位對裝備部有更深層次,更詳細的了解,我特地帶來了一批武器,以作展示……”

  路明非慢條斯理地開口,昂熱臉色驟變:“你什么時候帶武器來了?”

  “昨天裝備部連夜用飛機運過來的。”路明非回道。

  他拍了拍手掌,外面兩位穿著包臀裙踩著高跟鞋的女侍者推著一個長兩米,寬一米,高一米多的箱子走了進來。

  “別在這試!”昂熱臉色大變。

  貝奧武夫族長眼角跳了一下,捏緊的手掌悄悄松開。

  中國,hub省,棗陽縣。

  一條老舊且偏僻的街道,兩個中年男人站在街邊吞云吐霧,交談甚歡。

  十來米外的地方,一條土黃色的狗毛發聳立,呲出森白的牙齒和鮮紅的牙齦,對著躲在綠化帶樹后的小男孩兇悍地吠叫。

  “汪——汪——汪——”

  躲在樹后的小男孩看起來只是五六歲的樣子,面對著一條肩高快到自己腰的惡犬,在犬吠中渾身哆嗦,眼淚順著臉頰和下巴滴答下來,嚇得一動不敢動。

  “兒娃子,別怕,大著膽往前頭走就行嘍,我這狗叫得兇,不咬人的!”

  十來米外的一個中年人叼著煙,對著遠處的男童笑呵呵地喊道。

  “嗚……”男孩躲在樹后面,眼淚越來越多,咬著嘴唇不敢出聲。

  “你怕啥啊?走吧,沒事的,我這狗從來沒咬過人!”中年人又喊了一聲,“二娃子膽子怎么這么小呢?”

  男孩還是不敢走,中年人拿著煙頭在遠處點著他,跟另一個中年人談笑:“現在的兒娃子膽子越來越小了,連家里養的狗都怕。”

  街道另一頭穿著白t恤和牛仔褲的青年走過來,土狗轉身對著他吠叫。

  “汪汪!汪……嗚——”

  青年的腿慢悠悠地踢出去,吠叫的土狗背著一腳踢個正著,在半空劃出一條拋物線摔在地上,爬起來夾著尾巴。

  “你怎么回事你?走大街上踢我狗干什么?”中年人臭著一張臉對青年大喝。

  青年轉過頭去,面容英俊清朗,卻莫名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中年人呼吸一滯,氣勢上先怯七分。

  青年扭頭瞥了中年人一眼,繼續向前走,在走到樹后的男孩面前時低頭看了他一眼:“別怕,有狗對著你叫,踢過去就好了,越張揚的東西越色厲內荏。”

  “嗚……哇——”

  或許是放松了下來,不再那么害怕,男孩反而放聲大哭起來。

  “唉……”青年嘆了口氣,蹲下來,“別哭了。”

  男孩抽抽嗒嗒地想要止住哭泣,卻越止越想哭。

  “唉……怎么還苦啊,”青年看起來很苦惱的樣子,想了想從口袋里掏出一顆有獨立包裝的糖,“給你顆糖,別哭了。”

  青年撕開糖的包裝袋,把糖遞給在哭的男孩。

  “謝……謝謝叔叔。”男孩抽抽嗒嗒地道謝,接過糖放進嘴里。

  然后男孩整張小臉五官立馬皺在一起:“好酸!”

  “哈哈哈哈哈哈哈……”

  青年伸手用力揉揉男孩的頭發,大笑著站起來,手上拿著的包裝袋上能看到“秀逗”兩個字。

  “酸就對了,酸過了才會甜啊。”

  青年隨后把糖紙扔進垃圾桶里,頭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男孩含著糖,想吐又舍不得吐。

  走在老舊偏僻的街道上,青年目光在四周掃過,十幾層高的小區居民樓,街邊的商店和綠化樹,還有腳下的石板路……

  偶爾有人騎著單車或電動車在街道上和青年擦肩而過,有的女生還會偷偷瞄他一眼。

  青年一路所見,幾乎每一個人都面容紅潤健康,絲毫沒有他以前經常看到的那種枯槁菜色。

  “兩千年了……一點眼熟的東西都不剩下了啊……”

  青年心頭復雜,感慨萬千。

  街邊一家小賣部敞開著門,里面放著新聞。

  “近日,一施工隊在xxx施工時意外發現古墓,經專家鑒定,應為東漢時期的開國名將,淮陵侯王霸的墓葬……”

  青年猛得回頭,盯著電視屏幕里播報的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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