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湛藍色的光芒輻散,卻是瞬間籠罩了他和天意少年。
不過,相較于以往的迅速入夢,這一次卻要緩慢太多太多。
以至于二者周圍的一切恍若都已然消失,就只剩下他和天意少年。
“這就是你的入夢之能嗎?”
天意少年面露驚奇,大為感興趣。
身為至高的天意,祂其實早就發現了孟夏具有不可思議的入夢之能。
或者說,孟夏能夠一次又一次的打破他預設祂撰寫好的劇本,核心就是因為這能夠入夢的能力。
在某種程度上,天意少年對于孟夏的大夢神通的興趣,甚至還要比孟夏本人還要濃烈。
本來祂以為無法見識到這入夢的手段,倒是沒想到孟夏在這最后時刻,竟然送給他一份大禮。
感受到周圍的大夢空間,天意少年就如同品呷一杯好茶一般,越品呷就越能感受到其中的瑰麗。
“以我為承載物,和我知曉的一樣......時光像是倒流了......這是五百年前夫子證道之際?”
天意少年驚訝。
大夢神通竟然能以夢境的形勢重新回到過去!
解謎了!
難怪孟夏每次閉關幾天,就能夠獲得無法想象的突破。
現實一瞬,夢境或許就是數百載、上千載,莫說是對于普通人,就算是對祂都意義重大。
當然。
天意少年也沒有忘記,這夢境空間是孟夏用來對抗他的鎮封的。
“你以為憑借這等手段,就能破解我的鎮封手段?”
孟夏眼皮沉重,身軀有如僵尸,所有的竅穴都悉數封閉。
按照常理而言,就算他將天意少年拉進夢境,也依舊改變不了什么。
但是。
現在他被天意少年抓住了!
被抓往往都代表著落入絕對的下風,但天意少年抓住他的同時,也代表著......他抓住了天意少年!
因為,他從來沒有如此接近天意!
尤其是他還憑依天意少年為媒介,開啟了大夢空間。
而這些都是前所未有的大因果!
孟夏咧嘴笑道,“承載的因果越多,力量也越大,這還是你教會我的......感受我全部的因果吧,天意!”
一語落,一個虛幻的世界卻是出現。
世界的中心,乃是一個屢敗屢戰屢戰屢敗的少年,他的名字叫做項固。
咔嚓!
天意少年頓時感受到一個世界的重量,悉數覆壓在了祂的身軀之上。
這個世界或許非常的虛幻,是夢境,但是它也是孟夏的夢境,是孟夏經歷過的真實。
而其中的層層因果,更是沉重到了極致。
天意少年首次感受到了不妙,但他尚且還未做些什么,卻是看到面前再次出現一個世界虛影。
這個虛影赫然是一座山,山的名字叫做獼猴山。
乃是小灰費盡千辛萬苦,終于撿起的一座山。
跨越五百多年,蘊含著五百多年,接近十八萬個日日夜夜苦苦等候的重量。
當這座世界的虛影出現的剎那,天意少年的面色卻是變得徹底,祂本能的就想要抽出插入孟夏腹部的手。
但是。
天意少年卻發現,祂的手被孟夏牢牢抓住。
此時,天意少年終于認識到了祂的大失誤......祂不該這么接近孟夏的!
伴隨著一聲鳴顫,世界一陣搖晃,卻是再次浮現出一個世界的虛影。
赫然正是妄圖仰望星空,養圣族之浩然的綺琴的夢境。
斯人已去,但這段夢境也是孟夏曾經走過的過往。
量變引起質變,先后三個夢境虛影出現之后,天意少年忽然感覺身軀一沉,卻是有種深陷泥潭的感覺。
天意少年生來就承載整個玄黃大世界的因果,始終都在負重而行,祂一度認為這個世界沒有祂無法承載的重量。
若問原因,因為祂乃是這個世界的天意,是天下萬靈頭頂的老天爺,生來就是屹立于天之上的偉大存在!
但現在,天意少年首次意識到,在這個世界上,也有重量乃是祂都無法承載。
天意少年身軀之上迸發無量光,它決定斬殺孟夏了!
就算斬殺孟夏,會讓祂苦心孤詣的計劃破產,但活下來比什么都重要。
只要活著一切都有希望!
可惜。
天意少年的計劃失敗了!
就在祂妄圖擊殺孟夏的時候,祂和孟夏之前卻是再次出現一個世界虛影。
這個世界的虛影,卻是直接磨滅了天意少年打出的一切攻擊。
天意少年喘息,首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天意少年:“還要繼續嗎?你之所以能先后召喚出四個世界虛影,借用的因果之力,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我的。我在承重的時候,你也在承重!”
天意少年沒有認輸,身為孤高的天意,認輸這等詞匯,從來都不在祂的字典內。
孟夏大口大口喘息,天意少年說的沒錯。
他現在的確是有些強弩之末了!
但是。
開弓沒有回頭箭,若是他可以擊殺天意,眼下絕對是唯一的機會。
因為天意少年乃是天,是老天爺,是在境界、位格、眼界等方方面面,都完全超越他的存在。
孟夏現在其實相當于在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出現吧!”
孟夏一聲怒吼,身軀之上所有的因果線齊齊燃燒起來。
不僅如此,內景天地中,那近乎燃燒到極致的萬民心意,更是跟著燃燒。
至于源海中從玄黃大世界現實世界借來的天地元氣,更是齊齊齊齊燃燒。
在這一刻,天空、大地、海洋、空氣、法則,都在孟夏的引導下,盡情的燃燒。
知至而道至,當元氣又足以支撐其化為現實的時候,這個世界就會回饋以......奇跡!
一座又一座世界的虛影,開始被孟夏從虛幻的時光長河中拖拽了出來。
這里面有希金一族的阿巴貢,也有從賢者活成老賊、老狗的戰祖厙,更有以地道戰天道的大師伯,穩健到極致沒到大限才突破的方老爺子,維克族、燼之一族、嵐族、衍族......
他們是夢境時空的主角,更是孟夏曾經走過的軌跡。
轟隆!
伴隨著一聲巨響,前所未有的重量,卻是瞬間砸落在了天意少年和他的身軀之上。
咔嚓!
咔嚓!
咔嚓!
伴隨著一聲聲宛如瓷器破碎的聲音響起,孟夏的身軀之上卻是出現無數恐怖的裂痕。
谷稻以至于孟夏看起來,就像是被強行用膠水粘合在一起的瓷器,甚至一碰就會碎裂。
咔嚓!
又一聲破碎聲響起,孟夏臉上的一塊“瓷片”,卻是忽然破碎。
而這卻像是多米諾骨牌,他身軀之上的碎片,卻是開始一片片剝離。
看到這樣的孟夏,天意少年身軀之上,卻是忽然沒有了任何殺意,再次變得風輕云淡起來。
因為祂已然......隕落!
死者,就算有再強的執念,那也沒有了意義。
之所以現在還未消散,那是因為祂乃是天意,早已是能駕馭時光的存在。
現在這具身軀,不過是祂在臨死前,留在了未來的一縷程式。
“原來這就是你的打算!”
雖只是一段程式,但天意少年還是看出來,孟夏雖身軀殘破如碎瓷器,但并未徹底死去。
因為。
孟夏身上所纏繞的因果線并未曾減少!
不僅如此,因周圍這些漂浮而出的夢境世界,反而讓孟夏身軀之上所承載的因果,達到了歷史之最。
甚至還要超越祂全盛時期!
“想不到你的入夢神通,竟然如此神奇......原來如此......倒也不算輸的太冤!”
天意少年驚奇,恍然后又不由苦笑。
因為孟夏殺祂的方式,乃是祂提供的,孟夏相當于再次以祂的矛攻破了祂的盾。
原因只是因為它乃是孟夏入夢的......承載物!
就算是承載物破碎,孟夏也不過是從夢境中蘇醒而已。
天意少年推測的沒錯。
在天意少年通過戰祖厙給他提供的衍族胚胎化石之前,孟夏從不知曉,入夢的承載物也會破碎。
正因為天意少年的這一操作,卻是讓孟夏知曉了,入夢的承載物,也是能干預的。
當時,孟夏尚且還不知道天意少年是如何做到這一步的,甚至一度以為這是高明到他都無法窺見的禁制。
而進入天意空間后,通過和天意少年的一系列交戰后,孟夏終于弄懂了其中的原委。
尤其是天意少年李代桃僵,讓他承載天意空間的因果后,孟夏卻是終于參透了這最重要的一環。
一竅通百竅通,孟夏也因此徹底洞悉了這后面的一切邏輯。
以往很多想不明白的事,也統統豁然開朗。
譬如,曾經的偽圣族是如何做到那么高層級的保密!
一切的答案,其實就是兩個字......因果!
因此,這也有了孟夏最終翻盤的計劃,以天意少年為承載物入夢。
然后借助天意少年和他之間的因果,召喚他一路走來所做過的每一個夢境,藉此累積因果線。
以至于最終達到摧毀天意少年這個承載物的目的!
事實證明,孟夏也成功了!
看到這個模樣的孟夏,天意少年的目光忽然變得清明了。
“死后元知萬事空,隕落后,我的所有野望和貪婪也跟著身軀一起消散......我更好奇的是,這個模樣的你,又如何拯救你心心念念的玄黃大世界?”
孟夏為了殺祂承接了太多的因果,現在的玄黃大世界,因十三個毀滅漩渦,已然被破壞的差不多了。
孟夏一旦回歸現實,他所承載的因果,估計會瞬間將天意空間壓的坍塌。
而這也會進一步摧毀現實世界!
彼時,玄黃大世界或許要徹底成為歷史。
孟夏身軀破碎,但眼眸中卻是沒有絕望反而躍躍欲試。
孟夏:“知至而道至,承接這么多因果后,我或許有力量可以嘗試一下心頭的想法!”
天意少年眼眸一亮。
隨后,祂就看到孟夏拿出一個玉瓶一捏,玉瓶破碎,一道宛如毒龍一般的黑色霧氣彌散而出。
天意少年細細品呷,略感意外。
因為這縷黑霧,就是祂以前都不曾見過。
但是。
天意畢竟是天意,祂還是從其中找到了絲絲縷縷熟悉的味道。
“生命源氣有一絲羅雅陽的味道,但貌似又不對,陰盛陽衰,貌似是個女子......羅雅陽真的闖輪回成功了?”
天意生命悠長,天下萬靈在祂的眼中,都是過眼云煙,但羅雅陽不同。
因為,羅雅陽發明了功法《易論》,是少有可以和祂直接溝通的存在。
這讓天意少年非常感興趣,對羅雅陽意識異常深刻。
視線投注到羅雅陽身上久了,自然而然就對羅雅陽的蹦跶和瘋狂了若指掌。
對于羅雅陽執著追求的輪回,天意少年自然也異常關注。
因為,對于是否有輪回,祂也非常感興趣!
聞聽到天意少年的話語,孟夏不由感慨。
天意不愧是天意,這眼界真的沒誰了!
若是能夠和祂一起坐而論道,一定會非常非常的痛快。
孟夏若有所思道,“或許小師叔真的闖輪回成功了吧,他曾言信則有不信則無......對我而言,這縷源氣卻是化虛為實的關鍵!”
化虛為實?
天意少年一愣,隨即卻是大驚。
孟夏這是打算將這場夢境空間,變成真正的......現實?
這也太瘋狂了吧?!
最重要的是......
“你想好了?如果這里是夢境,那你現實的軀體就不會有恙,但若這里是現實......那這或許就是一個只有你不在的世界!”
在這方夢境時空,孟夏的軀體受創太嚴重了。
傷勢近乎已經到了不可逆的地步!
孟夏看著天意少年,忽然笑道,“此時此刻,我忽然覺得你像是一個真正的天意,而不是一個生靈了!”
天意少年疑惑。
孟夏:“對于生靈,相較于自己所在乎的親人們能夠活的更好,就算犧牲自己也在所不惜!”
天意少年沉默。
對于孟夏所說的一切,祂其實并不陌生!
在以往,祂甚至看過了一幕又一幕!
但是。
祂其實并不理解!
或許,在這個世界上,并沒有一個存在,可以讓祂寧愿犧牲自己也要去守護。
看著這般決絕的孟夏,天意少年忽然有些羨慕。
貌似成為一個人類也不錯!
而就在這個時候,孟夏也終于開始了大動作。
既然玄黃大世界的現實是末日,那他就化虛為實,創造一個沒有末日的新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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