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倫一直很小心自己的行蹤，他租賃地下室的位置，哪怕是卡伊都不知道。
而且，他現在獲得了惡意感知的技能之后，被人跟蹤的可能性幾乎為零。除非是擁有特殊手段瞞過感知的高階職業者，否則不應該被人找到住所。
卻不想，居然被人找上門了。
他看著徘徊在地下室附近，不時張望街頭的那個斗篷人，就知道這家伙八成是來找自己的。
.......
蘇倫看了一下四周，沒發現有人關注自己，便走了過去，沉聲問道：“你在等我？”
這鬼鬼祟祟的家伙不是別人，正是那位神秘的藥劑師。
聽到蘇倫的語氣冰涼，那斗篷人連連道歉：“抱歉，先生。我確實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麻煩您，所以才冒昧找上門來。”
語氣中滿是誠懇和忐忑，看上去是真的遇到了急事。
任誰被莫名其妙找到門口，臉色都不會好看。
不過蘇倫更好奇的是，這家伙怎么知道他的住所的。
他沒問這個丹尼到底來干嘛，而是問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住這里的？”
丹尼為了盡快澄清某些誤會，他語速極快地說道：“我的職業是辯藥師，覺醒的天賦是D-031-嗅覺增強，雖然沒有什么戰斗力，但這讓我對藥劑的氣味非常敏感...”
換了一口氣，他又連忙解釋道：“抱歉先生，我沒有故意跟蹤里的意思！但是因為你服用了我給你的那幾種藥劑，您身上的氣味對我來說實在太特別了。因為隔得不太遠，所以我就循著氣味找來了...剛才我敲門你沒在，我就自作主張地在這里等你了...真的很抱歉，先生。”
大概是因為愧疚，他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蘇倫卻聽明白了，這家伙是聞到自己身上的藥劑味道找來的？
可普通嗅覺增強天賦有這么厲害？
這藥劑師住的地方和格林街可是隔著兩三公里，如果真能聞到這么遠的味道，這天賦簡直就是追蹤的頂級能力了，也不會是一個D級天賦了。
蘇倫覺得他在說謊，又或者隱瞞了什么東西，冷冷質疑道：“嗅覺增強讓你聞到了我身上的藥劑味道？”
丹尼一看蘇倫臉色不好，也知道自己讓人誤會了，連忙解釋道：“不，別人是聞不到這個氣味的！我是因為...我是...”
他說道這里，似乎有什么難以啟齒的話說不出口。
權衡了一瞬，他似乎做出了什么決定，這才說道：“我因為身體發生了一些異變，所以嗅覺天賦二次覺醒了，才會比較特別。”
“...”
天賦二次覺醒？
蘇倫聽著眉頭一皺。
他瞬間想到了鑒定出來的半畸變人類的字樣，這家伙似乎并沒有說謊。
不過同時也松了一口氣。
要是真隨便來個人都能有這么強的追蹤能力，那才真可怕。
而這時候，丹尼似乎怕蘇倫還不相信他的話，牙一咬，第一次揭開了他遮擋了全臉的斗篷，露出了那張像是癩蛤蟆皮膚一樣滿是膿瘡的畸變臉龐。
“抱歉，先生，嚇到你了。我只是想證明我說的都是實話。”
揭開斗篷，丹尼目光閃躲，似乎已經可以預料對面的那位先生被自己這怪物樣子嚇一跳的表情了。
可是，讓他意外的是，蘇倫整個過程神情都平靜無比，沒有任何驚訝的表情。
“你跟我來吧。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
看到這里，蘇倫淡淡地說了一句，朝著地下室后面的小巷走了過去。
丹尼的模樣確實沒讓他有什么意外，這才符合“半畸變”的情況。
........
蘇倫走到了巷子深處，看著眼前已經的丹尼，這才進入正題，問道：“說吧，你找我什么事兒？”
丹尼焦急地說道：“我的朋友們剛才被抓走，貝塔、布朗和南希，所以我想委托先生您幫我把他們救出來。”
頓了頓，他似乎覺得自己沒指代明，又補充道：“就是之前陪我和您交易的那幾個人，他們都是好人。半個小時前，從一輛其他街區來的黑色卡車上下來幾個人，把他們抓走了。我聽說，是格林街最近出沒專門獵捕流浪漢和孤兒那伙兒人干的...”
“...”
蘇倫聽著，并沒有接話。
他第一反應就是內城來找這個丹尼麻煩的人追上門來了。
畢竟，能拿出這么多高級藥劑，來歷必定不簡單。
丹尼顯然也意識到了這點，直接說道：“先生，我可以保證，貝塔他們被抓和我的身份沒有任何關系！畢竟，我在那些人眼里，就已經死在了那場實驗室事故中...不會再有人來找我。抱歉先生，我現在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您了，請你一定幫幫我...”
蘇倫聽著，也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緣由。
想了一瞬，這才問道：“我覺得，你可以先說一下你的來歷，我才會考慮是否會答應幫你這個忙。”
如果是牽扯到了丹尼的神秘來歷，動手的可能是內城的人，那么他就絕對不會選擇沾染這麻煩。
但如果僅僅是一些人口販子，蘇倫覺得事情很簡單。
畢竟這在黑幫并不算什么稀奇事，要解決也費不了多少功夫。
聽著丹尼這一說，他想著應該是最近格林街成了中立區域，沒了十字會的約束力，其他街區做非法人口生意的家伙越界來抓的人。
丹尼知道要取得人信任，必須交代一些事情，便沒隱瞞道：“我叫‘丹尼·班克斯’，是內城‘七號研究所’的研究員。那是一個黑塔直屬的一個秘密研究所，我想您應該沒聽說過。”
蘇倫聽著沒有表態，這些消息他早就推測出了來了，無關緊要。
關鍵的信息，這個丹尼一點都沒透露。
他直接問道：“我覺得你如果真想別人幫你忙，最好坦誠一些。比如，說一下你曾經提過的實驗室泄露；還有，你自己身體的情況，為什么來外城...”
“這...”
丹尼顯然有些猶豫。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一旦暴露，必定會惹上大麻煩，但現在他別無選擇。
最終他還是選擇相信這個交易過兩次藥劑的人。
他說道：“先生，您大概也猜到了，當初發生那個‘泄漏事故’的地方，其實就是我所在的‘七號研究所’。下水道的畸變怪物，也是是因為我們研究的一種特殊藥劑在三年前實驗爆炸泄漏了，這才導致了變異...”
“至于我自己...因為那項目的負責人是我父母，他們死在了事故中。而我也不幸被感染，然后用了半成品的畸變抑制劑，所以才變成了這副樣子。”
這個丹尼一看就是那種書呆子，沒有多少社會閱歷，不太會避重就輕地編故事。
他的確也沒有說謊，只是隱瞞了一些關鍵東西。
蘇倫聽著已經沒了耐心，“如果你說的只是這樣，抱歉，我幫不了你。”
說著，他就轉身要走。
這故事一聽就不該這么簡單，能導致下水道那么多怪物畸變的實驗室事故，怎么會這樣輕描淡寫的？
他可沒興趣幫一個不坦誠的家伙。
.......
“先生，你等等！”
看著蘇倫要走，丹尼也慌了。
他也猜到自己的隱瞞，快速說道：“我...我還有一些要說的。”
蘇倫看了他一眼。
丹尼知道自己不善說謊，焦急之下，索性就和盤托出了。
他說道：“那個實驗項目叫做‘X血清計劃’，是黑塔高層在某處遺跡中找到的古代文獻中破譯出來的一項頂級醫學研究項目，為的是研究生命的終極奧秘...”
“X血清有非常強的活性，能延長人的壽命，還會讓人身體得到非常夸張的提升，但同時，血清也具有非常強的副作用，就是100%會導致生物體畸變。而我所在的‘七號研究所’，就是負責研制抑制畸變的藥劑...”
“這個秘密項目已經開展了很多年，本來已經有了一些研究成果。但后來我父母發現黑塔高層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秘密進行了大量的活體實驗。至少上萬人因為這個項目死掉，而且繼續研究下去，還會讓更多的無辜人死掉....我父母覺得這違背了醫學研究的初衷，所以選擇引爆了實驗室，毀掉了所有研究成果...”
“而我當時也在實驗室被感染，就注射那支半成品的畸變抑制劑。雖然活了下來，卻成了這樣。”
丹尼一口氣講完了這個故事，長長一聲嘆息，如釋重負。
蘇倫全程聽著眉頭微皺，心中越發古怪。
這丹尼出生醫學世家，他倒是猜到了。
可這劇情一開頭他就覺得莫名的熟悉，再聽著那“X血清”連名字都沒變，他立刻意識到，這不就是之前在活尸研究日記記錄的哪項研究么？
再一想，現在整座舊靈敦城市的“發展”，實際都是在考古，也就不奇怪了。
現在聽著丹尼說完，他為了確定心中的猜測，又問道：“那‘X血清’是從哪里來的？”
丹尼：“我也不知道。這是一個非常龐大的項目，保密程度非常高。我們研究所只負責其中的一部分，就是研究畸變抑制藥劑...”
蘇倫聽到這話，又問道：“那你怎么逃出來的？”
丹尼說道：“實驗室爆炸炸開了處理實驗廢水的下專屬水管道，讓其連通了城市的下水道管網。而我被爆炸波及掉入了水管道，這才僥幸活了下來，然后順著管道逃到了外城，蘇珊大媽和我的朋友們收留了我，我這才沒餓死...”
說著，他看了蘇倫一眼：“先生，之前并不是故意隱瞞，只是不想給您添麻煩。我現在也活不了多久，如果您覺得送我去內城能換取懸賞，我也不會反抗的。懇請您能幫忙解救一下我的朋友。”
不說這家伙沒有賞金，即便是有，蘇倫也沒打算這么做，卻意外道：“你要死了？”
丹尼點點頭：“雖然我成功從那次事故中活了下來，但那半成品的‘畸變抑制劑’也有很大副作用，那就是會極大程度縮短壽命。我估計，我最多還能活兩年...”
“...”
蘇倫聽著，原來他那超強嗅覺是靠壓榨壽命獲取的提升？
不過他記得活尸研究日志里的畸變解決方案，沒有副作用啊。
.......
聽完故事，蘇倫心理的顧慮基本打消了。
他想了想，又問道：“除了你，還有其他人知道我的住所么？”
丹尼：“您放心，你放心，除了我沒人知道您的住所。之前我也從來沒售賣過藥劑，不會有人注意到我還活著。作為報酬，您可以拿我去換賞金，我也可以幫你免費煉制藥劑，我是一名‘藥劑專家’...”
說著，他又不太好意思地補充了一句：“但...我沒錢，材料需要你提供。”
“這個以后再說吧。”
蘇倫淡淡地回應了一句。
他其實早就對那個“X血清計劃”很感興趣，能讓人身體素質夸張的增幅，還能制造“活尸”...這血清的功效非同一般。
但因為毫無頭緒，也暫時沒放在心上。
卻沒想，現實的舊靈敦，居然有人重啟了這項研究。這就意味著，現實中已經有了還原研究的條件！
雖然丹尼口中黑塔的實驗室失敗了...
可那本活尸研究日記中可是記錄著，當年那位研究活尸的瘋狂煉金術士成功的一切研究過程！
雖然那部分涉及到技術的內容還沒解密，但筆記就在他手里，遲早都能破譯。
蘇倫自己現在的醫學知識還遠達不到“搞研究”的程度，但這丹尼卻可以啊。日后，這家伙或許還能對自己破譯日記工作幫上大忙。
真要能制造出“X血清”...
蘇倫覺得這可能會給他帶來巨大好處！
.......
但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蘇倫問道：“我可以嘗試幫你救出你的朋友，但不保證一定能行。你能用你的嗅覺能力確定他們的位置么？”
他打算試一下，如果不太麻煩，順手幫幫忙也問題不大。
聞言，丹尼大喜，“可以！至少一個小時內，我都能聞到南希他們身上的氣味。我可以清楚的分辨出，那輛裝著他們的車子去了西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