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重臣海因斯侯爵通敵的消息在聯合帝國內部掀起了驚濤駭浪。
沒人想到內鬼竟然在指揮部。
再一聯想之前聯合艦隊會遭遇伏擊，還有前線各種失利，所有人都意識到“投降派”不僅僅是戰局上悲觀，對新政各種阻擾，更是在實際行動中做出了投敵的行動。
而亞伯克活捉回來的那個天目教派大主教，審訊結果也被軍情處的人當天就拷問出來了，鐵證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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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的《靈敦日報》《魯英時報》等各大報紙上，都詳細地記述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聯合帝國內部確實有一批“投降派”暗中投敵。
而女帝葉卡捷琳娜也沒讓人失望，她以鐵血手腕清理掉了海因斯侯爵相關的一切人員，又晉升了一批鷹派大臣補全了職位空缺，短時間內就平息了內鬼事件對帝國的負面影響。
而雖然海因斯侯爵已經畏罪自殺，很多線索都終止在了這里，但影響遠不止此。
葉卡捷琳娜大帝也借機將散落在一些老牌貴族手里的權力收攏了起來。一時間，君主手里的權利達到了之前波拿皇室都不曾達到的超高程度，各種指令政策下放也再無阻隔。
事后才有人醒悟過來，那份名單里的各種“投降派”太過詳細，一些之前阻擾新政的老貴族幾乎被一網打盡。
有些人甚至猜到了這是那位女帝陛下再集權。
不過也沒人說什么，甚至得到了國會鷹派議員們的一直支持。
位面危機的特殊時期，需要一位高度集權、有雄才大略的領袖，那樣才能集中一切力量抵抗外地。
而葉卡捷琳娜，正是那個合格的大帝。
這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
數日后，魯英南部斯托姆加領克來明頓，拉塞爾伯爵的森林莊園。
這是一處在山脈森林里的古老莊園，風景優美，它已經存在超過七百年了。
而就是這古老的莊園里，一群舊派貴族在秘密商議著一次足以改變聯合帝國命運的伏擊計劃。
“那黎明的鏡先生真的會來？”
“消息已經放出去了，黎明組織那邊也有人來接觸了。只要黑暗圣燈在我們手里，那鏡先生必然會上套。”
“不錯。那鏡先生是血族，被圣光灼傷了本源，想要靠自愈至少要幾年時間。但現在天神位面那邊最多兩三年的時間，就會大有大量九階法師降臨位面通道。聯合帝國敗局已定。所以想要拖延時間，哪怕她猜到了這次交易可能會有問題，也必然會來。她等不起。何況，那種九階存在，大概也以為在魯英境內，沒人能奈何她吧。”
“帝國只能有一個九階。只要梅林大師還是帝國第一供奉，我們的地位就還在。否則蘭斯家族那位野心勃勃的小姐怕是要把本該屬于我們貴族的所有權利都剝奪去了。真要戰敗，所有人都得給她一起陪葬。”
“不錯。咱們得主動做些什么，讓天神位面的人盡快攻陷魯英本土。否則真要他們傷亡太大，到時候一怒之下，必然屠城滅國。咱們什么都沒有了...”
海因斯侯爵事件給舊派貴族帶來了太大的負面影響，雖然及時斷尾止損，但對他們舊派聯盟也不可估量的損失。
這也打亂了他們之前辛辛苦苦的布局，各種之前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權利，一下子都還回去了。
各種職位被罷免、領地被收回、實權被壓榨...
本想著借著戰局一點點蠶食些好處。
但現在看來，時間拖得越久，那位女帝的地位就越穩固，他們這些老貴族剩下的就越少了。
只有孤注一擲了。
“黎明對我們的威脅太大了。不解決掉他們，遲早問題都要落在我們頭上。”
“是啊。我甚至懷疑這黎明就是哪位女帝陛暗中布局。不然哪里那么巧，突然冒出來個什么黎明團，就破了聯合艦隊死局。現在天神位面那邊對我們的能力也有了懷疑，后面的談判我們能話語權會越來越小。”
“放心好，至少未來幾年內他們還是會繼續拉攏我們的。天神位面那些家伙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他們大概是猜到了那‘鏡先生’懷有至寶，所以這些先遣法團才想要盡可能地吃掉這塊肥肉，不惜冒險也要過來截殺。否則發團大規模降臨之后，到時候分好處的人就多了。他們拉攏我們，也是因為這個。”
“人到了嗎？”
“已經秘密送過來了。這次來了很多頂級高手，絕對萬無一失！”
“到時候殺掉那個鏡先生，甚至可以考慮把那位給斬首了...”
就是這些人商議的時候，距離莊園幾十里的山路上，一群神秘的斗篷人正朝著莊園不急不緩地行進著。
雖然是一群人，但他們走路的時候也明顯有尊卑區分。
領頭的是三個白胡子的魔法師。
他們體表縈繞著一層無形魔力域場，所過之處，草葉上的露珠都沾染不上法袍。
這赫然是三個九階法圣。
而后面那群人，也都是魔力渾厚的八階魔法師。
這是一支足以殺掉任何九階的精銳法團。
另一邊，一座蒸汽列車正從靈敦駛向魯英南部。
“嗚...”
“嗚...”
蒸汽火車進入隧道鳴笛，拖著長長的白色蒸汽尾巴。
待得車廂穿過漆黑的隧道，視野豁然。
今日天氣晴朗，能見度很高。
透過車窗玻璃，正好就能看到鐵路兩旁的景色。
田園、山野、機械城鎮，還有辛勤勞動的人們。
魯英和瑪法合并為聯合帝國之后，先進的機械技術也遍地開花。大量的人口涌入，也因此鐵路沿線新建了大量的新興城鎮，到處都是一片忙碌繁榮的建設景象。
日子一天天變好，人們忙碌而朝氣蓬勃。
陽光很燦爛，照入了一截豪華車廂里。
靠窗的小桌子上擺著一具迷你的小石像鬼，蘇倫正在講解詭偶師一脈符文的奧秘。
而他對面，亞伯克拿著一個筆記本，五條機關手臂正認真地記錄著什么。
“高階傀儡的重點在符文理解上，法則之上還有規則之力，這是符文的終極奧秘，也是你未來需要苦修的方向。但想要涉及高階煉金領域，就必須要看得懂高等符文語。圖書館里有一些基礎典籍，你下去后先熟讀把基礎打牢。好了，今天就講到這里了...”
“嗯，老師。那我就先回小虛空界了。黑先生的龍語符文課程要開始了。”
“好。”
今天的課上完了，亞伯克又回到了小虛空界里。
蘇倫也收起了教學用的傀儡。
他對這個弟子的表現非常滿意。
亞伯克刻苦、專注、有恒心，還有二解的七竅玲瓏心天賦，學習能力非常強。
蘇倫現在已經講到了七階以上的頂級煉金知識領域，這對于普通人來說是十分生澀難懂的頂階知識了。但亞伯克的學習進度也依舊很快，他每天就像是海綿一樣，告訴地吸收著各種知識。
何況還不只是蘇倫一個人教。
小虛空界里還有黑先生和一眾黎明團的頂級高手，再有就是整個煉金位面藏書最齊全的圖書館。
無論是誰，有這些資源都會少走太多彎路。
蘇倫覺得，稍加教導，自己這個弟子未來成就必然會很高。
魯英的氣候四季宜人，現在正值春色爛漫的時節，鐵路兩旁一片翠綠和繁花盛開的景象。
車窗開了一點縫隙，車廂里始終彌漫著一股澹澹的青草和花香。
另一邊的躺椅上，鏡先生很有閑情逸致地正翻看著一本關于血族的古籍。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時而秀眉微蹙，時而淺淺一笑，優雅而專注。
他們已經在火車上待了兩天了，還有一天才會抵達南部的斯托姆加領。
蘇倫沒打擾自家師姐，給亞伯克上課完后，就又忙碌起了自己的事情。
他們也習慣了這種相處方式。
可能很久都不會說一句話，安安靜靜地各自忙碌。
這時候，蘇倫的通訊里突然傳來了消息，他看了鏡先生一眼，“師姐，剛才得到消息，莎碧娜已經派人去確認了，那拉塞爾伯爵手里還真有一件治療圣光傷勢的封禁物。聽說是兩百年前南海‘荷爾蒙特遺跡’中打撈起來的，叫黑暗圣燈。”
鏡先生聽著，目光并沒有從書本上移開，神色慵懶地回應了一句：“呵，那些老貴族手里還是有很多好東西的啊。”
“是啊。”
蘇倫也笑了笑，又道：“但賣主那邊一直不松口，多高的價格都不賣。大概就等師姐你去上門議價呢。”
說著，他眼底閃過了一抹厲色，又補充了一句：“這樣看來，這次必然是天神位面那些人在預謀伏擊了。”
“嗯。”
鏡先生聽著這才放下了手中古籍。
她看了一眼蘇倫，道：“葉卡捷琳娜小姐之前也和我通訊了，帝國高階戰力都沒異動。這次應該是天神位面的高手潛伏過來了。如果這次解決掉那些人，應該就能徹底把這隱患除掉。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不用擔心他們來斬首了。”
“嗯。”
蘇倫點點頭，也不意外。
在魯英境內動手，自己這一方占了太多的情報優勢。
但敵人還敢動手，必然是有其他偷渡途徑的，這次正好一并解決了。
這次伏殺不僅僅是和黎明和鏡先生有關，也是聯合帝國和那些“投降派”的最終博弈。
海因斯侯爵剛死，這次參與的必然是投降派最后一些大人物。一旦被蘇倫搜魂，就是徹底清算的時候！
想想，蘇倫又問道：“我估摸著敵人敢動手，至少有三個以上九階法圣才有把握...師姐你狀態怎么樣？”
聞言，鏡先生微微一笑：“問題不大。”
這輕描澹寫的一句話，卻讓人聽出了測漏的霸氣。
蘇倫聽著也眉頭一挑，沒再多問。
他也很期待自家師姐融合了殖裝鏡像萬花筒和始祖血脈后到底多強。
兩人簡單地聊了幾句，又各自做起了自己的事情來。
鏡先生依舊看著自己手里的那本血族秘典。
這時候，蘇倫拿出了一張黑氣騰騰的金色卷軸來，他雙眸流光熠熠，已然解開了二解的全知之童。
這是之前在靈敦殺了「館長」海德曼·艾爾普索得到的戰利品——高人的箴言（殘卷）。
這卷軸上文字是高等語系的神族語。
之前一直看不懂，現在蘇倫飲用智慧之泉之后，已經能看懂一部分了。
可以確定的是，這是一張品階極高的“神禁物”。
而在龍之國海域斬殺天神位面的那個死靈法師得到的死神之火神階秘術，就是這張金內容中領悟出來的。
之前蘇倫以為這上面的文字承載的某種高等死亡法則，但再看過艾薩克基本煉金手稿之后，他發現這金卷上面記錄可能的是某種“規則”。
一種關于死亡的，非常深奧的規則之力。
或許更高。
只是他目前認知能觸碰上限，就是規則的下限。
現在能看懂一部分金卷內容之后，蘇倫對死神之火秘術又多了一些自己的體悟。
再有就是去了一趟舊靈敦，在銀杏街88號拿到了完整的《活尸研究筆記》之后，他這些天腦子里一直再琢磨一個特別的想法。
那就是煉金術的終極課題之一——亡者復活！
看了一陣金卷上的內容，蘇倫思路越發清晰。
想想，他便打算把腦子里這些天一直縈繞的想法付諸實踐。
說干就干。
這時，蘇倫拿出了一只生物實驗室里的小白鼠。
屈指微微一勾，一根透明的絲線立刻就將小白鼠身首異處，鮮血四濺。幾乎一瞬間，一縷細小的“灰霧”就浮現在了尸體上。
然而蘇倫卻沒讓它死亡，術士印瞬間一凝：“回朔！”
奇跡的一幕立刻上演了。
小白鼠的傷口像是時間逆流一般，瞬間就恢復如初了，連濺射的血液都收了回去。
蘇倫再次凝聚術式，一股尸蠟就裹上了小白鼠的尸體，抬手一指，那靈魂還沒來得及飄走，立刻就被封印回了老鼠身體。
神奇的一幕就在眼前上演了。
小白鼠立刻又在眼前活蹦亂跳了，和之前一般無二。
看到這里，蘇倫眉頭微微一皺，似乎還是不太滿意，嘴里呢喃道：“只能做到這個程度了嗎...”
然而這一幕卻讓不遠處的鏡先生看著美眸卻是一凜，她放下了手中的古籍，好奇地開口道：“蘇倫，你掌握‘復活’的奧秘了？”
“亡者復活”可是煉金領域的終極課題之一。
她記得自己父親曾經斷言過，這是神明才能掌握的力量。
但現在，蘇倫就在自己的眼前，復活了一只老鼠？
雖然鏡先生也看出了這小實驗有一些問題，但僅僅是讓死老鼠活蹦亂跳，這意義就非同一般。
“不。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復活術。”
蘇倫搖搖頭，琢磨了一瞬，又道：“嗯...我覺得叫‘尸魂轉生術’更合適。老鼠其實已經死了，我只是用煉金術讓它繼續活著罷了。準確地說，應該是死靈生物的一種特殊形態吧。”
鏡先生沉吟了一瞬，隱隱也看出了一些門道，但更多的是疑惑。
她挑眉道：“哦？”
對自家師姐也沒什么好保留的，蘇倫解釋道：“剛才復活這老鼠，我用了上時間法則、死亡法則和生命法則三種高位法則，再有活尸秘法和蠟像秘術的技巧。局部時間逆流，讓老鼠恢復肌體活性，然后用靈魂秘術強行封存靈魂，再用活尸蠟像技術讓它保留生前的完整能力...”
說著，他才又攤了攤手道：“雖然‘復活’這個結果是一樣的，但和真正意義上的復活術來說，途徑完全不同。至少沒有尸蠟封印，這老鼠立刻就會靈魂離體而死。”
這一番解釋鏡先生顯然是聽懂了。
她卻沒覺得這術式不夠完美，反而微微一笑，意味深長地說道：“能做到這點，已經很不錯了啊。”
她說著，看了蘇倫一眼，又認可道：“至少我從沒聽說過誰能做到這一步。哪怕是我父親母親。”
亡者復生是神明之力，蘇倫現在做到了這一步，也就意味著他現在已經窺探到了一些神階的奧秘。
這可是很好的開頭。
而且，哪怕是這尸魂轉生是半成品的復活術。
對人類的意義也十分重大。
真要能保存完整記憶和能力活著，死亡，似乎也不那么讓人畏懼了。
何況，他才八階啊。
聽到師姐夸自己，蘇倫不置可否地聳聳肩。
雖然他也知道自己這術式未來大有可期，但也覺得可提升的地方挺多。
他又指著那高人箴言道：“這金卷上記錄的死亡規則太深奧，很多東西不是我現在的境界能懂得。大概九階之后，才能真真理解一些其中奧秘吧。”
鏡先生聽著，鼓勵地點點頭：“嗯。”
一天后，火車到站。
蘇倫和鏡先生兩人終于是抵達了斯托姆加領的克來明頓。
這是一座繁華南方大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