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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景寺

  時光飛逝,轉眼已至十二月。

  這兩個月時間里相當多的事情,南周皇子之間的奪嫡沖突影響到了朝堂,令周國局勢越發動蕩,像是隨時都會爆發政變乃至內戰。

  連帶一些周國商隊無法返回,被迫滯留在長安東西兩市,導致旅店租金都高了不少。

  其次就是學宮的新發明。

  肥皂、香皂一經問世就廣受好評,潔凈不油膩的外形,優秀的清潔效果,長時間不散的芳香氣味,徹底碾壓了以前的膩子。

  前幾批肥皂香皂很快就被一搶而空,稍微漲了波價格之后,就被幾大商號大量鋪貨,給重新壓了下去。

  由于產品賣得實在是太好,學宮專利所又主動牽線,讓李昂和洛陽、揚州等地的商會代表見了一面,將專利授權擴大,

  同樣還是只授權,不買斷。

  李昂拿到授權費的同時,也擔心民眾大量使用堿性肥皂可能會造成水體污染,主動向學宮專利所提了這方面可能存在的隱患。

  好在上次防治瘧疾的時候,長安的水渠翻修計劃里,就設計好了與地下河絕緣的城市下水管道,短時間內應該不至于污染到地下水。

  另外就是脫脂棉——這項李昂委托專利所隱去他名字的發明,同樣賣得很暢銷——以月用品的形式。

  脫脂棉在顏值、吸水性、無菌性等方面,碾壓以往的棉布、麻布乃至灶灰。

  皇宮在打聽到脫脂棉是李昂發明后,毫不猶豫地大量進貨,

  而聽聞宮中開始率先使用,長安城里的大戶人家也紛紛效仿,這股風氣于是自下而上,吹入了尋常百姓家。

  ‘這也算是瘧疾之后,改善虞國民生的第二步吧。’

  伴隨著學宮鐘聲,李昂默默合上書本,走出教室。

  這段時間,肥皂、香皂、脫脂棉給他帶來了兩萬貫的預約授權費,和五千貫的專利費,其中大部分都被李昂拿去購買金銀。

  同時為了向外界偽造自己奢靡好財的假象,李昂還給柴翠翹買了大量貴重首飾、衣服,讓她出門就穿戴上。

  導致“金城坊的學宮狀元李大郎過度寵溺侍女”的消息不脛而走,成了某種市井趣談。

  甚至還有人以訛傳訛,說柴翠翹美若天仙、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傾國傾城。

  令柴柴又羞惱又開心。

  而李昂自己,在吞噬了大量金銀后,身體中的墨絲也出現了新的變化——原本只能覆蓋掌心的墨絲,現在已經可以覆蓋到整個上半身,

  用靈氣加以引導,還能覆蓋到面部,形成有開孔、可呼吸的面具。

  但同時,墨絲成長的效率,也在逐漸降低——普通金銀錠,比以前需要多三成的量,才能讓墨絲繼續增長相同份額,

  李昂有種感覺,等到墨絲成長到一定階段后,就必須得吞噬更高質量的特殊金屬才行了。

  “日升,在想什么呢。”

  楊域、厲緯抱著書本從教室中走出,拍了下李昂的肩膀。

  “在想晚上吃什么。”

  李昂隨意說道,聽到不遠處傳來的嘈雜聲響,轉頭望了過去。

  突突突——

  嗡嗡——

  嘩啦啦——

  學宮垂云湖的對岸草坪上空,飛翔著造型各異的航模。

  它們有的木質、竹質,有的金屬蒙皮,

  有的單翼、雙翼乃至三翼。

  飛行姿勢也各不相同,或是搖搖欲墜、左右擺蕩,

  或是在空中左沖右突,拐彎極其艱難。

  在兩個月前那場督學課后,理學博士蘇馮就向山長申請,額外開了一門名為氣學(也就是空氣動力學)的選修課,專門研究如何制作性能更優異的航模。

  不少高年級學生都報了這門課程,按照李昂的方法制作航模也成了學宮近段時間以來的新風尚。

  不過他們制作的這些航模,氣動布局都不是很好的樣子,很多飛著飛著就失去控制,墜毀在湖面上。

  “又墜毀了一架。”

  楊域撇嘴道:“感覺哪天撞到人了,祭酒就會把這些航模都禁掉,跟飛劍一樣只能在演武場里玩。”

  “話說日升,你怎么沒去報氣學課?”

  厲緯好奇問道:“你要是去了,蘇馮博士肯定會給你大量學分——畢竟這門課都是你和他討論出來的。”

  “唔...還是算了吧。我要忙別的事情。”

  李昂擺手說道。

  那些高年級學子的航模沒他飛得好,一方面是他們的航模氣動性能低,

  另一方面就是他們對精金絲的感應敏銳程度,不如李昂。

  ‘可能這也是墨絲帶來的效果。我對特殊金屬的感應、操控能力,已經比一些聽雨境、巡云境的修士要高了。

  雖然靈氣總量還是在身藏境。’

  李昂默默想道,‘也許該選個時間,合理顯現出自己達到身藏境的事情了。’

  前幾天裴靜率先突破至身藏境,何繁霜緊隨其后,各自得到了學分獎勵。

  學宮對新生們的修行要求,是在入學半年到一年內,突破至身藏境,

  快于這個標準的都能得到學分。

  晉級至身藏境,終于能夠使用一些相對“實用”的符術,不過這也意味著,新生需要選擇適合自己的道途。

  符術劍念體,到底選哪一種或者哪兩種呢...

  李昂思索著這個問題,走出學宮西門,三人乘坐楊域家的馬車返回長安——天氣寒冷,李昂就不騎棗紅馬上下學了。

  馬車駛入長安城西開遠門,穿過義寧坊,

  楊域和厲緯談論著如果晉升至身藏境要選擇哪種道途,李昂掀起車窗,把頭探出去,呼吸寒冷的新鮮空氣。

  視線在白墻黑瓦的建筑物間掠過,李昂偶然瞥見一座建筑物,下意識地把頭縮回來,叫停車夫,讓馬車停下。

  “怎么了日升?”

  楊域還以為有什么事情,下意識問道。

  “逛逛景寺。”

  李昂想著今天的日期,跳下馬車,站在了白墻黑瓦的寺廟前。

  景教,是基督教的一支。景寺,也就是某種意義上的教堂。

  此時此刻,一群穿著白袍的波斯人,正在寺廟外向排隊的市民派發雞蛋、糖果、蔬菜以及木質十字架、紙質經文。

  寺廟中也傳來比以往熱烈一些的禱詞。

  李昂婉拒寺廟人員帶領游覽的邀請,和不明所以的楊域、厲緯走入寺中,左顧右盼。

  今天,是圣誕節。

  李昂心底升起莫名情緒,景寺白墻黑瓦,飛檐斗拱,和長安樓閣沒有什么區別,甚至還有大雄寶殿。

  大雄寶殿墻壁上,掛著的也不是圣母像,而是虞國歷代皇帝的畫像——這些畫,是皇家頒發賞賜給景寺的。

  “...我三一妙身無元真主阿羅訶,判十字以定四方,鼓元風而生二氣,暗空易而天地開,日月運而晝夜作,匠成萬物然立初人...”

  寺廟深處傳來抑揚頓挫的長安官話念誦聲,

  這不是什么景教的修行秘籍,而是由景教司祭(牧師)念誦的《創世紀》經文——上帝說要有光就有了光,將光暗分離,創造世間萬物和人類...

  李昂心底升起一種不真實的感覺,明明是圣誕節,卻沒有常青樹、圣誕襪、圣誕頌歌和圣誕禮物。

  還是找不到記憶中的影子。

  李昂回想著記憶碎片里的景象,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

  “三位學宮的小郎君,可要佩戴十字,聽講經么?”

  溫和的長安官話在大殿角落響起,一位波斯樣貌、頭發卷曲的年輕景僧走上前來,態度親切和藹。看服飾還是一位司祭。

  “不麻煩司祭了,我們是來參觀的,這就走。”

  李昂只是想來體驗一下記憶碎片中的圣誕氣氛,婉拒道。

  年輕景僧臉上的和藹笑容不減,繼續道:“三位小郎君最好還是稍作停留,聽聽經、靜靜心吧。

  我看三位闕中發黑,近日似有血光之象。”

  血光之象?

  楊域和厲緯臉上的表情頗為古怪,一位波斯景僧,一本正經地告訴他們印堂發黑,最近要走霉運,這怎么想都很違和。

  請:m.shuqu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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