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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東南西北,四大皇帝

  康熙十二年,七月中旬,福建,福州城。

  奴氣壓城,城欲摧!

  福州城的“奴氣”,當然是從北京那邊傳過來的。

  因為康熙皇帝“大開奴門、廣招奴才”,一下子招了三萬多個包衣奴才兵,還面向大清綠營兵將放出來三萬個寶貴的奴才、包衣奴才的額度。

  一時間,在大清治下的各省當中,那可真是奴氣飛揚啊!凡是有機會當奴才、當包衣奴才的,那可真是人人爭先恐后啊!

  名額只有三萬,可大清有那么多綠營兵,還有那么多欲為奴而不得的官員和讀書人,不爭行嗎?不爭當得上奴才和包衣奴才嗎?

  而在大清忠奴耿精忠統治的福州城中,同樣彌漫著濃得摸不開的“奴氣”!

  甚至在耿精忠的推動下,在這座都快被明軍兵臨城下的城市中,奴氣的濃郁程度,還超過了大清的首善之都北京城。

  本來吧,靖南王府的奴才都是自成一體的。他們并不隸屬于八旗體系,不是康熙皇帝和滿清貴胄們直屬的奴才......這有點“奴才的奴才,不是我的奴才”的意思。

  靖藩的奴才都是靖南王耿精忠的奴才,并不是康熙皇帝的奴才。清初的吳、尚、耿三藩的藩下旗軍,還有續順公府、海澄公府這兩個小藩的旗軍,還有定南王孔有德留下的那些旗軍佐領,都屬于這么個狀況。

  這些“奴才的奴才”才是各個大小藩的核心力量!歷史上康熙皇帝的撤藩,除了要撤掉三個藩王之外,就是要撤掉這些“奴下奴”......他如果不是打得這個歪主意,而是讓奴下奴們都當八旗大爺,三藩王想反也沒人跟啊!

  可是耿精忠現在卻領著藩下十五個佐領的“奴才的奴才”,聯名向康熙皇帝上奏,要求加入包衣奴才軍!

  也就是說,耿精忠要主動交出自己的“奴下奴”,而且耿藩的“奴下奴”們也不要求進一步當八旗天兵,而是往下走,情愿給大清朝當一個包衣奴才!

  耿藩的“奴下奴”可都是旗丁的身份,比包衣奴才還是要高級的......可他們現在卻愿意自降身份當包衣,這可真是“為奴心切”,足以感動康熙主子了。

  除了耿藩的“奴下奴”們愿意當包衣,耿精忠所管的福建綠營的將領、士兵,也都同時發起了聯名上奏。同樣自請為奴——一部分級別較高的綠營軍官請求抬旗,其余都請當包衣奴才。

  另外,福建地面上的文官們也在耿精忠、劉秉政的動員下,加入了轟轟烈烈的“請為奴”運動。這些官員都是有資格上密折的(康熙年所有的官員都可以上密折),所以他們的“請為奴”奏折都是兩份,一份聯名上題本,一份則是單獨上密折。不過無論哪一份,都是言詞懇切,奴意十足。

  一時間,福州的官場和軍營,都快被這濃濃的奴氣給淹沒了!

  可是絕大部分“已為奴”和“欲為奴”的人們,卻做夢也不會料到,他們的主子,大清光榮的奴三代耿精忠,卻有一顆不想為奴而欲為主的雄心!

  耿精忠......不想為奴啊!

  而今天,戒備森嚴的耿王莊,終于迎來了一位將會使耿精忠不再為奴的貴客,這位貴客就是大明延平王鄭經的使者陳永華!

  “王爺,如今的天下已經大亂,吳三桂已經席卷了云貴川湘四省之地,六月初一還渡過長江進駐湖北荊州,兵鋒直指武昌、襄陽。而且其雖奉威宗遺詔而起兵,但是起兵至今卻沒有接受過監國定王的冊封,也不用定王監國的年號。而且自封總統天下兵馬大元帥,用崇禎年號......所思所想,恐怕是路人皆知了。只要他能打下九省通衢之地的武昌府,一個西皇帝就算當上了。

  而廣東的大明監國定王雖然只一個半省的地盤,但廣東畢竟是富庶之省,又地接南洋遼闊之地,還有大明正朔可倚,只要用心經營,徐圖廣西、福建之地,一個南皇帝還是有的。

  至于北面的夷狄之有君玄燁,雖是夷狄,但的確是個有君......吳三桂這等梟雄驟然而起,也被他不慌不忙地遏制于江漢之間。而且最近又大開奴門,廣招奴才,所作所為,顯然不是個亡國之君。雖然也奈何不了西帝吳三桂和廣東的大明南帝,但是一個北帝還是可以坐穩的。

  現在東南西北四方之中,已經有了北帝、南帝、西帝,只剩下東方的帝位空懸......所我家大王命我來問王爺:可有意乎?”

  好嘛,東南西北,四大皇帝!都湊一桌麻將了......這是皇帝是要一桌一桌上啊!

  耿精忠雖然很想當皇帝,但也沒想到這個皇帝可以湊一桌麻將的,所以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愣在那兒了。

  還是他的軍師左春秋反應比較快,張口就問:“陳軍師,延平王什么意思?難道我家王爺不想干這個東皇帝,他就要捷足先登了?”

  什么?耿精忠一聽就急了。因為他發現“一桌皇帝”其實也不是很多。而且康熙已經當了北皇帝,吳三桂鐵定要當西皇帝,朱慈炯的南皇帝也挺穩。就剩下一個東皇帝還沒人干!如果讓鄭經搶去了,那他當什么?

  “誰說我不想干東皇帝的?”耿精忠生怕鄭經和他搶,也不等陳永華開口,就趕忙表明立場了。

  “哦,哦,哦......”陳永華連連點頭,“那就好,那就好啊!王爺您想干,那我家王爺就放心了。”

  “延平王放什么心?”左春秋問,“我家王爺當不當皇帝,和他有什么關系?”

  陳永華笑道:“如果靖南王可以更進一步,那么天下四分的格局就能形成,我家大王就能放心地給大明朝當個福建的藩王了。”

  “等等,”耿精忠一聽這話就嚷起來了,“他怎么還要當福建的藩王?福建可是我的地盤!”

  陳永華笑著道:“王爺,這兩江和福建,您只能得一個......而且這一個,只能是兩江,而不可能是福建。”

  “為什么不能是福建?”耿精忠還傻乎乎的在發問。

  陳永華笑了笑:“因為大明定王世子已經委派右輔副軍師楊秀清為福建招討使,很快就要出兵福建了!”

  一聽見楊秀清的大名,耿精忠就覺得右腿一陣生疼啊!

  上回在潮州,他的右腿就是被楊秀清的夜襲給搞斷的......養了幾個月才好利索,他怎么又要打來了?

  看見耿精忠一臉的后怕,陳永華也覺得好笑,這家伙明明不能打,怎么就那么大野心呢?

  想到這里,他就摸出一包一斤重的整塊方糖,擺在了身邊的茶幾上,然后笑著對耿精忠道:“王爺,您應該知道諸葛神雷里面的裝藥,是用什么東西配制出來的吧?用這個可比用普通的白糖好多了!

  如果王爺想明白了,那延平王府還可以為王爺大量供貨,助王爺一臂之力......在下暫且告辭,等王爺和謀臣們商量好了,咱們在談!”

  說著話,陳永華就站起身,然后沖著耿精忠行了一禮,隨后一甩袍袖,大搖大擺地出了廳堂。

  左春秋站起身,走過去,拿起陳永華留下的糖磚一看,發現包在糖磚外面的油紙上還有字兒,寫的是:軍用白糖,北廠出品,禁止食用,配方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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