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野。
最上家。
最上和人正與清水有沙坐在客廳內,最上和人畢竟是待在父母家,神情自若,清水有沙石第一回登門拜訪戀人的父母,緊張也是理所當然的。
此時她正坐如針氈,心神不寧,滿腦子想著該如何給最上和人的父母留下好印象。
沒過多久,最上淳平與最上千代一同進入客廳,清水有沙“嗖”地站起身,鄭重鞠躬,一大串敬語脫口而出。
“是叫清水小姐……吧,真是個漂亮的美人。”
“伯母過獎了。”
清水有沙羞赧道,被最上和人的母親這樣夸獎,比她想象中還令她感到害羞。
“清水小姐先在客廳坐一會兒,與和人說說話吧,我先去準備做飯了。”
“那個……我來幫忙吧,雖然我料理不太行,但是打打下手應該還是可以的。”清水有沙鼓起勇氣,努力披露著容易被長輩喜歡的一面。
“怎么可以,清水小姐您是客人。”
“唔……”
“話說回來,清水小姐。”
“是。”
“我總覺得,似乎在哪見過你,我們曾經有碰過面么?”
“你這么一說,我似乎也有點印象。”
最上淳平順著妻子的話說道。
清水有沙不自然地笑了下,沒有選擇隱瞞。
“是的,準確來說,其實并不是初次見面,但像是這樣交談,確實是第一次。
沙織是我的好朋友,我曾經……
在和人桑與沙織的婚禮上,見過二位。”
最上父母同時愣住了,不由得看向坐在沙發上的兒子。
這小子,該不會從那個時候開始,就已經打這名女孩子的主意了吧?
那樣的話,他離婚的真相可就得好好推敲推敲了。
最上和人立刻舉起雙手,表示自己的無辜。
“我與和人桑,是叁月份才開始正式交往的。”清水有沙察覺到空氣的異樣,補充了一句。
“原來是這樣,抱歉,是伯母想太多了。”
“沒關系的,我能理解。”
“順帶一提,我的職業也是聲優,與沙織是非常好的朋友。”
“聲優……難怪覺得清水小姐有些眼熟,不止是見過一次該有的印象,抱歉呀,我們對聲優什么的太不懂啦。
關于聲優的事情,伯母我除了沙織那孩子之外,也就叫得出咲良小姐的名字而已了。”
“欸?”
“她經常與和人共同出演節目吧,看多了就記住了。”
“原……原來是這樣呀。”
笑容甜美,聲音穩定,她逐漸變回了平時的清水有沙。
“媽,我來幫你一起做飯吧。”
“沒事沒事,我自己來就行了,你就與清水小姐還有你爸在那坐著吧。”
母親無論如何都堅持要自己完成料理,最上和人只能由著她去了。
清水有沙在此時拿出一旁的禮盒,擺在茶幾上,輕聲說道:“伯父,這是我準備的生日禮物,祝您生日快樂。”
“謝謝你,清水小姐。”
清水有沙靦腆的笑笑,一副鄰家少女的可愛模樣。
最上淳平是一名大學教授,溫文爾雅,滿腹經綸,四十多歲的年紀,歲月卻未在他臉上留下過于滄桑的痕跡。
眉宇間那份儒雅的氣質,與最上和人略有些像,是個第一眼便會令人覺得舒心的和藹大叔。
和人桑他以后,應該也會是這幅模樣吧。
最上家的氣氛其樂融融,而遠在新宿的攝影棚內,兩位女性聲優照常錄制者新一期的節目。
內田真綾輕撫著桌面上的臺本,等待咲良彩音將廣告語宣傳語念完,接下來是她們的自由聊天時間。
這部分的對話沒有臺本,全看聲優們的臨場發揮,也是粉絲最期盼的環節。
屏幕里的這個人,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
像是最上和人那種不經意間引起的放送事故,以及聲優們的普通對話,都是讓觀眾更加了解他們的重要環節。
“彩音前輩,與戶塚桑和好了么?”
潛藏在心底的好奇心,驅使著她講這句話問出口。
咲良彩音瞳孔勐地一震,驚愕到產生動搖,甚至一瞬間都沒反應過來。
“和……和好?!我們吵架了么?”
“因為這段時間你們的關系看起來非常險惡。”
在其他人眼中,看起來是這樣的么?
也是,說的一點都沒錯呢。
僅僅只是被外界傳自己與他關系很好,看上去像在交往,就沾沾自喜的自己,根本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笨蛋。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想在節目中大肆爆出他的黑料。
離過婚的壞男人,總是不停地勾搭著女性聲優,明明已經有了女朋友,還對自己這么溫柔。
十惡不赦的惡黨。
然而,咲良小姐,終究無法將這些話說出口。
“不是險惡,只是對彼此都沒有興趣而已。”
內田真綾想了想,忽然道:“啊……是「無」啊。”
嗯,一點沒錯。
我和那個家伙之間,什么關系都沒有。
“對對對,無關心。”
“所以才會是那樣的距離感啊。”
內田真綾毫不猶豫地相信了咲良彩音所說的話,如此感嘆。
距離感……
咲良彩音十分清楚,距離感是確切存在的,由她主動制造出來的距離感。
一個高高在上,桀驁不馴。
另一個罕言寡語,不形于色。
這樣的兩個人,怎么可能不存在距離感呢。
心與心之間的距離,究竟要怎樣才能縮短呢。
“戶塚桑他,行事作風相當的男性做派吧。”
他是個騙子。
若無其事地展現出令我著迷的甜蜜陷阱,只口不提他自己的事情。
所以說,不要這么溫柔的靠近我啊。
“嗯嗯。”
內田真綾似懂非懂地點頭附和。
“而我最不擅長應付男性了,除了工作之外,真的很少會有與他說話的機會。”
我也是個騙子。
明明已經墜入他布下的陷阱,卻還是嘴硬地不愿承認。
還說什么成長,真是太難看了,這不是一點成長都沒有么。
自以為是的認為已經改善了彼此的關系,其實連最初的一步都沒有跨出,只是站在原地。
等待著他迷上我的那天。
只存在于我的幻想,永遠都不會迎來的那天。
在櫻花飛舞的坡道,柔和的四月春風,他會抱著我,說著對祈之助說過的甜言蜜語。
可是……
已經,是夏天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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