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田梨紗視角★
和君說了許許多多的話語,而我從中途開始,便一句都聽不見去了。
明明距離愚人節還有兩個月之久,為什么要突然說這些一聽就知道是謊言的胡話呢。
而且……就算是愚人節,我也不覺得這是該拿來開玩笑的事。
對此我感到有些傷心,但也只是有些而已。
只要在腦海中想象和君他滿臉歉意的對我說“對不起啦,我開玩笑的”的樣子,然后我再故作生氣的不理他,叫他對我許下些甜蜜的承諾。
譬如在休息日帶我出去約會,或是出門旅行,亦或買些成雙成對的飾品或是餐具。
不需要多么昂貴的東西,只要能讓我感覺到,我們確實是一對處于熱戀中的戀人的什么物品就好。
那樣的話,我一定馬上就消氣了,怎么也無法埋怨他。
一切都不會有任何變化,他依舊是我喜歡的人,我也仍是他的女友。
所以,請快點告訴我吧。
對不起,我不該開這種玩笑的。
……請快點將這句話說出口吧。
“對不起,我犯下了不可原諒的過錯。”
這個瞬間,我體內的血液都好似停止流動了。
他的表情是那樣嚴肅,眼神是那樣痛苦,相比之前,我僅僅是茫然無助地抬頭望他。
我是否該表現出更加具有變化的表情呢?
憤怒?悲傷?可憐?
真奇怪呀,我什么都感覺不到了,仿佛思想被抽離了身軀,連動動手指都成了件辛苦的事兒。
我想,我一定是還沒有徹底理解這番話的涵義。
“和……和君?剛才的是……騙我的吧?”
其實,我已經有些相信了,因為他露著如此嚴肅的表情嘛。
可我的內心卻不愿意相信,我更希望他是生病了,才會說這些令我傷心的話。
是因為額頭受傷么?又或者是與彩音之間發生了什么?所以才……
我開始胡思亂想起來,拼了命地去尋找他對我說謊的理由。
“……和君,真的好過分,就算是玩笑話,也是這般令我心痛。”
無法為他找到理由的我,除了落淚之外,別無他法。
原來,我還是那個脆弱的種田梨紗。
自以為在與他相遇后,我成為了更加堅強的人,可根本就不是那回事。
因為他待在我身邊,我才以為自己堅強了,哪怕生病也沒有關系,做手術也變得不再害怕,坦然面對自己的疾病,接受這虛浮孱弱的身子。
因為,我已經得到我想要的了呀。
將我帶出醫院的,將我帶出這片陰影的,給予我勇氣與機會的英雄。
我的英雄,是不會傷害我的。
“不是玩笑,全部……都是真的。”
“我們,原本是打算在今年結婚的,和彩音。”
他的話,叫我痛到難以呼吸。
那個給予我勇氣的人,那個在醫院親吻我的人,那個在夜深人靜的夜晚,無數次擁抱我,索取我,不停在我耳邊說愛我的人。
全部……都是我的臆想么?
我的英雄,根本就不存在么?
“我……不信。”
艱難地咬著牙齒,不允許自己哽咽,僅僅是無力的反駁他。
“和君說的話……我一句,都不信。”我顫顫巍巍地,如此說著。
我必須在這里否定他,反駁他,不管此時多么悲傷,多么凄涼,我也不能就這樣接受他的說辭,我必須堅信他有著自己的難言之隱。
“和君是喜歡我的!絕對是喜歡我的!請不要把我當成笨蛋!
我也是有感情的人,分得清哪些是真心,哪些是假意!
和君對我說過的那些話,我從來都沒有忘記過!”
可無論我如何向他傳遞自己的聲音,他卻始終是沒有聽見的模樣。
我的聲音就這樣無力么?
任憑我如何哭喊,他都聽不見么?
我的心意,就半點都傳達不到么?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聲音,控制不住自己的淚水,拼命嘶吼的發聲方式,使得我的喉嚨產生撕裂般的痛感。
可與心臟的痛感相比較,不可思議地叫人能夠忍受。
“為什么要說這么傷人的話呢!”
“對不起……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并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優秀的人,只不過是個感情騙子而已。”
他露著悲傷的表情,眸光閃躲地不敢看我,倘若一切都像他所說的那樣,倘若我只不過是他寂寞空虛時用以解悶的人偶,他怎么會笑得如此凄涼呢?
我忽然平緩了下來,僅僅只有表情平緩了下來,內心深處依舊燒成一團灼烈的火。
我伸手捏緊他的衣袖,微熱的淚珠緩緩淌過臉頰,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那……和君能說出口么?”
“說你根本就不愛我,說你從未將我放到過你的心里!你對我做的一切,全部都是……騙我的。”
他沉默了。
他的沉默使我看見希望的曙光,差點將我內心的煩悶掃空。
可他,還是說出口了。
“啊啊,都是……騙你的呀。”
說不上是笑還是哭,那他身上表露出來的那份想要疏遠我的心情,真切地叫我忍不住顫抖,令我感受從未有過的冰冷。
那感覺仿佛是沒有打麻藥的氣管切開術,被鋒利的手術刀割開薄薄的脖頸,炙熱的血液順著脖子流淌到全身,傷口不被縫合,放置在原地靜靜感受血液的流失。
就那樣直到失去意識。
我總算是察覺到了,他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
我想起了彩音的那通電話,想起她在電話中那憂郁而悲傷的語調,我原以為她是因為我成了他的女友,陷于不知如何面對我的境地。
可事實上,我是那個插足了他們的第三者。
我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此時的心境,只覺得我的心死了,成了一團無用的肉塊。
我的愛,在他眼中一文不值。
難以接受這個事實的我,僅僅只是愣愣地望著他,全身上下沒有一絲力氣,木訥地凝視這個我深愛的男人。
他緩緩挪開了我捏著他衣袖的手,牽動了嘴角。
是在笑么?
我分辨不清。
“笨蛋,我只是騙你玩的而已。”
“你怎么還……”
“當真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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