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官閣下,大佐閣下,今天的戰況就是這樣,我沒能完成您交給我的任務,請您責罰我吧!”
山上良一垂著頭站在藤野重治的辦公室里,低聲將今天的戰況匯報完畢,臉上滿是悔恨悲痛的神情,眼淚止不住的不斷滑落。
筱冢義男拄著軍刀坐在椅子上,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藤野重治板著臉問道:“你是說,你剛抵達克難坡就遭到了支那人的高炮攻擊?”
“是的,大佐閣下。”山上良一哽咽道,“我們抵達克難坡時的飛行高度是6500米,我剛下達了降低高度準備轟炸的命令,支那人的炮彈就打了上來,它們的射速非常快,短短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我們就損失了兩架轟炸機和一架隼式戰機。”
“等等……”
山本一木打斷了山上良一的話。
“山上君,如果我沒聽錯的話,你們當時時在6500的高空,一般的防空炮應該打不到這樣的高度吧?”
“是的。”藤野重治點點頭:“想到打到這樣的高度,防空火炮的口徑至少要在60毫米以上。
可是據我所知,支那政府這些年購買的防空火炮非常少,一般也就是20毫米、37毫米或者是40毫米口徑的火炮。
60毫米口徑以上的火炮就連重慶也沒有,閻錫山是從哪弄來的那些大口徑防空火炮的?”
山本一木和筱冢義男對視了一眼,突然異口同聲的說了一句:“高洪明的民團!”
傍晚時分,高洪明準時來到了閻錫山的居所。
雖然閻錫山說的是家宴,但作陪的人身份可不低,除了老熟人孫楚外,還有十三集團軍司令王靖國、第七集團軍司令趙承綬。
總而言之,這桌子人隨便拎一個出來都是跺跺腳山西地界都能震三震的大佬,可今天卻全都心甘情愿的做了陪襯。
高洪明當然明白自己還沒那么大的面子,能讓閻老西和這幾位大佬放下面子作陪的當然是那光燦燦的銀元。
今天吃的是山西的名菜什錦火鍋,看著火鍋里冒出的紅色炭火光芒,火鍋里翻滾的五花肉、小酥肉、粉條、山藥、豆泡等才要,高洪明也是食欲大動,一連吃了三碗這才停下了筷子。
看著高洪明吃飯的模樣,閻錫山指著他笑道:“看看……看看,年輕人就是能吃啊,像極了我們年輕那會。”
孫楚也感慨道:“是啊,職部還記得,26年的時候,職部奉了長官的命令率領12團退守雁門關,和委員長的部隊激戰整整三天,最后終于打退了他們的進攻。
事后職部一個人吃了兩條羊腿一只雞,順帶還喝了一大碗疙瘩湯,可現在不行咯。”
“呵呵……”眾人都笑了起來。
高洪明看著幾個人,雖然這些人現在一個個不是上了年紀就是大腹便便,可又有誰知道這些人年輕時也全都是一時俊杰。
閻錫山吃了一片火腿后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這才說道:“高家娃子,原本我覺得你這小娃子是個人才,可經過今天的事,我覺得還是小看你了。”
高洪明沒有說話,坐在他面前的全都是修煉了幾十年的老護理,想要跟他們玩心眼就跟關公面前耍大刀沒什么區別,所以一動不如一靜,只要靜靜的看著他出招就好。
看到高洪明不說話,閻錫山夾了一塊火腿放到他碗里,慢條斯理的說道:“前些日子萃崖(孫楚)從你那里弄來了一批盤尼西林和磺胺粉,并和你簽訂了一個長期供貨的合約,你心里沒有什么怨氣吧?”
高洪明曬然一笑:“長官說笑了,這世上錢是賺不完的,與其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這樣錢才能掙得長久。”
“哈哈哈……”
閻錫山眼中閃過一絲欣賞之色,指著他笑對眾人道:“看看……看看……我說說嘛,咱們蓮臺縣出來的娃子眼皮子沒那么淺,就是有出息。”
趙承綬、王靖國也笑了起來,王靖國拍了拍高洪明的肩膀:“你這小娃娃硬是要的,以后有什么事用得著我們幫忙的盡管開口,只要我們幾個老家伙能辦到的順手也就給你辦了。”
聽了這幾個老狐貍的話,高洪明這才突然察覺,在座的五個人全都是山西籍就不用說了,除了孫楚,其余包括自己在內的四個人居然全都是蓮臺縣的,這個年代的人對于鄉土觀念得是有多執著啊。
對于在后世長大的高洪明來說,對于這種習俗其實是不怎么感冒的,但對于這個時代的人來說卻是天經地義。
不止是閻錫山,就說那位蔣委員長,還不是只重用浙江籍的人嗎?如果你既是黃埔生又是奉化籍的話,恭喜你……就算是你頭豬,委員長也能讓你飛起來。
向幾位大佬表達了謝意后,閻錫山問道:“高家娃子,今天我看你的部隊裝備的那些武器幾乎全都是德國貨,看來你的路子很廣啊。”
“這個……”
高洪明遲疑了一下,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看到他遲疑的神情,閻錫山笑了起來,“你別誤會,我們沒有試探你的意思。正所謂貓有貓道蛇有蛇道,你有本事弄軍火那是你的本事,我們還沒有下作到垂涎晚輩生意的地步。
老漢我就想問問,你能不能再弄來一批防空炮,我可以按照市價購買。”
“這個沒問題。”高洪明想都不想就直接回答,“長官想要多少?”
“多少都可以?”
“是的……多少都可以!”
“那好,我要一百門,另外每門高炮再配一枚枚炮彈。”
“沒問題,一門炮配一百發炮彈,五千大洋,一百門就是五十萬大洋!”
“成交……咱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倆人你一言我一語,不到兩分鐘的功夫,一門五十萬大洋的生意就這么談成了,簡直看呆了在座的其余三人。
王靖國擦了擦額頭的汗,“我的乖乖,現在的小娃子都這么厲害了嗎?”
他轉過頭問一旁的孫楚和趙承綬感慨道,“萃崖、印甫,咱們像高家娃子這么大的時候在干什么來著?”
孫楚思索了一會才道:“那時候我應該剛從保定軍校畢業,在百川公手底下當見習排長。”
趙承綬搖搖頭:“我應該比萃崖強點,在一團當連長。”
三人對視了一眼,看著正和閻錫山談論生意的高洪明全都苦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