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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九章 人之初性本惡

  “那行!”

  鄒鐵山掏出一支“西雷特嗎啡”,它的形狀像后世的502膠水,里面裝有32毫升的嗎啡注射液(嗎啡含量10)。

  拔掉針頭保護罩后,刺入傷口附近的肌肉,然后擠壓注射管將嗎啡注入副班長體內。

  做完這一切后鄒鐵山又將注射器別在副班長的衣領上,這也是戰前軍醫特別強調過的,標明該傷員已經注射過了,為的是防止不知情的情況下注射過量導致死亡。

  不得不說,嗎啡的止痛效果確實是立竿見影,副班長因為疼痛而抽搐的臉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他嘗試著活動了一下左腿,發現無能力為后又抓起了一旁的施邁瑟沖鋒槍,檢查了一下彈匣后對倆人道:“你們走吧,我來掩護你們。”

  “我不!”

  鄒鐵山搖搖頭:“與其戰場上拋棄長官導致長官戰,回去后被軍法處的人抓起來,還不如和你一起戰死在這里,家里的老娘和弟妹還能領到足額的撫恤金。”

  旁邊另一名士兵也點點頭贊同鄒鐵山的話。

  “你們……唉……”副班長長嘆了一聲后就不說話了。

  蓮臺民團明確規定,士兵在戰場戰死后,家屬可以一次性獲得500大洋的撫恤金,家里的老人每個月還能得到陣亡士兵百分之七十的養老金。

  但如果士兵因為當了逃兵而被槍斃的話,撫恤金要減半甚至取消,這也是副班長為什么不強行命令鄒鐵山兩人逃走的原因。

  蓮臺民團的軍紀早就說明,任何士兵,在戰場上出現拋棄上司獨自逃命的情況,一經發現立即逮捕槍斃。

  什么……是你的上級命令你們逃走的?

  不好意思,那也不行,照樣抓起來。

  之所以有這個堪稱有些死板的規定,就是生怕有的士兵打著奉命撤退的旗號擅自撤退。

  “副班長,鬼子摸過來了。”另一名士兵喊了一聲,隨即掏出腰間的M24長柄手榴彈,拉開保險后扔了過去,伴隨著劇烈的爆炸聲,兩名日軍被炸倒在地。

  副班長見狀探出頭,舉起沖鋒槍朝煙霧的方向扣動了扳機,短短幾秒鐘時間又一個彈匣就被他打光。

  隨后他掏出彈匣換上后面色微變:“不好……這是最后一個彈匣了。”

  在蓮臺民團,一名步槍手攜帶的彈藥量一般是150發子彈,沖鋒槍手則是帶兩個彈匣攜行袋,每個攜行袋裝有三個彈匣,并且還在腰間攜帶一個彈藥包,里面裝了一百發散裝子彈。

  按理說,一名士兵攜帶292枚子彈已經不少了,但在激烈的戰場上再多的子彈也是不夠用的。

  副班長經過一系列的戰斗,攜帶的子彈幾乎全部打光,雖然還有腰間攜帶的散裝子彈,但現在日本人怎么會給他時間慢慢裝彈。

  “班副,把你的槍給我。”

  這時,鄒鐵山一把搶過副班長手中的沖鋒槍,又將他掛在腰間的彈藥包和彈匣攜行袋解開掛在自己胸口和腰間這才說道。

  “老齊,你背上副班長趕緊撤,我來掩護。”

  “你……”

  老齊還沒來得及說話,鄒鐵山厲聲道:“別特么墨跡,繼續留在這里大家都得死,趕緊的。”

  名叫齊大谷的士兵咬了咬牙,走到副班長旁邊,不顧他的反對一用力將他拉到了自己背上,朝著來路走去。

  看到同伴的動作后,鄒鐵山也探出了頭對著日軍所在方向打了一梭子,由于事先太模糊,他根本沒有看清到底打沒打中便一個箭步跑到了街道的另一邊。

  果然,還沒等他喘口氣,幾枚手雷已經扔到了他先前開槍的地方,伴隨著巨大的爆炸聲,濃濃的硝煙將整個街道籠罩起來。

  鄒鐵山見狀也趁機朝著來路飛速跑去……

  距離同古西南方向八十多公里的一個喊不出名字的小鎮。

  五十五師團在這里對遠征軍進行阻擊已經快半個月了,在這半個月里新編22師和暫編55師在第六軍軍長甘麗初的指揮下對五十五師團發起了猛烈進攻。

  在這半個月里,雙方猶如兩只拼命撕咬的猛獸,只有一方徹底倒下才會罷休。

  五十五師團為三聯隊制師團,滿編時一萬五千多人。

  經過半個月的激戰,如今只剩下八千多人,這樣的戰損率要是換做西方國家的軍隊早就撤下去休整了,但無十五師團卻硬是咬著牙堅守著。

  無論是日軍還是遠征軍都已經沒退路,雙方都明白這場阻擊戰只有一方徹底倒下才能結束。

  夜已深,戰場上的槍炮聲依然沒有停息,戰場上不時有暗影閃動和遠方遠程火炮發射時的閃光。

  新編22師負責的左翼戰場上,二十多名頭戴鋼盔的士兵正摸索著朝一個正不停噴射火舌的火力點前進,而此時日軍的機槍手仍然朝他們所在的方向瘋狂掃射,7.7毫米重機槍子彈猶狂風驟雨般從他們的頭頂掠過。

  當他們摸到距離火力點二十多米處時,一名少尉在隱蔽處接連扔了兩枚M24長柄手榴彈,伴著劇烈的爆炸聲日本人的機槍成了啞巴。

  原本伏在地上的士兵不約而同握著閃爍寒光刺刀的步槍,一鼓作氣向機槍工事沖過去。

  沖上去的士兵們發現機槍工事已經被炸垮,工事內橫七豎八躺著五六名日軍士兵以及機槍手,但令人驚訝的是他們還看到一個腿被炸斷的人驚恐地看著沖上來的他們。

  盡管光線很暗,端著沖鋒槍的士兵依然看到她有一頭凌亂的長發肩發身上還穿著白色的護士服,這是一名護士,同時也是一個女人。

  還沒等軍官發話,身邊一個士兵已經把鋒利的刺刀從這名傷員的左頸處刺進去,刀尖從右頸穿出,脖子被刺穿的女人嗓中不時發出“嗚、嗚”聲,那名士兵一旋槍身抽出刺刀,斷腿的女護士摔倒在地捂著脖子不停抽搐。

  見沖鋒手有些失神,少尉拍拍他的肩膀道:“小子,現在沒有多余的人手看管戰俘,所有人繼續前進。”在臨行前沖鋒手又轉身看了一眼地上已經死去的女護士,在他看來這名女護士實在太年輕了,可能只有十五、六歲。

  “打仗是男人的事不該有女人。”

  或許看到沖鋒手依舊不能釋懷,少尉又特意安慰了他兩句。

  而親手殺死了那名護士的那個士兵卻神色輕松,并沒有因為殺死一個女人而內疚,長時間戰斗讓很多人早已麻木了,在戰場上要么殺人,要么被殺,除此之外別無選擇。

  “人之初,性本善”的說教,其實是脫離實際的,人生本惡,那“善”是后天的學習和人們在社會生活中相互約束的結果。

  在人類的內心深處,或者在人的遺傳基因里,一定有噬血和噬殺的因素,這是動物的本能,也是從動物轉變或進化為人以后依然保持千萬年的東西。

  在一定條件下,噬殺本能會被激活的,長時間在戰場上廝殺的士兵,因為不斷被周圍環境刺激,基因里噬血和噬殺本能最終會被激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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