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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皮影自走,催生羈絆

  “殺!”

  小小無憂居內,內有乾坤,一片殺伐景象,廝喊聲沖天。

  嘶嘶嘶……

  毒蛇潛行,在腳下瘋狂竄動,利齒獠牙,見物就咬,毒液噴射。

  卻隨后就被攔腰斬斷,皮影大軍已然下場,各顯手段,殺戮不止。

  蛇群最中央赫然是半人半蛇的一道巨影,如萬蛇之王被群蛇擁簇其中。

蛇精男半人半蛇,身軀高大,尾巴甩動,狀若瘋癲,兇威赫赫,此時卻被三人團團圍在其中  “孽障,你又不是那三姓家奴!怎敢在我兄弟三人面前逞能?殺!”

  猛張飛怒喝驚雷。

  劉大耳、關二爺拍馬趕上。

  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若論圍攻,這三人可謂是行家里手,祖宗級的人物。

  他們占據蛇精男周圍三個要害方位,轉燈兒一般廝殺,相互配合。

  雌雄雙股劍揮動成圈,劍劍直刺要害,攻其所必救,但一沾即走,絲毫不戀戰,不求無功,但求無功,只是牽制對手。

  嗖嗖嗖,蛇矛狠厲,似是將空氣都徹底刺穿,留下道道清晰的白色痕跡,火星四濺,鱗片破碎,不一會矛上就鮮血淋漓。

  嗤嗤嗤,刀刀無影,刀光無匹,一切兩斷的鋒芒,殺人如割草,這樣狠絕的刀法似乎一出世就是為了收割世間一切生命。

  三英圍殺,大蛇怪物完全落于下風,嘶吼聲中滿是無奈。

  “虎倀奪舍!”虎面妖女厲吼,周身白氣森森,陰寒無比,凝聚如霧,一個個無面鬼影從中顯現出來,凄厲哀嚎,光是聽到就能讓人精神錯亂。

  鬼影重重,于空中盤旋呼嘯,更是不時俯沖而下,瘋狂吸扯陽氣。

  只是一眾皮影被其穿身而過,卻毫無異樣,半點反應也沒有。

  皮影嘴角咧開森然弧度,眼神詭異,不似活人。

  戰場壯觀,千軍萬馬之勢,但其實這偌大的無憂居內只有兩個活人而已。

  地支社三人妖早就不是人,皮影更都是詭譎造物。

  唯有莊克早已藏于幕后,不露真容。

  至于阿青……

  毒蛇、倀鬼還沒靠近她三尺之內,就無聲被切割得粉碎。

  無形劍氣縱橫,成了一處萬物絕滅的禁區。

  倀鬼哀嚎連連,恨不得逃得越遠越好。

  “子不語怪力亂神!”

  寧公子御風而行,立于空中,手持論語一卷,此時此刻,仍是讀書不止。

  聲落下,演出法隨,浩然正氣如甘霖。

  倀鬼沐浴其中,周身頓時青煙裊裊,猙獰不再,已然露出了生前平和模樣。

  “多謝先生,救我等脫離苦海!”一眾倀鬼于虛空拜倒,隨后身形無聲消散,塵歸塵,土歸土了。

  “不!我的倀鬼……”虎面妖女厲聲叫道,看向寧公子的眼神滿是怨憎。

  為虎作倀!

  這是她倀虎這一脈修行的核心,每多一個倀鬼,就多一份異力,今日卻被這讀書人皮影凈化大半。

  “無憂居主人,你這個皮影匠,大家都是邪魔外道,你跟我裝什么儒道正派?”虎面妖女恨極,出離了憤怒,徹底瘋狂了。

  虎王真身!

  咯吱咯吱。

  骨節脆響,她偌大的身軀弓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而起,化作一個半人半妖的母老虎。

  眾所周知,野獸往往都是雄的比雌的兇悍。

  唯有老虎是例外。

  母老虎可是連公虎都要畏懼的存在。

  更何況還是個不人不妖的人妖母老虎。

  渾身花紋斑斕密布,她身軀再長,頭都快頂到天花板了。

  一撲、一掀、一剪……猛虎三招,由她使用出來,當真是兇猛無比,煞氣滾滾。

  其身軀和力量已經完全超越了凡俗生靈的層次,淪為怪物。

  武松倒飛、霸王退后、虞姬失色……諸多皮影一下子被震飛了出去。

  “阿青!”莊克在幕后驚喝一聲。

  “哎!”阿青早已等待多時了,聽到這一聲,頓時迫不及待躍下場去,凌空一劍。

  那是怎樣的一劍!

  弧線曼妙,輕柔的一記閑手,輕描淡寫間,煙消云散,似乎連聲音也為之斬斷,一片靜謐,十分飄忽。

  寒光從天外而來,像是一輪彎月落下,清晰倒映在虎面妖女眼中。

  看似緩慢,一點一點降落,但她來不及反應。

  只因無形劍意鎖定,似是連念頭都被斬斷了。

  嗤拉!

  桃枝在妖女粗大手臂上輕輕拂過,無聲無息間一道白痕出現,漸漸放大。

  虎面妖女呆立原地,就見那劍痕如花朵一般綻放,隨后有血液如山泉高高噴涌而出,傷口深可見骨,驚心怵目的一道斬痕。

  “好硬的骨頭!”阿青舔了舔紅唇,眸子更亮,一瞬間,氣質變了。

  天真爛漫仍在,但卻多了一份無堅不摧的凌厲氣質,這才真正是劍仙風范!

  “一葉藏花!”

  阿青手指輕輕一彈,桃花木枝竟是碰撞出金石之鳴。

  劍影掠空片片,如落葉繽紛,一朵朵劍花藏于其中,閃爍輕鳴。

  一朝露出,芳華盛開,殺機吐露。

  嗤嗤嗤!

  虎面妖女原地怒吼不止,龐大的身軀綻開道道血花,傷口淋漓。

  二者體型相差極大!

  她空有一副偌大體魄,在阿青嬌小身軀面前,渾然無用,只不過是個用來試劍的活靶子而已,被牽著鼻子走,完全無能為力。

  虎妖兇悍,有阿青牽制,禍害不到我的皮影了。

  莊克于背后手指動得飛快,目光卻是掠過整片戰場,洞察一切,千軍萬馬,指揮調度,盡在十指之中。

  此時蛇臉男被困,虎妖被制,混亂的戰場徹底分成了三塊,漸漸明了起來。

  一聲犬吠。

  莊克目光又投向一處。

  嗚嗚嗚!

  棍影漫天。

  猿人速度并不是很快,卻有根根毛發掉落于地,化作一只只與其本人無二的小猴,猴子猴孫手持棍棒,與皮影大軍沖殺到一處。

  變化重重,難辨真假。

  哮天犬兇狠大叫,竄入其中,只盯著最角落一個猴子使勁地咬,一副不吞了他誓不罷休的惡狠狠架勢。

  “惡狗!”猿人臉都綠了,猛地一縮,真身在空中抱成一團,炸起白霧,再次遁走,沒了蹤影。

  但哮天犬只是鼻子在空中一嗅,就雙目亮如明火,窮追不舍地竄了出去。

  猿猴性情靈動,機智多變,一旦成為妖類,最是善于變化。

  但此刻在哮天犬嗅覺靈敏,眼睛洞察之下,猿人一切變化都難于藏形,一身神通頓時被廢了一半。

  人妖、皮影捉對廝殺,整個無憂居亂成了一鍋粥。

  唯有莊克端坐幕后,手指彈動,絲線細密沒入虛空深處,控制著棋子,各居其位。

  戰場宏大,于幕后而觀之,卻仿若一偌大棋盤,皮影為棋子,在其上仿若自主行動,衍化出種種局勢。

  莊克一目了然。

  不知怎地,地支社三人妖不知何時卻一副拼命想要逃離的架勢,似乎一顆不愿多待了。

  皮影雖多且能力詭譎,但對修士來說,只要數量沒引起質變,并不具有最致命的殺傷力,怎么也不可能將這三人妖嚇成這幅模樣。

  “原來如此!”莊克心思微微一動,就想明白了其中關鍵。

  人妖,不容于世,如過街老鼠。

  他們一旦暴露行跡,要么盡快拿下他這個無憂居主人,要么就必須立刻遁走。

  時間拖得越久,危險就增加一分。

  一旦天亮了,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他們這幅尊榮,想走也走不了了。

  “他們要快,我就要慢!”莊克心思透徹,手指彈動。

  一個皮影一個棋子,在場上自發走位起來,各自抱團組隊到一處,里里外外包圍住這地支社三人妖,布置重重防線,如天羅地網一般將他們包裹其中,不容逃脫。

  事實上,自從這地支社三人妖決定強行沖破皮影詭譎,就注定了自己悲劇的結局。

  所有的底細都曝露在莊克面前,破綻一覽無遺,讓莊克足夠的時間去針對他們。

  第一次有機會能動用全部皮影,以真正的修士當練手的對象,這樣的好事以后還哪里去找?

  “如此托大,竟敢拿我們來練手皮影!”地支社三人妖也敏銳差距到了陣勢的變化,圍困不殺,欺妖太甚!

  他們怒極而笑,正欲發威,下一刻就徹底笑不出來了。

  “殺!”桃園三結義圍攻,動作整齊如一人,走馬觀花,刀光劍影。

  “三位兄長,我來相助!”花木蘭嬌喝一聲,已然躍入場中。

  三男一女,風格各有不同。

  三英沖鋒陷陣,花木蘭在旁掠陣,劍影鬼魅,如同刺客,更揮手指揮一眾路人甲皮影列陣森嚴,一涌而上。

  相互配合之下,無形中陣勢已是密不透風,運轉起來水銀瀉地一般順暢,配合著三男一女四個主將,重重圍困這個蛇怪,壓縮空間,乃至于窒息。

  噗噗噗!

  鐵索橫空。

  蛇精男低頭一看,就像自己尾巴已經重重鎖住,難以動彈。

  “巾幗須眉:男女主將在場,風格互補,武力加成?!”

  莊克自然敏銳察覺到了這一微妙的驚人變化,面色頓時古怪,這不就是自走棋的羈絆嗎?

  咚咚咚!

  拳聲破空,如雷公敲鼓。

  他目光再看。

  就見武松沙包大一樣的拳頭,拳法如疾風驟雨轟擊在虎面妖女身上,力道遠超之前,打得她身軀連連搖晃,無比兇殘。

  只聽寧公子有詩贊曰。

  “打虎揮拳武二郎,心雄膽大貌堂堂。

  施恩任俠聲威振,懲惡除奸霸氣亡。

  北破遼兵攻敵陣,南征賊寇斬番王。

  潮消汐漲紅塵悟,無束無拘福壽長。”

  他朗朗而念,每落下一句,就有浩然正氣加持在武松雙拳之下。

  不知不覺,拳頭剛猛無雙,更有破邪鎮魔之力。

  虎面妖女不堪重拳,痛吼倒退。

  “文武兼備:武道剛猛之拳附帶儒家破邪之力?!”

  這還沒有完。

  隨著場上局勢變化,皮影各自成組,又頻繁碰撞、催生出各種之前想也沒想過的羈絆。

  “姐姐,好威風!我們來助你!”見花木蘭指揮千軍萬馬,飛天織女們眸帶異彩,紛紛前來助陣,頓時軍中士氣大振。

  “娘子軍:巾幗成軍,女性皮影威力加成?!”

  “好漢子!好硬的拳頭。”猛張飛見武松拳頭大如沙包,剛猛駭人,不禁惺惺相惜。

  “張飛大哥,你也很猛!”武松回頭刷了個大拇指。

  男人之間的熱血沸騰,荷爾蒙爆棚。

  “有種,咱們比一比?”猛張飛眼睛亮得嚇人。

  “誰怕誰?”武松哈哈大笑。

  兩個莽漢就這么闖入場中,男兒熱血,拳腳沉重,所到之處,戰場上人仰馬翻,一片混亂。

  “好漢子:男兒熱血,惺惺相惜,力量加成?!”

  戰場如棋,皮影自走!

  一個個平平無奇的皮影組合在一起,卻化腐朽為神奇,產生奇妙之“羈絆”,聯動驚奇。

  莊克低低而笑。

  “這就是自走棋的快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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