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脫脫也不會就指望著這么一個手段就能攻克黃崗,這只是他攻城策略當中的一小部分。
但攻城就是這樣。
一點點的積累小勢,最后拿出底牌,成為壓垮對方的最終力量。
就在黃崗城下正在進行激烈的戰斗時,自金陵城而出的齊衡,率領著手下的七百弟兄們已經來到了一處元軍統治下的縣城外。
同時,將一隊為脫脫大軍供給糧草和攻城器械的士兵給誅殺,并且將他們的衣服拔下,換好。
脫脫大軍雖然勢大,但如今的他們沒有了來自于金陵城源源不斷的后勤補給,身處淮西腹地的他們便猶如無根之草。
在企圖快速拿下黃崗城的同時,也需要有足夠的后勤補給。
不然如何支撐這十五萬的大軍日常的攻城消耗,尤其是那十五萬張嘴。
并且,達到十五萬大軍食用的糧草,又需要多少人力來運送。
所以齊衡認定脫脫一定會命人前往南面各處收繳糧草。
畢竟誰也不敢保證,他們到底需要多久才能攻下黃崗城。
便派人前往各處元軍的控制疆域探聽情報。
剛剛被他們劫殺的這些人,便是從縣城而出,前往黃崗城下運送糧草的人馬。
也是暗衛探聽到的情報。
重新換好衣服的七百多人,在齊衡的命令下騎著快馬,推著糧車,朝元軍十五萬大軍的駐扎地而去。
不過感受著眾人行進速度因為糧車的原因而變的極度緩慢,齊衡的心里也是焦急不已。
只能期盼著黃崗城中的朱元璋能多支撐一些時日。
給自己一些時間去準備。
整整半天的時間,齊衡一行人的時間全部放在了趕路上。
而且,在即將趕到元軍駐扎大營時,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還將全部人的馬匹給留在了不遠處的山中,命令一百多人留守在這里,看護馬匹的同時,也給他們守護好這一片以備不時之需的逃亡之路。
元軍大營外。
在齊衡主動表露身份,是前來運糧的人后,士兵們在仔細的查驗過他們的糧車上沒有武器和任何異常的東西時,這才放任他們進入了軍營當中。
并且在里面士兵的指引下,來到了一處大帳內,將糧車上的糧食全部卸到了里面。
在眾人不斷卸貨時,齊衡則作為這一只運糧小隊的頭頭,便借機跟身邊看守的士兵套起了近乎。
“軍爺,跟您打聽個事,你們這里可有位叫陳海的人啊?”
守衛眉頭一皺,警惕道:“你問這個做什么?”
齊衡陪著笑,道:“那陳海跟我是同鄉鄰居,之前就被征調到了軍中,可也不說是什么軍隊,如今家里的婆娘老母都擔心著,我尋思能幫著問問就幫著問問。”
聽到齊衡的解釋,守衛警惕的心思稍微松懈下來。
“這軍中有十幾二十萬的人,別說你就知道個名字,就是知道在哪,你也是聽不到見不到的。”
聞言,齊衡一臉無奈,又滿是同情的說道:“唉,算了,陳海這命就是這樣,只是苦了家中的老母婆姨。”
“對了,軍爺,一會兒我們還是從剛剛來的路上回去是吧?”
守衛道:“只怕你們這次是回不去了。”
齊衡一愣。
“軍爺,您這話是什么意思啊,我家里一家人都還等著我回去呢。”
守衛面無表情的說道:“相國有令,這次前來運送糧草的壯勞力,一概充軍,前方戰事吃緊,等拿下黃岡城后你們的去留便由你自己選擇。”
齊衡聞言,頓時說道:“軍爺,這可使不得,我那一家子人都在等著我呢,一家老小就指著我這次運送糧草賺點糧食,我要回不去,她們就得餓死了。”
面對齊衡的話,守衛卻毫不在乎道:“這話你跟我說沒用,你要是有本事,去跟相國說,跟叛軍說去,我還想回去老婆孩子熱炕頭呢。”
身在軍中,像齊衡他們這樣前來運糧的也不是第一個了。
每個人都不愿意留在軍中,也都有各種各樣的理由,他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這樣的事情說出來,在他的內心壓根掀不起絲毫的波瀾。
見守衛說不通,齊衡干脆一臉憂愁的坐在了一旁。
但齊衡雖然臉上發愁,內心當中卻樂開了花。
他跟這守衛套近乎,就是想探聽探聽有沒有什么混進軍隊中的辦法。
這可倒好,一瞌睡就有人送枕頭,不知道省了他多少事。
隨著糧食全部卸好,齊衡等一行五百多人被帶到了另外一處軍營中。
這里四處可見受傷退下來的士兵們,在來到一處空曠的營地后,帶他們來的守衛便說道:“好好在這里待著,一會兒有人來領你們。”
說著,便離開了。
趁著四下無人,齊衡立馬對著身邊的鄭光祖使了個眼色,鄭光祖心領神會,帶著身邊兩個弟兄便偷偷溜了出去。
如今這大營中的一切對于他們而言都是陌生的,不管接下來要怎么做,情報都是最重要的。
搞清楚大營的所有構造,對于他們接下里的行動至關重要。
不管是煽動那八萬壯勞力造反,還是其他什么,這些都需要建立在擁有詳盡情報的基礎上。
約莫半個時辰的時間,剛剛帶他們來的那名守衛與一位軍官一同來到了齊衡他們這里。
“起來起來,千總大人來了,快起來。”
聽著守衛的話,齊衡與身邊的兄弟們一個個起身看了過來。
感受著在場這些人的目光,守衛身邊的這位千總忍不住的多看了他們兩眼。
剛剛他才去接收了幾百人,這么一趟趟下來,他也算有了點經驗。
可眼前這些人雖然看起來并沒有什么特殊,但卻讓他心中總有種奇奇怪怪得感覺。
似乎與之前見到的那些人有著本質上的不同。
不過,這個念頭也只是在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隨之便開始按照正常的流程,點數登記。
可當他們的人數剛剛點清時,這位千總便疑惑的看向了身邊的守衛,道:“你不是說有五百一十七人嘛?現在怎么少了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