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瑪麗嬸嬸與溫妮姑媽的幫助下,今日的午餐很豐盛。
當然,自從那次詹妮夫人帶著尤妮絲來家里拜訪過后,只要條件允許,卡倫會盡可能地把每一頓飯做到很好很精致。
三個主菜是東坡肉、蘇式糖醋排骨、蟹粉獅頭;
三個配菜是韭菜炒雞蛋、大煮干絲、素雞。
三個涼菜是:涼拌黃瓜、涼拌木耳以及醉蝦。
最后是一壇老鴨湯。
狄斯回來時,卡倫拉響了廚房外的鈴鐺。
他覺得自己以后肯定會想念這個時刻,以及這個聲音響起后,家里人相繼從樓上樓下冒出來坐在餐桌旁的動態畫面。
所以,搖動鈴鐺時卡倫閉上了眼,希望自己能夠用心記住鈴聲的清脆。
今天家里的三個伙計和三個孩子都在,吃飯的人多,準備的菜式和種類自然也就更多。
畢竟,以茵默萊斯家的家底和收入情況,正常情況下想吃垮它也不那么容易,除非家里人以后再像梅森叔叔那樣去做投資。
不出意外,飯桌上最受歡迎的菜是糖醋排骨,瑞藍人對甜口的執念幾乎是刻在骨子里的,素雞的評價也很好。
讓卡倫覺得有些意外的是,醉蝦很受歡迎,尤其是梅森叔叔和羅恩他們,吃得不亦樂乎,一點都沒有心理抗拒的意思。
“吃這個,來,一人一個,做起來很辛苦的,而且肯定很有營養。”
瑪麗嬸嬸給三個孩子一人夾了一個大獅子頭。
狄斯依舊是最先放下的刀叉,只不過這次他在飯桌邊稍微多坐了一會兒才起身說了聲“我吃好了,你們慢用”。
他上樓后,飯桌上一下子變得喧囂起來。
“我去給爺爺泡茶。”
這幾乎已經成了家里人見怪不怪的一種習慣,每次狄斯都是最先離桌,然后負責正餐的卡倫過會兒也會上樓。
卡倫走到狄斯房門口,敲了敲門。
“進。”
走進狄斯書房時,卡倫發現狄斯正點著一根蠟燭。
卡倫在書桌對面的椅子上坐下,道:
“爺爺,我也覺的蠟燭的燭火比電燈更有一種靈魂。”
狄斯抬頭看了一眼卡倫,
“哦。”狄斯向上指了指,“燈泡壞了。”
“……”卡倫。
“下午你對你叔叔說一聲,讓他換一下燈泡。”
“好的,爺爺。”
狄斯將手伸向茶杯;
卡倫站起身,拿起熱水瓶幫爺爺倒水,然后再坐下,爺爺書房里的熱水瓶每天中午前都會續上一瓶熱的。
“有什么事?”狄斯問道。
“昨晚的事。”
“馬戲團的人跑了,我寫了報告,大區那里會幫忙調查與處理。”
“爺爺,我指的不是馬戲團,是那位。”
“拉斯瑪?”
“他叫這個名字?”
“他是秩序神教的大祭祀,神教世俗體系下的幾個代表人物之一。”
“原來如此。”卡倫點了點頭,“他來是為了調查貝爾溫市的神降儀式?”
“不是,是因為我的信仰體系走到了一個臨界點,與秩序神殿內產生了共鳴,沒有辦法再隱藏了,所以神殿派他過來查看我的情況。”
聽到這里,卡倫覺得很舒服。
似乎每次都是這樣,狄斯很少與他主動說些什么,但當他主動發問時,狄斯也從沒有隱瞞。
這種感覺,就很輕松。不至于發生什么事后自己還蒙在鼓里,也不用等到家里誰真的出現意外后,自己再去從什么筆記本或者留下的什么線索里再一步一步地去調查挖掘所謂的“真相”。
“他們希望我進入神殿,成為神殿長老,侍奉秩序之神。”
“秩序之神,住在秩序神殿里?”卡倫好奇地問道。
狄斯搖了搖頭:“神殿是一個特殊的地方,每一個正統教會都會擁有一個類似結界之地的存在,那里是教會真正的核心區域,隱藏著教會真正的秘辛。
這種區域,在秩序神教里被稱為秩序神殿。
據說,在神殿內甚至藏有真神的遺骸。”
“爺爺您見過?”
“見過兩次,一次是在秩序神殿里,年輕時得以進去試練過一次。”
“第二次呢?”卡倫本能地問道。
有些話,你不問,狄斯可能就懶得說了。
“第二次是因為普洱的關系,這里牽扯到艾倫家族百年前的一段隱秘,你以后會知道的。”
所以,當年艾倫家族得到了一個東西,被普洱毀掉了,就是那個么?
“好的。”卡倫抿了抿嘴唇,“秩序神教打算請爺爺進入神殿成為長老,然后,爺爺是打算拒絕么?”
“是的。”
“好的。”
卡倫點了點頭。
“問完了?”狄斯問道。
“嗯。”
“我以為你會問我拒絕的緣由。”
“我能理解爺爺的驕傲,我也贊同爺爺的選擇。”卡倫說道,“如果您答應了,我才會問理由。”
狄斯點了點頭,
果然,
和自己的這個孫子聊天,就是很舒服。
他有些后悔沒把拉斯瑪提過來,然后這時候就可以問他:我說的對吧?
狄斯指尖輕輕敲擊著茶杯邊緣,道:
“我可以保護你們所有人,繼續安穩地在這里生活下去。
這樣吧,
我再最后問你一次,
維恩,
你真的要去么?”
“要去。”
“嗯。”
爺孫倆繼續面對面地坐著,他們的對話總是很難說得長,因為二人之間很多的想法能心照不宣,不用落于語言上的解釋。
可生活中一旦缺少廢話的填充,難免就會在一些時刻顯得過于的安靜。
然后,有些話語一旦失去了鋪墊,忽然講出來,就會異常的生澀堅硬,但爺孫倆又都能快速克服消化這些。
“爺爺,我覺得我還是應該再認真問您一下,您會死么?”
“不會。”
“好的。”
卡倫目光開始向四周飄散,他在思索自己還有什么需要問的么。
狄斯則默默喝著茶,給著自己孫子充分的思考時間。
良久,
卡倫站起身,看著狄斯:“我覺得我沒什么好問的了,爺爺。”
“哦。”
卡倫走到書房門口,嘴里發出了“咦”的一聲,回頭微笑著看向狄斯:
“爺爺,我想到了,時間。”
“有時候不知道時間反而可以更舒適。”狄斯說道。
“但開學前的那幾天假期,往往會過得更為甜蜜。”
“一周后的現在這個時間,你應該能在你現在站的這個位置,看見結果了。”
“嗯,好的。”
“另外,我給你的書簽,寫好了么?”
“我沒寫。”卡倫說道。
“猶豫了?”
“不,是不管寫哪個,都很難讓我感到有足夠的樂趣,所以,我暫時可能就不打算寫了。”
“一周內不寫的話,以后就算寫了,也不管用了。”
“詹妮夫人的態度變化讓我很清楚那張書簽的寶貴,但奇怪的是,我并不會因此覺得惋惜。
同樣,
我覺得當年收到來自秩序之神遞送的書簽,寫下那幾個神祇名字的安卡拉,可能并非真的痛恨與厭惡那幾個神祇。
這是一種想要向女兒表達愛的方式,也是一個女兒對父愛的回應。
總而言之,
這是一個父女情深的家庭故事,那幾個因此隕落的神祇,只是捎帶上的陪襯,連背景都入不了。”
狄斯提醒道:“但秩序之神為了秩序之光的威嚴,親自將犯了罪的女兒丟入了兇獸之口。”
這是秩序之光宗教畫的畫面,卡倫在皮亞杰家里見過琳達的畫作,同時,在那本書中也有著詳細的記載。
“他有作為慈父的一面,對女兒很溺愛,為了逗女兒開心,不惜讓幾個神祇的隕落當作送給女兒的樂子;
他又有作為神的威嚴,為了秩序的神圣,親自將寵愛的女兒打入兇獸之口作為懲戒。
一位慈父,一位為了秩序可以泯滅自己人性的真神。
不得不說,
這種描述,確實很符合信徒對他們頭頂真神的想象。”
狄斯笑了,問道:“所以,你想說的是什么?”
“我想說的是,他們既然能把神話敘述中關于光明之神的記載修改了個干凈,那么,這段故事,是否也是為了一種故意的修飾呢?”
“你的意思是,秩序之光這幅畫,是假的。”
“我覺得應該是真的,可有些時候,只講部分的真話,往往能起到比假話更好的效果。
畫中的那頭兇獸真的很可怕,
萬一,
萬一那頭兇獸本就是秩序之神家里養的一頭寵物呢?
亦或者,
那頭兇獸只不過是另一只……普洱?”
狄斯沉默了。
卡倫關上了門。
良久,
狄斯“呵呵”笑了起來,
他看著面前擺放整齊的書桌,
笑聲漸漸開始擴大,
到最后,
近乎是到了囂張與無忌的地步。
只不過,這聲音,不會傳出書房絲毫。
笑了很久很久后,
狄斯終于在自己兩聲咳嗽后停歇了下來,
他深吸一口氣,
“你說的,很有道理。”
走出爺爺書房的卡倫,習慣性地坐到三樓的窗臺位置,又習慣性地把普洱抱到了懷中,雙手放在它的毛下面取暖。
中午吃到了剁椒魚頭的普洱允許了他的放肆。
可是,
接下來,
普洱就被卡倫平躺擺放;
“唔……”
普洱的尾巴再度翹起,每次這個姿勢下,它都會尾巴來遮羞。
“張嘴。”
卡倫伸手,輕輕掰開普洱的嘴巴,向里面看了看,然后松開。
“你在看什么?”普洱不解地問道。
“在看看,你有沒有故意含著什么東西。”
“你今天腦子是不是有點毛病?”
“狄斯說,還有七天。”
“七天?”普洱扭頭,看了一眼書房的門,“我很期待。”
“我不是很期待。”卡倫說道,“但我能理解。”
卡倫站起身,通過落地窗看向外面的馬路。
普洱重新回到窗臺上,伸出爪子,輕輕拍了拍窗戶玻璃:
“玻璃雖然透明,但卻能讓你感知不到外面的風雨。”
卡倫伸手,彈了一下普洱的貓腦殼:
“我還不用你來給我灌魚湯。”
“我的意思是,你完全可以把窗戶打開,吹吹外面的風。”
卡倫打開了窗戶,今天風很大,又是深冬;
寒風吹動卡倫的頭發吹亂普洱的毛發,
一人一貓,都打了個哆嗦。
然后,卡倫將窗戶關了回去。
普洱用微微有些發顫的聲音道:
“你看……體驗過后……覺得冷了……你還能再把窗戶關回去……喵嚏!”
“這是他的原話。”
一間客房內,拉斯瑪坐在床上,在他身邊三面墻壁上,分別倒映著三位身穿黑色神袍的身影。
“我不想再允許他的放肆了。”一位女性的聲音從一面墻壁上傳出,“他的內心,已經清晰無誤地背離了秩序。”
“可我們沒有其他選擇,因為已經很久沒有新晉的領悟秩序奧義的長老加入神殿了,神殿的運行很可能會出現青老不繼的情況。
我們,需要他,這是事實。”
“是的,而且更尷尬的一點是,最好的結果是,我們可以接納他的加入,讓神殿的中心可以得到有效的補充,我們一起守護神殿與秩序的榮光。
而最壞的結果是,神殿的中心不僅無法得到新鮮血液的補充,他還有能力,對神殿進行殺傷。
神殿長老,不是由我們人為冊封的,而是由神殿中心去賜予認可的。
當神殿中心認可他時,他就已經獲得了和我們一樣,直面神殿中心的權限。
他知道自己一個人,絕不會是整個秩序神教的對手,但他卻有讓我們從盈利轉為虧本的能力,這一出一落,損失,真的太大了。”
“呵,所以當年當他當著你的面說出秩序只是戴在臉上的一副面具時,你為什么沒有治罪于他。”女長老質問道。
“我說過了,是因為惜才,事實證明,我沒做錯。我們一直寄予厚望給予大量資源與栽培的拉斯瑪,和他比起來,簡直就是一個蠢貨加白癡。”
坐在床上的拉斯瑪翻了個白眼。
“那就真的要等他七天?”女長老問道。
“等。”
“必須要等,我們就賭那八成之外的機會。”
“我不想等,既然他愿意當一個玩積木的孩子,那我不介意當一個一氣之下只想打孩子屁股的媽媽。
他要賣瘋,
那我就要讓他見識見識,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瘋!”
“西蒂,請你克制你自己。”
“西蒂,一切以神殿為重。”
“呵,你們兩個,實在是……”
拉斯瑪乖乖地坐在那里,聽著三位神殿長老吵架。
然后,
他忽然發現三位長老的聲音一下子消失了,拉斯瑪馬上抬起頭看過去,發現三位長老的身影全部轉為面向東方。
“貝爾溫市的位置,距離上一次舉行超規格神降儀式的地方不遠。”
“超規格神降儀式的氣息,用的,仍然是我們秩序神教神降法則。”
西蒂長老的聲音傳來:“拉斯瑪。”
“在。”
“你現在去狄斯家,確認狄斯的位置。”
“是。”
正當拉斯瑪準備前往時,他忽然聽到了三聲驚呼:
“這召喚的,是邪神,貨真價實的邪神氣息!”
“我感知到了偉大秩序之神的封印氣息,這尊邪神是被偉大秩序之神封印的存在,有人在嘗試召喚它從封印深淵之中降臨!”
“是瑞麗爾薩,壁神教的瑞麗爾薩,是她的氣息沒錯,有人正在接引她降臨!”
而這時,
拉斯瑪也終于察覺到了遠方強大詭異氣息的波動,只不過他察覺的速度比三位神殿長老要慢很多。
“走吧,被偉大秩序之神封印的存在,絕對無法允許她再度歸來!”
一位長老的虛影化作一道流光,飛向了東方。
“這是真的欺辱我秩序神教無人了么?”
另一位長老的虛影也化作流光飛向東方。
“拉斯瑪,去確認狄斯是否在家,如果他在家的話,告訴他,我們答應了他七天后談判的要求。”
說完,西蒂長老的身影也跟了上去。
拉斯瑪目光瞇了瞇,比起狄斯的事情,瑞麗爾薩的邪神降臨儀式,顯得更無法耽擱。
因為瑞麗爾薩是秩序之神親自封印的“真神”,或者叫“邪神”,是秩序神教的仇人,她若是降臨成功,日后必然會是秩序神教的劫難。
如果是其他教會有仇的邪神降臨,秩序神教倒是有可能選擇作壁上觀。
就比如當年接連有光明之神封印的邪神降臨時,其他各個正統大教會都默契地選擇隔岸觀火,坐看光明神教陷入劇烈的動蕩之中。
羅佳市東部方向的貝爾溫市上空,原本的晴空,化作了烏云滾滾。
自烏云之中,
一尊女巨人的身影正若隱若現,她似乎正在嘗試突破周身的封印,去抓住這呼喚的源頭。
只是這源頭,正不斷變得微弱,顯然已經無法支撐,這場神降儀式,也不得不走入衰竭。
女巨人不甘的嘶吼聲傳來,
她不甘心,非常不甘心,她還想再嘗試一次,也希望召喚自己的那個人,可以再堅持一下,雖然可能她也清楚,一切近乎不可逆了。
更殘酷的是,
天幕上出現了三道彩虹,
自彩虹之中出現了三尊龐大且身穿著黑色神袍的身影;
“秩序之神的威嚴,不容侵犯!”
“被放逐的邪神,不容歸來!”
“秩序之光,不容褻瀆!”
三道龐大的身影一同出手,剎那間,天幕上的那尊女巨人身影直接碎裂消弭,連帶著那滾滾烏云也很快消散。
只不過,三道龐大的身影也因此變得暗淡了不少。
“是你么?”
西蒂伸出手,于半空中抓住了一縷近乎透明的靈魂。
“是你兩次嘗試使用超規格神降儀式召喚邪神。”
琳達的身影出現在西蒂的手掌之中,她面帶笑意,道:
“骯臟的秩序,不配假以光明之名。我畫過無數宗教畫,最讓我惡心的一幅,就是秩序之光。”
“呵……”
西蒂沒有爭論,
而是,
攥緊了手掌,毫無意外的,這一縷靈魂就此崩散,被抹除了最后的痕跡。
“還是想進來喝茶么?”
茵默萊斯家的玄關處,狄斯站在屋檐下,看著站在院門口站著的拉斯瑪。
拉斯瑪搖了搖頭:
“不想,狄斯我討厭你,連帶著厭惡與你有關的一切,你的家,我是一步都不想踏進,我怕會臟了我的鞋底,也惡心了我的靈魂。”
拉斯瑪轉身,一邊往外走一邊道:
“七天!”
客廳內,卡倫拿著話筒,電話那頭,傳來的是皮亞杰的聲音;
他在笑:“哈哈哈哈,我看到了,卡倫,我看到了琳達的最后一幅作品,真是震撼,真是美極了,我從未見過這般恢宏的畫卷,哈哈哈,這才叫藝術,這才叫真正的藝術!”
“恭喜你。”卡倫說道,“也恭喜琳達。”
隨即,
他又開始哭:
“嗚嗚嗚……嗚嗚嗚………”
一個大男人,在電話那頭哭得很傷心。
卡倫靜靜地聽著他的哭泣;
良久,
電話那頭傳來皮亞杰帶著哭腔的聲音:
“卡倫,我又一次失去了我的愛人,我親愛的琳達,她又一次地離開了我。”
卡倫對著話筒說道:
“不要哭了,你得學會適應,不要每次都哭哭啼啼的;因為以后還會有第三次第四次以及更多次。”
“嗚嗚……噗……嗚嗚……噗……哈哈哈哈哈!”
電話那頭的皮亞杰被卡倫這句話弄得又哭又笑,
過了好一會兒,那邊才平復了下來:
“卡倫,看來我又得付你一筆心理咨詢費了,兩萬盧幣是吧,等我從貝爾溫回來后就給你取。”
“哦,我親愛的朋友,你知道最近物價漲得多厲害么?”
“所以?”
“得加錢。”
“天吶,我的朋友,你不能這么殘忍,我失去了我的愛人,你居然還想著從我這里賺錢,你賺這種錢,難道不覺得羞恥么?”
“一點都不,因為我家就是專門做死人生意的。”
“朋友,你說的真的好有道理,論據是如此的充分,我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你。
但為什么第二次會比第一次貴呢?
老顧客不應該都有優惠么?”
“因為我家開業了這么多年,雖然一直兢兢業業,但還是第一次做到回頭客。”
“額……”
“所以,我需要加錢。”
“說不通啊。”皮亞杰喊道。
“從心理學角度,能說得通。”
“嗯?”
“老是做一樣的事情,心理會覺得煩躁,會膩,這增加了我的心理負擔,也就是提升了服務的成本。
當你以后第三次第四次找我哭訴時,如果沒有逐次累加的服務費,我怕自己會忍不住對你說出臟話。
因為我會覺得你在一次次地故意向我炫耀。”
“炫耀?”
“別人,是在承受失去愛人的悲痛。而你,則是不斷收獲愛人回來的喜悅。”
“啪!”
電話那頭,傳來了一聲脆響,然后就是一陣痛呼,卡倫猜測,應該是皮亞杰狠狠地拍了一記他自己的大腿;
緊接著,
電話那頭傳來了急促的聲音:
“哈,我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