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普洱前爪趴著,后腿拉起,身子立住,身上的毛完全炸起!
雷卡爾伯爵身子微微后仰,看著眼前的普洱,問道:
“你是在為我助威吶喊,讓我一定要奮力殺了他么?
可是,怎么感覺,又有點不像?”
普洱堅定道:“你不能殺他,他是我選擇的人!”
雷卡爾伯爵張大了嘴巴,
看著它,
問道:
“他是你選擇的男人?”
“是你主動配合他在做實驗么?你是被感情沖昏了頭腦么?像是那些白癡一樣,為了什么情愛,連家族都可以隨意出賣與拋棄?”
“你有病啊!”
普洱大叫了一聲,
“今晚格洛麗亞九世想要用這顆種子,再以我艾倫族人的鮮血來培育,我們實在是被逼得沒辦法了,所以他才會去喚醒你,讓你來解決女王這個麻煩!”
“呵呵呵……”
雷卡爾伯爵笑了起來,
伸手指著自己的臉,
問道:
“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白癡?”
“一個能喚醒我的秩序神教內相當于維恩大區大主教的存在,沒辦法解決一個維恩女王么?
他甚至不用自己動手,派人打個招呼,整個格洛麗亞家族都得跪伏在他面前去請罪!
他需要特意喚醒我來解決這個問題?
哈哈哈哈哈……”
“那個喚醒你的人,只是一個神仆。”
“額……”雷卡爾伯爵。
“在瑞藍國境內,有座叫羅佳的城市,那里有個家族,叫茵默萊斯。
我因為一些事情和家族決裂,在茵默萊斯家住了一百年。
看著他的爺爺從一個小孩成長起來。”
“他……爺爺?”雷卡爾伯爵疑惑道,“我的時間不多,你居然要從他的爺爺講起?”
“因為談起他,就必須要從他爺爺講起,沒辦法越過他的爺爺。
他的爺爺教狄斯,是一名秩序神教的審判官。”
“呵……”雷卡爾伯爵已經對這個故事發出明顯不滿了。
“他在年輕時,凝聚出了一枚神格碎片。”
雷卡爾的眼睛睜大,其眼眶深處的藍色面積也隨之擴大,像是一雙嵌在眼眶內的兩個藍色燈籠:
“秩序神教,現在已經恐怖到連審判官都能凝聚神格碎片的地步了么?”
“沒有,因為他只想當一個審判官,審判官只是他的一層身份而已。”
“哦,是這樣……他的爺爺,是一位秩序神教的神殿長老么?”
雷卡爾點了點頭,
“有一個神殿長老的爺爺,培養出他這樣一個維恩大區級別的大主教,也很正常。”
顯然,在雷卡爾伯爵的認知中,他依舊認為卡倫是維恩大區級的大主教。
“然后,狄斯在中年時又凝聚出了一枚神格碎片。”
“咳咳咳…………”
雷卡爾伯爵開始咳嗽起來,他的身體其實早就沒有咳嗽的功能,因為他的心肺完全是靜止的,但這是記憶里習慣性的動作,然后,他咳出了一灘黑水,看著這一灘黑水,他自己也忘記了自己死前最后一餐吃進去的是什么東西。
“然后,狄斯在老年時,又凝聚出了一枚神格碎片。”
雷卡爾伯爵目光炯炯地看著普洱:
“你確定不是在和我講故事?那種可以上一個神教神話概述的故事?”
“這是事實,狄斯總共凝聚出了三枚神格碎片,然后他不愿意進秩序神殿,為此,他還和秩序神殿的長老們打了一架。”
“打了一架?”
“他讓年輕時的自己,帶著神格碎片進入秩序神殿所在的空間直接自爆,震懾了神殿。
他讓中年時的自己,借用秩序神教的傳送陣法,快速多次傳送,來到了約克城地界,幫我們艾倫家族殺了大敵拉斐爾家族的族長。”
“拉斐爾家族?”雷卡爾伯爵眼眶內的藍色開始轉起了圈圈,“我只記得以前我的艦隊里,有一個專門負責幫船員聯系岸上妓女的臭皮臉家伙,好像叫拉斐爾。”
“就是他吧,他的家族一直依附艾倫家族,在逐漸強大后反水,開始反噬艾倫家族,已經搶走了家族七成的生意,嚴重威脅到家族的生存安全了。”
雷卡爾伯爵攤開雙手,
近乎低吼道:
“這個拉斐爾的家族,差點要吞并了我艾倫家?
等下,
還有,
在你的敘述中,那個狄斯,那個凝聚出三枚神格碎片的狄斯,他用一個分身,一個擁有一枚神格碎片的分身,那也是一位神殿長老!
這個神殿長老,特意使用秩序神教的傳送陣法,來維恩,就為了殺一個拉斐爾?”
顯然,比起艾倫家族的落魄,后一個選擇,更讓雷卡爾覺得不可思議!
“是的。”普洱點頭。
“哪個白癡做出的這個決定?”雷卡爾問道。
“就是他。”
普洱伸出爪子,指了指早就昏倒在地上的老安德森。
這位艾倫家族現在地位最高的前任老家主,一直昏迷在這里,然后,一直被忽視。
“他應該被丟進海里喂鯊魚。”雷卡爾說道,“不,把他丟進海里我甚至覺得會玷污了我喜愛的大海!”
普洱點了點頭,道:
“在我得知他們在紫色書簽……你知道紫色書簽吧?”
“秩序神教神殿長老才有資格發的公函,代表秩序神教的意志,源自于秩序神教神話概述中的秩序之光。”
“他們在書簽上,寫下了拉斐爾的名字。”
“啪!”
雷卡爾一巴掌拍在了自己臉上:
“所以,你的意思是,家族不是圈養了,而是在沒圈養的前提下,就已經變成一窩蠢貨了么?”
“是的。”
“我忽然覺得,還不如被圈養著。”雷卡爾說道,“至少圈養起來,不用再出去丟人現眼。”
“額……這個問題,其實不用討論。我繼續說我的吧,你的時間不多。”
“嗯。”
“年輕狄斯自爆在了秩序神殿所在空間,震懾了秩序神教;
中年狄斯在完成和我艾倫家的書簽約定,殺了拉斐爾后,將他的那枚神格碎片送給了秩序神殿作為禮物;
老年狄斯,也就是現在的狄斯,在接連交出兩枚神格碎片后,選擇回到家,陷入了沉睡,警告秩序神殿不準再窺覷茵默萊斯家,等到他壽命到極限后,最后一枚神格碎片,也會交給秩序神教。”
“我能理解他。”雷卡爾說道,“一生的精彩后,才會覺得,家,才是最后的港灣。這種感覺,我死前其實已經感受到了。”
“哦,在之前,狄斯還使用了血祭,抽走了茵默萊斯家后代的所有靈性,唯獨沒有抽走卡倫的,也就是召喚你醒來的那位。”
“也就是說,他是那個家族現在唯一的血脈繼承者?”雷卡爾很快抓住了問題的關鍵,“一個能誕生狄斯的家族血脈唯一繼承者!”
“另外,他是通過超規格神降儀式降臨的靈魂。”
“超規格神降儀式?”
“你看見那條狗了么?”
“狗?”雷卡爾點頭,“我剛從墳墓里爬出來時,看見了它,那條狗,很不凡。”
“超規格神降儀式召喚下來的邪神,就被封印在那條狗體內。”
“那條狗體內,封印著一尊邪神?”雷卡爾伯爵有點發懵,“那他呢?”
“他擠開了邪神,繼承了卡倫的身體,成為了新的卡倫,也是狄斯認定的自己的繼承人。”
“擠開了……邪神?”
“是的,所以現在邪神,只能去做狗了。”
“呵……我不覺得這是故事了,因為連故事也不敢這么編。”
“另外就是,卡倫在沒凈化前,也就是他還只是一個普通人時,就能使用秩序神教審判官級別才能使用的‘蘇醒’。
上次他說過與你見面了,與你見面時,他還沒凈化,依舊是個普通人。”
“這……”雷卡爾現在回憶起自己和卡倫的第一次見面,忽然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那就是對方一開始看自己的神情里,明顯有些不應該屬于大主教的情緒,只不過后來對方又變得很平靜了。
所以,一開始是真實流露,之后的,是裝的么?
“狄斯陷入了沉睡,想要自己的家族以后脫離教會,過上普通人的生活,但卡倫想要去見識見識這個世界真正的精彩,所以,狄斯為他鋪好了路。
艾倫家族,就是他離開家后的第一站。”
普洱側過頭,又看了一眼昏迷躺在地上的老安德森:“你說他蠢吧,他又能給你一點驚喜,那就是在我陪著卡倫第一天進入艾倫莊園時,他就安排讓卡倫坐家主餐桌位置,把主臥和書房都讓給了他,讓他實際上成為我艾倫家族的現任族長。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在面對格洛麗亞女王想要拿艾倫家族人的鮮血做血食時,他才會去嘗試喚醒你。
喚醒你,肯定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在那之前,他心里應該也很忐忑,但他還是做了,所以,他對艾倫家族,還是很好的。”
“他是那個狄斯所在家族的唯一血脈繼承?”
“嗯。”
“他是超規格神降儀式下擠走邪神的靈魂?”
“嗯”
“他在凈化前還只是普通人時就能喚醒尸體?”
“嗯……”
“砰!”
雷卡爾伯爵一巴掌拍在餐桌上,
站起身,
直接吼道:
“那趕緊把全族適齡女性都召集過來讓他配種啊!!!”
普洱伸出爪子,輕輕按了按旁邊還在昏睡中尤妮絲的胳膊。
雷卡爾伯爵扭頭,看向尤妮絲,
沉聲道:
“我是個白癡。”
普洱用力點頭,
“本來,按照計劃,解決完格洛麗亞女王的事情后,他會帶著她,去同居。
而且,他們的婚期也會被正式提上日程,因為沒有其他因素可以阻攔這一進程了。
我知道,他這個人,有點不想擔責任,但對她,親也親過了,摟也摟過了,他還有些道德約束和負擔的……”
“只是親親摟摟,又不算什么。”雷卡爾伯爵說道。
普洱翻了個白眼,對著這位輩分比自己高,曾把艾倫家族帶上真正輝煌的長輩道:
“不是每個男人都和你一樣,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渣。”
普洱坐在了桌上,
繼續道:
“現在好了,你給她做了血脈蘇醒,而她血脈濃度又很高,像是家族血脈落魄到一定程度后,這一代終于開始出天才來自救了一樣。
但她要昏睡半年啊!半年啊!
你說你是不是手賤!!!”
“是嗜睡半年,不是昏迷。”
“嗜睡就不能談戀愛了。”普洱說道。
“但不影響上床的。”
“也不影響懷孕和生孩子。”雷卡爾伯爵說道,“懷孕時,本就該多睡睡,對胎兒也好。”
“人渣。”
一向覺得談戀愛是枯燥無聊事情的普洱,在聽到雷卡爾伯爵的話語后,也有些難以忍受了。
意識到自己做了錯誤事情的雷卡爾伯爵,有些無奈地雙手搭在自己額頭上,拍了拍。
別人做這個動作都是皮肉“啪啪響”,
但他現在基本是皮包骨頭,所以竟然拍出了敲鼓的聲響:砰砰砰!
“是我思慮不夠,不,是我想多了。
他第一次見我時,說是艾倫家的女婿,大海給予了我認證。
我就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已經圈養或者掌握了艾倫家族,因為現實里,他肯定站在了我的墓碑前。
等我被喚醒時,
我看見了一個三級坐著輪椅的廢物旁系。”
“他是直系。”
“重點是廢物。”
“嗯。”普洱認同了這個重點。
“然后我看見了一個走其他信仰體系的廢物,不,他不算廢物,他走得好像還挺高。
之后,我又看見了那條神秘的狗,又看到了一個使用著明顯帶著原理神教模仿臨摹氣息陣法的異魔!
他又告訴我,
格洛麗亞女王在等著我,
等我進主臥前,在外面又聽到了這一代女王在一聲聲地高呼:自由,自由,自由!
我就覺得,她也是被圈養了。
看在格洛麗亞三世的面子上,我給予了這一代女王解脫,因為我覺得,死亡對于她來說,也是一種自由。”
“雖然理解方向上錯了,但你殺了她,也算結果正確了,她不是被圈養的豬玀,而是今晚最大的危機。”
“然后,我就把這座古堡內,我覺得最有潛力的三個后人都找過來,對你,我不是掃描到的,是感應到的,因為你的信仰體系級別,很高,哪怕你是一只貓。
另外,我還看見書房里的那些畫像,我看到了一只黑貓,真的很顯眼。”
“嗯。”
“然后,我的畫像為什么不在了?
你知道我為了讓畫師給我畫這幅畫,我忍著膩,摸了多久格洛麗亞三世的屁股么!”
“拆下來用了一下而已,明天會重新掛上去。”
“哦,原來是這樣。
本來,我是想剛爬出墳墓時,就馬上對他進行偷襲的。
但一想到我要面對的是維恩大區的大主教,哪怕他為了喚醒我肯定付出了代價,但我還是有些遲疑。
另外,在進行偷襲嘗試前,我想先回家看看族人,把幾個有潛力地先挑出來進行安置。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是剛爬出墳墓時,我是有一種異樣的感覺,等到真的動手后我才真的意識到,因為死亡的原因,提升了我的家族信仰體系,讓我領悟了水屬性的極致。
如果剛爬出墳墓時我就有這種清晰認知的話,
我可能當時就對他出手了,因為他可能誤判了我的信仰等級。”
“相信我,如果當時你對他出手,他會瞬間被你碾死,他雖然經過了神啟,但我甚至不知道他現在算不算神啟……
不過,還好你沒那么做,否則,我,我們艾倫家,就真的完了。”
“這是艾倫家族的機會!”雷卡爾伯爵說道。
“是。”
雷卡爾伯爵又看了一眼尤妮絲,然后,又看向普洱:
“你其實……也可以。”
“我是一只貓,謝謝。”
“你走的是火,如果說我走的水屬性需要靠死亡才能達到始祖極致,那么你,就是需要重生。如果你能從貓重新變回人,那就是重生了。
到時候你想辦法恢復到九級,可能就不存在十級火屬性的桎梏了。
最重要的是,如果你能變回人,你就可以和他……”
普洱翻了個白眼:“我現在更像是圣器,所以不出意外,等他成長起來后,我會和他共生。”
“共生,那可是比夫妻更親密無數倍的關系。”
“當然。”
“所以,他愿意么?”
普洱愣了一下,問道:“你為什么會這么問?”
“我的意思是,他身邊還有一條狗。”
“你覺得我會比不上一條蠢狗?”普洱仿佛受到了巨大的侮辱,站起身,揮舞著爪子,“我怎么可能輸給一條蠢狗!”
“那是一條,邪神的狗,在靈魂層次和發展潛力對比下,你有哪一條能贏過它?
如果我是他的話,我會選擇那條狗來共生,而不會選擇你,圣器而已,找個低階圣器意思一下,那條狗完全能變成和你一樣。
共生本質是兩個靈魂以圣器作為依托所形成的羈絆,依托物的作用,本來就不大。”
“那條蠢狗是公的!那個邪神也是公的!”
雷卡爾伯爵牙齒開始摩擦,發出了類似笑聲的聲音:
“桀桀……性別,什么時候算是一個問題了?”
雷卡爾伯爵雙臂攤開,撐在身后的椅背上:
“我的時間不多了,天亮時,我大概就要徹底變成一灘死肉了。
哦,我現在這個樣子,連肉都不剩多少了,賣給人肉販子都賣不起價。
你知道么,在大海上,一旦遇到困難時期,買賣人肉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吃習慣了嘛,有時候哪怕糧食充足,卻還會想那一口,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味道。”
普洱看了一眼昏迷著的朱迪雅。
“她居然一見我就喊我爸爸,哈哈哈,我能感覺到,她很像我,她的水屬性流動,和我有一種共鳴。”
“她是格洛麗亞家的人,是你曾在格洛麗亞家留的種。”
“怪不得能給我一種親近的感覺,那她還真是我的女兒,我和格洛麗亞三世的女兒。”
“是格洛麗亞三世的女兒幫你生的她。”普洱嘲諷道,“看來,你也是知道羞恥的,想隱去。”
“哦,是么,是她的哪個女兒幫我生的子嗣?我記不清了。”
雷卡爾伯爵下意識伸手摸了摸朱迪雅的頭發,
緩緩道:
“以前在大海上漂泊闖蕩時,那時候心里根本就沒有家的概念,總覺得,大海,才是我真正的家。
直到那一場大戰之后,我失去了很多手下,我自己還受了傷,我第一次對大海感到有些厭倦了。
當我踏上陸地的那一刻起,
我忽然有些感動,也有些慶幸;
因為我知道,在陸地上一直有一個地方,在等待著我回去。
你說你曾在外漂泊了百年,那你,肯定也能知道這種感受吧?”
“嗯。”普洱應了一聲,“一樣。”
“看到這群廢物蠢貨后代時,你會很生氣,但你還是會忍不住為了他們去考慮,其實,和他們這群廢物根本就沒什么親情了。
只是看在‘艾倫’家族這個名字上,希望它能一直存續下去。
因為它是你靈魂深處的一種寄托。
事實證明,哪怕你已經死了,再活過來時,看見家族還在,也是很好的,哈哈哈。”
普洱默默地點了點頭。
“唉,以前剛當海盜時,被抓被俘也不是沒有過,被人掉在旗桿上開口求饒,跪在強大的對手面前向他卑躬屈膝,向他表示臣服,請求他的寬恕,請求他不要聯合起來打自己,嗐,這些啊都是常有的事;
雖然那些讓我求饒讓我跪伏下去的人,最后都一一死在了我的拳頭下,但對于我而言,說好話,阿諛奉承,本就不是什么難事。
海盜,生活在大海上,難免需要隨著海浪起起伏伏。
所以,趁著現在我還有意識……”
“你想干嘛?”普洱問道。
雷卡爾伯爵站起身,
將帽子重新戴在了頭上,
“去給他磕個頭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