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太刺激了吧!?”徐吉看著一柄環繞著他身周,不斷穿梭的飛劍,忍不住的說道。
此劍不長,最多也就四五十厘米的樣子。
劍身通體棗黑,仿佛沉淀著某種晦澀至極的光華。
劍身之上,又有著片片青葉,隨著劍身穿梭,不斷顯現。
徐吉看得心驚肉跳。
因為這柄劍,無比的強大。
那薄霧之中的無數寶物,每每碰到這劍鋒,便主動退讓,不敢與之爭鋒。
好在,此劍好似認得他一般。
只是環繞著他的身周穿梭,顯得無比親昵。
讓徐吉忍不住的想起了自己小時候養過的那條大黃狗‘阿黃’。
‘阿黃’是條土狗,極有靈性。
每次他放學回家,推開家門,‘阿黃’肯定就在門口等著了。
記得有次,他和鄰居家的小朋友因為某事打架。
阿黃聽到聲音,立刻從家里沖出來,對著人家小朋友齜牙咧嘴。
嚇得對方哇哇大哭,跑回家去告狀了。
這柄劍,也是一般。
就是在他生出‘慌’這個念頭時,便自動從薄霧中飛出,環繞著他身周穿梭。
片片青葉舒展,似是在給他壯膽一般,仿佛在說:別怕,主人,有我在!任是何等宵小,皆是一劍而已。
可問題是……
徐吉看著這柄不斷環繞著自己的飛劍。
他低下頭去。
“我只是個西貝貨啊!”
“別說法術神通了,連符都不會畫!”
“萬一遇到這老怪的仇敵打上門來……我怕不是要被人直接拍碎!”
徐吉是有自知之明的。
他就是一個二本畢業的普通人而已。
肩不能抗,手不能提。
如何能在危機四伏,動不動就可能上演殺人奪寶劇情的仙俠世界活下去?
哪怕有法寶又怎樣?
他又不會用。
所以,這些法寶恐怕還將成為自個的取死之源。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嘛!
那飛劍,仿佛感應到了他的情緒。
劍光越發的高漲。
劍身上顯現的青葉,由虛轉實。
青葉在薄霧中顯形,那是由劍光凝成的荷葉。
荷葉之上,道道充滿毀滅性的力量,散逸開來,激得整個石室的無數法寶,紛紛共鳴。
道道神光升騰,映照得整個石室都陷入無邊光明。
徐吉看得目瞪口呆。
“果然刺激!”
“就是刺激的過頭了!”
這么多法寶……
這老怪的身家,也太富裕了吧?
然而,越是如此,徐吉就越是擔憂。
這石室之內,收藏的法寶數量,數之不盡。
如此之多的寶物,總不會是那老怪自己煉制的。
應該也不會有那么無聊的老怪!
所以,答案只能有一個:這些寶物,恐怕大半都是別人的。
至于怎么到了這里?
那還不簡單?
殺人奪寶唄!
自己穿越的這個老怪,恐怕乃是這個仙俠世界的積年老祖,邪道巨擘。
典型的大反派!
若是被人知曉,這個大反派如今連如何御使寶物都不會。
怕是立刻就要上演,天下正道圍攻魔教老祖的劇情。
他這小胳膊小腿的,說不得就要被人輪大米了。
而如今,這么多法寶大放光明,這怕不是在公屏打字告訴所有人:我這里寶貝很多,你們有本事就來搶啊!
萬一再來一個愣頭青,真的來搶,把他的虎皮給戳破掉……
于是,他慌得更厲害了!
………………………………
天蓬瑟瑟發抖的捧著手里的天庭符詔,站在紫芝崖前的碧波上。
這位天庭的神將,此刻只覺兩條腿和灌了鉛一樣,根本挪不動。
渾身上下的每一個毛孔,都在瑟瑟發抖的顫栗。
神魂之中,只有一個念頭在閃動:危!
他欲哭無淚的看向紫芝崖上空。
就見那紫芝崖上,一道劍影高懸,綻放出無窮光,攪動著天地元氣。
那蒼穹上的云層,都在劍影支配下變得混混沌沌。
一時群星黯淡,金烏無色,太陰無光!
整個世界,好似失去了色彩一樣。
鮮花在凋零,綠葉在枯萎,萬物在哀鳴!
腳下的海浪,也在沸騰著翻滾著,發出暴怒的咆哮。
讓他身形搖曳,連站都站不穩。
只能勉強借助手中的天庭符詔的庇護,才沒有被一個浪頭就卷進這東海海底。
即便如此,天蓬也是冷汗淋漓,遍體生寒,后悔不已!
此時此刻,他終于知道,何為圣人之威!
他也終于明白,緣何千年以來,截教主自困碧游宮不出,而天上地下,依然談其名而色變!
這等煌煌之威,如此天地之力。
截教主無愧于道祖門下殺伐第一!
“俺怎么就那么嘴賤!?”他哀嘆著:“非要多嘴!”
“現在好了!”
“死定了!”
他碎碎叨叨的埋怨著自己:“老朱啊老朱,你說你,就你這點淺薄的修為,也敢摻和圣人之事?”
“不知道灰灰二字怎么寫嗎?”
正念叨著,紫芝崖上的氣息,就越發的恐怖起來。
天穹仿佛墜落了一般。
厚厚的烏云,滾滾壓下,雖然不見雷霆,不聞雷鳴。
但那晦暗的云層之中,卻隱隱有著無數靈寶的光華,隱隱綽綽,仿佛在蓄勢待發一般。
腳下的波濤,越發洶涌。
那卷起的浪頭,好似劍鳴般,鏘鏘炸響。
打的他兩股戰戰,叫他瑟瑟發抖。
“灰灰了!灰灰了!”
“俺老朱今天要灰灰了!”天蓬整個人一屁股就癱在了紫芝崖前的波濤上,只記得死死抓住手里的天庭符詔,就像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樣。
他不知道,如今這紫芝崖上的恐怖威勢,究竟是那位截教主在推演某樁無比恐怖的神通呢?
還是純粹的要給他這個代表玉皇大帝來溝通的不開眼的小神一點顏色看看呢?
但天蓬還是認得,那高懸紫芝崖上的劍影。
那定是青萍劍的虛影!
傳說中截教主隨身所帶之先天靈寶!
更是截教鎮壓氣運的先天至寶,其地位還在誅仙四劍之上!
所以,才會有現在之景。
萬寶呼應,天地共鳴!
于是他明白自己稍有不小心,怕是要立刻灰灰當場了事!
碧游宮中的圣人,可從來不是什么好脾氣的。
天蓬想起了,自己飛升后,在天庭聽到的一個秘聞。
據說,當年封神大劫,那萬仙陣中,截教主沖冠一怒,便要重練地水風火。
雖不知真假。
但空穴未必無風!
一個連地水風火,怒極之下也要重練的圣人,若是發作起來,隨便尋個由頭。
他這條性命,立時灰灰!
也是這天蓬福緣深厚,當即便一個撲通,高高舉起手里符詔,催動天庭之光,照耀四方,嘴中大喊起來:“掌教老師在上,弟子天蓬,奉昊天金闕彌羅天宮法旨,前來拜謁老師,還望老師收了神通,饒恕弟子!”
借著符詔的傳聲之能。
天蓬的聲音,竟也越過了層層波濤,無數烏云,直抵那碧游宮之中,在那宮闕深處回蕩。
天蓬知曉,這就是天庭符詔的特殊之處。
乃是道祖賜給玉皇大帝的特權。
即使圣人道場,也可以通傳無礙,不受隔絕。
但這特權,卻是輕易不能動用的。
不然,便有不尊圣人的嫌疑。
但如今,天蓬沒有別的法子,只能是硬著頭皮,動用這符詔之力,直接溝通碧游宮。
沒辦法!
再不如此,恐怕就要灰灰了!
那青萍劍的虛影,已是攪動起了天地之威。
說不得,下一瞬便是天發殺機。
好在,他也算機靈,知道攀附關系,自稱一聲‘弟子’,以門徒自居。
而這其實在理論上,也是說的過去的。
雖說,世間大道,皆為道祖所傳。
但,道祖之下,蕓蕓眾生,幾人能懂道祖所論大道之玄奧?
所以,道傳各有不同。
而人族所修之道法,泰半乃是三清傳下。
這截教主乃三清之一,故此,天蓬叫上一句‘掌教老師’倒也勉強能算。
………………
“掌教老師在上,弟子天蓬,奉昊天金闕彌羅天宮法旨,前來拜謁老師,還望老師收了神通,饒恕弟子!”
聲聲高呼,傳入耳中。
徐吉愣住了。
“掌教老師?”
“我穿越的這個老怪,還真是這世界的一方大佬啊!”他想著,咀嚼著其中透露出來的信息與情報。
“天蓬……似乎很耳熟啊!”
“該不會是……”
他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記憶深刻的畫面。
肥頭大耳,拿著釘耙的家伙,慌慌張張的喊著:“猴哥,猴哥,師傅被妖怪抓走了!”
“俺還是回高老莊吧!”
于是,徐吉忍俊不住的笑了一聲。
旋即,他就又搖頭:“應該不會是他!”
但這一笑,也驅散了他穿越以來的驚慌和緊張。
讓他的心情平復下來。
那柄在他身周不斷穿梭,顯現著片片青荷葉的寶劍,也因而安靜下來,自動落到他面前,伸手一抓便抓在手中。
一入手,寶劍便與他產生了極為密切的聯系。
好似這劍便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一樣。
彼此之間,親密無比。
而且,握著這劍,徐吉感覺到了無比的踏實和安心。
仿佛一劍在手,這天上地下,沒有砍不進去的地方,也沒有砍不死的人。
便是連天,也可捅出一個窟窿。
即便徐吉不懂法寶神通,但也明白,手中這劍恐怕是一件了不得的至寶!
…………………………
風平浪靜,云收天清。
天蓬戰戰兢兢的爬起來,看向前方的紫芝崖。
那矗立于這東海秘境,萬里碧波之上的懸崖,如今光華大放。
慶云紫煙凝瑞靄,玉辰精氣縈繞,日月祥光綻放。
萬年老柏,郁郁蔥蔥,碧桃芳杏開滿宮闕。
道德吉祥之光,沖天而起。
仙霧升騰于其中,先天無極之清香撲鼻而來。
碧游宮!
這截教隱遁千年的圣人道場,終于從紫芝崖上出現!
天蓬當即便擦了一把汗,恭恭敬敬的向著這圣人道場走去,也不敢等人來接。
因為他知道,自封神之后,截教主自困碧游宮,與世長隔,不止遣散了門下隨侍的童子,便連坐騎也放于山巒,不聞不問。
這位圣人從此只影孤單,青燈石室。
沒有人知曉他在做什么?
也無人能見其一面!
但有一點,天上地下,都是清清楚楚:截教主素來恩義必償,仇怨必報!
封神大劫,吃了那么大的虧。
又豈能善罷甘休?
遣散門人童子,連那坐騎也放歸山陵。
這不就是在告訴所有人:封神的因果,我們下次大劫中一起清算!